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聖言蒐
【題 解】
春秋聖言蒐作者丁若鏞,生平事迹見論語古今注題解。本書原附於論語古今注後,内容是蒐採春秋三傳及國語所載的孔子之言並加以考證解釋。(白源鐵)
孔子之言,散見他書者亦多,然其在禮記、孟子者,學者既皆習見而尊信之;其在諸子、家語者,真僞參錯,或不可盡信。唯春秋三傳及國語所載,既隱晦而不彰,亦記述有徵。今兹蒐採,附之篇末,庶考檢省勞也。
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言非其地也,且明德也。僖二十八年。
杜曰:使若天王自狩。○補曰:‘故書曰’以下,似左氏之言。
〈事實〉 冬,天王狩于河陽。左氏曰:是會也,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
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廢六關,妾織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縱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文二年。
杜曰:文仲知柳下惠之賢,而使在下位。○杜曰:塞關、陽關之屬凡六關,所以禁絶末遊而廢之。○杜曰:家人販席,言其與民争利。○補曰:作虚器,謂僞作鬯圭玉磬以求齊糴。魯語。詳見公冶長。○杜曰:聽夏父躋僖公。○杜曰:海鳥曰爰居,止於魯東門外,文仲以為神,命國人祀之。
杜曰:作虚器,謂‘居蔡,山節藻棁’也。有其器而無其位,故曰虚。○駁曰:非也。已見前。
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宣二年。
杜曰:董狐不隱盾之罪。○杜曰:越竟則君臣之義絶,可以不討賊。
〈事實〉 秋,晉趙盾弑其君夷皋。左氏曰:趙穿攻靈公於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視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意)〔竟〕[1],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嗚呼,“我之懷矣,自詒伊戚”,其我之謂矣!’
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泄冶之謂乎?宣九年。
杜曰:辟,邪也。辟,法也。言邪辟之世,不可立法。國無道,危行言孫。詩大雅。
〈事實〉 冬十月,陳殺其大夫泄冶。左氏曰: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戲於朝。泄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公告二子,遂殺泄冶。
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成二年。
補曰:仲尼因國史追聞之。○杜曰:器,車服。名,爵號。
〈事實〉 夏四月,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左氏曰:新築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衛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
仲尼曰:鮑莊子之知不如葵,葵猶能衛其足。成十七年。
杜曰:葵傾葉向日以蔽其根,言鮑牽居亂,不能危行言孫。
〈事實〉 秋,齊高無咎出奔莒。左氏曰:齊慶克通于聲孟子,與婦人蒙衣兼輦而入于閎。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慶克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秋七月壬寅,刖鮑牽而逐高無咎。
仲尼曰:知之難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於魯國,抑有由也。作不順而施不恕也。夏書曰:‘念兹在兹。’順事、恕施也。襄二十三年。
杜曰:謂能辟齊過。謂齊君似鼠。
〈事實〉 冬,臧孫紇出奔邾。左氏傳已見憲問篇。
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不遠。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慎辭哉!襄二十五年。
杜曰:志,古書。○杜曰:足,猶成也。將住反。○杜曰:樞機之發,榮辱之主。
〈事實〉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左氏曰:鄭子産獻捷于晉,戎服將事。晉人問陳之罪。對曰:‘今陳忘周之大德,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憑陵我敝邑。’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夫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城濮之役,文公命我文公戎服輔王。’士莊伯不能詰,復於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
仲尼(曰)使舉是禮也,以為多文辭。襄二十七年。
杜曰:宋向戌自美弭兵之意,敬逆趙武。叔向因享宴之會,展賓主之辭,故仲尼以為多文辭。沈云:舉謂記録之也。○孔云:仲尼使弟子舉是宋(向)〔享〕[2]趙孟之禮,以為後人之法。
〈事實〉 夏,叔孫豹會于宋。左氏曰:五月甲辰,趙武至於宋。丙午,鄭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趙文子叔向為介,司馬置折俎,禮也。
仲尼曰聞是語也,曰:‘以是觀之,人謂子産不仁,吾不信也。’襄三十一年。
杜曰:仲尼以二十二年生,於是十歲,長而後聞之。
〈事實〉 左氏曰:鄭人游于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産曰:‘毁鄉校,如何?’子産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毁之?’
