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词 | 西江月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西江月 西江月词牌名。又名 “江月令”、“壶天晓”等。原为唐教坊曲名,又用作词调名。此调共八句五十字,分上、下片,每片除第三句是七言外,其余各句都是六言。用韵的要求是,二、三句押平声韵,结句押仄声韵,平仄韵同部相协。 ☚ 撒然 鱼艖 ☛ 西江月 西江月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又名《白苹香》、《步虚词》、《江月令》。双调五十字, 上下阕各两平韵一仄韵, 但仄韵需与平韵同部。另有《西江月慢》,双调一百零三字或一百零六字,上阕四仄韵,下阕五仄韵。又曲牌名。南曲入中吕宫引,字句格律与词牌同。参见“常用词谱”类。 ☚ 滴滴金 少年游 ☛ 西江月 西江月上下阕末句仄韵须与平韵相叶。 ☚ 柳梢青 少年游 ☛ 西江月 西江月唐教坊曲,用作词调。又名《白蘋香》、《步虚词》、《晚香时候》、《玉炉三涧雪》、《江月令》。见《花间集》录五代欧阳炯词。唐李白《苏台览古》诗有云:“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或即为调名所本。柳永《乐章集》、张先《张子野词》并入中吕宫(夹钟宫),张先“泛泛春船载乐”一首又注道调宫(仲吕宫)。《词律》卷六、《词谱》卷八列录。双调,五十字、上、下片各四句,以押韵不同分为数体。欧阳炯“月映长江秋水”一首、双调五十一字,上、下片起句及结句均押仄韵,其馀四句均押平韵,平仄韵不同部错叶。苏轼“点点楼头细雨”一词与欧阳炯词相类,唯平仄韵同部通叶。柳永“凤额绣帘高卷”一词,上、下片各两平韵一仄韵,仄韵均当结句,与平韵同部通叶。吴文英“枝袅一痕雪在”一词与柳永词相类,但上、下片之韵,分属不同韵部。《全宋词》此调使用频率达四百九十次,以柳永词为首出。 ☚ 西地锦 西吴曲 ☛ 西江月身世飘飘落叶,生涯泛泛孤舟。客心未冷已成秋。况是凄凉重九。 何处砧声村曲,谁家笛响楼头。十千沽酒欲消愁,不奈愁多于酒。 这首词虽无题目揭示内容,但纵观全词,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意在写词人自己羁旅异乡的凄凉身世和寂苦的生涯,以及因砧声、笛响而引起的强烈的思乡之情。 上片写凄凉身世和寂苦生涯,念家人,无缘相见,思故乡,愁苦难当。李清照《词论》有云:“词别是一家”,也就是说在表现方式上,应当与诗歌有区别,所以在词作里“愁”、“苦”这样的感情,不象在诗歌里写得那样直率明白,而是通过委婉深曲的形式和手法来表现的。这首词开篇便曲折有致,词云:“身世飘飘落叶,生涯泛泛孤舟”,这是概括写自己的身世和生涯,而这“身世”、“生涯”,不是具体写实,它只是表现一种“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心境,但是,这种心境,词人是以比喻的修辞方法,把“飘飘落叶” “泛泛孤舟”这种行动虚化来表现,赋无形的“身世” “生涯”于有形,把感情心理表现得格外形象。这里“落叶”“孤舟”两个喻体,本身就有“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情状,又于前分别冠以“飘飘” “泛泛”,便形象地写尽: 身世之苦,如同落叶,任其风吹而无依; 生涯之惨,宛若孤舟,任其水主宰而沉浮。在这样处境下,如此心境的词人,于是发出“客心未冷已成秋”之叹。其意是说自己羁旅异乡游子之心,天虽未冷,然其心已成秋。本来“未冷” “成秋”,言之无理,彼此矛盾,然以其写游子心境,却顺理成章,恰到好处。故“秋”字不仅点时令,而且状心境,“秋”便成了 “愁”的代名词。这里有多少感叹! 这是词人百感交集、情不自禁的表现。如果说“落叶” “孤舟”是词人感情心理的外在表现的话,那末“已成秋”则是其内在心境的披露。让读者由此可思而得知词人“身世”“生涯”的难堪。于其心境难堪之际,却恰恰又正逢“凄凉重九”之时,更加重心境之痛苦。是日,正值心境如秋,更逢“凄凉重九”,能不忆家人,家人可曾佩戴茱萸登高饮酒? 下片极言思乡之情。词的前两句均以疑问代词为冠,这样就把读者带到词人为我们所创造的艺术境界中,读者同词人一起思乡念远。以其写法论,是从听觉入手,“砧声村曲”“笛响楼头”。以其明暗而言,明写砧声盈耳,笛响不绝; 暗写凄苦心境,思乡愁怀。以其结构看,“村曲”、“楼头”,交相呼应;“何处”谁家,错落有致。况且,“何处”、“谁家”,不唯对仗工整,且使读者追声寻觅,时而村曲,时而楼头,时而闻砧,时而听笛,动态宛然,笔墨难绘。正是这使身处异乡的游子,思家人,无缘相见,念故乡,愁苦难当。于是引出“十千沽酒欲消愁,不奈愁多于酒”的绝妙结语。此二句出笔婉转,比喻新颖,达意真切,不类古人。之所以如此说,盖因古人多以水喻愁,诗云: “横江欲渡风波恶,一水牵愁万里长” (李太白《横江词》)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刘禹锡《竹枝词》)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虞美人》),“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秦观《江城子》) 。孙自式的愁别具形式,亦多一层曲折,“十千沽酒”语出李白《将进酒》诗: “斗酒十千恣欢谑”,本为助欢之酒,然而结果是愁多于酒,以愁多于酒而别于他人。愁本来是无形无态的东西,而在孙自式的笔下却以酒相比了。这样的比喻,不仅把抽象的愁物化了,而且形象化了,从而使它变成了具体可感的东西,质与量兼而有之。另外,放眼全篇,这两句和诗人寓居异乡的凄苦心境结合得非常紧密,从而使抒情形象显得更加丰满,词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也更加突出、显明、深刻。结句不仅呼应首二句,而且使“身世飘飘落叶,生涯泛泛孤舟”更具体化,收到较好的艺术效果。笔触凄婉,“沉郁顿挫中别饶蕴藉” (陈廷焯《 白雨斋词话》) ,富于情韵之美。 西江月题情 有恨不随流水,闲愁怪逐飞花。梦魂无日不天涯,醒处孤灯残夜。恩在难忘销骨,情含空自酸牙。重重叠叠剩还他,都在淋漓罗帕。 这首词的内容,本是前人说过一千、道过一万的,可读来却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奥妙何在?一是构思别致,化腐朽为神奇;二是句法、节奏独特。 先说第一点:构思。借流水来写愁恨,词中屡见不鲜,也不乏佳句,如南唐冯延巳《三台令》:“流水,流水,中有伤心双泪”;李煜《虞美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宋欧阳修《踏莎行》:“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上举诸例,立意都是说愁恨如流水之长。