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  词典首页

请输入您要查询的字词:

 

字词 06_524為政
类别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释义
06_524為政

【為政】

【第一章】
子曰‘為政以德’云云。○按:直把‘為政以德’四字較比於北辰之居所、衆星之拱向,則便説不去,須添‘無為而天下歸之’之意,始可節節分屬。無為,如北辰居所;天下歸之,如衆星拱向。新安陳氏亦言此意。
‘德之為言’云云。○按:此德字即為政之德,故以行道而有得於心為訓,記疑已言之。然若以‘行道’之道謂指為政之道,則是未得於心而先去為政,為政之後始得於心也,恐未足為德矣。然則所謂行道有得,是為政以前事。平日行之於身而得之於心,及到為政,此德始為之用耳。大學序曰:‘其所以為教,〔則又〕皆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餘。’‘躬行心得’,即此章所謂德也;‘其所以為教’,即此章所謂政也。然此章德字只屬為政,而為政之道即是所得之道。此集注之所以以‘行道有得’為訓,而記疑所謂為政之德者,然也。
‘北辰,北極’云云。○按:北辰為北方之極,天中之樞。而太一之曰極星,五星之曰樞星,亦因北辰而得名耳。星動而辰不動,觀於‘(論)〔輪〕[1]藏心’、‘射糖盤子’之喻可知也。然或問云‘北極之星正在常見不隱七十二度之中,常居其所而不動’,是則又以星為不動也,甚是可疑。蓋極星之位即北辰之所,而只争些子,以辰與星對言,則星動而辰卻不動;統指其方位而言,則星辰都是一處,而星又近那辰,微動不覺,故雖謂之星辰俱不動,未甚害義。朱子説之不同,抑以是也歟?
【第二章】
子曰‘三百篇’云云。○按:‘思無邪’一言,謂之詩人之思無邪,則詩人之思未必皆無邪;謂之詩人之使人思無邪,則其或怨或哀或喜或樂,皆是觸境賦事、遇物起興,未必為後世讀者之思無邪而作也。若又謂聖人删詩之意使人思無邪,則其説似通,而非此章夫子所言之正意也。此章正意則只言之為用,自使人感發懲創,歸於思無邪耳。之為用,猶言‘中庸之為德也’,集注之意蓋恐如此。
‘凡之言善’云云。○按:‘情性’二字與性情之云少異。性情,分體用言者也;情性,不分體用而言其心耳。
小注‘太史公説’云云。○按:本不止於三百,而夫子删之為三百,太史公之言似是。而今曰夫子不曾删去,只是刊定,可疑。且詩傳序云:‘刊而去之,以從簡略。’刊之與删,恐無異同。
程子曰‘思無邪’云云。○按:與‘無妄之謂誠’同,邪即妄也。然程子特取‘思無邪’三字,推而言之而已。若曰三百都是誠云爾,則衍而不切,非本文之義也。故集注置之圈外,以備一説。
【第三章】
子曰‘道之以政’云云。○按:前章‘為政以德’,政字指政之理也;此章‘道之以政’,政字指政之事也。指政之理,則政德為一,故前章合政德而言之;指政之事,則政德異致,故此章分政德而言之。○民免,免字須善看方無弊。免字上若着雖字意看,則是似以苟免為幸也,未可也;集注‘雖不敢為惡’云云,乃是推説,非直解免字意。若着‘既’字意看,則又似直以苟免為惡也,未可也。之論蓋近於此,而或問辨之。惟著‘但’字意看,然後不失正意,蓋不革心而革面,僅僅苟免而已也。
‘禮,謂制度’云云。○按:此云‘制度品節’,非制度之品節也,乃制度與品節也。此將‘節文’二字衍出來,品節即所謂節也,制度即所謂文也。
‘格,至也’云云。○按:格如‘物格’之格,至字之訓當着眼看。言過不及者,一皆至於至善之地也。○‘淺深厚薄’四字,當以觀感不一之意為主,而亦兼氣稟不一之意方備。自觀感而言,則深厚者是已盡底,而淺薄者是未盡底。一其淺薄而歸於深厚者,乃所謂‘一之’也。自氣稟而言,則深厚者或失於過,而淺薄者每患於不及。深厚淺薄,皆在於‘一之’之中矣。
小注新安陳氏曰云云。○按:此釋‘淺深厚薄’,不兼氣稟,只言觀感,而以深厚為過,淺薄為不及者,恐未安。觀感之淺薄者固是不及,而觀感之深厚者安可謂之過乎?必兼氣稟,然後始或有過不過之可言矣。其下又以‘恥於不善’、‘又至於善’分屬於德之效、禮之效者,亦涉破碎。若如此説,則首節‘民免無恥’,亦將謂之免由於道政,無恥由於齊刑耶?