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德行,四國順之。’昭五年。
杜曰:不以立己為功勞。詩大雅。
〈事實〉 左氏曰:仲至自齊南遺使國人助豎牛以攻,司宫射之,中目而死。昭子即位,朝其家衆,曰:‘豎牛禍叔孫氏,殺適立庶,罪莫大焉。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關之外,投其首於寧風之棘上。
仲尼曰:能補過者,君子也。詩曰:‘君子是則是效。’孟僖子可則效已矣。昭七年。
補曰:少不學禮,及其將死,補之。詩小雅。
〈事實〉 九月,公至自楚。左氏曰: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之,苟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也,召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孔丘,聖人之後也,其祖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其)故〔其〕鼎銘云:“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其共也如是。叔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德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没,必屬説與何忌於夫子,使事之而學禮焉。’故孟懿子與南宫敬叔師事仲尼。
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復禮,仁也。’信善哉!楚靈王若能如是,豈其辱於乾谿?昭十二年。
〈事實〉 冬,楚子伐徐。左氏曰:楚子狩于州來,次于乾谿。右尹子革與之語,左史倚相誦祈招之詩,王揖而入,饋不食,寢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於難。○案:明年楚公子比弑其君虔于乾谿。
仲尼(曰)謂:‘子産於是行也,足以為國基矣。詩曰:“樂只君子,邦家之基。”子産,君子之求樂者也。’且曰:‘合諸侯,藝貢事,禮也。’昭十三年。
杜曰:嫌争競不順,故以禮〔明〕[3]之。
〈事實〉 八月,同盟于平丘。左氏曰:子産争承,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列尊貢重,周之制也。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不及[4]也。貢獻無極,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將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晉人許之。
仲尼曰:叔向,古之遺直也。治國制刑,不隱於親,三數叔魚之惡,不為末減。曰義也夫,可謂直矣。平丘之會,數其賄也,以寬衛國晉不為暴。歸魯季孫,稱其詐也,以寬魯國晉不為虐。邢侯之獄,言其貪也,以正刑書,晉不為頗。三言而除三惡,加三利。殺親益榮,猶義也夫!昭十四年。○叔魚即叔向庶弟。
杜曰:言叔向之直,有古人遺風。○杜曰:末,薄也。減,輕也。○杜曰:三惡,暴、虐、頗也。三惡除,則三利加。
〈事實〉 左氏曰:晉邢侯與雍子争鄐田,久而無成。叔魚斷舊獄,罪在雍子。雍子納其女於叔魚叔魚蔽罪邢侯。邢侯怒,殺叔魚與雍子於朝。宣子問其罪於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賂以買直,鮒也鬻獄,邢侯專殺,其罪一也。’
仲尼(曰)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昭十七年。
杜曰:失官,官不修其職也。於是仲尼年二十八。
〈事實〉 秋,郯子來朝。左氏曰: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皞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為雲師,炎帝為火師,共工氏為水師,太皞氏為龍師,我高祖少皞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
琴張聞宗魯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為利疚於回,不以回待人,不蓋不義,不犯非禮。’昭二十年。
杜曰:琴張孔子弟子,字子開,名牢。孔云:家禮云‘孔子弟子琴張與宗魯友’。七十子篇云‘琴牢衛人,字子開,一字張’,則以字配姓為琴張,即牢曰子云是也。賈逵、鄭衆皆以為子張即顓孫師。服虔云:案七十子傳云,子張少孔子四十餘歲,孔子是時四十,知宋有子張。鄭賈之説不知所出。○杜曰:言齊豹所以為盜,孟縶所以見賊,皆由宗魯。
〈事實〉 秋,盜殺衛侯之兄縶。左氏曰:衛公孟縶狎齊豹齊豹見宗魯於公孟,為驂乘焉。將作亂,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
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昭二十年。
杜曰:君招當往,道之常也;非物不進,官之制也。
