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谓齐王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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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苏秦对齐王说：“薛公在齐国为相，攻打楚国九年，攻打秦国三年。想使宋国残破，攻取淮北，结果宋国没有残破，淮北也没有攻取。用齐国的土地给奉阳君作封邑，并让韩、魏两国都献地给他，想以此取得赵国的支持，赵国的支持没有得到，薛公又亲自率领魏王和成阳君到邯郸朝见奉阳君，但却依然没有取得赵国的支持。

大王罢免薛公，亲自执政。建立帝号，称帝。

讨伐秦国，秦国被齐国讨伐。图谋取得赵国的支持，终于成功。攻打宋国，宋国残破。这都是大王英明的结果。

即使这样，希望大王仔细考虑，这没有别的缘故，是我使燕国继续服从大王的缘故。韩对我说：‘伤害齐国的，必定是赵国。秦国即使强大，但始终不敢出函谷关，沿黄河，越过中原去攻打齐国。楚、越远离齐国，宋、鲁弱小，燕国服从，韩、魏有强秦之患，所以伤害齐国的必定是赵国。

齐国始终不能取得赵国的支持，怎么办呢?’我对韩说：‘请用武力强迫它。你利用齐国的大国地位抬高我的身份，我将使燕国服从齐国。齐、燕联合为一，韩、魏必定服从。赵国强悍不驯就讨伐它，老实听话就强迫它一起攻打宋国。’韩认为这样做很好。我率战车一百五十辆到齐国去，韩到齐都城门迎接我，并亲自为我驾车进入临淄。

事情的经过都与我的话相符，这是大王教导的缘故。但我也料到这事一定可以办成。

可是韩不懂得变更策略攻打宋国，不是这样的话，韩与我以前的约定就办成了。

现在三晋敢于支持薛公或者不敢支持薛公，我不知道。即使支持他，我保证使燕国服从大王，三晋一定不敢有变。齐、燕联合为一，三晋有变，那就是时势造成的。

所以现在我替大王保守燕国，百倍于其他时候。即使这样，成就我的事业，在于大王继续满足燕国的要求。大王即使怀疑燕国，也要满足它，不怀疑，也使它满足。大王向天下诸侯明白宣布齐国与燕国友好，而我不能使大王之志行于三晋，我也不能再办事了。

”。【注释】：

❶ 齐王：此处指齐闵王。

薛公：即孟尝君田文。 九岁：疑是五岁之误。据《史记·楚世家》记载，齐国联合韩、魏等国攻楚，始于公元前303年，止于公元前299年，首尾五年。另据《战国策·燕策》“苏秦死章”也说齐国“南攻楚五年”。

❷ 效：献。奉阳君李兑为赵相，专权，薛公为了讨好李兑，除了由齐国给他封邑外，还让梁韩两国都献地。

❸ 梁王：此指魏襄王，公元前318年至公元前296年在位。 成阳君：韩臣。

❹ 身断事：指齐闵王自己执政。

❺ 立帝：指齐闵王称帝。

❻ ：即韩。《战国策》作韩珉。

曾为齐相。苏秦与韩的对话是回溯往事。

❼ 塞：殽塞，即函谷关。 溯：沿。

绝：横越。 中国：指中原地区。

❽ 承：奉。

❾ 劫：强迫。

❿ 秦：苏秦自称。苏秦让韩利用齐国的大国地位来抬高他自己的身份，他将以燕国服从齐国。

⑾愿：老实。 挚：通执，拘执。

⑿逆：迎。 高闾：应为齐都临淄的城门。身御臣以入：韩亲自为苏秦驾车入临淄。

⒀曲：细微曲折。

当：符合。

⒁变事：变更策略。

韩亲秦，秦国反对齐攻宋，故韩“不知变事以攻宋”。

⒂据：支持。

一说为依靠。

⒃事乃时为：此句是说如果三晋有变，事情乃是时势造成的。

⒄百它日之节：百倍于其他时刻。

⒅甘：此处当满足讲。

。谓齐王曰：“薛公相齐也，伐楚九岁，攻秦三年^❶ 。欲以残宋，取进淮北，宋不残，进淮北不得。以齐封奉阳君，使梁、韩皆效地，欲以取赵，赵氏不得^❷ 。

身率梁王与成阳君北面而朝奉阳君于邯郸，而赵氏不得^❸ 。王弃薛公，身断事^❹ 。立帝，帝立^❺ 。伐秦，秦伐。

谋取赵，得。攻宋，宋残。是则王之明也。

虽然，愿王之察之也。

是无它故，臣之以燕事王循也。谓臣曰：‘伤齐者，必赵也^❻ 。

秦虽强，终不敢出塞溯河，绝中国而攻齐^❼ 。楚、越远，宋、鲁弱，燕人承，韩、梁有秦患，伤齐者必赵^❽ 。

赵氏终不可得已，为之若何?’臣谓曰：‘请劫之^❾ 。子以齐大重秦，秦将以燕事齐^❿ 。齐燕为一，韩、梁必从。赵悍则伐之，愿则挚而攻宋^⑾。

’以为善。臣以车百五十乘入齐，逆于高闾，身御臣以入^⑿。

事曲当臣之言，是则王之教也^⒀。

然臣亦见其必可也。

犹不知变事以攻宋也，不然，之所与臣前约者善矣^⒁。今三晋之敢据薛公与不敢据，臣未之识^⒂。

虽使据之，臣保燕而事王，三晋必不敢变。齐燕为一，三晋有变，事乃时为也^⒃。

是故当今之时，臣之为王守燕，百它日之节^⒄。虽然，成臣之事者，在王之循甘燕也^⒅。

王虽疑燕，亦甘之；不疑，亦甘之。王明示天下以有燕，而臣不能使王得志于三晋，臣亦不足事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