‘愚謂政者為治’云云。○按:此段内先言終始,後言本末,而終始、本末其義不同。蓋終始之云,首反為尾,尾反為首,而互相循環也;本末之云,首自首,尾自尾,而各有定分也。記疑已詳之。
【第四章】
‘此所謂學’云云。○按:首篇‘學習’之學字,集注訓以‘必效先覺’。而此章學字,卻以‘大學’之學釋之者,蓋緣夫子‘十有五’之云,而知其為古者大學之道。且‘必效先覺’乃學者粗底工夫,聖人分上卻説不去。未若所謂‘大學之道’四字所包甚廣,而可以通言於上下者也。然自學者之學言之,其所以‘必效先覺’者即不過大學之道,則其實亦一致也。○‘念念在此’、‘為之不厭’兩句,是朱子極意説出吃緊為人處。蓋上文既以‘心之所之’訓志字,而凡‘知所趨嚮’通謂之‘心之所之’,則意極汎闊,恐讀者看得太輕了。故復謂之‘念念在此’,如此則可見其無須臾間斷,非特知所趨嚮而已也。然‘念念在此’説知底意則足矣,而猶未見其有行底意,於是又足以‘為之不厭’四字,然後乃知其勇猛剛果自住不得,精彩氣焰有不可及者,而始可謂之志矣。○‘念念在此’、‘為之不厭’兩句,屬知行之説有四:‘念念’與‘為之’同為‘志’之事而屬於知者,一説也;‘念念’與‘為之’相對為知行者,一説也;知念之、知為之屬知,念之底、為之底屬行者,亦一説也;念其可知,念其可行,為知中之知行,為其可知,為其可行,為行中之知行者,亦一説也。但有大分、細分之不同耳。
‘五十而知’云云。○按:知天命,命字固以‘賦受萬物’者而言,然死生窮達之命亦包在其中。蓋死生窮達亦天之所命,而其所以然者則乃所謂理也。既謂之理,則豈有二致乎?但死生窮達,出於氣數,有萬不齊,而理或反為所掩,有不能直遂者,則非命之正體也,故聖人特罕言之耳。若曰聖人只知賦受萬物之命,而不知死生窮達之命,則何足以為聖人乎?
‘天命,即天道’云云。○按:天道流行而賦於物者,是一原之所以為萬殊也;事物所以當然之故者,萬殊之所以為一原也。蓋天命有以體言者,有以用言者,必該體用而兼言之,然後其義乃盡,故集注之發明如此。然上句自物字推而極之於天道,則亦便是分殊之為一原也;下句自故字散而歸之於事物,則亦便是一原之為分殊也。由本而達支,泝流而窮源,妙矣哉!○就上句而分言之,則天之主宰者渾然一體,命之流行者乘氣萬變,則天為體而流行為用也;命之流行者到底一般,而物之稟受者各一其性,則流行又為體,而稟賦又為用也。就下句而分言之,則其所以然者沖漠無眹,而其所當然者散在事物,則所以然為體,而所當然為用也;其所當然者無處不然,而其所謂事物者有萬不同,則所當然又為體,而事物又為用也。上句言物性,下句言事理,而事理之昭著因於物性之發用,則是物性、事理亦相對為體用也。命之與性,只是一物;性之與事,亦無二致。則流行、稟賦、當然、所以然,又都是一個全體也。自命而性,周流無滯;自性而事,運用不息。則流行、稟賦、當然、所以然,又都是一個大用也。分合横豎,觸處皆通,只在人看得如何耳。
小注又曰‘天道’云云。○按:心之所具為性,而性即理也。今曰‘性之所具為理’,則恐有以理具理之嫌。且性命之有二名,固由於在天、在人之别。而所謂理者,則公共之名,而於天、於人、於物、於事,可以通稱者也。若分言物與事,而謂之物性也,事理也,則可也;若去物事字,而直曰性也,理也,則未可也。今以性與理雙舉對稱,曰‘性之所以為性,理之所以為理’,而又合理性而與天命為大德、小德者,似微有命辭之差耳。
‘六十而’云云。○按:凡人之知覺由於聞見,而聞最是不著力處也。今於所聞無所不通,則所見之無所不通,不待言而可知矣。○‘耳順’二字,兼貫通、敏速兩儀看方備。或問曰‘程子説主貫通,而張子説主敏速,兩説皆通’云云,而集注則首取張子説。然敏速即貫通之敏速,則貫通、敏速非有二也。
