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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15_517第一章
类别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释义
15_517第一章

【第一章】

天命之謂性。
退溪曰:天即理也,而其德有四,曰元亨利貞。蓋元者,始之理;亨者,通之理;利者,遂之理;貞者,成之理。而其所以循環不息者,莫非真實無妄之妙,乃所謂誠也。故當二五流行之際,此四者常寓於其中而為命物之原。是以凡物受陰陽五行之氣以為形者,莫不具元亨利貞之理以為性,其性之目有五,曰仁義禮智信。故四德五常,上下一理,未嘗有間於天人之分。故子思直曰‘天命之謂性’,蓋就二五妙合之原,指四德言之者也。○存齋曰:命者,天理流行,未有稟賦之稱,所謂‘繼之者善’也。性者,此理已具於萬物之名,所謂‘成之者性’也。故‘人生而静’以上性不容説,到‘人生而静’以後,方得謂之性,而就氣質中直指性之本體而言之,則曰天命之性也。○大山曰:性命只是一理,然自天之所賦而言謂之命,自人之所受而言謂之性,是以與受而異其名耳。
問:‘這命字亦可兼氣看否?’東巖曰:‘先儒之論,固謂專言理,然集注曰:“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蓋理無造作,氣能運用,非氣理安能賦乎?然則雖是主理,而氣亦在其中。’
率性之謂道。
大山曰:性主於中,道著於物,雖有體用内外之分,然道非從外杜撰,任意粧定,只是循夫是性之自然而已矣。以人而言,仁只是慈愛之理,故循仁之性,則親親仁民而愛物,莫不以慈愛之理而為道;義只是斷制之理,故循義之性,則尊君敬長而禮賢,莫不以斷制之理而為道;禮只是恭敬之理,故其發而為辭讓節文者,莫不循夫恭敬之理而為道;智只是知覺之理,故其發而為分别是非者,莫不循夫知覺之理而為道焉。蓋性之在中,其體面貌象本自如此,而斯道也固循是而不倍焉。是以考其影象意味,則其脈絡相貫,氣血交注,雖欲揜諱而不可得也。又下而及於物,則馬之性健,循馬之性,則其道也可行而不可耕;牛之性順,循牛之性,則其道也可耕而不可行;以至雞之司晨、犬之司吠、虎狼之仁、蜂蟻之義、豺獺之禮、雎鳩之智,亦皆隨其性之所通而各有其道焉。若捨夫是性而别有所謂道者,則是牛可行而馬可耕,雞或司吠,而犬或司晨。人之所以為道者亦或殘忍、仁之反。貪冒、義之反。驕惰、禮之反。昏繆,智之反。而非所謂日用當行之路矣。子思有見乎此而難言之,故特下率字以明道之得名。率夫是性,而諸子又或慮夫後之學者得於言而不得其理,乃以率字認作人為用力之義,則道是因人方有,不足為事物自然之理,是以既訓‘率,循也’,而又曰‘率不是用力字’,又曰‘率是呼唤字’,又曰‘率是就道上説,不是就行道人上説’。此其訓解開示之意,可謂深切著明焉耳。○東巖曰:以率性之道對夫天命之性,則性固為體,道固為用。而若單言道,則道自有體而有用,正猶戒懼對慎獨説則屬之静,而單言戒懼,則為兼動静也。然則后山之以道對性而分體用者,固自有據,然因此而遂謂見諸行事而後為道,其未見於事為者只可曰性,而不可謂之道也,此不能無疑焉。蓋仁義禮智之渾然在中者,是所謂性。而循仁之性,則有親親仁民愛物底道理,即所謂道,不必見諸行事,而有親親仁民愛物之迹而後方可謂之道也;循義之性,則有尊君敬長禮賢底道理,即所謂道,不必著於事為,而有尊君敬長禮賢之迹而後始可謂之道也。是以朱子章句只曰‘當行之路’,而不云‘所行之路’。至其答門人之問,則曰‘道與性字無甚異,但性字是渾然全體,道字是有條理分别之殊’,是言性與道只是一個道理,而以其渾然處言,則謂之性;以其條理處言,則謂之道耳。何嘗以見於行事者為道,未見於事為者為性哉?
