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词 | 行行重行行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汉诗篇名。《古诗十九首》之一。五古。见《文选》卷二九。此为用第一人称抒发对丈夫渴念之情的思妇诗。前八句追叙初别情景,后八句写相思心情。全诗饱含时代悲思,比兴恰切,虚实参错,感情哀惋,虽为文人之作,但仍保持古代民谣风格,堪称一唱三叹、馀音不尽的离别之曲。清方廷珪评:“顿挫绵邈,真得风人之旨。”(《文选集成》)贺贻孙谓:“‘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以下十二句,字字皆诉生别之苦。末云‘努力加餐饭’,无可奈何,自慰自解。不怨之怨,其怨更深,即唐人所谓‘缄怨似无忆’也。通篇唯‘浮云蔽白日’五字稍露怨意,然自浑然无迹。馀皆温柔婉恋,使人不觉为怨,真可以怨者也。”(《诗筏》) ☚ 古诗十九首 青青河畔草 ☛ 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 木兰诗 今日良宴会 ☛ 行行重行行
本诗之妙,在于起首处便能破空运笔,直趋底蕴。“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二句,不枝不蔓,单刀直入地触到了思妇之苦。一个“重”字,写透了游子行踪不定,归期不明状; “生别离”三字,则又极写了思妇之苦。一因一果,粘合极为自然。 下面,作者以“相去万余里”等四句,详解思妇之苦。“万余里”、“天一涯”言隔离甚远,尺素难至;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言行路维艰,不可晤面。既然如此,“生别离”便不是无病呻吟; 既然如此,思妇之愁思苦闷,就只能旷日持久地绵延下去了。所以,有了诗中这诸多夸张式的笔墨,思妇的孤寂、悲愁、酸楚、怨悱之状,读者便可心描意写,细加体味。 写至此,作者笔锋稍转,推开一面,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生一波澜,巧借形象,由物及人,写出了思妇对其夫的设想:胡马、越鸟尚且眷恋故土,难道自己的丈夫不心系家园?若不是情爱甚深,岂能对丈夫的久游不归有所理解。理解虽是理解,但游人毕竟未归,思念总是排遣不开的,“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清照 《一剪梅》 ) ,遂致憔悴,“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着一 “缓”字,写足了思妇的相思无已; 其形枯神悴之状,也宛然如在目前。这形神兼及之笔,便真切表达了思妇的万千愁绪,凄婉至情。 然而作者不止于此,又横生波澜,推出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二句,不仅申足宣明了思妇对其夫的理解,而且再现了她情爱的执著、专一。这里,她虽有怨愠之绪,但其所怨所愠的,不是 “游子” ,而是遮蔽,迷惑游子的 “浮云”。很显然,这怨愠的表象下面所覆盖着的,正是思妇对其夫的至深情爱。在她看来,丈夫永远都是能带给自己温暖的 “白日”啊! 所以,丈夫久不在身边,她非但 “衣带缓” ,竟至于陡然心惊、似觉老期将至,竟至于日夜恍惚、好像转眼之间便又过去了一年的时光。这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的略饰夸张之笔墨,既有形体之写,又有精神之写; 既以 “情爱”为轴心,又包容着焦虑、担心、惊惧及难可聊慰而不知所措的烦乱情绪,便把思妇心中之块垒一一昭示给了读者,令读者不得不深思遐想,细解其味。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这一结笔,采用了常言套语,似未着力,实则颇有深意。对于思妇来说,久别之酸辛,相思之悲苦,不是不值得 “道” ,也不是不敢 “道”,而是不愿 “道”。因为,“道” 了可能加重游子的心理负担,所以只好强压心头。尽管自己愁苦难耐,但不仅不诉其苦,反要劝勉丈夫尽力保重,别像自己一样也衣带渐缓,觉老期将至。这是何等的关切入微之情! 有此一笔,思妇的形象便更为完美。因为,她对丈夫的情爱,既是深沉专一的,又是明智聪慧的。 古诗十九首是中国诗坛上璀璨夺目的明珠,有人赞之曰 “兴象玲珑,意致深婉,真可以泣鬼神,动天地” (胡应麟 《诗薮》 )。这赞词,自然也宜于《行行重行行》。由前略析可见,本诗除了用具体形象表情达意外,还能随处兴波。这样,“情爱”之蕴便被层层托起,读者可从各个角度去观察透视它。此种写法,不着粉黛,而风流尽出,就使全诗言近旨远,含蕴无尽。 行行重行行