可本词开篇却说“有恨”偏“不随流水”而去,老是缠着自己,岂不可恼?见飞花而生愁,也是词中“常情”。而且一般都是顺着飞花惹起愁恨这种情感的生成过程着笔,如“飞红万点愁如海”(秦观《千秋岁》)、“自在飞花轻胜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秦观《浣溪沙》),“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秦观《江城子》)。而本词却说“闲愁”有意去“逐飞花”,由被动的引发变成主动的“追求”。该随流水而去的“恨”偏不流去,不该来的“闲愁”却逐飞花而来,岂不可“怪”?寻常之情、寻常之景,经词人巧妙的剪辑组合,即别开生面,成功地烘托出抒情主体那无可奈何的心态!这两句把静态的愁恨写得富有动感,富有生气,所以为佳。 哪来这许多“闲愁”呢?原来是朝思暮想那“天涯人”。她(抒情主人公)无日不做梦,每梦都是魂绕天涯、寻郎去处。而醒来则是“孤灯残夜”,独自悲伤。“孤灯残夜”四字,烘托环境氛围的寂寞凄凉,犹如白居易《上阳人》之“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回想往日红烛高悬、相对坐调笙的幸福,如今却是孤灯残照,那孤独寂寞的况味可不言而自明。 孤独苦闷诚可理解,但何以如此执着,乃至日日梦想那天涯人呢?原来,“恩在难忘销骨,情含空自酸牙”。通常写情,往往借助外在物象。其实,真挚、深沉、郁结的情思喷薄而出,有时是并不需要假托于外在物象的。诚如清朱彝尊所说:“情之挚者,诗未有不工者也。”(《曝书亭集》卷三七《钱舍人诗序》) “空自”一辞逗出下文,因断肠人在天涯,不能团聚,共话恩爱,或昵昵耳语,或依偎共剪西窗烛,于是女主人公惟有终日以忧伤的泪水来倾泄对“他”的“销骨”情思。高濂不愧为戏剧家,借一块罗帕作“道具”,写尽了抒情主人公“重重叠叠”的爱与愁,正象清代戏剧家孔尚任,借一把“桃花扇”,说尽社会的兴亡盛衰,道尽人生的悲欢离合。 次说第二点:句法。《西江月》词调主要由六字句、七字句错综组成。六字句一般节奏是二二二式、七字句是上四下三或二二三式。如辛弃疾《西江月》“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节奏舒缓悠扬,恰与词人悠闲自得地欣赏月夜田园之景的心境相适应。而本词句式则是上二下四,或上二下五:“有恨——不随流水,闲愁——怪逐飞花。梦魂——无日不天涯,醒处——孤灯残夜”(下片同),节奏显得大起大落。起落不平而又复叠的句式、节奏,倍极吞吐之妙,与抒情主体那种“重重叠叠”的愁恨心境相配合,可谓声情并茂! 西江月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袴与膏梁,莫效此儿形状。 这两首“西江月”和另两首柳絮词,均选自曹雪芹的不朽巨著《红楼梦》(据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八二年三月版校注本)。我国古典小说,历来是“文备众体”,诗词曲赋,无不可引入,而《红楼梦》在这方面尤为出色。读小说中的词,首先我们要注意到它的“代言”性质。它所直接代言的,是小说中的词作者,或曰“人物作者”,要表达他们的思想情感;但同时它又担负着为小说作者代言的职能,要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小说作者的理想和态度。其次,要注意到它的层蕴义。一般的词,大多只有状物和表意两层蕴义,亦即通常所说的“意内言外”、“情景交融”之类;但读小说中的词,还要追索其第三个层次,即小说作者的主观寄托。这种寄托,可以是关于作者自身的,也可以是关于小说创作上的,比如刻画人物性格,暗示人物命运和情节发展,等等;另外在艺术上,小说中的词首先说明的是“人物作者”的艺术造诣和美学风格,它并不直接反映小说作者的词艺风格和成就。判定它的是否成功,既要看它本身达到的境界,又要看它和“人物作者”的切合程度,以及与整个小说的格调是否和谐。所有这些,既为作词增添了难度,也为赏析附加了限制。 这两首“西江月”出现在《红楼梦》第三回“林黛玉抛父进京都”,她初入贾府,和贾母、王夫人、凤姐、迎春姊妹等先后厮见了,接下去要见到的就是那位将给她带来无限欢乐和痛苦,兴奋和悲哀的“混世魔王”贾宝玉。宝玉初次亮相,小说就黛玉眼中,把他的美好外貌描绘一番,然后写道:“看其外貌,最是极好,却难知其底细。后人有《西江月》二词,批宝玉极恰”,于是便引出词来。这是小说作者借“后人”之口,对贾宝玉的性格特征所作的概括评价,在书中有着特别重要的作用和地位。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是这么样一个人: 他有着一副绝好的外表,“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如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满身珠光宝气,华贵异常。但他腹内却如一团茅草,似乎什么也不懂。他喜怒无常,歌哭无端,疯疯傻傻; 狂颠放纵,既不读书明理,也不留心世务,置社会舆论于不顾,一味我行我素。这样的性情和行径,必然给他个人和家庭带来严重后果: 富贵时,不知安居乐业,贫困时又受不了凄凉。青春年少便自断送美好前程,到头来潦倒终身,对家族、对邦国没一点用。这真是古今不肖的典型,天下无能的标本。在这里,曹雪芹自己和“后人”评价宝玉时所持的尺度显然并不一致。在“后人”看来,贾宝玉的所作所为,“偏僻乖张”,“无能”“不肖”,是反常的、变态的,是和当时乃至整个封建时代的道德标准格格不入的,因而这一个出于钟鸣鼎食之家的典型败家子,理应受到“世人”的诽谤;而曹雪芹却正是借此显扬贾宝玉独立不羁、不谐流俗的独特性格和对封建道德规范的叛逆精神。作者用这种寓褒于贬,“诽谤”之中见赞美的别致手法,造成一种奇妙神秘的效果,给人正面文章反面读的暗示,产生了悬念,加强了作品的艺术魅力。 从内容上看,前一首词着重揭示的是贾宝玉“行为”的“偏僻”和性情的“乖张”。上片就性情而言,归结为徒有一个“好皮囊”,中看不中用而已; 下片就行为而言,归结为遭众人“诽谤”,不容于世。这样就从整体上概括了人物的性格特征。后一首词则转入命运的揭示。上片主要就人物个人命运而言,指出他终究免不了凄凉,没有幸福可言; 下片由个人而及于家国,夸张地强调宝玉的“无能”与“不肖”,最后提出警戒,收束全词。两首词,由个体到全体,浅出而深入,具有自己的思路。作者之所以取这样特别“浅俗”的笔调,是因为他笔下虚构的所谓“后人”,实为俗不可耐之人,代表着世俗之见。所以这样的词不仅语言上平白浅露,甚至还有些粗鄙,构思上显得单调平板,没什么曲折。