性道體用
損齋曰:道一而已。而對言性,則道不得為體;單言道,則道得以該體。蓋道字包涵渾全,兼體用,該本末。惟其與性對言也,故性為體,道為用。而循性之道不得兼體。若夫單言道者,則依舊是體用渾全之道,而不可離之道,所以兼乎體也。今且以一物喻之,木之着土為根,出土為木,根與木對言,則根固為本,而木固為末矣。單言一木字,則根包木中,而木可以兼根矣,一木字豈不足以該本末乎?
修道之謂教。
問:‘率性而修明此道,自然為教。今章句曰“品節之”,而以禮樂刑政之屬言之,則似有多少節目。下雖言因吾所固有之道而裁之,然纔説裁字,煞有人為底意思。朱子之意,以為率循天理之正,自然為道方是道。若容人為,便不是道。率與修雖有次序,而率性既不容人為,則修時又豈容多少人為歟?’大山曰:‘此道之散在事物者,皆循其性之自然。然氣稟不齊,人物有貴賤通塞之分,在人又有昏明强弱之别,往往失其性之自然,而不能自達於道,故聖人為之品節裁括,使各趨於中庸而無過不及之差焉,禮樂刑政即其具也。而下文五道、三德、九經之屬,皆其事也。品節、裁括雖似涉乎人為,皆因彼之有過不及,而我乃各隨其分而為之節焉。是亦自然而已矣,固不容一毫人為也,如羈靮之作在於人,而但因彼之具此理而我為之飾焉,則豈可以穿牛絡馬為人為哉?’
命,猶令也。
問:‘上天之載,非有聲臭,而其於人物賦生之際,真精合凝之妙,天理為之主宰。子思見其主宰之妙下得命字也,章句曰:“命,猶令也。”“命”字便似有聲臭,故曰“猶令也”。蓋“命”義無迹,“令”義有迹。’大山曰:‘二氣五行為造化經緯之具,而其主宰賦與之妙則實此理之為也。故“命”之名立焉,蓋取義於“命令”之命也。此處本無言語,只是借字而明理。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曰:“天下雷行,物與无妄。”曰降、曰與,皆不嫌於有迹,固不可以字之有迹而遂疑天命之實有聲臭;又不可嫌其有迹,而遂廢貼訓之言也。
天以陰陽止所謂性也。
問:‘健順五常之德,在人則可,在物亦可並言之否?’退溪曰:‘觀萬物之異體,則物之偏塞固不具健順五常之全;言一理之均賦,則物物之中,莫不有天然自在之性。蓋氣雖自隔於物而有異,理不為氣所囿而終無,故曰“萬物各具一太極”,又曰“以理言之,則無不全;以氣言之,則不能無偏”。章句此處説天命之性,故就統體之同處言。’○存齋曰:天即理也,陰陽即氣也。大山曰:天專言之則道也,然天為主宰,而以陰陽五行生萬物,而理亦賦焉。此天字固理氣之原,專作理字看,似欠包括。氣為之形而理賦於其中,人得是氣之秀,而理之在中者粹然全具;物得是氣之偏,而理之在是者亦隨而偏,此則人物所以為殊也。然自其稟賦之初而言之,則人與物同出一原,人之理無異於物之理,不害為同有五常之德也。故朱子中庸‘天命之謂性’,則曰‘人物之生,各得其所賦之理,以為健順五常之德’,此則論萬物之一原,而不分人與物也。解告子‘生之謂性’,則曰‘〔蓋徒知〕知覺運動之蠢然者,人與物同,而〔不知〕仁義禮智之粹然者,〔人與物異也〕’。豈物之所得以全哉?此則觀萬物之異體,而言人物之不齊也。言雖不同而意實相貫,此所謂同而異、異而同者也。○大山曰:理氣有則俱有,不可分先後,然朱子曰:‘若論本原,則有理而後有氣;若論稟賦,則有是氣而後理隨而具。’今此就人物稟賦上説,故如此言,各有所當也。