〈事實〉 左氏曰:齊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進。公使執之,辭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見皮冠,故不敢進。’乃舍之。
仲尼曰:善哉!政寬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寬。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詩曰‘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施之以寬也。‘毋從詭隨,以謹無良。式遏寇虐,慘不畏明’,糾之以猛也。‘柔遠能邇,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競不絿,不剛不柔。布政優優,百禄是遒。’和之至也。及子産卒,仲尼聞之,出涕曰:‘古之遺愛也。’昭二十年。
杜曰:汔,其也。詩大雅。絿,急也。詩殷頌。○杜曰:子産見愛,有古人之遺風。
〈事實〉 左氏曰:鄭子産有疾,謂子太叔曰:‘我死,子必為政。唯有德者能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翫之,則多死焉。’
仲尼(曰)聞魏子之舉也,以為義,曰:‘近不失親,遠不失舉,可謂義矣。’又聞其命賈辛也,以為忠。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魏子之舉也義,其命也忠,其長有後于晉國乎!昭二十八年。
杜曰:賞王室之功故為忠。詩大雅。
〈事實〉 左氏曰:賈辛將適其縣,見於魏子。魏子曰:今女有功於王室,吾是以舉女。
仲尼曰:晉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晉國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民是以能尊其貴,貴是以能守其業。貴賤不愆,所謂度也。文公是以作執秩之官,為被廬之法,以為盟主。今棄是度也,而為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貴?貴何業之守?貴賤無序,何以為國?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晉國之亂制也,若之何以為法?昭二十九年。
杜曰:僖二十七年,文公蒐被廬,修唐叔之法。夷蒐在文六年。
〈事實〉 左氏曰:冬,晉趙鞅、荀寅帥師城汝濱,遂賦晉國一鼓鐵,以鑄刑鼎,著范宣子所為刑書焉。
葬昭公於墓道南。孔子之為司寇也,溝而合諸墓。定元年。
〈事實〉 夏六月,公之喪至自乾侯。左氏曰: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杜云:季孫惡昭公,欲溝絶其兆域,不使與先君同。
齊侯將享公,孔丘謂梁丘據曰:‘齊魯之故,君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饗而既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齊人來歸鄆、讙、龜陰之田。定十年。
杜曰:無還魯大夫。○杜曰:犧象,犧尊、象尊。
〈事實〉 夏,公會齊侯于夾谷。左氏曰:會于夾谷孔丘相。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劫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孔丘以公退,曰:‘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於德為愆義,於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於載書曰:‘齊師出竟,而不以甲車三百乘從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公羊曰:齊人曷為來歸鄆、讙、龜陰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為是來歸之。穀梁曰:頰谷之會,孔子相焉。兩君就壇,兩相相揖。齊人鼓譟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歷階而上,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曰:‘兩君合好,夷狄之民何為來?’為命司馬止之。齊侯逡巡而謝曰:‘寡人之過也。’罷會,齊人使優施舞於魯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當死!’使司馬行法焉,首足異門而出。齊人來歸鄆、讙、龜陰之田。
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弗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定十二年。
杜曰:三都,費郈成也。○杜曰:仲尼時為司寇。○案:此節已見前。‘公山不狃以費畔’章。
〈事實〉 公羊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於是帥師墮郈,帥師墮費。
夏五月,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定十五年。