而笔墨之杂以嘲戏、词体之近乎“打油”,也呈露出作者愤世嫉俗的深意、冷嘲热讽的诗风。二词多用“矛盾”和对比的手法,突出贾宝玉玩世不恭的性格,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愁”要“寻”,“恨”要“觅”,已是大不可解,而又前缀“无故”二字,更加令人惊异不止。“通世务”是挽救“潦倒”的妙方,他却“潦倒不通世务”;“读文章”乃破“愚顽”之道,他却“怕读文章”。外表的“好皮囊”和腹内的“草莽”,“富贵”与“贫穷”,“乐业”与“凄凉”,都构成强烈的“矛盾”和对比的效果。而在更深一层上,作者曹雪芹的态度和世人态度以及读者所可能有的态度之间的矛盾和对比,也就不言而喻。 二词看去象是曹雪芹信手拈出的闲闲之笔,而在读小说时却不能等闲视之。它不仅在贾宝玉初次登场时以浓墨重彩勾画了他的形象,而且还为以后他个人命运的发展、家族命运的变化、无数喜怒哀乐事件的演出,埋下了伏笔。在这短短的两首词中,我们已能感受到贾宝玉人生的基调和命运的大致结局,大概不象续书所写的终于读经应举,得中高魁,“兰桂齐芳”,重延世泽,那样一幅值得“纨袴与膏梁”效仿的“形状”。 西江月饮山亭留饮 看竹何须问主?寻村遥认松萝。小车到处是行窝,门外云山属我。张叟腊醅藏久,王家红药开多。相留一醉意如何?老子掀髯曰可! 词人归隐之后,竹杖芒鞋往来于青山秀水之间。清陈衍《元诗纪事》卷五引《滋溪文稿》载:刘因“独好长啸,尝游西山,当西风木落时,作一曲而感慨系之。……闲游郎山,号雷溪真隐。”此词写寻幽访胜中,为友人所挽留,醉饮于饮山亭。 起二句,看竹、寻村皆清游之事。《世说新语》载晋王子猷酷爱竹,竟至不可一日无此君。尝过吴中,见人家有好竹,也不与主人打招呼,径至竹林中讽啸良久而出。“看竹何须问主”即用此典故,系从王维《春日与裴迪过新昌里访吕逸人不遇》诗“到门不敢题凡鸟,看竹何须问主人”裁剪成句。松萝,即女萝,松树上攀附而生的浮蔓。看竹不问主人是任诞,不拘世俗之礼;寻村专看古松藤蔓是避世,是在探访未被尘俗沾染的世外桃源。行窝,指外出临时居住的处所。史载,北宋大儒邵雍的住所称“安乐窝”。他的崇拜者在各地营造屋宇如雍所居,恭候他来住,名曰“行窝”。词人借用这个称呼,写自己任情游适,随处栖身。既以大自然为家,那么大自然的风云、山川便成了他的私有家产了。刘因在另一首词《太常引》中也曾说:“天地作行窝,把万物、都名太和。”看来他做大自然主人的意识是非常强烈的。虽然两百年前苏东坡就曾声明过:“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前赤壁赋》)但这里词人却说“门外云山属我”,也只好随他私有去了。 上片是独游,下片则是共饮。张叟、王家皆非确指,系泛称友人家的邻居。词人访幽至友人家,受到大家的热情款待,东家具鸡黍,西家出枣梨;张家老叟请他喝腊酿陈酒,王家主人请他赏庭中芍药。最后,众人征询隐士的意见:“留下来畅饮一番如何?”词人正中下怀,掀髯大笑,豪爽地答应了下来。落笔潇洒,以对白为词,全从南宋辛派词人脱变而出。辛弃疾《江西月·遣兴》下片:“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刘过《西江月》上片:“堂上谋臣帷幄,边头猛将干戈。天时地利与人和,燕可伐与?曰可!”同一词牌,同一口吻。况周颐《蕙风词话》卷三引王鹏运语曰:“樵庵词朴厚深醇中,有真趣洋溢,是性情语,无道学气。”验之此词,信然。 西江月几度平山高会,词成人去堂空。风流司李管春风,又觉扬州一梦。 杨柳千株剩绿,芙蕖十里残红。重来谁识旧诗翁?只有江山迎送! 此词是康熙五十四年(1714)秋,孔尚任重游扬州平山堂,怀念诗友王士祯而作。平山堂位于扬州西北蜀岗的大明寺内,是宋仁宗时文学大家欧阳修任扬州太守时创建。欧词《朝中措》描绘说:“平山阑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欧阳修逝世后,苏东坡在神宗元丰二年(1079)路过杨州时,因怀念欧公而赋《西江月·平山堂》词云:“欲吊文章太守,仍歌杨柳春风。”孔尚任《平山怀阮亭》之作,在文学上就是继承了这个意境和笔法来写的,而且是追步了苏东坡《西江月》的原韵。 阮亭是渔洋山人王士祯(1634—1711)的别号,他是清初神韵诗派的创始人,亦善填词。他在顺治十六年至康熙三年任扬州推官期间,曾广招江南名士陈维崧、袁于令等,结社吟诗,文酒高会,沿着保障河(今名瘦西湖),游览于红桥与平山堂之间。他所作《浣溪沙》词“绿杨城郭是扬州”,和《冶春诗》“衣香人影太匆匆”,成了传诵一时的名句。其《红桥游记》说:“游人登平山堂,率至法海寺,舍舟而陆,经必出红桥下。桥四面皆人家荷塘,六、七月间,菡萏作花,香闻数里。”这生动地反映了平山堂作为游览胜地的盛况。 孔尚任到扬州督理治河工程是在康熙二十五年七月,他在扬州三年半时间里,曾多次登平山堂招饮赋诗。他看到堂前的欧公手植杨柳已荡然无存,便大发雅兴,付钱给山僧重栽,并赋《补种平山堂杨柳》五律一首纪其事。康熙二十九年(1690),他回北京任国子监博士,当时王士祯在京升官为兵部右侍郎,两人结交,过从甚密。孔尚任创作名剧《桃花扇》被罢官后,王士祯还在生活上给他资助。康熙四十一年冬,孔尚任离京返回曲阜故里时,曾作五言古诗《留别王阮亭先生》云:“挥泪酬知己,歌骚问上天。”足见他俩的交谊是深厚的。 康熙五十四年初夏,已经六十八岁的孔尚任,应侯维屏等友人之邀到扬州,泛舟红桥,聚会平山,在扬城盘桓了半年光景。他这次旧地重游,感慨万千,因当时王士祯已经谢世,乃仿照苏轼以《西江月》吊念欧阳修之例,也依韵填了一首追怀王士祯。词中写的是清秋景色,当作于八、九月之间。 了解了上述的历史背景和文学渊源,这首怀人词的内涵就一清二楚了。此词为双调,上下片是今昔对举,抒情味极浓。上片忆昔,深深地抒发了对诗友的念旧之情。“风流司李”指王士祯,“司李”是官名,即“司理参军” (理、李两字可通假 ) ,是“推官” (掌狱讼)的古称。“十年一觉扬州梦”之典,出于杜牧的《遣怀》诗。这意思是: 想当初,王氏在平山堂邀集文酒之会,填词赋诗,管领风骚,实为文坛之盟主。但岁月流逝,人去堂空,回溯前情,犹如一梦。下片是抚今,专写目下诗人自己的感慨。作者离别扬州已经二十五年了,如今再访平山,重寻陈迹,只觉得风景依旧,人事已非。“杨柳千株剩绿,芙蕖十里残红”这一联对句刻划得极为深刻,既点明了眼前的时令,又反映了作者的心态。这意思是:虽说千株杨柳还有绿意,然而十里荷花已经凋零! 过去在扬州赋诗七卷结为《湖海集》的我,现今已届风烛残年。这次重游旧地,除了江山相迎以外,谁又认得我这个对扬州怀有深情的白发老翁呢! 词中披示了他被罢官后凄凉寂寞的心境,流露了对统治阶级的不满情绪。 西江月这首词是作者于绍圣三年(1096)十月在惠州时所作。这是一首借咏梅花以寄托对亡妾朝云的哀悼之词。苏轼在《朝云墓志铭》中写道:“东坡侍妾曰朝云,字子霞,姓王氏,钱塘人。敏而好义,事先生二十有三年,忠敬若一。绍圣三年七月壬辰,卒于惠州,年三十四。八月庚申,葬之西湖之上,栖禅山寺之东南。