[中吕]山坡羊·叹世(渊明图醉)

 

陈草庵

 

叹世

 渊明图醉，陈抟贪睡，此时人不解当时意。志相违，事难随，不由他醉了齁睡^①。今日世途非向日。贤，谁问你；愚，谁问你？
 

 【注释】①齁(hōu):鼾声。
 【鉴赏】在元代，由于政治风云突变，科举仕途阻塞以及士人地位沦落等原因，曾经深受儒家教育的文人在弃绝传统观念方面有时表现得颇为果敢。随着传统信仰的失落，文人们对于封建政治的价值普遍采取了否定态度。因此，陈草庵决心以沉醉的陶潜与贪睡的陈抟为楷模。“渊明图醉，陈抟贪睡，此时人不解当时意。”“此时人”,即指现实中那种追名逐利之徒。“当时意”又是何意呢？
 被钟嵘《诗品》誉为“古今隐逸诗人之宗”的陶渊明，因不愿“为五斗米折腰”而解印去职，以诗酒自娱，归隐田园，终生不再出仕。后唐应试落榜的陈抟，自号扶摇子，传说曾先后修道于武当山、华山，并已得道成仙。常一睡百余日不起。每闻一朝兴亡，他就心头不悦而攒眉蹙额数日，等到听说赵匡胤登基称帝建宋，他笑道：“天下自此定矣！”渊明图醉，是因为其高洁志趣与世俗相违。陈抟贪睡，实因难以与浑浊乱世同流合污。于是他们只好以醉消愁，以睡抗世了。明晓了他们的事迹，作者所谓“当时意”也就不待多言。
 不可谓作者不愤世嫉俗。生活中总会有一些令人不满的现实问题。然而，在作者满腹的牢骚与无奈的自嘲背后，隐藏的却是掩抑不住的消极颓废情绪，在醉与睡中将其深深的失落感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