杜曰:仲尼懼其易言,故抑之。哀七年,以邾子益來歸。
〈事實〉 春正月,邾子來朝。左氏曰:春,邾子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乎取之;朝祀喪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久?高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
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哀三年。
杜曰:言桓僖親盡而廟不毁,宜為天所災。
〈事實〉 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災。
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國也,宜哉!夏書曰:‘唯彼陶唐,帥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亂其紀綱,乃滅而亡。’又曰:‘允出兹在兹。’由己率常可也。哀六年。
杜曰:逸書言堯循天之常道。○杜曰:滅亡,謂夏桀。
〈事實〉 左氏曰:秋,楚子有疾。周太史曰:‘若崇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諸股肱,何益?’遂弗崇。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崇。’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穀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
康子使子貢辭。太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苟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大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髮文身,裸以為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哀七年。
杜曰:仲雍嗣,立不能行禮致化,故效吴俗。言其權時制宜,以辟災害,非以為禮也。端委,禮衣也。
〈事實〉 夏,公會吴于鄫。左氏曰:吴來徵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吴人曰:‘宋百牢我。’乃與之。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
吴伐魯,次於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屬徒七百人,三踴於幕庭,卒三百人,有若與焉。吴子聞之,一夕三遷。哀八年。
杜曰:微虎魯大夫。三踴者,於帳前設格,令士試躍之。卒,終也。終得三百人任行。有若孔子弟子,與在三百人中。○鏞案:有子三踴於試場,冉子揮戈而入軍,古之學者如是矣。
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乘,皆死,皆殯。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於齊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哀十一年。
〈事實〉 春,齊國書帥師伐我。左氏曰:齊國書伐我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在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御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間。’季孫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不屬者,非魯人也。魯之羣室,衆於齊之兵事。一室敵事,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季子。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恥也。大不列於諸侯矣。’季孫使從於朝,武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遠慮,小人何知?’懿子强問之,對曰:‘小人慮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謂(戎)〔我〕[5]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泄帥右師,顔羽御,邴泄為右。冉求帥左師,管周父御,樊遲為右。季孫曰:‘須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為己徒卒。老幼守宫,次于雩門之外。五日,右師從之。師不逾溝。樊遲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三刻而逾之。’師入齊軍。右師奔,齊人從之。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策其馬,曰:‘馬不進也。’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遯。’冉有請從之三,季孫弗許。