問:木齋嘗謂當曰‘氣以成形而理便具焉’,而曰‘理亦賦焉’,‘亦’字可疑,後覺其‘亦賦焉’為切。豈人物受形之際,氣分數多,而理寓於氣者至微,故下‘亦’字與?曰‘若論本原則有理而後有氣,若論稟賦則氣聚而後理具’,此論天命之性,正就稟賦處説,故曰‘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亦’字只是氣聚而理又賦焉之意,以見其纔有氣便有理,不争霎時之意。若曰‘氣多而理微’,則不見其為‘亦’字之義。且‘氣多則理亦多’,朱子語。不應氣多而理獨少也。木翁所謂‘亦賦為切’者,蓋‘便具’二字不若‘亦賦’之為襯貼於‘命’字。○纂注增補先言天後言陰陽五行,以本原言也;先言氣後言‘理亦賦焉’,以稟賦言也。子思之論本於尤庵曰:曰‘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此則道先於性。中庸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此則性先於道也。道以統體而言則先於性,以大用而言則後於性。性字亦然。曰‘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亦可以參看也。
禮樂刑政之屬。
問:‘刑政輔治之具,不可以言於教。’大山曰:‘夫氣稟不齊,善惡多端,禮樂之所不能齊者,有刑政而率之。然刑政之所以作,蓋因彼之可刑可治而為之制焉,未嘗以私心人為雜乎其間,則是亦莫非天理之自然。如天但以雨露為教,而無風霜則不足以造化,而成物之功息矣。故曰“風霜雨露無非教”,今豈可以風霜為非天地之教也?’
知事之有道,而不知其由於性。
大山曰:道雖散在事物,而實吾性分中所具有,體用雖殊而本末一貫,世人往往離内外、判物我,故子思特立言而垂教。
道也者,不可須臾離。
問:‘或云“道自洋洋於事物,非須臾可離底物事”;或云“此道本吾性而具吾心,隨時隨處,無少間欠”。然離合之幾,實在於我。體之則合,背之則離,一有放過,便自失去,故曰“不可須臾離”。’大山曰:‘主前説,則易墮於“作用是性、運水搬柴、神通妙用”之差。觀“可離非道”之下,即承之以“是故,君子戒慎恐懼”云云,則當以後説為正。’○槐潭曰:章句‘道’字,前則釋以路,此則釋以理者,前則以用言,此則兼體用言故也。
戒懼
槐潭曰:戒懼,朱子或兼動静而言,如答吕子約書及章句‘常存敬畏’、‘既常戒懼’之類是也;或專屬静而言,如答胡季隨、石子重書及章句‘存天理之本然’、‘自戒懼而約之’等語是也。大抵不兼動静則敬畏工夫有或闕遺,不專屬静則存省條理皆無段落,所以朱子合二説而明之也。
不睹、不聞
退溪曰:不睹、不聞,本謂己所不睹不聞,故此處亦下‘其’字,‘其’謂己也。然屋漏乃是人不見之處,則亦可兼人不聞之義看也。蓋與‘謹獨’對言,則分人己,單言則可兼看。○大山曰:隱微者,念慮之方萌,幾微之初動,而謂之所睹聞,則方其思慮之未發,事為之未萌,而謂之無所睹聞,何不可之有哉?故朱子曰:‘不睹不聞,只是萬事皆未萌芽,便是喜怒哀樂之未發,自家便先恁地戒慎恐懼,防於未然,所謂“不見是圖”也。’蓋萬事已萌,則可睹;而惟其未萌,故無所睹。喜怒哀樂已發,則可聞;而惟其未發,故無所聞。是則睹聞之有無,在萬事之萌未萌,喜怒哀樂之發未發如何耳,何嘗指外面聲色而為言哉?果有暫焉之頃,不睹不聞時節,則其為已然也大矣,何必曰‘防於未然’,曰‘便先恁地’也?須着‘先’字,‘未然’字,皆指事物未萌而言。末章‘不愧屋漏’,申説此章之義,而胡氏曰‘動則有可睹,此不動而敬,即戒慎其所不睹;言則有可聞,此不言而信,即恐懼其所不聞’云云,蓋此‘言、動’二字,亦就自家分上發未發而言,未遽參涉於他人之言動也。