‘聲入心通’云云。○按:‘知之明’、‘知極其精’、‘知之之至’,儘有次第。‘知之明’,已涉入精底境界;‘知極其精’,是已精而益精;‘知極其精’,猶有可精之事,而及到‘知之之至’,則亦無所事於精矣。又‘知之明’,是未熟底;‘知極其精’,是熟而未到十分底;‘知之之至’,是十分熟底。而‘之’字下又足一‘之’字,則知之事至此而無以加矣。
小注朱子曰云云。○按:‘耳中有聞者,便皆是道理’之云,語欠曲折。凡入耳之言有是有非,豈必盡是道理乎?當曰‘耳中有聞,道理皆通’也。蓋人之所言雖或非道理,而夫子則已知其道理所在處耳。
‘七十而’云云。○按:以‘知之’一事而言,則到耳順時已是十分熟底。而以德之全體而言,則耳順之後猶有進向處,亦以行為學之終故耳。然其間只争以毫髮,而又無容力之地,則眇忽幽深,誠未易以言也。○‘從心所欲’,從之者何物?即耳目口鼻百體也。言欲視,則目從之;欲聽,則耳從之,所謂百體從令是也。○矩是人心固有之矩,而此矩字與心為對,則亦以在物之矩言耳。然在物之矩與固有之矩,其實一矩。如老者帶得安之理,少者帶得懷之理,其安之理、懷之理即在物之矩,而所以安之、懷之者即固有之矩也,此所謂合内外之道也。且聖人之動容周旋,自然中禮者,即此章不踰矩之事。而朱子嘗曰:禮為心之矩,然則固有之矩與在物之矩果有二致乎?
‘從,隨也’云云。○按:此云隨其心之所欲,合心欲而專以用言者也。胡氏所謂‘心即體、欲即用’,分心欲而以一體一用言者也。就事上而言,故專指心之用,此章之正意也;就心上而言,故分説心之體用,此章之衍義也。
程子曰‘孔子’云云。○按:知天命,即窮理盡性上面事,或問已言之矣。然性命只是一理,不成道窮理、盡性時撇將天命置之度外,卻待窮理、盡性了後始去求知也。孟子曰:‘知〔其〕性,則知天’,而集注云‘知其理,則其所從出亦不外是’,此可見性命之非二物也。但命是性理之源,知其源,然後窮理之事畢矣。故既説窮理盡性,而又須説知命。知命包窮理盡性,而窮理盡性不能包知命也。○‘盈科而後進,成章而後達。’據孟子集注釋之,則志學是第一坎,立是第二坎,不惑是第三坎,推之以上,莫不皆然,所謂‘盈科而進’者也。志學自有志學之文章,立自有立之文章,不惑自有不惑之文章,推之以上,亦莫不皆然,所謂‘成章而達’者也。
小注朱子曰云云。○按:‘只是這個路’之云,若有更進底意,恐未安。若使孔子復加數十歲,亦只是‘從心所欲,不踰矩’而已,豈復有可進之路乎?
胡氏曰‘聖人’云云。○按:本心之説,朱子以為極好者,誠然矣。本心即道義之心,而包性言者也。雖聖人之學,亦不過全此心而已。志學是要全此心,立是守得此心,不惑、知命、耳順是此心明澈處,不踰矩是此心妙用處。○‘欲得此心’,得字似承上文‘不失’字而言,然恐不免語病。蓋本心者得之於天,既得於天,則在我而已。謂之不失者,亦言不失其得於天者耳,復安容人力而得之哉?從古聖賢只説存心、收心,未嘗下得字矣。○‘心即體,欲即用’是汎説,心欲之相對為體用也。‘體即道,用即義’是直以心為道、欲為義,猶言‘聲為律,身為度’也,故卒言以結之。
小注新安陳氏曰‘道,言’云云。○按:‘隨事適(意)〔宜〕[2]’之云,未安。
‘愚謂聖人’云云。○按:聖人雖生知、安行,無待於學,然想像其十五歲與七十時,必略有個生熟之可言。但眇忽纖細,人不能覺而獨自覺之耳。指其獨覺而謂之聖人之學亦有次第,可也;舉其大體而謂之聖人之德非有積累,可也。朱子既以程子‘聖人未必然’之説為是,以張子‘行著習察’之説為非,而又恐人不識精義,便道聖人只為學者而假設退託之辭也,故於此指出聖人之本意,其旨深矣。
小注‘十五志學’云云。○按:學者本兼知行,此章六事乃學之始終也。今曰一面學,一面力行,似若以學專屬之知,而行不與焉者,然有未敢曉。