孔文子之將攻大叔也,訪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衛國之難也。’將止。魯人幣召之,乃歸。哀十一年。
杜曰:夏曰胡,周曰簋。孔云:夏器名璉,殷器名瑚。○杜曰:圉文子名。○杜曰:於是自衛反魯,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孔云:世家云‘季康子使公華、公賓、公林以幣迎孔子孔子歸’。
〈事實〉 冬,衛世叔齊出奔宋。左氏曰:初,太叔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犂,而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恐)〔攻〕[6]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于外州。恥是二者,故出。衛人立遺,使室孔姞。
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曰)〔以〕[7]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訪焉?’弗聽。哀十一年。
杜曰:丘賦之法,因其田財,通出馬一匹、牛三頭。今欲别其田及家財,各為一賦,故言田賦。○駁曰:非也。賦者,計口而出錢也。或以宅里,或以園圃,而山林、川澤、關市之征,皆賦也。古者田有税而無賦。田所賦者,兵車而已。今於兵車之外,别徵田布,故曰用田賦也。
〈考異〉 國語曰:仲尼不對,私於冉有曰:‘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遠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任力以夫,而議其老幼。於是乎有鰥寡孤疾,有軍旅之出則徵之,無則已。其歲,收田一井,出稯禾、秉芻、缶米,不是過也。’
昭夫人孟子卒。孔子與弔,適季氏。季氏不絻,放絰而拜。哀十二年。
杜曰:孔子始老,故為弔也。絻,喪冠也。孔子以小君禮往弔。孔云:謂就其哭位。季氏不服喪,故去絰,從主節制。○補曰:絰,弔服之葛絰,即一股之環絰。
〈事實〉 夏五月,孟子卒。左氏曰:昭公娶于吴,故不書姓。死不赴,故不稱(大夫)〔夫人〕[8];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
〈考異〉 孔曰:杜以‘孔子與弔’,明其已去臣位。若在臣位,則服小君之喪,不得云‘與弔’而已。故云‘孔子始老’。始老者,謂始致仕[9]也。劉炫云:案十六年,‘仲尼卒,哀公誄之’。子贛譏云‘生不能用’,則是哀公不用仲尼為臣也。又世家及諸書無云仲尼仕於哀公。杜焉得云‘孔子始老’乎?今知不然者。以上十一年傳稱仲尼在衛魯人以幣召之。是召之而來,當以任用,故冉有云‘子為國老,待子而行’,後乃致事,故孟子之喪,來與弔。若哀公全不能用,何須以幣召之?但哀公不用其言,故云‘生不能用’。劉以為不仕哀朝,非也。喪服‘齊衰三月’章曰:‘為舊君,君之母妻。傳曰為舊君者,孰謂也?仕焉而已者也。何以服齊衰三月?言與民同也。君之母妻則(不名)〔小君〕[10]也。’鄭玄云:‘仕焉而已者,謂老若有廢疾而致仕者也。為小君服者,恩深於民也。’是其服與民同。不服〔臣為〕[11]小君之服,故與常弔也。禮:齊衰之喪,始死而絻,以至於成服。絻以代吉冠,故以絻為喪冠也。曲禮云:‘凡非弔喪,非見國君,無不答拜者。’鄭玄云:‘喪賓不答拜,不自賓客也。’禮弔無拜法,而此言孔子放絰而拜者,喪賓不答拜。其初見主人,弔者先拜。據此傳文,必有拜法。記無其事,記不具耳。○案:是年孔子六十九,正是致仕之年。注疏皆有據也。但喪賓不拜,孔子拜之者,以主人不絻,賓亦放絰,則不成弔禮。不成弔禮,則自當有拜。孔乃云古有拜法,而記文不具,斯則誤耳。
公會吴于橐皋吴子使太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贛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哀十二年。
杜曰:周,固(也)。○補曰:尋,温也。有司徹云:‘乃尋尸俎。’鄭玄云:‘尋,温也。’
吴人藩衛侯之舍,子貢曰:‘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太宰嚭説,乃舍衛侯。哀十二年。
補曰:衛侯出公輒。○杜曰:藩,籬。○杜曰:墮,毁也。
〈事實〉 左氏曰,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會,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吴不行禮於衛,而藩其君舍以難之,子盍見太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衛,故太宰嚭曰:‘寡君願事衛君,衛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衛君之來,必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衛君,是隨黨而崇讎也。夫隨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衛君,誰敢不懼?’