【注释】 ①胡马:产于北方的马。越鸟:来自南方的鸟。②已:同“以”。缓:宽松。③顾:念。④忽:迅速。 【译文】 走了,走了,你的背影越来越远,与你生别死离,譬如刀剪。此一去,就是万里之遥,从此啊!各在天涯一端。道路啊!漫长而艰阻,谁能知,今生是否还能会面?塞北的骏马呵!依恋着北风,江南的飞鸟啊!巢窝也一定朝南。别离的日子,一天天地漫延,憔悴人儿的腰带,一天天地松缓。是浮云遮蔽了太阳的光辉?是游子乐不思还?思念你呵!令我衰老了红颜,眼看一年,又要过完。唉!这些烦恼不要再谈,只希望你呵!努力加餐,身体康健。 (王 洪译) 【集评】 明·王世贞:“‘相去日以远,衣带日以缓’,‘缓’字妙极。又,古歌云:‘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岂古人亦相蹈袭耶?抑偶合也?‘以’字雅,‘趋’字峭,俱大有味。”(《艺苑卮言》卷二) 明·谢榛:“《十九首》云:‘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属对虽切,亦自古老。六朝惟渊明得之,若‘芳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是也。”(《四溟诗话》卷一)“古诗曰:‘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此感寓自然。”(同上卷四) 明·陆时雍:“‘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前为废食,今乃加餐,亦无奈而自宽云耳。此诗含情之妙,不见其情;畜意之深,不知其意。”(《古诗镜》卷二) 清·金圣叹:“一路先景次情,将以后十九首语意包蕴在内。渐说渐迫,势如泻瓶矣,忽用一句截住,缩笔灵妙;又忽用一句掉尾,添笔更灵妙。意其说,却忽然止;意其止,又忽然说,蜿蜒夭矫至此。”(《唱经堂古诗解》) 清·陈祚明:“用意曲尽,创语新警。生别离者,毕生不复得再见也。各在天一涯,乃遐陬僻里,非若土中都会,盖道路所不经由,信息所难传达。阻则难行,长则难至,是二意,故曰且。安可知者,可知也,可知不更得会而心未已,故强言安可知,若或有会面之日。然浮云蔽日,盖言阻隔之由,必有万不得已,故不顾返。游子欲返之念甚切,北风、南枝,无时能忘,相思至于消瘦而无如不暇顾,何也?思君已令人老矣,况岁月易晚,死亡甚速,今生必当永别,弃捐不顾审矣!然或者幸不即死,冀幸万一,犹有见期,故努力加餐,姑留此未死之身以待之。总是甚言生别之苦。”(《采菽堂古诗选》卷三) 清·费锡璜:“诗文家不可重复说,此最为俗论。如‘行行重行行’,下云‘与君生别离’,又云‘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又云‘道路阻且长’,又云‘相去日以远’,在今人必讶其重复……汉人皆不以为病。自叠床架屋之说兴,诗、文二道皆单薄寡味矣。”(《汉诗总说》) 清·吴琪:“行行六句,一直赋去,如骏马下坂。忽用七句、八句作二比顿住,以下却缓缓赋来,格调最好。”(《六朝选诗定论》) 清·张玉谷:“此思妇之诗。首二追叙初别,即为通章总提,语古而韵。相去六句,申言路远会难,忽用马、鸟两喻,醒出莫往莫来之形,最为奇宕。日远六句,承上转落念远相思、蹉跎岁月之苦,浮云蔽日,喻有所惑;游不顾返,点出负心,略露怨意。末六,掣笔兜转,以不恨己之弃捐,惟愿彼之强饭收住,何等忠厚。”(《古诗赏析》卷四) 【总案】 《古诗十九首》得汉乐府民歌的滋养,颇有朴素、自然、生动而亲切的民歌风调。谢榛在谈到这十九首诗的语言风格时,曾十分形象地比喻说:“若秀才对朋友说家常话,略不作意。”(《四溟诗话》卷三)但毕竟是秀才,而不是农人、工匠,在表述的若不经意之间,又无处不流露出那分文人的讲求。即如这首诗中借用俗语的例子。“代马依北风,飞鸟翔故巢”,频见于汉代典籍,是当时的习用之语。诗中用之,意思同为“不忘本”、“哀其生”,但不只是出于谐韵而换了尾字,句式也经过修改,对仗更工整精美,表现出辞赋的骈偶文风对正在走向兴盛的五言体诗歌艺术的影响;而辞赋是汉代文人文学的正宗。诗中尤为传诵的“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民歌原作“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试相比较,“已”为虚字,语气和缓而悠长,含意言外,容人想象;“趋”则着意于行为与状态的刻画,语气急促,表达了诗中人的痛苦与激动,却体味不到所谓知书识礼的女性在情感表达上的婉转与含蓄。