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王 下】
問:‘今王田獵’,因好樂而又及田獵,何也?
答:以王亦好田獵,故並言之。蓋諷諭之意。
問:‘今王與百姓’,注‘咸、英、韶、濩’。
答:並樂名,見小注。黄帝作咸池顓頊作六莖帝嚳作五英堯作大章舜作韶禹作夏湯作濩武王作武,此則錯舉也。
問:注‘姑正其本’。
答:輔氏曰,‘樂以和為主,與民同樂為樂之本。’
問:文王之囿方七十里。
答:竊謂不窋奔于戎狄之間,至公劉遷于豳,至大王遷于岐,蓋其地多閒曠。所謂七十里,包高山大澤而言之耶?然文王豈崇囿哉?南軒張氏曰:‘其蒐田所及,民以為王之囿,以芻雉得往知其然也。’
問:注‘皆於農隙’。
答:他書農隙謂冬也,此則四時皆有農隙也。
問:芻蕘者往、雉兔者往。
答:國無所禁,使芻雉任意往焉,則雖七十里之大,豈不一時俱盡?故朱子疑之。然周禮:‘山虞掌山林之政令,物為之厲而為之守禁。’孟子‘不違農時’,注曰:‘古者山林川澤與民共之,而有厲禁。’雲峯胡氏曰:‘文王治岐,澤梁無禁。’此所謂山林川澤與民共之也。有厲禁者,禁民之不以時取也。竊意‘芻蕘者、雉兔者往焉’,是與民共之之謂也。凡山林川澤與民共之,而有厲禁,況號為囿者乎?朱子曰:‘孟子此説,亦只主風齊王。’
問:昆夷、獯鬻。
答:通鑑釋義曰,‘匈奴之號,唐虞以上曰山戎、曰獯鬻,夏曰淳維,殷曰鬼方,周曰玁狁,秦漢曰匈奴。’
問:以對于天下。
答:天下之人皆望救於文王,而遏旅□舉所以答其心爾。
問:注‘侵阮徂共’。
答:阮,國名。共,阮國之地名。蓋文王為方伯,故禁諸侯之相侵伐也。
問:作之君,作之師。
答:君師非二人也。君以畏之,師以教之書注。
問:寵之四方。
答:小注輔氏曰,‘寵異,謂天寵異武王於天下也。“亶聰明”,是以天德寵異之也;“作元后”,是以天位寵異之也。’
問:一人衡行於天下,武王恥之。
答:天下有一人衡行者,則武王恥之。蓋所以恥之者,以天下之重自任。如伊尹時‘予之辜’,‘若撻于市’之意也。
問:注‘過越其心志’。
答:小注輔氏曰,‘心志,謂天下之心志也。’人之作亂,皆過越其心志之故耳。若守其心志,無所過越,則何至有作亂之事乎?
問:小注饒氏曰‘“有罪無罪”,指諸侯而言;“越厥志”,指民而言’,何如?
答:‘有罪無罪’恐汎言諸侯與百姓也。若如饒説‘有罪無罪’與‘越厥志’,上下文意不相照應,未知如何。
問:‘賢者亦有此樂乎’,注‘非但與賢者共之而已’。此賢者,指孟子而言耶?
答:然。朱子曰:‘“賢者亦樂此”,其辭遜;“賢者亦有此樂”,其辭驕。’蓋梁惠王所謂賢者指君而言,故曰其辭遜;齊宣王所謂賢者指賢臣而言,故曰其辭驕云。
問:師行。
答:非謂征伐時也。凡嘉好之事,如朝會之時,君行而師從是也。
問:注‘諸侯謂附庸之國,縣邑之長’。
答:愚意晏子非以縣邑之長直謂之諸侯也。上文引夏諺曰‘為諸侯度’,故於此對舉而借‘諸侯’字反言之歟。
問:‘從流下’,注‘廢時失事’。
答:此句指荒亡而言。
問:惟君所行。
答:‘惟’字如云‘惟其所為’也。‘先王之法,今時之弊’,通上下文,而以‘惟君所行’為結語耳。
問:耕者九一。
答:一井九百畝。八家私田各百畝,而同養公田百畝,是所謂九一也。其實十一分而税其一也。
問:注‘瀦水’。
答:瀦,韻會,‘張如切,水所停曰瀦。’
問:注‘不設禁也’下小注,問:‘文王治岐,關市不征,澤梁無禁。成周門關市廛,皆有限守;山林川澤,悉有厲禁,何也?’潛室陳氏曰:‘文王因民所利而利之,乃王道之始。成周經制大備,乃王道之成。’此説何如?