‘志字最要緊’云云。○按:上段言學者當志於聖人之極功,下段言學者當循序漸進、不可躐等也。
雲峯胡氏曰云云。○按:心與理融,理與心會,此説似同而實異。蓋‘知命’是心去理上知了,所謂心與理融也;‘耳順’是理入心裏通了,所謂理與心會也。
此章只將‘知行始終’四字縱横看方好。蓋學原於知而成於行,故‘志學’為入頭處,所謂‘始條理者,知之事也’;‘不踰矩’為築底處,所謂‘終條理者,聖之事也’,是知行相對為始終也。朱子曰:‘志學,知之始;耳順,知之至。立,行之始;不踰矩,行之至。[3]’是知亦有始終,行亦有始終也。○聖人之學固與學者之學不同,然集注曰‘其所謂學,即大學之道也’。今將大學條目姑以分屬於六事,則志學是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之工,立是物格、知至、意誠、心正、身修之效,不惑、知命、耳順是物格、知至之極,不踰矩是意誠、心正、身修之極。小注朱子説亦略言此意。○六事中,志學為工夫,其餘則皆為功效,此大分之説也。然既志學又須立,既立又須不惑,既不惑又須知命,既知命又須耳順,既耳順又須從心不踰矩,此則六事便都是工夫也。志學而後方立,立而後方不惑,不惑而後方知命,知命而後方耳順,耳順而後方從心不踰矩,此則六事又各是功效也。此不可不知也。
【第五章】
樊遲曰‘何謂’云云。○按:聖人教人,常微發其端而使之自得,故答懿子只云‘無違’,告樊遲亦只以‘無違’二字誦傳而已。然懿子則不能問,而樊遲則能問,於此亦可見二子之優劣也。○三禮字,兼禮之體用而言。如‘易戚奢儉’,皆非禮也,所包甚廣,豈專指儀文度數之末哉?如此看,然後上文‘無違’二字方得承接。○又按:孝者,仁之事,而夫子便告以禮字,何也?蓋仁者天理之全體,而禮者天理之節文也。以孝一事言之,凡生事、葬祭之事,出於愛慕哀痛之至情者,仁也;生事、葬祭之事,由於應行不易之節文者,禮也。然仁與禮,其為理則一也。觀於‘無違’二字,及集注‘不悖於理’之訓可見矣。
‘生事葬祭’云云,小注慶源輔氏曰云云。○按:集注禮字之訓,即指天理自然之節文也。今此‘先王據事物之理’云云,恐非文義。
【第六章】
孟武伯問孝’云云。○按:父母之為子憂者,其端非一,而憂疾最其切者。舉其切,則餘可推知也。武伯不知守身之道,故夫子戒之。然聖人辭不迫切,故亦不直攻其過,而特舉父母憂疾一事以告之,使之自反也。
【第七章】
子游問孝’云云。○按:‘是謂能養’,能字非善之之辭也,以養之一事言而姑謂之能也,又能字有自以養為能之意。集注朱子用前説,胡氏用後説。
小注雙峯饒氏曰云云。○按:饒氏此説雖似忠厚,恐失文義。且以其説論之,養親之人與養犬馬之人無别,則父母之與犬馬無别者,又如何諱得?聖人辭不迫切,而特為此説者,蓋不如是則無以警不敬者之罪耳。不必曲為説以掩之,使本旨反晦也。
【第八章】
‘色難,謂事親’云云。○按:和氣、愉色、婉容,‘和、愉、婉’無甚分别,而‘氣、色、容’則略有名言之不同。‘氣’以充於一身而言,‘容’以見於動作而言,‘色’則發於面貌者也。然此章‘色難’,指其深愛之根於中而著於外者,則兼和氣、婉容在其中矣。
程子曰云云。○按:可憂之事,憂字指父母之憂也。○‘材之高下’,之材高,而孟氏父子之材下也。之偏於愛敬,各有損於孝之一事,故夫子亦只救一事之病痛;孟氏父子之僭禮事親,守身不謹,卻有失於孝之大體,故夫子亦專説大體之道理。未嘗有孟氏父子之失,則不必以告孟氏父子者告之矣。孟氏父子不足與言於之偏,則未可以告者告之矣。此所謂因其材而告之者也。然竊觀四章之意,夫子於則所言痛切,於孟氏父子則所言渾厚,無乃責門人不得不直,而告衆人不害其為遜也歟?