民歌言“离家日趋远”,所指限于对方的行动,“远”作遥远讲;此诗言“相去日已远”,却是以“我”之所在来计量双方的别离,“远”不仅指遥远,更有“久远”之意,在情感上含蕴更丰富,体验更细腻。这些,显然区别于民歌语言的直率与简朴。故王世贞据“以(已)”与“趋”两字不同而作出了“雅”与“峭”的风格评价。可贵的是,这种讲求并非刻意雕琢,而是“自然”地表露出文人所有的语言修养,所以赢得了“一字千金”(钟嵘语)的赞美。 (蒋方) 行行重行行相去万余里, 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 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 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 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 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 岁月忽已晚。 弃捐不复道, 努力加餐饭。 《古诗十九首》是我国汉朝文人五言诗的代表作,对后世发生过很大影响。本篇按照梁·萧统《文选》的排序,列于第一首。它是一篇“思妇辞”,即写妇女对离家久远的“游子”的思念。诗篇先叙初别,次说路阻会难,继诉相思之苦,最后,以自我宽慰作结。全诗十六句,是首完整的五言体诗。它可分两大部分:前六句叙别离,追溯过去别离情状;后十句,则写相思,诉说当前的心境。语言精练含蓄,而又不晦涩难懂,且内容丰富,韵味隽永。
全诗按上述脉络可有如下四层意思——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诗人以此二句拎起全篇,并定下了基调:“别离——悲”。首句叠用行行,而且在中间还嵌入一个“重”字,是强调“行之不止”。清人闻人倓引吴伯其的话说:“首言‘行行,远也;再言‘行行’,久也。”(《谈选诗》)朱自清认为,第二句是用《楚辞·九歌》中的“悲莫悲兮生别离”的语意。其实,这是秦汉以来流行的成辞(详见《琴曲·杞梁妻叹》),犹言“永别”之意,不是指人生一般的别离,是含有既别而难以再见的“永诀”之义,故而最为可悲。正如《焦仲卿妻》长诗中那句“生人作死别”的含义相似。试想一对恩爱夫妻,突然活生生地分开,而且越走越远,越分越久。这还不是人生中最不幸的“悲莫悲兮”的事情吗?可见,此诗之基调,即是一个“悲”字。
诗人拉开悲剧之序幕后,紧接着从正面叙述这个“生别离”的可悲——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你看,要会面,多么艰难啊! 一个在天边,一个在海角,路途既艰险又遥远,谁知道还有没有再聚会的机会。这里的万余里、天一涯,都是表示最遥远的概念,是由年深日久、杳无音讯而产生的,并非记实。至于阻且长,正是用了《诗经·蒹葭》的成语,其含义要比《诗经》广泛一些,“长”承上文“万里”、“天涯”而来,也是极言其远长;“阻”,不单指道路艰险、河关隔阻,而更包括造成行旅阻碍的一切社会人事因素在内。正因为如此,才说后会难知。说是“生离”,实为“死别”! 这两层意思合成一个内容:别离。它是写过去生离死别的情况。下边集中描写:思妇之相思。即:
诗人让思妇先用“借物寓意,以事寄情”的方法说——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以缓。 这里的前二句,是古代歌谣习用的比喻。《韩诗外传》:“诗云,‘代(胡)马依北风,越鸟翔故巢’。皆不忘本之谓也。”这两句诗就是套用“韩诗”之成句而略加更改的。意思是说,胡马南来后仍依恋北风,越鸟(指南越之鸟)北飞后,仍筑巢于南向之树枝上。言外之意是:鸟兽尚依恋故乡,何况是人呢?希望别离的“游子”,应当思归才是。可是,别离之后,越隔越久了,“相去日已远”,即彼此隔离,一天比一天久了(这里的已,即“以”;日以,就是“一天比一天”的意思)。而人呢,也一天比一天消瘦了,“衣带日已(以)缓”,就是这个意思,为什么呢?据《说文》云:“缓,绰也。”也就是“宽松”的意思。你想,衣带宽了,不也就是人体瘦了吗?朱自清在《古诗十九首释》中曾说,“这是就果显因,也是暗示的手法;带缓是果,人瘦是因。”其实,它也是东汉文人向乐府民歌汲取营养而创作的表现。在乐府《古歌》里,就有这样两句:“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诗人就是在这“旧句”上略加改造的,因为诗中主人公身分不同,一个是旅外的“游子”,一个是居家的“思妇”,因而将“离家”改为“相去”。 接着,用一个“浮云蔽白日”的比喻来忖度“游子不顾反”的原因。