○此心之體寂然不動,而萬理含具,及感而遂通,而大用流行。方其寂而未發也,事物未接,思慮未萌,則泯然而無形可睹,窅然而無聲可聞;至其將發也,思慮初萌,幾微始動,則己之所睹聞,而他人之所不能睹聞也。然則此‘不睹不聞’四字,當就此心寂然無聲形處説,初不干外面聲色之有無也。夫未發之時,此心湛然,虚明洞徹,凡聲色之入耳過目者,益精明而不亂,豈有全然無睹聞之時哉!○未發之際,知覺不昧,思慮未萌。自其知覺不昧而言,則見聞精明而不亂;自其思慮未萌而言,則非耳目見聞之所及。只是一時事,而謂之有睹聞無睹聞,非各自有時分地頭也。○答趙聖紹曰:未發之際,思慮未萌,泯然非有聲色之可驗,故耳目有所不及見聞。若如來諭所謂‘當此之時,雖事物之接於前者,耳不及聞,目不及見’云云,則是朱先生所譏‘轉向見聞上去’者矣。之‘不見’,之‘無聲無形’,蓋借引以喻未發之時,性之體段渾然在中,而無形聲之可見可聞,於此而致其戒懼之工,常若見其有不可有離者,及其喜怒哀樂之發,則已徵於色,發於聲矣。然則此‘不睹不聞’四字,其可指事物之接於前而不及見聞者為言乎?且事物交接於前,無時或息,而吾之聰明瞭然不亂,則曷嘗有不及見聞之時乎?○幽隱之間,細微之事,即心之發而幾纔動處,即上文所謂‘徵於色,發於聲’者也,故有可睹而可聞。若其未發之際,兆眹不萌,幾微不動,寧有聲色之可睹而聞哉?據此,則朱子之用睹、聞字,專指未發時裏面境界而言,與子約之‘轉向事物見聞上去’者大不同矣。○子約蓋以不睹不聞為耳無聞、目無見,故朱子力破其説,以為人自有生以後,除爛熟睡着外,無‘耳無聞、目無見’時節。子思只説‘喜怒哀樂之未發’為不睹不聞,而今轉向見聞上去,則與中庸之旨全無交涉矣。
睹聞視聽之辨。
大山曰:聲色接予耳目者,睹聞也;耳目從乎聲色者,視聽也,睹聞與視聽各是一等時節。此章蓋言道不可須臾而暫離,故君子之心常存戒懼,雖耳目所未及,亦不敢小忽云爾。蓋自視聽之時極言之,以至於此耳。若以‘睹聞’二字作視聽意看,則卻不成文義矣。
存養、涵養
尤庵曰:退溪曰‘存養專以静言,涵養兼動静言’。蓋涵養如讀書時沈潛義理,心無他適者是也;無事時此心澄然瀅然,無有紛擾者亦是也,故曰‘兼動静’也。存養只是操守,此心不為事物之所撓奪,使天理常存,故專屬之静矣。戒慎、恐懼、慎獨皆是涵養事也。至於存養,則專指戒慎、恐懼,故其下章下注以戒慎恐懼為存養矣。○明齋曰:存養以心性言,涵養以日用言,皆通動静説,而存養較親切。
隱,暗處;微,細事。
南溪曰:暗處以地頭而言,細事以事實而言。雖曰二事,其實一致。○金氏叔涵曰:所謂細事,非小事之謂,蓋凡心之初發,迹既未形,則勿拘事之大小,皆可謂之微。
問:‘隱,暗處;微,細事,皆就心言。’大山曰:‘承上文“道不可須臾離”,言此道無物不有,無時不然,初無動静之間,而其自静趨動之際,乃善惡分界之幾;萬事萌芽之初,為至隱而實見,至微而實顯也。那個不是心?然曰暗處,曰細事,則就地與事而言,恐不可專就心言也。’
潘氏
問:‘潘氏所謂“發之既遠止不自知覺”云者,似未安。章句所謂“天下之事,無有著見明顯而過於此者”,非謂其纔發之時,精神心意尚有所察識,而既發之後,反有所不能照管也。蓋謂人之所知,則或有不能詳悉於真僞者矣。而至於己所獨知,則乘其隱微,雖若可以罔天欺人,而吾心之靈無間顯微,故無所不燭,反有甚於他人之所知,此其所以著見明顯之甚也。且夫幽暗之中,細微之事,有善有惡。其發者既遠,而益為私意所蔽,則固有如潘氏之説者矣。若其善者,則培養之,久當益精明,豈有如此昏惰不自知覺之時耶?’南溪曰:‘三山説雖非本文正意,其言精微透徹,能發前人之所未發,恐不可輕斥也。’