此四章問同而答異,然其道理則一也,而愛敬二字又為之本。告色難,愛也;責不敬,敬也。而以父母之心為心,而謹守其身,愛之至也;生事、葬祭之必以其禮,敬之至也。欲事親者,須先承之以色,而濟之以敬。體父母之心,以盡乎愛之道;謹生死之禮,以盡乎敬之道,則於孝之事庶乎其無憾矣。
【第九章】
子曰‘吾與’云云。○按:夫子此言,非與言之際真疑其如愚,而省私之後始知其不愚也。蓋深喜其默契於心而發之於私,如言‘也非助我者’之非,真有所憾也。○‘不違如愚’,集注以‘有聽受、無問難’釋之,然此是大綱説。如曾子之聞一貫而曰‘唯’,亦是‘有聽受,無問難’。則‘有聽受,無問難’,猶未形容盡‘不違如愚’底氣象。惟其自家知見本來高明,微有些子未盡聞夫子之言,便只得領受而已,非初不知識而頓然覺悟也。曾子之聞一貫,雖亦‘有聽受,無(聞)〔問〕難’,而既發一唯之辭,則猶有些頓然覺悟之意,非如顔子之依本分知識,不大段警動也。記疑已詳之。○私字,朱子既以為‘燕居獨處’,又以為‘心意默所趨嚮’。夫顔子之‘燕居獨處’,夫子何以見之?‘心意默所趨嚮’,夫子何以知之?蓋聖人盡人之性,幾無不明,見其動則知其静,見其語則知其默而已。故集注又兼動静語默言之,意可見矣。
‘不違者,意不’云云。○按:此云‘意不相背’,與‘耳順’注‘無所違逆’若無甚差殊,然‘無所違逆’者,理無逆於心也;‘意不相背’者,心不逆於言也。主心與主理、無字與不字之間,可見聖賢之别。
‘燕居獨處’云云。○按:燕居與獨處,意少異。蓋燕居未必專是人所不知之地,而獨處則乃專是人所不知之地也;燕居未必全無酬接之時,而獨處則乃全無酬接之時也。故此章私字當通動静看,但不在夫子之所耳。程子以私為自得、為中心,而或問謂‘不如燕私之足以見其隱顯一致之實[4]’,亦此意也。
【第十章】
子曰‘視其’云云。○按:第一節就公共中分,見其為善、為惡;第二節就為善中分,見其所由之善惡;第三節就所由之善之中分,見其所安之善惡。所謂一節深於一節也。然所(以)〔由〕所安,各只有兩般樣,所為如此則不為彼,所樂在此則不在彼而已。至於所由,則獨有三般樣,有為己而為善者,有為名為善而亦不害其為善者,有包藏凶惡而陽為善以掩之者。此不可不知也。○所為者,事也;所由者,意也;所安者,心也。事著於外,故易知;而意發於内,故難見,此所以必待乎觀也。意之所從來者已涉拖長,猶或可見;而心之所存,則其端隱微,尤難窺覰,此所以必待乎察也。
‘察,則又加’云云,小注厚齋馮氏曰云云。○按:所謂‘仰觀、俯察’,特是文勢之互對耳,引以為察密於觀之證,未免牽强。
‘安,所樂’云云。○按:此以所樂訓安字者,蓋樂故安,不樂則不安。如仲尼顔子樂處亦即其所安之地也。
小注問‘聖人於人之善惡’云云。○按:聖人觀人,固亦恁地詳細。然蓋其明睿所照,一見便知,不期詳細而自詳細矣。然則夫子設此三言,特為常人立法耳。然視所以,則常人亦可以能之,而觀所由,則非中人以上煞有見識者,未以易言也。至於察所安,則惟知言窮理、幾無不明者乃可以當之。此亦不可不知也。
