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集注序説詳説】
論語者，孔門所記之書名也；‘集注’者，朱子所著之注名也。其書記孔子與弟子論難問答之語為多，故謂之論語。其注則朱子初集宋儒十一家説，為論語精義，又就精義中取其尤要者，及參以注疏，斷以己説，著為集注，而不欲没其所集諸家之實，故謂之‘集注’，然所集者實不及己説之多。孟子精義、集注亦然。序説亦集注時所著也。集注序説猶言集注之序説也。論孟之有序説，亦猶詩經、庸、學之有序，但詩經、庸、學止序其所以著此書之由，作為一篇文，故直謂之序。至此書，則散取諸家之説，故謂之序説。蓋引史記説以見孔子出處行事之實，引何氏説以見三論之不同，引程子説以見作書之人與讀書之法，合而謂之序説，以冠于篇端，作為一書之綱領。孟子序説亦然。序説之不可不讀也如此，而今世之初學或不窺序説，此與不知其人而誦其詩、讀其書者何異哉？蓋讀經傳而不窺其總目、凡例等説，此乃功令家鹵莽之習，若經學之家則不然。凡經朱子手者，雖片言隻字不可放過。至於小注，即永樂大全也。其中所取諸儒之説，文頗繁長，讀者未易領會，今節取其羽翼集注意者而附之云。
史記世家新安陳氏曰：司馬遷史記有孔子世家朱子纂其要於此。○亦時有檃括為文，及補入句語。曰：孔子，名丘，字仲尼。新安陳氏曰：孔子父禱於尼丘山而生孔子，故以為名若字。其先宋人。索隱曰：宋微子之後，孔父嘉别為公族，姓孔氏。防叔畏華氏之偪而奔魯，故孔氏為魯人。○防叔孔子之曾祖，孔父嘉又防叔之曾祖，而微子弟微仲之八世孫也。父叔梁紇，下没反。○凡經文之下有音訓者皆朱子所定，若集注中音訓則是大全時所著，而今又衆考以補之。蓋音訓亦經學之一，如陸德明經典釋文等書是也。初學亦不容放過。母顔氏。禮記檀弓曰：名徵在。以魯襄公二十二年，公羊傳曰：襄二十一年。○左哀十六年注曰：二十二年。庚戌之歲，新安倪氏曰：公羊、穀梁皆己酉歲也，與史記、左傳注不合。十一月一云十月。庚子二十七日。○此九字史記所無而補入者。生孔子於魯昌平鄉郰側留反。邑。孔氏安國曰：陬叔梁紇所治邑。○索隱曰：郰是邑名，昌平，鄉號，孔子居魯之鄒邑昌平鄉之闕里。○正義曰：古鄒城在兗州泗水縣，有闕里。孔子生在鄒，長徙曲阜縣，仍號闕里。○郰史記本作陬，而此改作郰，蓋從論語為是。然郰、陬、鄒三字皆通用，郰邑疑古之鄒國鄒遷而地為魯邑。然則孔子所生之邑，與孟子所生之國不同地，然相去亦甚邇，觀於孟子之言可見。但以索隱説則當曰魯郰邑昌平鄉，以邑大鄉小，鄉屬於邑也。而此云爾者，仍史記之文，蓋史記文倒耳。且周制有百家之鄉，又有萬二千五百家之鄉。萬二千五百家之鄉足以統邑，豈史記不倒歟？為兒嬉戲，常陳俎豆，設禮容。及長，上聲。為委去聲。吏，料量去聲。平，‘委吏’本作‘季氏史’。謂史記本文也。索山客反。隱史記注名。云：‘一本史記别本。作‘委吏’。索隱説止此。與孟子萬章下同。合，今從之。此二十二字，朱子本注也。大全時恐其與小注相混，遂取以專行而小其字樣，以别於本文。後凡此類皆同。但俗本字之大小既不甚别，或欲連本文讀之，則全不成文義矣。孟子序説中自注亦然。在他經則書禹貢注中所引地志處，本字下多有此例云。