答:陳氏蓋以文王治岐為王道之始,故以為因天地自然之利,而關市不征,澤梁無禁也。又以成周經制為王道之成,所以為盡法制節目之詳而門關市廛,皆有限守山林川澤,悉有厲禁也。然首篇‘王道之始’,注曰:‘山林川澤,與民共之而有厲禁。’以是觀之,王道之始亦有厲禁也。胡氏曰‘雖無禁而有厲禁’,澤梁無禁者,不禁民之取,而有厲禁者,禁民之不以時取也。然則為之厲而為之守,不獨成周經制為然,文王治岐亦然;不禁民之取之,不獨治岐為然,成周亦然也。蓋成周經制,特因文王治岐之法,而節目尤備也。非謂治岐之初,關市不征,澤梁無禁,而至於成周關市始有限守,澤梁始有厲禁也,如何如何。
問: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糧,然後可以爰方啓行。
答:遷徙之役多費財,必先使民積倉裹糧,然後可以啓行云爾詩注。
問:公劉好貨,大王好色,有事實耶?
答:皆無事實也。公劉只‘乃積乃倉’一句,大王只‘爰及姜女’一句而已。孟子開導時君,特因其近似而發揮之,以足己意耳。
問:章下注‘天理人欲,同行異情’。
答:此五峯胡氏之言也。朱子平日深取之,今於此亦用其説以釋之。蓋齊王好貨好色,公劉好貨,大王好色,是同行也;齊王是行從人欲上去,公劉、大王是行歸天理上來,是異情也。同行則其間不能以髮,異情則相去不啻霄壤。
問:注‘非曲學阿世之言’。
答:‘曲學阿世’四字出公孫弘傳。蓋孟子之言,以開導其善心為主,故多巽與之言。若他人見之有似乎阿世之學,故朱子明辨而痛析之。
問:‘王之臣有託其妻子’章下注‘君臣上下各勤其任’。
答:‘四境之内’,注曰‘孟子將問此而先設上二事’。然則孟子之意在於四境之内不治,而士師之問亦虚設也。趙氏言‘各勤其任’,是則上一事是設辭,下二事是實問也。集注與趙氏兩説微有不同。
問:王曰‘〔吾〕何以識其不才而舍之’?
答:乍看王之答辭,與孟子問意似不相應。然集注解釋分曉,深玩可見。
問:賊仁、賊義。
答:朱子曰,賊義,是就一事上説;賊仁,是就心上説。其實賊義便是賊仁,但分而言之則如此。
問:一夫紂。
答:紂罪浮於桀,故下文單説紂。
問:‘為巨室’一節。
答:孟子之意以為,王為巨室而工師得大木,則王喜之,至於治國家,則不使賢人行其所學之大,何也?匠人斵而小之,則王怒之,至於治國家,則王欲小之,何也?
問:‘今有璞玉’一節。
答:孟子之意以為,玉則王使玉工治之,至於治國家則不任賢,何也?○兩節譬喻有兩義。前譬為室則王欲其大,治國則王欲其小也,是不知大小之類也;後譬愛玉則付之玉工,治國則曰‘從我’,是不知輕重之類也。然皆以王之所明者而喻之,其義則一也。
問:萬鎰。
答:璞玉之價直萬鎰之金也。
問:注‘不如愛玉也’下小注饒氏曰‘前譬是説任賢不如任匠,後譬是説愛國不如愛玉’。此説何如?
答:兩節皆説任賢,饒氏分而言之,恐未安。
問:‘齊人伐燕,勝之’,小注孟軻謂齊王曰:‘今伐燕,此文武之時不可失也。’何謂也?
答:此史記之誤也。孟子曰:‘以燕伐燕,(吾)何〔為〕勸之?’
問:武王是也,文王是也。
答:朱子曰,‘非謂文王欲取商,以商人不悦而止;武王見商人悦己,取之也。’直是論其理如此耳。
問:‘望雲霓’,注‘虹見則止’。
答:非謂大旱之時,望其虹見而雨止也。蓋雨而後虹見,此望其霓所以望其雨也。
問:置君而後去之。
答:‘去之’謂不取燕也。
問:猶可及止。
答:及其諸侯之兵未發而自止之也。
問:‘苟為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此則取必於天也。又曰‘若夫成功,則天也’,此則未定之辭,何如?
答:言其天理,則積善之家必有餘慶也。然其為善,則盡其在我者而已,豈有望報之心乎?
問:滕文公問‘如之何則可’,孟子以大王之事告之,何也?
答:東陽許氏曰,‘西方地近戎狄,皆間隙之地,非封國之疆界,故大王得優游遷徙。若滕在中國,又介大國之間,無可遷之地。孟子特舉大王之得民耳,下文言效死乃其正也。蓋孟子之意不過如此而已。’
問:‘或曰“世守”’,注‘國滅君死之’。
答:死之書法也。
問:‘君請擇’,注‘守正而俟死者,義’。
答:或問‘義字當改作經字’,朱子曰:‘誠是。’
問:注‘事求可,功求成’。
答:事求僅可,功求必成,非天理之正也。
問:三鼎五鼎。
答:五鼎是大夫之禮,羊豕魚腊膚;三鼎是士之禮,特豕魚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