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三十一家词序

近代缪荃孙撰。见于《宋元三十一家词》(有清光绪十九年王鹏运四印斋汇刻本、民国间上海书店影印本、198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本)及《唐宋词集序跋汇编》等。此序首先评骘清代汇刻前人词集的诸名家，肯定他们沾溉词坛、遗惠后世的不朽之功：“国朝汇刻前人词者，以虞山毛氏为最富，江都秦氏为最精。他若长塘鲍氏、盐官蒋氏，亦尝探灵琛于故楮，采片玉于珍秘，倚声之士，沾溉良多。”但在作者心目中，用力最勤、功绩最著的还是《宋元三十一家词》的汇刻者王鹏运氏。作者身为其挚友，对王氏的雅人深致不胜欣慕：“吾友王子佑遐，明月入抱，惠风在襟，孕幽想夫流黄，激凉吹于空碧，古怀落落，雅讵类于虎贲；绮语玲玲，媟不堕于马腹。”对王氏的词学造诣，作者更是无限钦仰：“曾偕端木子畴、许君鹤巢、况君夔笙刻薇省联吟词，固已裁云制霞，天工俪巧，刻葩斫卉，神匠自操矣。”序中，作者较详尽地述及王氏汇刻各种词籍的过程，从中颇能见出王氏对前代词人的评价及其词学观。作者转录王氏对姜夔、张炎的评价说：“尝以南宋词人姜、张并举，暗香疏影，石帚以坚洁自矜；绿意红情，春水以清空流誉。洵足药粗豪之病，涤妷荡之疵。于是有《双白词》之刻。”转录王氏对苏轼、辛弃疾的评价说：“又以长公疏朗，稼轩沈雄，大德、延祐之纪年，云间信州之传本，延平剑合，昆山鐾双，流传于竹坞、弇州赏鉴于延令。传是。固学人之圭臬，真词场之景庆。于是有苏辛词之刻。”转录王氏对五代及两宋其他词人的评价说：“他若阳春领袖于南唐，庆湖负誉于北宋，碧山之绵眇，梅溪之轶丽，中圭双秀，不殊怨悱之音；南渡四臣，各抱忠贞之性。天籁清隽，待竹垞而传；蚁术新艳，遇仪征而显。”作者指出，除以上诸家词籍外，《词林正韵》、《乐府指迷》诸编，王氏也“莫不录诸旧帙，付诸削氏。”对此，作者总括道：“真词苑之津梁，雅歌之统会也。”当然，序中更多地谈到的还是王氏汇刻《宋元三十一家词》的起因与经过。作者推想其起因说：“君又以天水一朝，人谙令慢，续骚抗雅，如日中天。降及金元，馀风未泯，尺缣寸锦，易没于烟埃，碎璧零玑，终归于尘𡏖。”记叙其经过说：“遂乃□山剔宝，海舶征奇，螺损千丸，羊秃万颖，求书故府，逢宛委之佚编；散步冷摊，获羽陵之秘牒。传抄遍乎吴越，雠校忘夫昏旦。宋自潘阆以下，得二十四家，元自刘秉忠以下，得七家。”在此基础上，作者又进而评赞是编道：“或丽若金膏，或清如水碧，或冷如涧雪，或奇若岩云。万户千门，五光十色，出机杼于众制，融情景于一家。”作者还指出，王氏辑成是编后，“复为之搜采逸篇，校订讹误，栖尘宝瑟，重调殆绝之弦；沈水古香，复扇未灰之焰。”从而足以使“汲古逊其精，享帚输其富”。这表明作者认为，王氏的校辑刊刻之功是前无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