為司職吏，畜許又反。蕃音煩。息。職見音‘現’。周禮‘牛人’，屬地官，‘牛人’是職名，而仍為篇名。故凡引用周禮必曰‘某職’，如引春秋傳必曰‘某公某年’云耳。讀為‘樴’，音特，又餘式、之式二反。○此三字出‘牛人’注。義與‘杙’餘式反。同，蓋繫養犠牲之所，此官即孟子所謂乘去聲。田。適周，問禮於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陽楚苦縣人。○朱子曰：老子曾為柱下史，故知禮節文。既反，而弟子益進。孔子年十七，孟懿子兄弟已師之，故至是而云‘益進’。昭公二十五年甲申，此二字史記所無而補入者，後凡言干支並同。孔子年三十五，而昭公奔齊魯亂。於是適齊周世列國之士得往來仕他國，故孔孟亦遊仕列國，欲以行道，非專為昭公奔齊而適其國也。為高昭子名張。家臣，大夫家臣亦春秋之世仕路之一，如後世公府自辟之官，故孔子亦為之。以通乎景公有聞韶、問政二事。凡曰‘有某事、有某語’者，主史記而言，而皆出於論語，或有出孟子者耳。公欲封以尼谿之田，猶地也。○朱子曰：既仕其國，則須有采地。晏嬰不可，公惑之。此檃括為文者。有‘季孟、吾老’之語。孔子遂行，反乎魯。定公元年壬辰，孔子年四十三，而季氏强僭，其臣家臣。陽虎作亂專政。十二字檃括為文者。故孔子不仕，而退修詩、書、禮、樂，弟子彌衆。不止‘益進’而已。九年庚子，孔子年五十一，公山不狃索隱曰：論語作弗擾。以費音秘。畔季氏。召，孔子史記此下又有孔子二字，而此省之者，蒙上也。凡遇此等處，當以此法看。欲往，而卒不行。朱子曰：‘他召聖人〔之〕時，有〔這〕些好意（思）來接聖人，聖人〔當時〕亦接他〔這些〕好意思，所以欲往。然他〔這個人〕終是不好底人’，‘所以終〔於〕不〔可〕去’。[1]有答子路‘東周’語。定公以孔子為中都宰，中都之邑長。一年，四方則之。遂為司空，又為大司寇。十年辛丑，相去聲，下同。定公會齊侯于夾谷齊人歸魯侵地。春秋曰：鄆讙、龜陰。十二年癸卯，使仲由子路。為季氏宰，季氏之家臣。墮詐規反，毁也。下同。三都，服氏虔曰：三家之邑也。收其甲兵。孟氏不肯墮成，邑名。圍之不克。朱子曰：不久夫子去魯矣。若使聖人久為之，亦别有道理。十四年乙巳，孔子年五十六，攝行相事，誅少去聲。正卯家語曰：亂政大夫‘少正卯魯之聞人也’，‘有大惡〔者〕五’。與去聲。聞國政。三月，魯國大治。去聲。○此四字檃括為文者。齊人歸女樂以沮上聲，止也。之，季桓子受之。郊又不致膰音煩，祭餘肉也。俎於大夫，置膰於俎，故謂之膰俎。孔子行。朱子曰：若魯致膰，不若此之速去，必别討一事故去。魯世家史記又有魯世家。以一作‘自’。此以上皆為十二年事。史記十二諸侯年表亦作十二年事，恐當從之。朱子引魯世家之意，蓋亦如此。適衛，主於子路妻兄顔濁鄒家。孟子萬章。作顔讐由。適陳史記適字上有將字，蓋非已至陳也。過匡索隱曰：宋邑。匡人以為陽虎貌似陽虎故也。而拘之。有‘顔淵後’及‘文王既没’之語。既解，還衛，主蘧伯玉家，見南子。有矢子路及‘未見好去聲。德’之語。去適宋，司馬桓魋欲殺之。有‘天生德’語及微服過宋事。此事史記所無，出孟子萬章。又去，適陳，主司城貞子家。居三歲而反于衛靈公不能用。有‘三年有成’之語。