髯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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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武昌一船家，不告人乡里姓名，髯长一尺多，嘴上髭甚美，人们就称他美髯艄公。他目光如炬，一个人开一条船，往来于吴越之间。明代思宗崇祯年间，很有文名的书生陈大岩去金陵访友，赁髯艄公的船，见他的样子，觉得很奇异。船开以后，如飞一般，晚上停泊时，船旁有十余头水牛妨碍船靠岸，髯艄公一只手提一牛蹄，把牛掷到岸上。他晚上停泊的地方，往往是孤洲荒屿，急流险滩，爱它的风景奇特，而不怕盗寇。有一天，陈发现船舱内有一妙龄女郎，举止优雅，像有教养人家女子，更感到髯艄公这人怪异。于是陈有一次请髯艄公上岸去买点酒，乘机会问那女郎：“你是哪里人?怎么跟髯艄公弄到一起，他又是怎样的人?你告诉我，我为你谋出路。”女郎说：“我本是杭州人，因父亲做官跟他一起到了广东西部。归家时，船至湘潭遇盗，把我一家人杀死，正准备把我掠夺而去，髯艄公乘船来，把那一伙十余个强盗杀尽，救出了我，他说他为我父母报了仇，现在为我寻访我的兄弟，如寻访不著，将为我找一个好丈夫。他又表明他决不污辱我。从那时起把我请到船舱上来，不论多大风雨，他自己都宿于舱外。他所相交的只有四五个人，他们表示要入蛟宫探虎穴，得虎蛟肉来下酒，在一起时哭笑无端，每酒必大醉，醉后大哭。”正说著髯艄公回来，两人一起饮酒，陈对他的义侠之行十分敬佩，髯艄公知陈丧偶，就将女郎许配给他为继室，当夜在船上成亲，把前次盗贼所劫的千金给他们，并把他们两人送回家里。髯艄公临别说：“天下将要大乱了，你们要自己保重。我也从此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