冬十二月,螽。季孫問諸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歷過。’哀十二年。
杜曰:火,心星也。猶西流,言未盡没。知是九月。
春,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哀十四年。
杜曰:車子,微者。虞人,掌山澤之官。
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使子路子路辭。季康子使冉有謂之曰:‘千乘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對曰:‘魯有事于小邾,不敢問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濟其言,是義之也,由不能!’哀十四年。
杜曰:子路信誠,故欲得與相要誓。○孔曰:魯伐小邾,非己能禁,將令己言不信,不可與射約也。又射是竊地叛臣,子路恥與不義交好,故辭。
齊陳恒弑其君壬于舒州。孔丘三日齊,而請伐齊三。公曰:‘魯為齊弱久矣。子之伐之,將若之何?’對曰:‘陳恒弑其君,民之不與者半。以魯之衆,加齊之半,可克也。’公曰:‘子告季孫。’孔子辭。退而告人曰:‘吾以從大夫之後也,故不敢不言。’哀十四年。
杜曰:壬簡公也。
齊陳瓘如楚,過衛仲由見之,曰:‘天或者以陳氏為斧斤,既斵喪公室,而他人有之,不可知也。其使終饗之,亦不可知也。若善魯以待時,不亦可乎?何必惡焉?’子玉曰:‘然,吾受命矣,子使告我弟。’哀十五年。
杜曰:仲由事孔子,故為魯言。○杜曰:弟,成子。
冬,及齊平。子服景伯如齊子貢為介,見公孫成,曰:‘人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況齊人雖為子役,其有不貳乎?子,周公之孫也,多饗大利,猶思不義。利不可得,而喪宗國,將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聞命。’哀十五年。
杜曰:公孫成公孫宿也。○杜曰:言子叛魯齊人亦將叛子。
〈事實〉 左氏曰:陳成子館客,曰:‘寡君使恒告曰,“寡人願事君,如事衛君。”’景伯揖子貢而進之。對曰:‘寡君之願也。昔晉人伐衛齊為衛故,伐晉冠氏,喪車五百,因與衛地,自濟以西,禚媚杏以南,書社五。吴人加敝邑以亂,齊因其病,取讙與闡,寡君是以寒心。若得視衛君之事君也,則固所願也。’成子病之,乃歸成。
孔子聞衛亂,曰:‘柴也其來,由也死矣。’哀十五年。
〈事實〉 左氏曰:衛太子蒯聵迫孔悝於厠,强盟之,遂劫以登臺。欒寧使告季子。季子將入,遇子羔將出,曰:‘門已閉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踐其難。’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難。’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門,公孫敢門焉,曰:‘無入為也。’季子曰:‘是公孫也,求利焉而逃其難。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大子焉用孔悝?雖殺之,必或繼之。’且曰:‘大子無勇,若燔臺,半,必舍孔叔。’大子聞之,懼,下石乞、盂黡敵子路。以戈擊之,斷纓。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結纓而死。
夏四月己丑,孔丘卒。公誄之曰:‘旻天不弔,不憖遺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煢煢余在疚。嗚呼哀哉!尼父。無自律。’子貢曰:‘君其不没於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則昏,名失則愆。”失志為昏,失所為愆。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君兩失之。’哀十六年。
杜曰:憖,且也。○杜曰:律,法也。言喪尼父,無以自為法。○杜曰:天子稱一人。
公會齊侯,盟于蒙孟武伯相。問於高柴曰:‘諸侯盟,誰執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吴公子姑曹。發陽之役,衛石魋。’武伯曰:‘然則彘也。’哀十七年。
杜曰:執牛耳,尸盟者。○杜曰:彘武伯名。
春,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弔,且送葬,曰:‘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與有職兢焉,是以不得助執紼,使求從輿人,曰:“以肥之得備彌甥也,有不賟先人之産馬,使求薦諸夫人之宰,其可以稱旌繁乎!”’哀二十三年。
杜曰:景曹宋元公夫人。小邾女。季桓子外祖母。○杜曰:肥康子名。○杜曰:競,遽也。彌,遠也。
衛出公自城鉏使以弓問子貢,且曰:‘吾其入乎?’子貢稽首受弓,對曰:‘臣不識也。’私於使者曰:‘昔成公孫於陳甯武子、孫莊子為宛濮之盟而君入。獻公孫於衛齊子鮮、子展為夷儀之盟,而君入。今君再在孫矣,内不聞獻之親,外不聞成之卿,則賜不識所由入也。詩曰:“無兢唯人,四方其訓之。”若得其人,四方以為主,而國於何有?’哀二十六年。
杜曰:言無强,唯得人也。詩周頌。