晉趙氏家臣五字史記所無而補入者。佛音弼。肸許密反。以中牟畔，畔趙氏。召孔子孔子欲往，亦不果。亦字照上不往公山之召而言。有答子路堅白語及荷去聲。蕢過門事。將西見趙簡子，名鞅晉大夫。至河而反，又主蘧伯玉家。靈公問陳，去聲。不對二字檃括為文者。而行，復去聲。如陳。據論語，則絶糧當在此時。季桓子卒，遺言謂康子桓子之子。必召孔子，其臣康子之臣。止之，康子乃召冉求。史記以論語‘歸與’平聲。之嘆為在此時，又以孟子所記嘆詞亦‘歸與’之詞。為主司城貞子時語，疑不然。蓋語孟所記本皆此一時語，而所記有異同耳。索隱曰：前後兩引失之。孔子如蔡及葉。舒涉反。楚縣名。有葉公問答、即問政事。子路不對、别是一事。沮七反余。溺耦耕、荷去聲。蓧徒吊反。丈人等事。史記云：‘於是楚昭王名軫。使人聘孔子朱子曰：昭王之招，無此事。鄒魯間陋儒尊孔子之意如此。孔子將往拜禮，而陳蔡大夫發徒圍之，故孔子絶糧於陳蔡之間。’有恐脱子路二字。愠見音現。及告子貢‘一貫’之語。按：是時陳蔡臣服於楚，若楚王來聘孔子陳蔡大夫安敢圍之。且據論語，絶糧當在去衛如陳之時。絶糧既在如陳時，則‘愠見、一貫’之語亦在其時可見，而今在此者，仍史記耳。楚昭王蓋已至楚見昭王，而此不言‘如楚’者，因上文‘如葉’及注中‘聘孔子’之文而見也。將以書社地索隱曰：古者二十五家為里，里各立社。書社者，書其社之人名於籍。○新安陳氏曰：卿大夫所當得底地謂之采地，如這個即君所特與，故謂之‘書社地’。封孔子，令尹子西不可，乃止。史記云：書社地七百里，史記説止此。恐無此理，時則有接輿之歌。又反乎衛，時靈公已卒，衛君輒欲得孔子為政。有魯衛兄弟及答子貢‘夷齊’、此語史記所無。子路‘正名’之語。而冉求為季氏將，去聲。與齊戰有功，康子乃召孔子，而孔子歸魯，實猶寔也。哀公之十一年丁巳，而孔子年六十八矣。雲峯胡氏曰：史記於適陳曰‘孔子年六十’，反衛曰‘孔子年六十三’，朱子皆删之，豈不以在他國故耶？惟反魯及在魯則歷歷書之，至晚年歸魯乃特書之，言外慨嘆之意於書法可見。○此十七字史記所無而補入者，故謂之特書。有對哀公及康子語。然魯終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朱子曰：聖人知其不可為矣。乃敍敍字釋於禮記。書傳、去聲。○書傳即尚書也。孔子删古書，定為百篇，斷自唐虞而第其次敍。禮記非今之禮記，蓋儀禮也。儀禮有經、有記、有傳，孔子為之定其十七篇之次敍。○右一句世俗皆讀之如此，而以書經為書傳，終是未安，故吾則讀之以敍書而傳禮記，然信得及者亦鮮矣。後世所稱儀禮子夏傳者，安知非孔子所定乎？有‘杞宋、損益、從周’等語。此指禮而言，非并指書也。删詩删古詩為三百十一篇。正樂，六經中樂經，今缺矣。有語去聲。大音泰。師及樂正之語。詩書禮樂蓋因前所修者而為之次敍之、删正之。序序字釋於文言。易彖、音段。繫、象、説卦、文言。敍次為易之彖傳、繫辭傳、象傳、説卦傳、文言傳也。不言序卦、雜卦者，略之也。或曰‘序’指序卦，文勢恐不然。○‘老彭’注參看。有‘假我數年’之語。弟子蓋三千焉，蓋，未定之辭。身通六藝者周禮‘大司徒’曰：禮、樂、射、御、書、數。七十二人。按史記仲尼弟子傳作七十七人，‘二’恐‘七’傳寫之誤。