生子遁,未期而天。” 词的上片赞梅花的风姿气韵,下片借梅花寄托对朝云的哀思。 开篇两句,以“玉骨”、“冰姿”描绘出岭南梅花气质高洁、风姿卓然的形象。这样的梅花哪用忧虑瘴气蛮烟,它们遮挡不住,总是显现自身特有的不同凡俗的仙人般的风采。十二个字活画出岭南梅花之魂。“玉骨”、“冰姿”是“冰肌玉骨”的活用,原是形容美人的肌体,这里指梅花而言。“瘴雾”、“仙风”,一反一正,托出梅花的内在美。接下两句从客体的角度写梅。美丽的飞禽——绿毛么凤受使来芳丛探望,栖集梅枝上。美禽栖梅,倾慕之意,溢于言表。烘云托月,映衬梅花美好。绿毛么凤,为广南一种绿羽丹嘴禽,其大如雀,状类鹦鹉,栖集皆倒悬于枝上。这一部分,落墨不俗,不单画梅花之形,而兼绘梅花之神,且字字含情,句句颂赞。 下片前两句续写梅花貌美。素面,就是脸不施脂粉,常有为泥土、脂粉沾污之嫌,那么将它们洗却,也仍然不失唇红香著之美。《冷斋夜话》:“岭南梅花,与中国异,其花几类桃花之色,而唇红香著。”表面上进一步状写梅花色美,实际上是赞亡妾朝云朴素的自然美。 末两句笔锋一转,这般美好的梅花,它的“高情”已随晨空中的云霞一起去了,我们只能各做各的梦了。“晓云”暗合朝云。诗人王昌龄,梦中作梅花诗,传王有《梅诗》云:“落落寂寂路不分,梦中唤作梨花云。”梨花未发梅花落,含着深深的哀悼之情。 苏轼写传统的爱情题材,也以婉约见长,但是他的词抒写感情,更是真挚中寓凝重,细腻中添淳厚,又往往以咏物来表现。如《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咏杨花。《贺新郎·乳燕飞华屋》,咏石榴。本词则是借写梅花,以表对亡妾朝云的哀悼。他善于以物拟人,把物的形象和女人的形象十分谐协地合为一体。他准确地把握了梅花和朝云,外表形态与内在气质上的共同点、一致性,写梅似在写朝云,写朝云又和写梅密不可分。物和人,一而二,二而一,若即若离,达到较高的艺术效果。 西江月【题 解】 宋孝宗淳熙八年(1181),辛弃疾被弹劾罢官,回到上饶家居,过着投闲置散的退隐生活,此词写于闲居上饶期间。本词原有题目是《夜行黄沙道中》,是作者夜行黄沙道中所经历的一个片段,记录了当时所见的景物和所感受到的情绪。 【注释翻译】 鉴赏分析 《西江月》描写了作者夏夜行走在上饶黄沙道途中所见到的优美景色,生动地表现了作者对农村生活的喜爱和对农事丰收的欢愉,体现了辛弃疾闲居时的闲适心情。 全词用语明白如话,自然朴质,采用白描的手法,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如实地描写出来,清新活泼,使人读来感到异常亲切自然,表现了作者对农村生活的热爱。在一个晴朗的江南夏夜,月光皎洁,将暗夜照耀得如同白昼,栖息在绿树枝杈上的乌鹊,以为曙光照临了,“呀呀”地惊飞而起,从这一枝跳到那一枝,弄得树枝还簌簌作响呢!清风徐来,树枝轻摇,惊得沉睡的夏蝉也在深夜里鸣叫起来。就在这醉人的晴朗月夜中,我们的词人独行于黄沙道中,耳听着蝉鸣鹊叫,鼻闻着稻花的馥郁芳香,水国的骄子们似乎很理解我们词人欢悦的心情,为他奏起了欢快的交响曲。就从这青蛙的一片合唱声中,我们的词人已听到了丰收的消息。明月、清风、惊鹊、鸣蝉、稻香、蛙声,词人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触觉到的,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他全部身心都沉浸在江南夏夜的舒适之中,于是情不自禁地翘首遥望天际,那里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挂在天幕上。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何况是江南的盛夏天气呢!不知什么时候,忽然飘来几片浮云,恶作剧似的洒下几点雨来。这突来的阵雨打破了词人的雅兴,使他不得不匆匆急步,躲避这夜来的飞雨。急于赶路,无暇四顾,路到溪桥一转弯,猛然抬头,嘿!一片熟识的茅店就出现在土地庙的树林边。这简直是一幅优美动人、饶有情趣的江南山村盛夏月夜图!它充满诗情画意,使人有亲临其境的真实感,给人以丰富的美的享受。 其次,作者采用了侧面烘托和动静相映的表现手法。明月、清风、稻花、星雨、茅店、溪桥,原都是无情物,而惊鹊、鸣蝉、青蛙,自然也不会有人的感情。但对这些客观景物的描写,却可以反映出作者的思想和心情。对于夜行黄沙道中的作者来说,他所看到、听到、嗅到、触到、感觉到的一切,都是令人心情舒畅、欢欣鼓舞的。而“稻香”和“蛙声一片”,生动地渲染了农村丰收景象和人们喜悦的心情。在整个画面中,夜的主调是宁静的,但缀进了鹊飞、鸣蝉,就使夜更显幽静和美丽了。月光看来是安静的,但它逐渐移动,明暗交替,静中有动;“七八个星”在天外不停地闪烁,“两三点雨”从空中洒落,都给人以鲜明动人的印象。 全词语言浅明,笔调轻快,选材精当,描写逼真,富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尤其是衬托手法的运用,使得词生动、深刻,耐人寻味。 西江月新结临溪水栈,旧支架壁山楼。何须门外去寻秋,几日霜林染就。 影乱夕阳楚舞,声翻夜月吴讴。山中布褐傲王侯,自举一觞称寿。 龚贤长期流寓上元,他在清凉山上构筑扫叶楼隐居(楼现存南京市清凉山公园内),从不曳裾侯门,混迹市井。这首《西江月》就是他栖居扫叶楼的闲适生活的写照,抒发了他无拘无束,自得其乐的情趣,表现了蔑视王侯的精神和追求个性解放的志尚;对封建社会的黑暗污浊,则给予了无情的鞭挞。 “新结临溪水栈,旧支架壁山楼。”溪,指清凉山下的溪流。山楼,即指扫叶楼。因建造在清凉山上,故称。词人是一位潇洒送日月的山林隐逸之士,经营野墅,不遗余力。先前,已凿开石壁,建造了依山傍水的扫叶楼。但是意犹未尽,所以他新近又临溪修筑了一条木石相连的栈道。这样,他就可以更加尽情地观赏山水,优游岁月了。“何须门外去寻秋,几日霜林染就。”时届清秋,不要多少日子,当秋霜染红山林的时候,就是玩赏秋景的大好时机。词人既有水栈可以攀缘,又有山楼可以登览,所以,他不必象别人那样,要到野外去探寻,才能享受到秋色的乐趣。他只要登楼眺望,或者行吟溪畔,就可以饱览秋光。这是何等的便捷和惬意啊! 下片,继续描写隐居生活的情趣。“影乱夕阳楚舞,声翻夜月吴讴。”每当傍晚时分,秋山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显得更加姣美多姿。词人独自领略秋色的意趣,心神爽快,情不自禁地起舞翩翩,在夕阳光里,身影散乱,意态自如。楚舞,原指楚地舞蹈。《汉书·高帝纪》: “帝谓戚夫人曰: ‘为我楚舞,吾为若楚歌。’ ”此与下句“吴讴” 相对成文,泛指且歌且舞的情态。“影乱夕阳”,化用宋欧阳修《醉翁亭记》“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的句子,烘托词人自己赏玩秋光欣然起舞的心境,很自然贴切,形象生动。