戒懼、慎獨
問:‘“戒慎”、“慎獨”之‘慎’字雖同,而意則微有間。蓋戒慎工夫只是“提撕”、“警覺”、“常惺惺”之意。慎獨工夫須大段加謹,遏絶人欲之萌。’尤庵曰:‘恐是一慎字有專言、偏言之異耳。’○大山曰:戒慎是統體工夫,通動静,貫有無。慎獨只就初動處説。戒懼是自動而至静,慎獨是自微而至顯。○言‘戒慎恐懼’四字,則其所睹聞與不睹聞者皆包攝在其中,故曰‘兼動静’。○道也者,原於天而具於心,散諸日用事物之間,無一息間斷,無一隙空闕。故君子之體之也,其戒慎恐懼之意無須臾之或息,自平常動作之處,以至不睹不聞之時,亦不敢弛其敬畏之心。蓋極言之以至此耳。慎獨云者,又見夫一念動處是善惡分界、萬事根本,故於全體戒懼之中略加提省檢察之工。蓋只是戒懼中節度,本不可以對待,然慎獨是專言動處,而戒懼卻兼包静時,故雙關對説,以分動静之工。其義例如‘元’統四德,而有時與‘亨’對;‘仁’包四常,而有時與‘義’對。蓋統體而言,而不害其為兩端工夫;對待為説,而又只是一項道理也。故以統體者言,則曰‘戒懼是全體工夫’,又曰‘戒懼是普説’;以對待者言,則曰‘戒懼是静工夫’,又曰‘戒懼是涵養於未發之前’。並朱子説。
問:‘大學則只言慎獨,中庸則兼言戒懼慎獨者,何歟?’東巖曰:‘從古聖賢,每令從動處做工夫,若虞書之“精一”,魯論之“博約”,大學之格、致、誠、正、修是也。’
‘既常戒懼’云云。
槐潭曰:‘常’字、‘加’字,可見涵養之兼動静,蓋戒慎工夫不特於静時做,為動時也亦如此。慎獨者,幾動之初,理欲分界處,故所以‘既常戒懼’之中,於此又加謹耳,不是捨戒懼而做慎獨。
喜怒哀樂
問:‘喜、樂不相疊。’退溪曰:‘喜對怒,而不可以對哀;樂對哀,而不可以對怒,則喜樂之不為重疊可知矣。’
問:‘七情之中,只言喜怒哀樂者,省文否?中庸之言喜怒哀樂,大學之言忿懥、恐懼、好樂、憂患,其不同何義?’曰:‘孔子言仁義,不備舉四德,至孟子而始言之。子思言四情,不備舉七情,至禮記而始言之,非省文也,義理渾然於其中故也。中庸之喜怒哀樂,大學之忿懼好憂,適然各舉而言,非别有深意於其間,必欲論其不同,則鑿矣。’
問:‘喜怒哀樂七情之中,遺懼言樂,何也?’南溪曰:‘喜怒哀懼愛惡欲者,舉七情之全而言之;喜怒哀樂者,就七情中姑以陰陽兩邊大者言之。蓋喜樂屬陽,怒哀屬陰。若代樂以懼,則不成兩邊矣。’
問:‘七情之目,有以懼代樂而言者,懼是人情之不能無,而樂是喜之疊出者也,以懼代樂,可謂精備,然其實有不然者。人情有逆順兩境,喜哀樂出於順境者也,惡怒哀懼出於逆境者也。欲則兼之,而於六情無不在也。七情除“欲”之一字,又以懼代樂,則三分六情,順境居一,逆境居二,逆多順少。以造化言之,則嚴凝閉藏之候常多,而温厚和暢之氣常少。必易之以樂,然後逆順平分,無欠無剩,與陰陽舒慘之分數均齊者,有同流吻合之妙矣。且喜之與樂雖同類,然喜者,樂之初動處;樂者,喜之發散處,其意味淺深自别。懼雖自為一情,然人情哀之過則懼,惡之甚則懼,哀惡兩情之中,自有懼底意思。然則言樂不為剩,而不言懼不為欠。既於人情無欠闕不備之病,而所發順逆分界均齊停當,則以樂代懼,似為七情之定目也。’九思堂曰:‘四七分配固好,然聖賢立言之際,未必有意分配如是之巧也。特舉其大綱,而凡所謂情者無不該矣。古人言情,其目不一,或有以六言之者,或有以五言之者,或有以四言之者,或有以二言之者,此等處,安知非一時偶然説去者耶?’