弟子顔回最賢，蚤死，惟曾參得傳孔子之道。十四年庚申，魯西狩獲麟，有‘莫我知’之嘆。孔子作春秋。並書、禮、詩、樂、易是為六經。有‘知我、罪我’等語，出孟子滕文公。論語請討陳恒事亦在是年。此注本為作春秋而著之，其請討一事特以亦在是年而收入於末，故以孟子之語為主，論語之事反為客，而著論語二字以别之。明年辛酉，子路死於衛。顔淵之死不曾表出，而子路之死特書者，以子路之死為時事之一大關故也。十六年壬戌四月己丑，十八日乙丑也，‘己’蓋‘乙’之訛。孔子卒，年七十三，索隱曰：經傳生年不定，使夫子壽數不明。葬魯城北泗上。弟子皆服心喪三年而去，惟子貢廬於冢上，索隱曰：上者，邊側之義。凡六年。羣行三年，獨行三年。孔子生鯉，字伯魚，先卒。年五十。伯魚生伋，音急。字子思，作中庸。子思學於曾子，而孟子受業子思之門人。按：史記本取孔子以布衣傳十餘世者而謂之世家，與列國君同。今此只及子思而止，注中乃並及孟子，又上注中特言顔曾，蓋此書之所重，專在於道統之傳故耳。
何氏大全曰：名晏，字平叔魏南陽人。○晏，注論語者也。以魏晉間浮虚之輩得罪名教多矣，其於注此書未必得其義理之正，故集注中别無引用者，此説則不繫於義理，而止足備此書典故之一則，故采之云。曰：魯論語朱子曰：今之論語。二十篇。此以上論魯論，而其篇名、篇次皆在書中，故不枚舉。齊論語尤庵曰：出於齊國者。○非齊人所作，乃齊國傳寫之本。别有問王、沙溪曰：‘王’，他本作‘玉’。○按：家語有問王篇。知道，於魯論二十篇外别有此二篇，蓋後人妄增者。凡二十二篇，其二十篇中與魯論同者二十篇中。章句，頗多於魯論。或誤寫，或妄加。○此以上論齊論，而以魯論為主。古論此下當有語字而無者，蒙上而省文也。○以其科斗古文之本，故謂之古論語。其實古論乃後出者，與古文尚書同。出孔氏一作‘子’。壁中，孔氏曰：魯恭王壞孔子舊宅以廣其居，於壁中得先人所藏尚書、論語、孝經，皆科斗文字。○顔氏師古曰：秦時孔鮒所藏也。分堯曰下章‘子張問’以‘子張問’章及‘知命’章為一篇，而名曰子張。以為一篇，有兩子張堯曰上本有子張篇，而今於堯曰下又有子張篇。凡二十一篇，以堯曰一篇分為二篇故也，其實與魯論二十篇同。篇次學而、為政等次序。不與齊、魯論同。朱子曰：何氏就魯論篇章，而又雜以齊古之文，然唐藝文志已不載齊古篇目。○按：雖曰古論，而其一篇之兩分、篇次之不同，實後人之所紊也。○此以上論古論，而以齊、魯論為主，此所謂三論語也。然齊古二論在唐宋之世已不傳，今惟魯論存焉，故汎稱論語，亦稱為魯論云。
程子叔子。曰：論語之書，成於有子、曾子之門人，孟子是自著之書，故文字無瑕疵。此朱子説也。若論語，則孔子門人之門人著之，如程朱之語録，故或有得其語而失其意者，‘怪力’、‘仁至’、‘譎正’等章是也。集注一皆正之，讀者察之。故其書獨二子以子稱。柳氏宗元曰：諸儒皆以論語孔子弟子所記。不然也。孔子弟子曾參最少，又老乃死，而是書記其將死之言。吾意孔子弟子嘗雜記其言，而卒成其書者，曾子弟子樂正子春、子思之徒也。故記諸弟子必以字，而曾子不然。有子亦稱子者，孔子之没，諸弟子嘗以似夫子而師之。○龜山楊氏曰：此書首記孔子之言，而以二子之言次之，蓋其尊之亞於夫子。○朱子曰：當時既以曾子不可而寢其議，有子曷嘗據孔子之位哉？故程子因柳氏之言斷而裁之。○又曰：閔損、冉求亦或稱子，則因其門人所記而失之不革也與。○按：孔子之没，門人年長者莫如有子有子事孔子最久，年又最長，而言行氣象又似孔子，故門人至欲師事之。若曾子，則受孔子之宗傳，作大學、孝經之書，宜乎二子之門人獨盛於諸子，而諸子中二子特為可尊矣。