李善在注《文选》时,给这两句加释说:“浮云之蔽白日,以喻邪佞之毁忠良,故游子之行不顾反也。”这里的顾,是思念。游子之所以长期不回家,不一定就是李善所说的由于“邪佞之毁”;也可能“游子在外为人所惑”(如朱编“读本”)。这个“惑”字,包括酒、色、财、气多方面的内容。因此,解释“原因”,不要抠得太死,说什么“另有新欢”、“已有新遇”之类。因为,这些本来就是“思妇”怀人心切而产生的一些猜疑与假设。客观情况是很复杂的,它可能是因嗜酒而忘归,也可能贪财而不返,还可能是恃气而遇害,当然也可能是由于恋色而丢弃前妻。现实的各种可能性都会有的。诗歌这样写,正是留给读者以最大想象余地。故而解诗不可太实、太死,以免造成片面和狭隘。 至于思妇认为“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是接续上边“衣带日已缓”而说的。这里的“老”,不是实指年龄的老大,而是说心境忧伤、形体消瘦,是一种心灵上的老的感觉,也就是沈德潜所说,它是由《诗经·小弁》的“惟忧用老”诗句变来的。下句“岁月”,指眼前时间;“忽已晚”,是光阴流转之快。这是说,“一年转瞬即过去了,自己形体日衰,究竟要等到何时啊!”莫解之愁,使她深陷相思之苦海。
这个“思妇”真的陷入苦海而不能自拔吗?不! 她希望自己能够跳出这个“令人老”的相思深渊。你听:“弃捐不复道,努力加餐饭。”她终于下决心地说;“算了吧,别再提怀人之情,还是多吃点饭保重自己身体要紧。”当然,这是思妇痛定思痛之后,无可奈何的勉自宽慰的话。 对于此诗最后二句的理解,历来有较大的分歧,特别是最后这个“努力加餐饭”,究竟是对谁而言?有着截然不同的解释—— 一种认为是“勉励游子的话”。 清人张玉谷就说:“不恨己之弃捐,惟愿彼之强饭。”朱自清也附和张说,认为“最是分明”,并以更通俗的话解释:“‘弃捐’就是‘见弃捐’,也就是‘被弃捐’;……所以她含恨地说:‘反正我自被弃了,不必再提吧,你只保重自己好了!’”林庚、冯沅君和马茂元等人,也有类似说法。 再一种是认为“自宽之辞”。即强作自我宽慰的话。 清人闻人倓在《古诗笺》中说:“末句自宽之辞。”朱东润等注“读本”时,附和闻说。即云:“是思妇无可奈何,勉自宽慰的话。” 此外,现在通行的一些新注本,就避而不注,让读者自己去体会。如王力主编的《古代汉语·文选注》、上海教育学院《中国古代文学读本》等等。 看来,各家之说,各有所本,似乎也都可通。但从全篇诗意来看,以第二说比较合乎情理。这是因为: 首先,将上句与下句联系起来分析。“弃捐”一词,固然还不能断定就该释为“被弃捐”而不能有其他解释,如果这个“思妇”就是“见弃捐”的“弃妇”,那么,她只有怨和恨,何能“强作欢颜”而为“负心汉”去祝愿呢? 其次,这两句还要同上边“游子不顾反”的两句结合起来考虑。因为能否立即断定该“思妇”就是“弃妇”,跟“游子不反”的原因有关。现在各家对其原因的解释,如上所述分歧甚多,古有李说,今有朱说,还有马说的“另有新欢”。在实际生活中,各种说法均有存在的可能性,但重要的是不能割裂全篇诗意单为某一二句作孤立的解释,而只有将上下文联系起来进行科学分析,才能得出全篇诗意相一致的结论。 本着这种认识,我觉得如果断定游子不返的原因是“另有所欢”,那么,诗中女主人公,就是一个“弃妇”了。这样,就很难设想一个满怀怨恨的妇人,会给自己的“冤家”遥致勉励之辞。如果是其他什么原因使其“不反”,特别是那种由于“谗邪所害”,那就另作别论了。当然,这也不一定非作“勉励游子”的解释不可。
《古诗十九首》是作为我国文人五言诗成熟的标志载入诗史的一部重要作品。它反映了当时部分中下层知识分子和其他人士的情绪,是东汉社会的一个侧面写照。它的思想内容比较复杂,但在艺术上却有两个比较鲜明的特色:一是它富有抒情性的特殊含蓄的艺术风格;二是,它具有民歌情调的乐府式的表达形式。现在选读的这首《行行重行行》,正好比较完整地体现了这两个特色。 首先,全诗民歌韵味特别浓厚 汉代文人五言诗,是从乐府民歌中发展起来的一种新诗体。《行行重行行》并非民间作品,而是文人仿乐府所作的新体诗,因此,留有很浓的歌谣色彩。比如: ①大量套用或点化古乐府和谣谚旧话、成辞等。“胡马”二句出于谣谚;“相去”二句,直接采用乐府《古歌》;另外,采自《诗经》四句诗,也是由《秦风·蒹葭》中演化而来的,带有极浓的民歌味。 ②同时,它又用“行行重行行”、“相去万余里”和“道路阻且长”这些意思相似的诗句同“日已远”、“日已缓”等的排比句,造成一种回环往复的隽永情调。这也是从《诗经》、乐府民歌的叠句、叠章形式中衍生出来的,歌谣韵味也挺明显。 ③另外,它又运用了比兴手法(如“胡马”、“越鸟”和“浮云”“白日”等),加上隔句押韵,以致这首“文人诗”,简直可认为是民歌民谣的“孪生姊妹”。 其次,它又是一首含蓄蕴藉、余意无穷的典型抒情诗 这无疑是文人诗的一个重要特征。