中和
退溪曰:人心備,體用該,寂感貫動静。故其未感於物也,寂然不動,萬理咸具,而心之全體無不存。事物之來,感物而遂通,品節不差,而心之大用無不行。静則寂而未發之謂也,動則感而已發之謂也。未發則為戒慎恐懼之地,已發則為體察精察之時,而所謂‘唤醒’與‘提起’、‘照管’之功,則通貫乎未發已發之間而不容間斷者,即所謂敬也。○尤庵曰:身雖馳轂、浮舟而其心未動,則不可謂之已發。雖或閉目静坐而其心已動,則不可謂之未發。○雖有陽氣未動已動之殊,而俱在大冬之中。心雖有未有知覺、已有知覺之别,而皆不涉於喜怒,故俱在未發之前。然細分之,則但有能知覺而未有所知覺,正如卦不能無陽,而猶未至於一陽初動,故於或問屬之。至於已有知覺則稍有動底苗脈,故屬之於,然皆未涉於喜怒,故均謂之未發。大全或問雖有詳略之異,而其實未嘗不同也。○朱子答徐彥章書曰:‘未發只是未應物時,雖市井販夫厮役賤肄亦不無此等,如何諱得?’又答林擇之書曰:‘不能慎獨,則雖事物未至,固已紛綸膠擾,無復未發之時。’語類曰:‘若無工夫,則動時固動,静時雖欲求静,亦不可得以静。静亦動也。’案:朱子於未發之説固有先後之異同,然以注説觀之,則必有戒慎恐懼工夫,然後馴致乎至静而無所偏倚,然則不可謂凡人皆有未發之時也。
問:‘衆人不可謂無未發之時。’曰:‘常人之心終日汩漂於物欲,熾其情以鑿其性,雖夢寐之間,亦且顛倒矣。如此則尚可謂之未發耶?夫必寂然不動、迥然不亂,然後方可謂之未發。未發則中矣,中則體立,體立則用和矣。來意以為凡心必有動静,静時即其未發也。愚以為衆人未嘗有静時,未有静時,故亦未嘗有未發也。譬之於水,水被風盪,泥土混而成濁,則雖其無風之時,其濁自如也,是乃風盪之餘也。人心之汩漂,固是物欲所為,而至於昏昧嗒然者,亦物欲動盪之餘,志分氣餒而然。以此而謂之静,謂之未發者,必不可也。觀孟子‘夜氣不足以存’一語可知矣。○明齋曰:‘當至静之時,但有能知覺者而未有所知覺也,故以為静中有物則可,而便以纔思即是已發為比,則未可也。以為卦純陰而不為無陽則可,而便以之一陽以動為比,則未可也。右或問論程蘇問答。方其存也,思慮未萌而知覺不昧,是則静中之動。之所以見天地之心也,有以立乎静中之動,是以寂而未嘗不感。’右答張欽夫書。右皆論未發者,而一以卦當之,一以卦當之,未知適從何説也。僭謂卦可當未發時,而卦則以睡着時當之,未知如何?蓋為一陽初動而萬物未生,未生者即所謂未有知覺,所謂思慮未萌者也。一陽初動者,即所謂静中有物,所謂知覺不昧也。如此分屬,似分曉。○大山曰:性者,心之理;情者,性之動;而心者,性情之主也。