春,越子使后庸來聘,且言邾田封于駘上。二月,盟于平陽,三子皆從。康子病之,言及子贛,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武伯曰:‘然。何不召?’曰:‘固將召之。’文子曰:‘他日請念。’哀二十七年。
杜曰:言季孫不能用子貢,臨難而思之。
古者臣有大喪,則君三年不呼其門。已練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禮也。閔子要絰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蓋善之也。宣元年公羊傳。
何曰:禮已練,男子除乎首。○何曰:時賢者多以為非,唯孔子以為是。
伯于陽者何?公子陽生也。子曰:‘我乃知之矣。’在側者曰:‘子苟知之,何以不革?’曰:‘如爾所不知何?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則齊桓、晉文,其會則主會者為之也,其詞則丘有罪焉爾。’昭十二年公羊傳。
何曰:時孔子年二十三,具知其事。後作春秋。案史記知公誤為伯,句。子誤為于,句。‘陽’在,‘生’刊〔滅闕〕[12]。一字存而一字亡。
齊侯唁公于野井。賓主之辭,今並删。昭公於是噭然而哭,大夫皆哭。既哭,以人為菑,以幦為席,以鞍為几,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昭二十五年公羊傳。
何曰:菑,周埒垣也,所以分别内外。幦,車覆苓。
西狩獲麟。麟者,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麇而角者。’孔子曰:‘孰為來(者)〔哉〕?孰為來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顔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獲麟,孔子曰:‘吾道窮矣!’哀十四年公羊傳。
何曰:祝,斷也。
孔子曰:名從主人,物從中國,故曰郜大鼎也。桓元年穀梁傳。○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
范曰:主人,謂作鼎之主人也,故繫之郜。
子貢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繼萬世之後,何謂已重乎?’桓(二)〔三〕[13]年穀梁傳。○夫人姜氏至自齊,公親受之于齊侯也。
范曰:冕,祭服。
孔子曰:聽遠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望遠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桓十四年穀梁傳。○書曰‘夏五’,闕文也。
范曰:疾,謂激揚之聲;貌,姿體形容色。
晉君召伯尊而問焉。曰:‘梁山崩,壅(過)〔遏〕[14]河,三日不流。為之奈何?’伯尊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聞之,曰:‘伯尊其無績乎?攘善也。’成五年穀梁傳。
范曰:績,功也。攘,盜也。取輦者之言而行之,非己之功也。
吴王夫差曰:‘好冠來!’孔子曰:‘大矣哉!夫差未能言冠而欲冠也。’哀十三年穀梁傳。
范曰:不知冠有差等,唯欲好冠。傳文云:吴,夷狄之國也。祝髮文身,欲因魯之禮、晉之權而請冠端而襲。
季桓子穿井,獲土缶,其中有羊焉。使問之仲尼曰:‘吾穿井而獲狗,何也?’對曰:‘以丘之所聞,羊也。丘聞之:木石之怪曰夔、魍魎,水之怪曰龍、罔象,土之怪曰墳羊。’魯語。
韋曰:桓子魯正卿季平子之子斯也。
公父文伯之母曰:‘吾聞之先姑曰,“君子能勞,後世有繼。”’子夏聞之,曰:‘善哉!商聞之〔曰〕:“古之嫁者,不及舅姑,謂之不幸。”夫婦,學於舅姑者也。’魯語。
韋曰:能自卑勞,貴而不驕也。
公父文伯退朝,其母方績。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猶績。’其母歎曰:‘魯其亡乎!昔聖王之處民也,擇瘠土而處之,勞其民而用之。夫民勞則思,佚則淫。’其文甚長,今删之。仲尼聞之,曰:‘弟子志之!季氏之婦不淫矣。’
韋曰:墝确為瘠。瘠土利薄。
公父文伯之母,季康子之從祖叔母也。康子往焉,
門與之言,皆不逾閾。删。仲尼聞之,以為别於男女之禮矣。魯語。
韋曰:
,闢也。門,寢門也。閾,門限也。
公父文伯卒,其母戒其妾曰:‘吾聞之:好内,女死之;好外,士死之。今吾子夭死,吾惡其以好内聞也。二三婦之辱,共先祀者,請無瘠色,無洵涕,無搯膺,無憂容,有降服,無加服。從禮而静,是昭吾子也。’仲尼聞之曰:‘女知莫如婦,男知莫如夫。公父氏之婦,知也夫!欲明其子之令德也。’魯語。
韋曰:無聲涕出為洵涕也。搯,叩也。○韋曰:處女之知不如婦,童男之知不如丈夫。
公父文伯之母朝哭穆伯,而莫哭文伯。仲尼聞之曰:‘季氏之婦可謂知禮矣。愛而無私,上下有章。’
韋曰:既練之後,哀至之哭也。禮:寡婦不夜哭。
吴伐越,墮會稽,獲骨焉。客執骨而問曰:‘敢問骨何為大?’仲尼曰:‘丘聞之,昔禹致羣神於會稽之山,防風氏後至,禹殺而戮之,其骨節專車。此為大矣。’魯語。○下文删。
韋曰:違命後至,故禹戮[15]之。
仲尼曰在陳,有隼集於陳侯之庭而死,楛矢貫之,石砮其長尺有咫。陳惠公使人以隼如仲尼之館問之。仲尼曰:‘隼之來也遠矣!此肅慎氏之矢也。’魯語。○下文删。
韋曰:楛,木名。砮,鏃也,以石為之。八寸曰咫。
與猶堂全書第二集第十六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