虽然这首诗的取材是民间的,形式也有点歌谣味,但文人化程度已经很高,特别表现在语言技巧上。这种特殊含蓄的艺术风格,并不是吞吞吐吐,有话不说,而是诗人所要说的比所说出来的更多。因此,让人们体会到的比诗中语言所表达的也更丰富,大有“心头无限意,尽在不言中”的意味,使诗章富有暗示性。它的具体表现是—— ①含蓄精到的诗语。它的主要途径,即借成辞、旧句和典事的运用,发挥其暗示作用,将最丰富的内容纳人最简约的语言之中。比如,“生别离”、“阻且长”和“令人老”等等,除暗藏着《诗》、《骚》固有的寓意之外,经过点化运用之后,又赋予某些新的内容,让人们觉得诗歌具有一种特别的深厚感。 ②隽永蕴藉的诗义。生死离别的悲惨,在动乱年代是一种普遍性的社会现象。作者一开腔就抓住了它,用两句诗就把“别离”后面的那个东汉末年骚扰不宁的时代影子,呈现在读者面前。诗尾的两句,也是令人读了想味无穷的,之所以引起古今那么多的争议,正说明了它的诗义的深藏和丰赡。 ③缠绵委婉的诗情。诗篇非常细腻地表达了思妇与游子的离情别绪,既直抒胸臆,又委婉悱恻,从容地抒发着“生别离”的无限痛楚。“衣带日已缓”、“思君令人老”等等诗句,都较为明显地表达了这一点。当然,在这里,十分缠绵真挚的感情却是通过非常简洁而生动明白的语言表达出来的,显示了诗人纯熟高超的艺术技巧。 所有这些因素构成了这首诗的上述两个基本特征,并且很适于吟咏,经得起咀嚼,让人从中寻绎不尽的余味。它的艺术价值,不可低估,而在思想上,也不无认识意义。 行行重行行《古诗十九首》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②。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③。 道路阻且长④,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⑤,越鸟巢南枝⑥。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⑦。 浮云蔽白日⑧,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⑨,努力加餐饭。 〔注释〕 ①本篇选自《文选》。是《文选》所收古诗十九首的第一首。题目即诗的首句,为后人所加。行行,犹言走个不停。重,又。②生别离,活生生的离开。一说,犹言“永别离”。③一涯,一方。④阻,险阻。⑤胡马,北方游牧部落所产之马。依,依恋。⑥越鸟,指南方的鸟。越,古南方国名。⑦缓,宽松。衣带缓,指人瘦削。⑧蔽,遮掩。陆贾《新语·慎微》:“雅臣之蔽贤,犹浮云之障日月也。”此处意似指游子在外别有所恋。⑨弃捐,丢开。 〔分析〕 初读《行行重行行》,似乎并无奇僻之思、惊险之句、摄人心魄处,然细研之下,直觉“情真、景真、事真、意真”(陈绎曾《诗谱》),“反复低徊,抑扬不尽,使读者悲感无端,油然善入”(沈德潜《古诗源·例言》),可谓“一字千金”,韵味无穷。 首句五字中,连叠四个“行”字,其中仅以一“重”字映带。“行行”言其远,“重行行”极言其远,兼有久远之意,翻进一层。复沓的声调,迟缓的节奏,疲惫的步伐,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痛苦和伤感的氛围,顿时笼罩了全篇。“与君生别离”,这是思妇“送君南浦,伤如之何”的回忆,更是相思之情再也压抑不住以后发出的直白的呼喊。诗中的“君”,当指女主人公的丈夫,即远行未归的游子。 与君一别,音讯茫然。“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相隔万里,思妇以君行处为天涯;游子离家万里,以故乡思妇为天涯,所谓“各在天一涯”也。“道路阻且长”承上句而来,“阻”承“天一涯”,指路途坎坷曲折;“长”承“万余里”,指路途遥远,关山迢递。此句由《诗经·蒹葭》“溯回从之,道阻且长”化出,却又别经熔裁,自翻新意。道路既阻且长,因此“会面安可知”! 当时社会动乱,交通不便,生离犹如死别,当然也就相见无期。 然而,别离愈久,会面愈难,相思愈烈,诗人在极度思念中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凡物都有眷恋乡土的本性。“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禽兽飞鸟尚且如此,何况人呢?这两句突如其来,用比兴的手法,其效果远比直说更强烈感人。“胡马”二句,表面喻远行君子,说明物尚有情、人岂无思的道理,同时暗喻思妇对远行君子深婉的恋情和热烈的相思:胡马在北风中嘶鸣了,越鸟在朝南的枝头筑巢了,游子啊,你还不归来啊! “相去日以远,衣带日以缓”,自别后,我容颜憔悴,首如飞蓬;自别后,我日渐清瘦,衣带宽松。