性之静也,而盛貯該載則存乎心情之動焉,而敷施運用則在於心,然則其所發者,性情之理;而能發者了,心之靈也。性非心則不能以自發,故言性之發未發而心固在其中。心非性則無因而為動,故言心之發未發而性亦包攝在這裏。如中庸之論中和以性情言,而其發動之機則固心也。程子之論寂感以心言,而其所具之理則即性也。張敬堂謂發是情,中節便是事,不可謂之情。愚謂心該動静,而未發為性,已發為情。發處固情之端,而其中節處亦是情之得其正處。故章句曰‘發而中節,情之正也’。又以和為情之德。今以中節為情之事,而不可謂之情,則是情外有事,而心有不該之物也。孟子論四端,姑就初發動處使人認取本體,其實發而見於事者,皆情也,而四端特其端緖耳。○未發、已發者,此心動静之機,而性則未發之時所具之理,謂未發而性之體立焉則可也,而直以為未發則不可。
問:‘心、性、情只是一件物事,隨指異名。該具處謂之性,發動處謂之情,主宰謂之心。静而無不該,則未發之時,本體渾全而不偏倚也;動而無不中,則已發之際,大用流行而無過差也。静而常覺,動而常止,則此心之通貫動静而主宰之者也。’曰:‘“心與性一理,而有道器之分;性與情一物,而有動静之異。隨指異名”云者是也。“静而無不該”以下,推説無病。’
問:‘近思續録曰“中和以性情言者也,寂感以心言者也,中和蓋所以為寂感也”,是何義?’曰:‘静而不偏不倚,方能寂然不動。動而品節不差,方是感而遂通。若無中和,静昏動亂不足以為寂感也。’
問:‘方其静時,惺惺不昧,乃是静中之知覺。而隨事觀省,則乃所以就動而求静。要言動中之静,則品節不差,便是否?且心雖動,而卓然不胡亂,便是動中之静,所謂“不差”與“卓然”雖是一理,而亦似有分别。’曰:‘“品節不差”就事上説,“卓然不亂”就心上説,微有不同。然善觀之,亦不害其為一理也。蘇氏以為静時自有知覺處,故程子答謂“既是有知覺,則即此本體迥然活,非死物,即此是動,不可便唤做静也”。故又問:“莫是於動上求静否?”答曰“固是”,則其意脈亦可見矣。朱子之意以為,所謂自有知覺者,亦但謂未發時迥然不昧而已,非實有所知覺,則固不害其為静,未可便為之動也。既不涉於動,則所謂知覺不昧即純含陽之象,而不可以一陽之為喻也。’○纂注增補朱子論中和,以心為已發,性為未發而常行乎已發者,舊説也。以事物未接之時,思慮未萌者為未發;事物既交之後,思慮已動者為已發。未發為性之分,已發為情之分,心則貫乎已發未發而主乎性情者,後説也。
天下之大本。
大山曰:人心之未發為天下之大本,千萬人皆然,何大本之多而不一也?天下之人皆以我為大本也,各主其本而不相亂,各自為用而不相妨,本一而殊萬,處約而制煩,非知道者,孰能知之?