程子叔子。曰：讀論語汎論讀者。有讀了畢也。全然無事者，一無所得。有讀了後其中得一兩句喜者，有讀了後知好去聲。之者，‘好’深於‘喜’。有讀了後直有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此句見孟子離婁。○雲峯胡氏曰：是好而樂之者。○‘樂’則‘好’不足言，故夫子嘗曰‘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程子叔子。曰：今人不會讀書。沙溪曰：‘會’猶‘能’也。○按：會，知也，而‘能’義亦在其中。如假令。讀論語，未讀時是此等人，此則固其宜也。讀了後又只是此等人，此則大不可者。便是不曾讀。與不會讀同。
程子叔子。曰：頤自十七八讀論語，當時已曉文義。文義在書雖曉得，終是書與我為二。讀之愈久，但覺意味深長。意味則我與書混合為一，然後可得。○程子曰：論語之書，其辭近，其指遠；辭有盡，指無窮。有盡者可索之於訓詁，無窮者要當會之以神。譬諸觀人，昔日識其面，今日識其心，在我則改容更貌矣，人則猶故也。○又曰：讀論語須有疑，然後能進。○又曰：讀論語功效不可急，工夫不可慢。○和靖尹氏曰：即其問答，如己親炙于聖人，默識而躬行，則可謂善學矣。○延平李氏曰：孔子既不得而親之，所可見者獨論語耳。讀而味之，推而行之，雖未至升堂入室，亦不失為士君子。○朱子曰：學者‘須循序讀書，以論語為先，一日只看一二段，莫問〔精粗〕難易，〔但〕只從頭看〔將〕去。讀而未曉則思，思而未曉則讀，反覆玩味，久之必自有得’。今學者於‘論語二十篇（中）尚不耐煩看得〔了〕，況所謂死而後已者，又豈能辦得如此長遠工夫耶’。[2]○又曰：論語集注如秤上稱來，‘不高些，不低些’。○又曰：集注添一字不得，減一字不得。○又曰：讀集注要看無一字閒。若意裏説做閒字，那個正是緊要字。○又曰：至于訓詁，皆子細看，蓋要人字字思索到。○按：讀論語者固當深求其意味，然亦未有未曉文義而能知意味者也。未曉文義而欲求意味，則所謂意味者非書與我合而流出者，必是一種自家意味，其意其味非私則邪。故讀書之初，文義為急。而今人或終身讀書未曉其義，雖至七八十時，終不及程子十七八時，況可與議於意味乎？然今之曉文義之法，視程朱時為甚易，以有程朱定説故也。然則欲曉本文之義者，可不以集注作階梯乎？非惟論語為然，凡程朱所注經傳莫不皆然。○大全者，明永樂時胡廣等所輯九經小注之名也。俗本四書大全之首不著撰人名氏者，闕文也。諺解之首不著撰人，是亦可欠也。見行七書諺解是中廟時大司成真一齋柳公崇祖所著也。又有栗谷先生四書諺解，視柳解尤好，而其板本惟内閣有之，故不得盛行如柳解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