正是这种心灵上无声的呼唤,越过千百年,赢得了人们的旷世同情和深深的惋惜。 如果稍稍留意,至此,诗中已出现了两次“相去”。第一次与“万余里”组合,指两地相距之远;第二次与“日以远”组合,指夫妻离别时间之长。相隔万里,日复一日,是忘记了当初的旦旦誓约?还是为他乡女子所迷惑? 正如浮云遮住了白日,使皎白明净的心灵蒙上了一片灰暗的云翳?“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这使女主人公忽然陷入深深的苦痛和徬徨之中。诗人通过由思念引起的猜测怀疑心理“反言之”,思妇的相思之情愈显刻骨,愈显含蓄深婉,意味不尽。 猜测、怀疑,当然毫无结果;极度相思,只能使形容枯槁。“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老”并非实指年龄,而是指清瘦的体貌、忧伤的心情,是说心身憔悴有似衰老而已。“晚”者,行人未归,岁月已晚,既表明春秋忽代谢,相思又一年;又暗喻主人公青春易逝,坐愁红颜老的迟暮之感。 坐愁相思了无益,与其憔悴自弃,不如努力加餐,保重身体,留得青春容光,以待来日相会,故诗最后说:“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至此,诗人以期待和聊以自慰的口吻,结束了她相思离乱的歌唱。 本诗从思妇怀人的角度,运用朴素自然、真挚深婉的语言,通过回环复沓的调子歌咏别离相思,反映东汉末年社会动乱的某个侧面,正是这首诗歌的价值所在。 本诗把大量深刻而广泛的社会内容高浓度地提炼集中,把人们的喜怒哀乐之情赋予社会意义而深刻化,上升为一种典型的感情,使不同的人都能在这种感情中找到共鸣,是《古诗十九首》和这首《行行重行行》取得巨大艺术感染力的内在原因。除了典型感情而外,其他如淳朴清新的民歌风格,内在节奏上重叠反复的形式,同一相思离别之情运用或显、或寓、或直、或曲、或托物比兴的方法层层深入,“若秀才对朋友说家常话”式的单纯而优美的语言,格古调高,句平意远,不迫不露,所谓“蓄神奇于温厚,寓感伧于和平”(胡应麟《诗薮》)。 本诗在结构上共分四个部分。第一部分(首二句)追叙初别之情;第二部分(第三句至第八句)叙述路远会难;第三部分(第九句至第十四句)叙相思之苦;第四部分(末二句)以期待和宽慰之词作结。每个部分之间都有离合奇正、转换变化之妙,又细针密线,不露痕迹,如无缝天衣。 〔评说〕 陈绎曾《诗谱》:“《古诗十九首》情真、景真、事真、意真,澄至清,发至情。” 《行行重行行》《行行重行行》
《古诗十九首》篇名。东汉末无名氏作。《玉台新咏》题为“枚乘杂诗”。宋严羽《沧浪诗话·考证》说:“《古诗十九首·行行重行行》,《玉台》作两首。自‘越鸟巢南枝’以下,别为一首。当以《选》为正。”清冯班《严氏纠谬》说:“按《玉台集》北宋本止作一首,永嘉陈玉甫本误耳。”关于此诗主旨,有两说。清张庚《古诗十九首解》说:“此臣不得于君,而寓意于远别离也。”方东树《昭昧詹言》卷二说:“《行行重行行》,此只是室思之诗。”关于诗中“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二句,有多种解释。《文选》李善注说: “《韩诗外传》曰:‘《诗》曰,代马依北风,飞鸟栖故巢,皆不忘本之谓也。’”清纪昀说:“此以一南一北申足‘各在天一涯’意,以启下相去之远。”(马茂元《古诗十九首初探》引)吴淇《选诗定论》说:“第七、八句,忽插一比兴语,有三义:一,以紧应上‘各在天一涯’,言北者自北,南者自南,永无相会之期;二,以依北者北,依南者南,凡物皆有所依,遥伏下文‘思君’云云,以见心身唯君子是依;三,以依北者不思南,巢南者不愿北,凡物皆有故土之恋,见游子当一返顾,以起‘相去日已远’云云。”朱筠说:“就胡马思北,越鸟思南衬一笔,所谓‘物犹如此,人何以堪’也。”(《古诗十九首说》)关于诗中“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二句,亦有多种解释。《文选》李善注说:“浮云之蔽白日,以喻邪佞之毁忠良,故游子之行不顾反也。”清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说:“人情于所爱,莫不欲终身相守。然谁不有别离?以我之怀思,猜彼之见弃,亦其情也。”近人朱自清说:“‘浮云蔽白日’这个比喻,李善注引了三证(均见注释),都只是‘谗邪害公正’一个意思。本诗与所引三证时代相去不远,该还用这个意思。不过也有两种可能:一,是那游子也许在乡里被‘谗邪’所害,远走高飞,不想回家;二,也许是乡里中‘谗邪害公正’,是非黑白不分明,所以游子不想回家。前者是专指,后者是泛指。”