夜间,在银色的月光下,他面对幽邃寂静的山野景色,漾起淡泊恬适、心旷神怡的情趣,兴之所至,便放声吟唱起吴地民歌来。最后两句,作者直接述说山中的乐趣。在山里过隐居生活,任凭自己的兴趣和爱好,随意徜徉栖息,不受任何管束。虽然身着粗布衣衫,没有穿戴峨冠博带的朝服的庄重矜持感,但却有充分的自由,这是任何功名富贵所换不到的; 自己举杯为自己的健康长寿、自由快乐而干杯,也远远胜过豪奢的筵席上别人的阿谀祝福。因此,这种清高狂放的布衣生涯,完全可以傲视王侯,比豪华的生活要充实得多。 全词叙写栖居山林的闲适快乐,“傲王侯”三字点睛。词人的这种追求,正是他愤世嫉俗,向往真、善、美的社会理想,而对当时黑暗的封建社会不满和抗争的表现,具有一定的现实精神。 西江月这首《西江月》是明代著名短篇小说家冯梦龙所辑《卖油郎独占花魁》的开篇词。 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既是经济生产发展的纪录,又可见婚姻恋爱观念进步的轨迹。人类经历了蒙昧时代、野蛮时代之后,才进入文明时代。到了文明时代,才有了建立在一夫一妻制基础上的家庭,又在一夫一妻的前提下产生了现代的性爱。可以说,蒙昧时代、野蛮时代有婚姻而无恋爱。只有文明时代才有恋爱。当然,婚姻双方当事人起始是被剥夺权利的,父母和家族的意志决定了他们的终身大事;后来经历许久许久岁月,婚姻双方当事人的意志逐渐才被注意到。当缔结婚姻的双方开始行使自己得来不易的权利时,他们选择对方的标准,应该说很少考虑到对方本身,而是更着重看他外在的关系和地位。只有当市场经济发达、市民阶层兴起之后,随着新的经济成分勃兴,新的婚姻恋爱观念及标准才能产生。 这首词如实反映了宋明时期,市民阶层对待爱情的态度和理想,描述了从看重金钱、权衡利害的封建买卖式发展到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式,又发展到知情识趣式的过程,热情歌颂了男女双方相互尊重、相互关心、自由平等的纯洁爱情。 风月,也叫风月场,即指情场。年轻人没经验,争先恐后夸说自己如何懂得其中奥秘,岂不知那里很复杂,也很有 “学问”,一个幼稚的人,不谙其事,很难不受挫折,自然会感到 “波浪偏多”。前两句以情场老手经验谈开篇,显得很严肃,还带有一定的权威性,因此更可信。 经验是什么?“有钱无貌意难和”,首先大大贬低了金钱(当然与之相联的是地位、权力等等)在爱情中的作用和分量。金钱不是万能的,即使家财万贯,但人丑陋无比,恐也难使人中意。话语委婉,而态度明朗。“有貌无钱不可”; 说得斩钉截铁,如果没有钱只有貌,根本不行。与上句合为一个完整意思,必须钱、貌双全!在一个相当漫长的历史时期里,潘安般貌,邓通般钱,是最为理想的爱人。 “就是有钱有貌,还须着意揣摩”,与上片非为顺承,而为逆接。仅仅有钱有貌还是不够的,还要有情有意,善于理解体贴。揣摩,即用心去理解关心。“知情识趣俏哥哥,此道谁人赛我!”最后正面提出只有知情识趣才是俏哥哥,好哥哥,金钱不宝贵,容貌不值钱,真正有价值的是人的心,有一颗爱心比什么都重要。这些道理,这些认识,这样的价值观、爱情观,在当时还未必每个人都懂,就是今天也难免有只认“钱”或只认“貌”的。“我”很自得地说:“此道谁人赛我!”这种新的观念确实是可贵的,就是到了今天也对许多人有启发教育意义。从这两句可见“我”是个女子。具体到小说中所写是妓院中妓女的心态,词反映的是妓女的理想和愿望,岂不知良家女子不敢想不敢说的恰恰由妓女想后说出来了。因此这首词有极广泛的社会意义,它所标志的市民阶层的婚恋观可以说是历史的一大进步。 西江月这首词最早见于赵令畴《侯鲭录》,赵令畤并加评语云:“文正公言行俱高,然有《西江月》词云云,风味极不浅。”自来多怀疑象司马光那样古板的人,不会写出这种艳词,而是别人伪造出来诬陷他的。例如《词苑丛谈》卷四引王渔洋说:“‘有情争似无情’,忌者以诬司马。” 《词林纪事》引姜叔明说:“此词决非温公作。宣和间,耻温公独为君子,作此词诬之耳。”这些说法并没有什么根据,只是用卫道者的眼光加以推断,不少人对于欧阳修的艳词,也是这样看待的,而对于范仲淹的艳词《御街行》(纷纷坠叶飘香砌)、《苏幕遮》(碧云天),他们却无话可说,只好承认确出范文正公之手,难道只有这个“文正公”能写艳词吗? 其实不然。只要考察一下当时文人的生活环境和社会风尚,问题是不难解决的。 宋王朝对于文臣,在物质上是特加优遇的,“恩逮及百官者,惟恐其不足。”(赵翼《二十二史札记》他们俸禄之优厚,生活之丰裕,为前代所未有。作官的大都家有“家妓”(地方官妓聚居于乐营、或称“营妓”),他们经常征逐于丝竹管弦之间。这种生活环境就成了艳词滋蔓的温床。当时的文人,包括政治家,并不把写词当作正统的文学创作,而是作为“小道”、“薄技”看待的。在觥筹交错,酒酣耳热的时候,他们逢场作戏,写些香软的东西,付之歌喉,以佐“清欢”,在他们看来,并不违背“圣教”。宋代的艳词有很多就是在灯红酒绿中产生的。只有十足的伪道学家才矢口不谈男女之事,把自己的真实感情严严实实封闭起来,不肯露出半点。司马光还不是这种人,他有时喜欢开个小玩笑,完全有可能写出《西江月》这种词。赵令畤出自苏东坡之门,和司马光年辈相衔,很有识别能力,他的话该是可信的。 这首词写的是宴会上所看到的一位舞妓。上阕写她的美姿,下阕写对她的恋情。开头两句,写出这个姑娘不同寻常,她并不浓妆艳抹,刻意修饰,只是松松地挽成了一个云髻,薄薄地搽了点铅粉。次两句写出她的舞姿:青烟翠雾般的罗衣,笼罩着她的轻盈的体态,象柳絮游丝那样和柔纤丽而飘忽不定。下阕的头两句陡然转到对这个姑娘的情上来:“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上句谓见后反惹相思,不如当时不见;下句谓人还是无情的好,无情即不会为情而痛苦。以俚语反衬出这位姑娘色艺之可爱,惹人情思。最后两句写席散酒醒之后的追思和怅惘。 《西江月》全篇只有五十个字,在词中属于小令。司马光这首词以很短的篇幅把惊艳、钟情到追念的全过程反映出来,而又能含蓄不尽,给人们留下想象的余地,写法是很别致的。它不从正面描写那个姑娘长得多么美,只是从发髻上,脸粉上,略加点染就勾勒出一个淡雅绝俗的美人形象;然后又在体态上,舞姿上加以渲染:“飞絮游丝无定”,连用两个比喻把她的轻歌曼舞的神态表现出来。曹子建《洛神赋》中对于洛神出场的描写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后面还写道:“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司马光的写法很可能是从这里化出的。然而,这首词写得最精彩的还是歇拍两句。当他即席动情之后,从醉中醒了过来,又在月斜人静的时候,他会想些什么呢?是眷念不已?是怅惘?是感伤? 所有这些尽括在“深院月斜人静”这一景语中,要读者从这一句景语中去体会作者的思想感情。这种写法达到了“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境界。 