問‘觀人之道’云云。○按:自善而入於惡,則便是惡,不可復謂之善矣。事雖惡,而心本好,則亦當就一事而謂之惡,舉全體而謂之好而已。‘或人’之問於此章文義無所當矣,答説無所辨,可疑。其所謂‘這個也自可見’似據‘或説’而言,‘須是如此看’以下似就此章三言而言,然文勢終是未瑩。
程子曰‘在我者’云云。○按:此章本無言字,而此以‘知言’為説者,蓋觀人之際必聽其言語,然後可以知其人之善惡。如孟子所謂‘聽其言,觀其眸子’是也。
小注洪氏曰云云。○按:此云‘夫子之法,人皆可用’語,失之太快。必如程子之言,乃見其有在己者,然後始可以觀人也。
【第十一章】
子曰‘温故’云云。○按:温故知新,本是兩項事,而朱子何以知‘温故中知新’也?蓋據學記‘記問之學,不足以為師’之語而知其必然也。夫學之所貴乎時習者,正以義理之無窮,非一番始學可以盡曉者,故必時復思繹,而益窮其所未窮也。所學既熟,所知日增,則亦足以為人之師矣。○又按:温故知新若以兩項事看,則知新在於所未學者矣。所未學者尚多,則自己方且去學之不暇,何可論為人師乎?以‘温故中知新’看,則知新在於所已學者矣。所已學者既足,而又就已學中更究其所未得,則豈不可以為人師乎?以此知此章知新之在温故中也。
‘温,尋繹’云云。○按:中庸章句釋温字以燖温之義,而此章温字卻以尋繹為訓者,蓋中庸‘温故’是存養之事,此章‘温故’是致知之事,故所釋亦隨而不同也。
【第十二章】
子曰‘君子’云云。○按:不器之名,惟君子可以當之。而聖人分上未可以通言者,蓋既謂之不器,則猶有比於器之嫌。若聖人,則其體即是‘大德敦化’,其用即是‘小德川流’,與天地同其大,與鬼神合其妙,不器有不足言矣。
‘器者,各適’云云。○按:‘體無不具’、‘用無不周’,此個體用,推其根本,則非成德君子之所獨有,而亦人之所同得於有生之初者也。所謂‘具衆理而應萬事’者,此也。惟其氣拘欲蔽,不能有以通貫乎全體。既不能有以通貫,則便是體有不具;體有不具,故其用之所行亦不能周矣。此所以成德君子之獨有此體用也。
【第十三章】
子貢問云云。○按:若必局於‘先行其言’一語,而雖或有不得已當言之事,亦以未及行之而不敢言,則不免有多少窒礙。然則夫子此言,戒學者凡於言行當以行為先,以言為後也,不必太拘看。
【第十四章】
子曰‘君子周而’云云。○按:君子汎愛衆,則固是周而親仁,則疑若不周矣。然彼仁而我親之,自是道理之公。道理之公,豈非周乎?若彼仁而我便不親,則是乃私意間之,而反為不周矣。○小人之交,自始至終一於比而已,更無可周之理;而至於君子之交,則除非大公至正者外,或不免周中之比。如元祐諸賢徒知異己者之非君子,而不知同己者之未必非小人,則亦微有偏比之過,公私取捨之幾可不審哉?
【第十五章】
‘不求諸心’云云。○按:‘不習其事’,事字包知行言。踐履固事也,而講學亦事也,集注之下此‘事’字以明學字之義者,可謂妙矣。諸人不識朱子之意,反因‘習其事’一辭而以學專屬之行,甚可異也。大抵學之一字,始發於首篇‘學習’章。而‘學習’之學既兼知行而言,其他夫子之凡言學字,未嘗遺知而言行,遺行而言知,則豈獨此章學字專就行上言耶?夫子之意既然,則朱子之釋亦無可疑。若如諸説,則集注何不曰‘習其行’,而曰‘習其事’乎?