(《古诗十九首释》)今人朱东润主编《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说:“这句可能是比喻游子在外地为人所惑。”关于此诗的结构层次,也有几说。清张庚《古诗十九首解》说: “首言‘行行’,远也;复言‘重行行’,久也。即包全篇意。”又在“越鸟巢南枝”句下注说:“以上言远,完上‘行行’二字。‘相去日已远’以下,言久也,完下‘行行’二字。”方东树《昭昧詹言》卷二说:“起六句追述始别,夹叙夹议,‘道路’二句顿挫断住。‘胡马’二句。忽纵笔横插,振起一篇奇警,逆摄下游子不返,非徒设色也。‘相去’四句,遥接起六句,反承‘胡马’‘越鸟’,将行者顿断,然后再入己今日之思,与始别相应。‘弃捐’二句,换笔换意,绕回作收,作自宽语,见温良贞淑,与前‘衣带’句相应。……凡六换笔换势,往复曲折。”张玉谷《古诗赏析》说:“首二,追叙初别,即为通章总提,语古而韵。‘相去’六句,申言路远会难,忽用马鸟两喻,醒出莫往莫来之形,最为奇宕。‘日远’六句,承上转落念远相思、蹉跎岁月之苦;浮云蔽日,喻有所惑;游不顾反,点出负心,略露怨意。末二掣笔兜转,以不恨已之弃捐,唯愿彼之强饭收住,何等忠厚!”此诗是一首思妇之词。诗中抒发了思妇对远行丈夫的深切思念,从一个侧面表现了东汉末年动荡乱离的社会现实。全诗结构曲折严谨,抒情委婉真挚,深厚缠绵,语言浅显自然,生动含蓄。诗中还巧用比兴,特别是“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二句,以比喻代抒情,十分贴切自然,耐人寻味。 行行重行行行行重行行〔2〕,与君生别离。相去万馀里,各在天一涯〔3〕。道路阻且长〔4〕,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5〕,越鸟巢南枝〔6〕。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7〕。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8〕。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9〕。弃捐无复道〔10〕,努力加餐饭〔11〕。 〔1〕本篇为《古诗十九首》的第一首。“古诗十九首”是东汉末年无名氏的作品,非一人一时之作。因各篇风格相近,梁代萧统将其合在一起,收入《文选》,题作《古诗十九首》,后人遂沿用这个名称。诗中多写游子思妇的离愁别恨和士子落拓失意苦闷徬徨之情。钟嵘《诗品》评为“文温以丽,意悲而远,惊心动魄,可谓几乎一字千金”,后人视为定评。选文据逯钦立辑校《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卷十二。 〔2〕行行重行行:走了又走。 〔3〕涯:方。 〔4〕阻:艰险。 〔5〕胡马:北方所产之马。 〔6〕越鸟:南方的鸟。巢:筑巢。 〔7〕缓:宽松。 〔8〕顾:念。反:同“返”。 〔9〕晚:年终。 〔10〕弃捐:抛开。 〔11〕加餐饭:多吃饭保重身体。 这是一首女子思念游子的诗。诗中极叙关山阻隔会见无期,又推测游子在外也会想念家乡,继而怀疑游子长期不归是否为人所惑,最后思念至极,无奈自慰,说还是不提怀人之事,以多吃饭保重身体为是。全诗曲折淋漓地写出了思妇丰富复杂、变化多端的内心世界。在艺术上善于运用比喻手法,并能不露痕迹地点化前人的诗句。 行行重行行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①。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②。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③。 【释】 ①胡马:产于北方的马。越鸟:来自南方的鸟。 ②已:同“以”。缓:宽松。顾:念。 ③忽:迅速。 【译】 走了,走了,你的背影越来越远, 与你生别死离,譬如刀剪。 此一去,就是天涯一端。 道路呵,漫长而艰阻, 谁能知,今生是否还能会面? 塞北的骏马呵,依恋着北风。 江南的飞鸟呵,巢窝也一定朝南。 别离的日子,一天天地蔓延, 憔悴人儿的腰带,一天天地松缓。 是浮云遮蔽了太阳的光辉? 是游子乐不思还? 思念你呵,令我衰老了红颜, 眼看一年,又要过完。 唉!这些烦恼不要再谈。 只希望你呵,努力加餐,身体康健。 【评】 此诗写女性对浪迹天涯之游子的思念,由景及情,环环相生,总体结构完整精妙。如金圣叹所体会:“一路先景次情,将以后十九首语意包蕴在内。渐说渐迫,势如泻瓶矣,忽用一句截住,缩笔灵妙;又忽用一句掉尾,添笔更灵妙。意其说,却忽然止;意其止,又忽然说,蜿蜒夭矫至此。”(《唱经堂古诗解》)清人张玉谷评:“此思妇之诗。