西江月久雨新霁,秋气益清,与二三子登高赋之 人与寒林共瘦,山和老眼俱青。琤然一叶不须惊,叶本无心入听。气爽云天改色,潦收烟水无声。夕阳洲外片霞明,涵泳一江秋影。 这是一首写景词,词人与二三知己秋日出游,此时正值久雨新晴,天高气爽,登山临水,不禁词兴大发,于是写下了这首词。 词的开头两句,将人(实为自己)和自然对比描写,构思颇为新巧。因时届深秋,万木飘黄,层林落去童童如车盖的树叶,渐渐变得萧条,变得纤细,故用一“瘦”字形容。着一“瘦”字,可谓一字传神,境界全出。李清照词有“人比黄花瘦”的名句,以见她的憔悴瘦损。此处将寒林与人比瘦,将秋山与老眼比青,“老”字透露出作者已进入人生的秋天。但词人并没有嗟老叹卑,下文翻出“琤然一叶不须惊”一句。古人曰“一叶惊秋”,此处反其意而用之,说明落叶之声自己本来无心去听它,看来词人对老之将至并不介意,没有传统的悲秋感觉,从而表现出作者的旷达的情怀。他正是带着这种感情去欣赏这美丽如画的秋景的。 词的下片,纯然是秋景的描绘。秋天气爽天清,蓝蓝的天上飘浮着白云,天高云淡,云天之色均与其它季节不同。秋潦偷偷地退去,寂寞而无声响,轻烟袅袅,秋水茫茫。这几句景物描绘,正突出了清秋的特色。结尾两句,写洲渚之外,斜阳残照,明丽如朝霞,给人以无比壮丽之感。“涵泳一江秋影”,总收全篇。“一江秋影”即映入秋江的景物倒影:青山、寒林、蓝天、白云、轻烟、夕阳、晚霞,在居高临下俯视秋江时,都交织在一起,映入清澈的江中。 这首词写景逼真、细腻、传神。词人用散点透视之法,将观察点周围上下众多的景物罗织在一个画面上,最后用“一江秋影”总摄,使景物有清楚的层次和立体感。词人如同摄影家一样,很会取景,他生动而形象地描绘出一幅清秋景物图。全词一反千古悲秋的传统,将秋景写得美不胜收,词人自己也沉浸在对秋景的欣赏中。行文中有意将自我与青山、寒林相比照,使人和自然、审美的主体和客体融为一体,构思新颖,给人以清新之感。 西江月题邯郸王化吕仙翁祠堂 壁断何人旧字?炉寒隔岁残香。洞天人去海茫茫,玩世仙翁已往。西日长安道远,春风赵国台荒。行人谁不悟黄梁?依旧红尘陌上。 这首小令,是作者在邯郸(今属河北)访吕仙翁祠堂有感而作的。吕仙翁,详见下文所引唐传奇《枕中记》。 作者去吕仙翁祠堂凭吊时,祠堂已经破败不堪。起句“壁断何人旧字”,言墙壁断裂,壁上题字既不知书写者是谁,而且字迹陈旧,可知已写了多年。次句“炉寒隔岁残香”,说明香炉里存的都是冷灰,今天已没有人再来烧香求仙了。作者善于捕捉典型事物,只两句就把一座荒废的祠堂鲜明地刻画出来。下文触景生情,很自然地想到祠堂所供奉的吕仙翁:仙翁去了洞天仙境,如入茫茫大海,渺不可寻,这位玩世超逸的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洞天,是道家所称神仙居住之地。 这上片四句,由前两句的眼观而引入后两句的情动,虚实相间,联缀自然而紧密。 下片四句,由怀古而引起对世事的慨叹。起句“西日长安道远”,用晋明帝幼年回答父亲晋元帝日近长安远的故事。长安在东晋都城建康(今江苏南京)之西,故言“西日”,兼与下句“春风”相对。作者这里用长安典故,也鉴于长安乃过去几个朝代的京城,曾历经兴废,与战国时赵国都城邯郸有相似之处,因而引出下句。第二句“春风赵国台荒”中的“台”,指邯郸的丛台。当年赵王在邯郸城内建数台连聚,因名丛台,丛台在战国时原是繁华所在。作者写此词时,上距丛台之初建已一千四五百年。当日繁华的市集只剩下荒凉的台址,于是兴废之感油然而生。第三句“悟黄粱”,用唐沈既济传奇小说《枕中记》的故事。小说叙述有卢生在邯郸旅店遇道者吕翁,自叹穷困,吕翁从囊中取一枕授他,告他枕此就能如意。时店中方煮黄粱。卢生就枕入梦,历尽富贵,及一觉醒来,店中黄粱还未蒸熟。词人用这个故事,慨叹世人谁也不醒悟名利是身外之物,依旧为追逐荣华富贵而奔竞不已。红尘,尘土飞扬处,也即繁华热闹之所,佛道中人以喻人世。陌上,路上,与上句“行人”呼应。 全词组织严密,层次分明,首尾呼应,感情变化脉络可寻;用典贴切自然,无雕琢迹象;语言亦明白晓畅。作者流传下来的词虽仅此一首,但已可看出他对此道深厚的学养和不凡的技巧。 西江月这首词写隐居生活,充满了兀傲山林、悠然自得的情趣。 上片描写幽居之处的景色。首两句以对仗形式兼写山水,但不是象通常写景作品一样,直接对山水作精细的雕刻,而是重点突出居处本身环境的优美。在这里,既有刚刚建成的溪边栈道,又有原用长木依山支撑的小楼,居于斯,息于斯,游于斯,已足以自愉自悦。“何须”两句,递进一层:如果想要寻找秋光,那也不必走出门外,安坐山楼之上,便可眺望到周围的林木,几天之内,严霜就会将树叶染成红色,让你赏心悦目。近景远景,都在眼底,说明幽居之处的客观景物都是十分宜人的,从而为下片过渡到写人做好准备。 下片描述幽居时自得其乐的生活和心境。“影乱”两句,仍以对仗形式出之,写从黄昏到月夜自歌自舞的啸傲生活。“影乱”和上片的“临溪”,使人联想到欧阳修《醉翁亭记》中“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和“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的句子;“楚舞”和“吴讴”则又使人联想到《史记·留侯世家》中刘邦对戚夫人所说“为我楚舞,吾为若楚歌”的话,以及庾信《哀江南赋》中“吴歈越吟,荆艳楚舞”之句。因为作者家乡昆山属吴地,故作“吴讴”。“吴讴”即“吴歈”,吴地歌曲,因押韵要求易“歈”为“讴”。“山中”句是全词的中心意旨所在,前而的描述都落实到此句并为此句作铺垫,所用手法类似白居易在《新乐府序》中说的“卒章显其志”。“布褐”,犹言“布衣”,这里代指平民;“山中布褐”则是作者自称。“傲王侯”,大约是用南朝齐孔稚圭《北山移文》中的“傲百氏,蔑王侯”,用以表达隐逸之士不慕荣华、蔑视富贵的志趣和气节。结尾一句,写自斟自饮自寿,摒绝世俗,翛然自乐,进一步补足上句的意思,凸现自己的高洁形象。 西江月云自包舟欲驶,滩能涌月同眠。溪山一棹净尘缘,疑傍银河天半。 不怕龙魂夜舞,唯同鸟梦栖烟。虚心浩荡对婵娟,恍听天香秋殿。 这是秋天的一个夜晚,词人系舟于青龙潭岸边,夜来不寐,起看船外的山、水、云、月、树、鸟……聆听秋夜的一声一息,于是心境如洗,烦恼全无,恍如走进了一个远离世俗人寰的天地。词上片写泊舟所见夜景。起二句,推窗乍见的首先是“云”,所谓云其实是夜半水面的迷蒙雾霭,而非天空中之云彩。水面雾霭笼罩着词人的小船,而且不停地翻卷飘过,使人产生一种似是船行似是雾走的幻觉。泊舟于岸边,月亮升起的方向水面开阔,可以观赏到明月随波涌出的景象,这明月将伴人进入梦乡。“涌月”出杜甫《旅夜书怀》诗,“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之句。三四两句,是说泛舟溪山之间,使人身上、心中的尘俗一洗而净,忘记了世间的一切荣辱贵贱和生死悲欢,因为远离了社会,因为四周飘舞着雾霭,故词人疑心自己来到了天上。