性道中和
大山曰:或曰中為性而和為道,道字不可言於體。或曰道有體用,故章句皆言中和,不可以局於用。愚恐二説各有所據,不可偏執。蓋子思本文曰‘率性之謂道’、‘天下之達道’,則固指用而言。曰‘道不可須臾離’,則卻兼體而言,隨其所指,各有攸當。
中和、位育
問:‘雖因未發已發之殊為此二名,然只是一物爾,何乃一能使天地位,一能使萬物育,其各為用有如此之迥然者也?朱子答李時可書曰:“自其已成而論之,則見天地之位本於致中,萬物之育本於致和,各有脈絡,潛相灌輸〔而〕不可亂”。既曰“自其已成而論之”,與章句本注之語得無異同否?’南溪曰:‘章句從用功而言,答李書從功效而言,言雖殊而理則一,自當類推,未見其不同也。’
自戒懼而約之。
問:‘戒懼是通動静説,故曰約之以至於至静。’南溪曰:‘辨疑以戒慎恐懼為通動静説,其下引章句‘常存敬畏’之語以證之,可謂有據矣。然諸儒以戒懼為静邊工夫者甚多,故尋常疑其説得猶未周正也。今案:語類曰“戒謹不睹,恐懼不聞,非謂於睹聞之時不戒懼也。言雖不睹不聞之際亦致其謹,則睹聞之際其謹可知。〔此〕乃統同説,承上‘道不可須臾離’,則是無時不戒懼也。然下文謹獨既專就已發上説,則此段正是未發時工夫,只得説不睹不聞也。”詳味此説,一則通動静言,一則以静時言,各有所主。蓋自未睹聞至睹聞,皆作戒懼亦得,自已發以後皆作謹獨亦得。苟不如此而汎稱曰戒懼謹獨當通動静以為定本者,其於朱子之論涵養省察,答胡季隨問真氏之論中和等説何哉?以此推之,所謂“自戒懼而約之”云者,正以静時而言,故繼之曰“至於至静”。’○大山曰:有問‘約’是不放失之意否?朱子曰:‘固是。不放失只是要存得。’蓋約者,收拾斂束之意,自平常之時用戒懼工夫,以至於至静之中漸漸收斂,無一毫放失也。
問:‘致中之工,纔着意矜持,則已涉已發,其所謂推而極之者,亦只是略略地唤做戒懼之工。至於致和,則須用力推極去。’曰:‘甚好。致和亦非大段着力之謂。自謹獨而精之,至於無所差謬,無適不然,是推而極之也。’
問:‘所謂至静者,無以過於不睹不聞之時。然則“戒懼”二字兼見聞看,“至静”二字以不見聞看,言自見聞處而下戒懼之工,約而至於不見不聞之地之義否?’曰:‘是。’
其守不失
問:‘不曰“不失其守”,而必曰“其守不失”,蓋此段方説中和之極工,自不犯人力,其意略曰“其守自然而不失”耳。若曰“不失其守”,則帶得安排意思。’九思堂曰:‘甚善。蓋纔涉安排,便不是未發之中,非但聖人地位為不然。’
天地萬物本吾一體。
槐潭曰:有民之生,局於各質,蔽於自私,視身外一切皆以為不干於己。殊不知吾之所稟非天地之氣乎?吾之所賦非天地之理乎?與吾同得天地之理氣者非萬物乎?以一身比之,雖其耳目口鼻、四肢百骸各具其質,然實是一氣流通,初未嘗相離也。又如四海之大小魚族,雖若各自腸肚,然同稟得是水而成,渾是一體而亦不分矣。理氣之貫徹於天地萬物,亦如一氣於吾身也,一水於四海也。然則天地萬物本吾一體,信見其不誣。而程子所稱‘手足痿痺不仁’之喻,可謂善形容矣。
吾之心正、吾之氣順。
問:‘致中言心,致和言氣者,方其未發,氣不用事,而心位乎中,故言心而不言氣;及其既發,氣動而周流事物,故言氣而不言心耶?’南溪曰:‘心正氣順,從上文“至静之中”、“應物之處”説下來,來説亦是。’
學問之極功,聖人之能事。
槐潭曰:此以明誠對言,以學者言之,則其學問之功至此極矣。以聖人分上言之,則聖人合下生知安行,固不待勉强,而自是已能之事。
修道之教亦在其中。
槐潭曰:推釋‘天命’一句曰‘道之體’,‘率性’一句曰‘道之用’,畢竟以道之一字關鎖,尤可見道字為中庸之管轄。雖若脱卻‘修道教’一句,然苟能致中而體命性之理,致和而遵率性之道,則自有位育之應矣。其所以位育者,豈非修道教之功效歟?
通論
晦齋曰:道之大原出於天,而具於心,散於萬事,通天地而一理,盡萬物而一體。未發之前,至静至正,而無所偏倚者,中之體也。已發之際,品節不差,而無所乖戾者,和之用也。‘致’之云者,推之已極。其至也,存天理於不睹不聞之頃,遏人欲於莫見莫顯之際,大本立而達道行,體用合而物我一,由是薰蒸透徹,洋溢流通,由身而家而國而天下,而天地之所以為天地,萬物之所以為萬物,無不安其所以、遂其生。此之君所以參天地,贊化育,俯仰無愧,麒麟遊其藪,鳳凰鳴于岡,而無妖孽災變之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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