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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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行到东溪看水时，

坐临孤屿发船迟⁽²⁾。

野凫眠岸有闲意，

老树着花无丑枝⁽³⁾。

短短蒲茸齐似剪，

平平沙石净于筛。

情虽不厌住不得，

薄暮归来车马疲。

【原文作者】：梅尧臣

【译】：

回到家乡宣城，欣赏宛溪的风景。

坐在孤岛对面，看船儿缓缓慢行。

几只野鸭懒散地打盹闲静安宁。

几棵老树竟然也开花，袅袅婷婷。

初生的蒲耳，如剪过的一般齐整，

岸边的沙石，似筛过的一般干净。

对眼前的景色，我虽然有心有情，

却不能与自然合一，难于驻足风景。

车马归来，我觉到几分倦意，

此时，天色已在薄暮之中。

【评】：

元人方回评此诗：“三、四为当世名句，众所脍炙”(《瀛奎律髓》)。颔联何以有名，在于它的不同于唐诗特质，如清人冯舒所指出：“三、四亦好，然非唐音。”此两句之宋味在何处，一般人多标举钱钟书《谈艺录》所分唐界宋之论：“唐诗多以丰神情韵擅长，宋诗多以筋骨思理见胜……少年才气发扬，遂为唐体；晚节思虑深沉，乃染宋调。”由此得出其区别在于一个“老”字。“老树”而“无丑”，较之唐诗之春江夜月，确实是新的意象，显示了以丑为美，以老为美的新的追求。同时，从两句诗的总体境界而言，不重在外形的描摹，而意在表达主体的感受，写“野凫”而写其“有闲意”，写“老树”而云“无丑枝”都是以主体评价自然、体味自然，从而以自然展示主体内心。此外，全诗将自然景物与日常生活结合在一起，也显示了新的审美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