当年诗人李白远远看见庐山瀑布,而“疑是银河落九天”,词人此刻看到周围的一切,竟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小船划到了天上,泊舟在银河里! 下片转写夜泊之心境。过片二句,词人由地名“青龙潭”而联想到水中之龙。《晋书·温峤传》记载说,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传说水中多怪物,温峤夜半点燃犀角照亮水面,看见无数水中怪物奇形异状,有的还乘马车、穿赤衣。词人也怀疑这青龙潭中有蛟龙怪物,但既置身如此琼洁超然之世界,早已身世两忘,故没有丝毫之恐惧,反而心情宁静。而栖息在水边树上的鸟竟成了词人进入梦乡的伴侣。这两句一开一合,不仅道出了环境气氛,也道出了一种心境。末二句,“虚心”,不是谦虚的意思,而是指心胸空阔,没有任何世俗之物充塞其中。“天香”,似指天上月宫中飘下的桂花馨香。南朝庾信《同泰寺浮图》诗云:“天香下桂殿,仙梵入伊笙。”唐代诗人宋之问亦有“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的诗句,词人面对从水面上涌出的一轮明月,感到胸襟极其开阔,同时又恍忽觉得月宫里的桂花香气阵阵袭人。这里词人不是在闻香,而是“听香”,一字之易,便写出一种全身心贯注于感受天界消息的神态,很有情趣。 西江月秋暮,简友人索酒 老大无人青眼,凄凉奈尔黄花?秋来杯酌断流霞,兀对江山如画。梦里去寻东老,觉来欲唤西家。山童羞说未能赊,报道点茶来也! 谢子兰的词,已接近当代盛行的曲:内容务实通用,不计其卑小;语言引入方言白话,不嫌其俚俗;风格偏于诙谐与调侃,无关乎宏旨。我们应当肯定他的创新与应时,不必要求他效仿宋词的含蓄与藻绘。 这首小词题目先自有趣,时在秋暮,作者思饮,特以小词当书简,向友人索酒消渴。 上片说无酒可饮。首联概述道:“老大无人青眼,凄凉奈尔黄花?”晋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会作青白眼。家有丧事,嵇喜来吊,他报以白眼。嵇喜之弟嵇康,携酒挟琴来,他便以青眼相看。“黄花”指菊花。二句是说:日子过得凄凉,不知怎样发付才是。首联是夸张的戏语,带有自嘲的意味。下面点题:“秋来杯酌断流霞,兀对江山如画。”“流霞”,仙酒名,《抱朴子·祛惑》载项曼斯入山学仙,十年而归,日有仙人以流霞相与,饮之辄不饥渴。李商隐《武夷山》诗:“只得流霞酒一杯,空中箫鼓几时回?”“兀”,元曲中常用的发声词,用来加强语气。这两句表示:秋景如画,正宜小饮,但我没有酒喝了。以仙酒“流霞”一词代指酒,是玩笑话。 下片说无处可以讨到酒。先刻划自己的心理活动:“梦里去寻东老,觉来欲唤西家。”一个“梦里”,一个“觉来”,可见他思饮若渴得狠了。“东老”、“西家”,又“寻”又“唤”,可见他酒瘾大作,急不择饮,白日抓耳挠腮,夜里翻腾作梦,心里掂量几个朋友,打算东挪西借,十二个字表露一副急相可掬。接着再描绘他家小僮的心理活动:“山童羞说未能赊,报道点茶来也!”“山童”是对自家僮仆的谦称。“点茶”是唐宋时烹茶之一法,类似今日之开水沏茶。二句是说:我的小童不好意思对我说无钱赊不来酒,只得倒杯茶来喊道:“新沏的茶来啦!”这十三个字把小童的心理神态和语言表达得生动如画,如见其人,如闻其声。这样一首词送到朋友家,不比写个便条“索酒”来得风趣么?想来他定有“流霞”到口的了。 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1〕 明月别枝惊鹊,〔2〕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3〕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4〕 〔1〕本篇作于作者削职闲居于江西上饶带湖时期,约在公元1182~1185年之间。黄沙道是上饶西四十里黄沙岭的大道。《西江月》词调,调名出自李白《苏台览古》诗:“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双调,五十字,上下片各四句,格式同,起句仄脚不入韵,二、三两句平韵,结句同部仄韵。 〔2〕别枝:树的斜枝。惊鹊:苏轼《次韵蒋颍叔》诗:“月明惊鹊未安枝”,是说鹊见明月光,以为天明,所以惊起。 〔3〕“七八个”二句:因韵律倒文,意为天外七八个星,山前两三点雨。五代卢延让《松门寺》诗:“两三条电将欲雨,七八个星犹在天。”唐李山甫《寒食》诗:“有时三点二点雨,到处十枝五枝花。”天外七八个星,是顶空乌云四起,从云隙中尚能看到几颗星。山前滴下两三点雨,预报大雨将临。 〔4〕“旧时”二句:茅店,乡间小客店。社林,土地庙四周的树林。见,同“现”。二句意为大雨将临,作者急于投宿避雨,过桥转了个弯,看见社林边的小客店。 本篇写夏夜农村特有的景色:明月清风,惊鹊鸣蝉,静中寓动;稻花飘香,蛙声一片,反映丰收在望的欢悦。因为是“夜行”,不能描述视觉摄取的景色,因而主要是通过听觉和嗅觉来写夜行所特具的意境。下片转为写雨前。本来,上片的稻花飘香、蛙噪,已经预示了暴雨征兆,这里继写气象突变,乌云遮月,只能见云外几点疏星,山前落下几滴雨。暴雨将临。夜行人急于投宿避雨,忽见茅店,欣喜之情尽在言外。全词运用白描手法,描述了夏夜农村特有的景色、天气的变化、夜行人的感受和心理活动,生动逼真,意境清新,兴味隽永。 西江月舟中夜行,独坐无酒,抚卷作 霜月高悬碧汉,画船自泛寒江。银灯独对夜何长?窗外浮光荡漾。可怪麴生疏阔,闲来冷落琼觞。思量无计助清狂,且与青编相向。 这首《西江月》,上片写“舟中夜行”、“独坐”,下片写“无酒”、“抚卷”。不知是按题作词,还是词成加题,给读者的感觉是“紧扣题目”,很有点象应试作品的构思。费宏二十岁中状元,当然是写八股文的高手,词作也许受科场文字的影响。 “霜月”是霜天之月,二字点明时令,写这是一个深秋或初冬的月夜。“霜月”也可理解为月色如霜,苏轼《永遇乐》:“明月如霜,好风似水,清景无限。”霜月高高地悬挂在碧蓝的天空,是舟中仰视所见。他所坐的那条画船在寒江中随波泛流。“自”字值得玩味,画船在寒江中“自泛”,既显出江面波平无浪,又显示船主人悠闲无事,所以这只船可以任意行进,可快可慢。霜天、寒江,构成清冷高寒的意境。两句一写天空,一写江面,从上到下,写出一个立体空间。 寒夜行舟,如得亲人友朋作伴,也自有一种意趣。无奈此次单身旅行,银灯独对。俗话说:“欢娱嫌夜短,寂寞愁夜长。”秋冬之夜,本来就长;而独坐寂寞,越发难以排遣。“夜何长”,不仅写时序,也写词人在此特定环境中的心理感受。窗外,霜月普照寒江,江水粼粼,浮光闪烁,微波荡漾。三四两句,一写舟中,一写窗外。舟中孤客独坐,窗外浮光荡漾。由霜月、碧汉、画船、银灯、浮光构成的江天夜景,是清旷的,又不免显得寂寥。 文士大多嗜酒,因为酒可解忧愁,消寂寞。此时如果有酒,即使“独酌无相亲”,也可消此永夜,助人清狂。无奈,词人与酒已经是久违了。