首二追叙初别,即为通章总提,语古而韵。相去六句,申言路远会难,忽用马、鸟两喻,醒出莫往莫来之形,最为奇宕。日远六句,承上转落念远相思、蹉跎岁月之苦,浮云蔽日,喻有所惑;游不顾返,点出负心,略露怨意。末六,掣笔兜转,以不恨己之弃捐,惟愿彼之强饭收住,何等忠厚。”( 《古诗赏析》卷四) 其中最有名,为后世影响最深的诗句有三处,一是“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以自然界依恋故土的情形喻人;二是: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以一具体的、局部的情形,突出“相去日已远”的抽象的心境, “缓”字极妙;三是“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以浮云蔽日比兴游子之不返,亦为寓抽象于形象的妙句。 行行重行行古诗十九首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馀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这是一首思妇词。前六句追述离别,后十句申诉相思。 “行行重行行”,是叠词更叠,意即走啊走、走啊走。“生别离”,是古代流行的成语,犹言永别离,如《九歌·少司命》“悲莫悲兮生别离”,亦即《焦仲卿妻》所谓“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道路阻且长”,出自《秦风·兼葭》“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有暗示从之而不得的意思,故下句以会面为难期。“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二句是古代歌谣中习用的比喻,李善《文选》注引《韩诗外传》云:“诗曰:‘代马依北风,飞鸟栖故巢’,皆不忘本之谓也”,用以比喻人的乡土室家的情感。可以理解为思妇揣度对方的情况,照情理说,他是不会忘记家乡,忘记故乡的亲人。有力地带动起下文“浮云蔽白日”一念。二句在引用这一联现成比喻时,因为韵的关系,以“南枝”对“北风”,又相应地将马、鸟二物分属胡、越,对仗极工。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以两个“日已”作排句,“日已”即“日以”(“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亦即“日益”(《吕氏春秋·观表》“魏日以削,秦日益大”),也就是说相去日愈远,衣带日愈缓。不说人日渐消瘦,而说衣带日渐带松,久别与长期相思之苦都用暗示表达出来了。宋柳永《凤栖梧》“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即用此而增加了“终不悔”的新意,同为脍炙人口的名句。“浮云蔽白日”,是古代最流行的比喻,一般用喻谗谀蔽贤,如《古杨柳行》:“谗邪害公正,浮云蔽白日。”又因为在古代君臣关系和夫妇关系,在观念上是统一的。所以这两句是设想游子不思归来当是有第三者插足,彼此关系出现了危机。(或解作游子是受奸人迫害而外出不归,便有节外生枝的感觉。)这是思妇的揣测疑虑,不必是游子之实情。所以相思之情仍不断绝,“思君令人老”就是这种心情的写照。她尽量挣扎,想要摆脱这种令人食不甘味的苦恼的纠缠,“捐弃勿复道”即诗经《卫风·氓》所谓“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加餐饭”则是当时流行的慰问套话,犹言多多保重,用在这里是自我宽解的话。或解作对游子的劝慰。但思妇在怀疑丈夫另有新欢的同时还劝他加餐,未免矫情。 此诗深得民歌优长。首先它善于运用优美而单纯的语言,通过回环复沓、反复咏叹的表现手法来制造气氛。如“相去万馀里”、“道路阻且长”、“相去日已远”,反复说一个相近似的意思来逐层加深其所表现的情感,这是从民歌叠句、叠章的形式中变化出来的。其次,是比兴手法的运用,即用客观习见事物来表现深刻而曲折的主观心情,这种手法在“十九首”中是普遍纯熟地运用着的。象本篇胡马、越鸟、白日、浮云的比喻,都精当绝伦。 行行重行行xíng xíng chóng xíng xíng行行:走着不停。重:重复,再,又。即走了一程又一程。形容送别时难分难离,恋恋不舍的心情。《古诗十九首·行行重行行》:“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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