程子曰‘博學’云云。○按:此五者之目,以中庸言之,則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為擇善之事,篤行為固執之事;以此章言之,則博學、審問、明辨、篤行為學之事,慎思為思之事。中庸與此章各為一義,不可混而同之也。胡雲峯又以為,朱子謂學與行,是學之終始;問與辨,是思之終始。朱子之意固有所不敢知,而恐亦當自為一説,非所以正釋此章之義也。若以問辨同屬於思,則問與辨便是學,豈有危殆之患乎?○以程子‘廢一非學’之語推之,則思學又都是學之事。此則此章之衍義也。
【第十六章】
子曰‘攻乎’云云。○按:攻乎異端,若以身親去做異端之意看,則語意太汎忽,有若以為略略去做則無害,而必專意去做然後始為害者。然聖人之言雖曰渾厚,不應若是之不切也。如以為夫子之時異端不甚肆行,故其為言如此云爾,則聖人慮患正宜防於未然,何可以目前之未甚肆行而姑為緩辭,以啓無窮之弊哉?況夫子之時固多異端,如老氏、鄉愿、晨門、荷蕢之流,皆非吾儒之道也。故於鄉愿則稱德之賊,於原壤則以杖叩脛,於荷蓧之徒則斥以亂倫。其為言未嘗不嚴正痛切,而至於戒學者處,反若是之汎忽,又何設心耶?竊謂:異端固吾道之所排斥,而必知其為病痛,然後可以不迷。如佛知其為虚無,知其為無父無君是也,此乃學者之所不可不知者。而若又專意理會,必欲精治,則便不免駸駸然入於其中,如所謂此身已化為佛者也。夫子之意,蓋所以深救此弊。集注‘專治’之專字恐不可草草看釋之也,而治字亦不可以身親去做之意。
范氏曰‘攻,專治’云云,小注新安倪氏曰云云。○按:范氏所云‘治木石金玉之工’,工字言工力也;考工記‘攻木之工、攻金之工’,工字言工人也。
‘異端非聖人’云云,小注‘問集注’云云。○按:此云‘略去理會〔他也〕[5]不得’者,言異端之學,雖略略去做,決然有害也;‘去看他病痛卻得’者,言吾儒之學,既有定止,則異端病痛亦不可全然不知也。
程子曰‘佛氏’云云。○按:程子所言似深得夫子之意,然其謂如‘淫聲美色以遠之’者,説得太快,恐於‘專治’之義未及發明。夫既以吾儒之學,則雖略去看病痛,何害之有哉?但專治之,則有駸駸入其中之患耳。
【第十七章】
孔子弟子’云云。○按:‘不害其為知’,是當下便知底;‘又有可知’,是漸次知得了。上知字是知之實也,經文之正意也;下知字是知之道也,經文之餘意也。
小注朱子曰‘子路’云云。○按:程子説,考之精義,則只説‘不自畫’之義,而漏卻‘無自欺’之義。於自家説卻未為完,而以不自畫之義合於無自欺之説,則於經意可為完矣。故朱子云云,非謂程子之説並得無自欺、不自畫之義也。
‘問學者’云云。○按:‘本心之靈,庸可欺乎’云云,恐非文義。其下‘意誠心正’四字,亦衍。
新安陳氏曰云云。○按:子路之不知食之食為非義者,是真不知也,非强其不知以為知也。陳氏言此,恐不襯。
【第十八章】
子張學’云云。○按:學,非請問也。蓋子張有循外求聞之病,故其所以為學者多從干禄上做去。觀於‘在邦必聞,在家必聞’之問,則其學可知也。胡雲峯亦略言此意,程子則似以為請問,可疑。
子曰‘多聞’云云。○按:多聞見,即所謂博文也;慎言行,即所謂約禮也。‘闕疑、殆’一事,亦在乎博文約禮之間。聖人教人之術只此而已,故告顔子、告子張,大體略同。○凡人之寡聞見者,固不勝其疑殆,然此非真疑殆也,功夫當在多聞見。多聞見之後猶不免疑殆,此亦非真疑殆也,功夫當在乎擇之精。擇之精而疑殆者,此所謂真疑殆也,是則已在乎闕之之中矣。自寡聞見而積之多,多聞見而擇之精,功夫到擇之精處方可言闕疑殆。不然而遽以見識之未逮謂之疑殆而欲闕之,則將鹵莽滅裂,終於無得而已,尚何慎言、慎行之可言哉?○‘禄在其中’一語,善看方無弊。若謂之言行能慎,而禄必可得云爾,則富貴在天,聖人安得以取必也?又謂之言行在所當慎,而禄之得不得有不足言云爾,則言雖快活,而亦非夫子之本意也。當曰君子之慎言行,固非有意於干禄,而禄亦有自至之道爾。
程子曰‘尤罪’云云。○按:‘理自内出’,理字猶‘事理’之理。
‘愚謂多聞見’云云。○按:‘擇之精’雖屬於‘闕疑殆’,而其所以擇之則在於所信、所安者,而非在於所疑、所殆者也。其所信、所安者,即經文所謂其餘也。然自‘闕疑殆’而言,則所信、所安者為闕之之餘矣;自擇之精而言,則所疑、所殆者為擇之之餘矣。
‘言此以救’云云,小注又曰‘人處己’云云。○按:‘禄之得不得,非所計’云云,乃朱子推説,非經文本意。
程子曰‘修天爵’云云。○按:此云‘言行能謹,得禄之道’,語欠曲折。其引‘耕也餒在其中’,亦恐少差。蓋此言,若以為‘凡言在其中’之例,如朱子説,則可也。今以答或人之疑,則是為學本求禄之義,非此章斥干禄之意也。
【第十九章】
哀公問曰‘何為’云云。○按:舉直錯枉,固以進退人物而言。然不曰賢不肖而曰直枉,則事之直枉亦恐包在其中。毋論人與事,凡天下之直者皆取之,枉者皆捨之,是所謂舉措得義者也。朱子亦嘗曰:‘是便是直,非便是枉。’以此觀之,則其非專指人之直枉者可知矣。○更按:舉直錯枉,又見於顔淵篇‘樊遲問知’章,而專以人之直枉言。然聖人之意,隨問各異。哀公問服民之道,則當兼人與事而言;樊遲問知人之術,則當專以人言。況‘能使枉者直’一語,自有所不同者耶?