麹生,是酒的拟人化代称,典出唐郑棨《开天传信记》:唐代道士叶法善住在玄真观,有朝客数十人来访,坐谈间,大家都想喝酒。忽然有人敲门,自称“麹秀才”,叶法善使人回说:“这时我正在接待朝客,没空见您,希望您下次再来!”话未说完,只见一个二十来岁、肥白可爱的美男子,傲睨直入,笑揖诸公,坐在末席,与大家论辩,言词锋利。叶法善疑为魑魅,用小剑击之,随手失坠于阶下,化为瓶榼。此时一座惊慑,然而一看竟是满瓶酒。众人大笑,饮之,其味甚佳。坐客醉而揖其瓶曰:“麹生风味,不可忘也。”后人因称酒为“麹生”,还有称嗜酒的人为“麹部尚书”的,这类称呼,带有戏谑而亲切的意味。这里不直说“无酒”,却打趣道:可怪麹生兄好久不来,与我疏远了,连“琼觞”(酒杯)也只好冷落闲置。正在这无法打发霜秋永夜的当儿,他想起了另一位好朋友——书,于是,请它出来,与它在银灯之下,相向作伴,共度长宵。青编,就是书,是文人的精神食粮,“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觉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黄庭坚语)读书还可作为一种心理疗法,治愈疾病,“当怒读则喜,当病读则痊”(杨循吉《题书橱上》诗)。文士大多离不开书,出门常携书相随,旅途寂寞,读书岂不是最佳的逍遣么? 这首小词,描写霜月夜景,抒发清狂意兴,表现了文人嗜酒爱书的生活情趣。上片写景,天空、水面,舟中、窗外,从上到下,由远及近,由景物写到独对银灯的人,如一幅月夜泛舟图。下片写情,由独坐而思饮,因无酒而抚卷,写出了词人的雅致。用麹生的典故,丰富了词意,也使作品更富情趣。 西江月贺词〔1〕 堂上谋臣尊俎,边头将士干戈。〔2〕天时地利与人和,“燕可伐欤?”曰:“可。”〔3〕今日楼台鼎鼐,明年带砺山河。〔4〕大家齐唱《大风歌》,不日四方来贺。〔5〕 〔1〕本篇题“贺词”,为祝贺韩侂胄寿辰而作。韩侂胄于宁宗开禧元年起任平章军国事,是权倾朝野的宰相,积极策划北伐,因而主战派人士对他有不同程度的支持。(《西江月》词调介绍,见辛弃疾词)刘过(公元1154~1206),字改之,号龙州道人,吉州太和(今江西太和)人。四次应试落第,一生未曾入仕。流落江湖,不忘忧国,曾上书朝廷陈恢复方略,未被采纳。曾从辛弃疾游。晚年寓昆山而殁。其词风近辛词,但也有部分纤弱之作。有《龙州词》,存词七十余首。 〔2〕“堂上”二句:尊俎,古时盛酒肉的器皿,常借指宴席。《战国策·齐策五》:“拨城于尊俎之间,折冲席上者也。”此处取折冲尊俎之意,折冲指折退敌军战车。边头,边防。二句意为堂上有能于宴席上折退敌人战车的谋臣,边防上有手执干戈的将士。 〔3〕“天时”二句:这两句都是经书上的语句。《孟子·公孙丑下》,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古人认为战争致胜条件有三,是天时地利人和,作者认为这三个条件均已具备。又,《孟子·公孙丑下》:“沈同以其私问:‘燕可伐欤?’孟子曰:‘可’。”作者引《孟子》此句,但以燕借指金国。 〔4〕“今日”二句:鼎鼐,庙堂大鼎,喻宰相职位。带砺山河,《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记汉高祖向功臣封爵之誓:“使河如带,泰山若厉(同砺),国以永宁,爰及苗裔。”意为即使黄河狭如带,泰山小似磨刀石,封爵也不会灭绝,子孙世代永远延续。二句称颂韩侂胄为国家重器,预祝他明年晋封世袭爵位。 〔5〕《大风歌》:刘邦统一天下后胜利还乡,悉召家乡父老子弟纵酒,自击筑歌诗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歌诗抒发了胜利凯旋和维护国家统一的壮志豪情。这里预祝北伐胜利共奏凯歌。 本篇是祝寿的贺词,但不同于一般的祝寿词,而是借祝贺生日表达对北伐的支持并预祝胜利,有较高的思想境界和现实政治意义。词的格调豪放慷慨;运用经籍语句入词写时事,尤为别具一格。 《西江月》 词。辛弃疾作。题目是“夜行黄沙道中”。词中描述了夏天夜行黄沙道中的景象和感受。明月惊醒鸟鹊,半夜时分清风送来蝉鸣,稻花喷香,蛙声一片,天外只七八颗星,行至山前,下了两三点雨,怎么不见社林边旧时茅店?转过清溪小桥,茅店原来在这儿!夜行景象,历历在目。全词打破了上下片分述的传统写法,以行路的先后为顺序逐步写景,形象生动,诗人抓住夜行的诗点描述,轻快灵活,十分自然。 西江月 西江月词牌名。又名白蘋香、步虚词、江月令、壶天晓、双锦瑟、晚香时候、玉炉三涧雪。双调。原为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李白《苏台览古》有“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句,取以为名,始见于《尊前集》后蜀欧阳炯词。 ☚ 滴滴金 荷叶杯 ☛ 西江月 西江月张孝祥 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寒光亭下水如天,飞起沙鸥一片。 此词为作者表现重到江南以后的淡然世情之心境。所写为溧阳(今江苏溧阳)三塔湖。以悠然之心写眼前之景,更具一种舒朗自然之致。而结尾“寒光”一联,境与意会,可视为作者旷达胸怀和怡淡心境的写照。 ☚ 念奴娇 临江仙 ☛ 西江月 西江月辛弃疾 夜行黄沙道中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呜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此词在辛词沉雄激越的主导风格之外表现出了淡泊潇洒的一面。词写夏夜黄沙道中所见、所感。月夜鹊惊蝉鸣,路旁稻花蛙声。以蛙说丰年不仅使人感到丰收的惬意,也是艺术构想的创造。过片奇峰突起,以平淡语求工对,山前天外场景扩大、点点疏星,阵阵微雨,又极细极精。煞拍两句倒装,路转溪桥眼见村舍茅店,亲切自然,奇峭峻拔,令人惊绝。 ☚ 鹧鸪天 丑奴儿 ☛ 西江月xī jiāng yuè词牌名。词为双调五十字:于是大家拈阉,宝钗便拈得了《临江仙》,宝琴拈得~。(七十·1710) 西江月 西江月词牌名。又名 《白蘋香》、《步虚词》、《江月令》、《壶天晓》、《双锦瑟》、《晚香时候》、《玉炉三涧雪》。双调。原为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李白《苏台览古》有“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句,取以为名。始见于《尊前集》后蜀欧阳炯词。 ☚ 滴滴金 醉花阴 ☛ 《西江月》xi jiang yueMoon of the West River→张伯端 (Zhang Bodu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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