‘或無道以照之’云云。○按:道,所以察枉直之道,即吾心之知也。蓋居敬則方寸虚明,窮理則權度精切。將此照彼,枉直畢見矣。
小注新安陳氏曰云云。○按:此云居敬為窮理之本者,似非謝氏本意。
致堂胡氏曰云云。○按:若使哀公復問‘孰為枉直’,而付舉錯之柄於夫子,則夫子必薦一國之賢才,而先正三家之罪。然是時政出三家久矣,未可以易圖,恐當先使舉措之權歸於公室,然後上告天子、下告方伯而聲討之。觀於夫子為大司寇,只誅少正卯,而不及季氏,只堕其三都者,則聖人處置之術略可知矣。
【第二十章】
季康子問‘使民’云云。○按:‘臨之以莊’,莊字當帶着敬字意看。敬立於内,然後莊形於外。若内不敬而徒以外貌之莊嚴而臨之,則是乃僞耳,夫子豈以此教之哉?蓋莊孝皆是躬率之事,己敬故民敬於己,己孝故民忠於己,即朱子所謂‘做個樣子’者也。然使民之道亦須有恩方得,故以莊孝做個樣子,使之視效於己;以兹一事示之有恩,使之感結於心,如此則豈有不敬忠之理乎?
【第二十一章】
子曰‘云“孝乎”’云云。○按:‘施於有政’,集注謂之‘一家之政’,而考之或問則似以‘推而為國政之理’而言。兩説不同,然竊嘗究之,夫子之不為政,有難以語或人,故特舉‘一家之政’以塞彼問而已,不應遽以為政之理而直謂之是亦為政也。夫子之本意固如此,而就其説而論之,則為政之理亦不過自孝友而推之耳。故集注‘一家之政’云者,直釋此章之正義;末段‘要之至理亦不外是’云者,推説夫子之餘意;或問之説,則得其餘意,而未得其正義。如是看,方恐無病。○‘奚其為’,為字當以成字意看,如‘為人君’、‘為人臣’之為也。諺解以謂字意釋之,可疑。
‘善兄弟曰友’云云。○按:善,即相好之意也,與學而篇第二章集注‘善事兄長’善字微不同。尚書本文‘為政’之政字,指國政而言。此云‘一家之政’,蓋從此章之意而釋之也。朱子之意若以‘推而為國政之理’為正義,則何不直從本文解之,而遽易以他説哉?集注與或問,未知所作之早晩,而集注八佾篇以上則朱子晩年之所改正,似無餘憾。而或問之説,則抑或仍舊而未及改之歟?
【第二十三章】
子張問‘十世’云云。○按:‘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如見其禎祥而知國之將興,見其妖孽而知國之將亡者,豈非聖人之所前知乎?然子張所問,乃是讖緯、術數、推測之事也。讖緯、術數、推測之事非聖人之所言,故直據正理以告之。
子曰‘因於’云云。○按:‘其或’二字,以是宗國,故不敢斥言,而設為疑辭也。
馬氏曰‘所因’云云。○按:禮者,五常之一名,則何以知三綱五常之為禮也?蓋三者之綱,立而所以敍次者,禮也;五常之性,用而所以樽節之者,禮也。故下文朱子亦曰‘三綱五常禮之大體’,‘大體’二字極包涵。
‘而其已然之迹’云云,小注問‘其闕者宜益’云云。○按:之苛法,細如牛毛,而今曰簡易無情,可疑。抑以纖興專任刑法,而都不用禮節故歟?
‘繼’云云。○按:父子、兄弟,同室之禁,謂之有禮者,似指命士以上、父子異官之禮也。

☚ 06_523學而   06_525八佾 ☛
00001567
随便看

 

文网收录3541549条中英文词条,其功能与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牛津高阶英汉词典等各类中英文词典类似,基本涵盖了全部常用中英文字词句的读音、释义及用法,是语言学习和写作的有利工具。

 

Copyright © 2004-2024 Ctoth.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京ICP备2021023879号 更新时间:2025/8/12 12:54: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