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诗馀四集序

明沈际飞撰。见于《古今词统》(有藏于北大、上海、南京图书馆的明崇祯板印本)、《草堂诗馀别集》(有明末刻《[古香岑]草堂诗馀四集》本)及《唐宋词集序跋汇编》(江苏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等。作者在序中首先致力于澄清时人对词的种种歧见与谬说，为词“辩诬”与“正名”。序文开篇即指出：“说者曰：周人制为乐章，汉世则有乐府。晋、宋之际有古乐府，与汉人之乐府不可同日语也。再变而为隋唐五代之乐歌，又变而为宋元之长短句，愈降愈下矣。此以风气贬词者也。”其后，作者继续采用这种先引录对方论点，然后一笔披露其实质的方法，依次批驳了“以体裁贬词者”和“以音义言词而为词解嘲者”。当然，作者在序中以更多的篇幅阐扬的还是他所力主的“以词传情”说。作者认为，“词吸三唐以前之液，孕胜国以后之胎”，其体具有较大的包容性，“有似文者焉，有似诗者焉，有似序记者焉，有似箴颂者焉”，因而，不应当执一而求；衡量其优劣的标准只能是“情至”与否。作者强调：“情生文，文生情，何文非情？而以参差不齐之句，写郁勃难状之情，则尤至也。”作者举苏轼、俞国宝、柳永、秦观词为例，说明词秉真情，则感人也深，移人也远：“彼琼玉高寒，量移有地。花钿残醉，释褐自天。甚而桂子荷香，流播金人，动念投鞭，一时治忽因之。甚而远方女子，读淮海词，亦解脍炙，继之以死。”作者又援引孔子删诗之典实，论证以词传写男女之情亦其宜也：“而我师尼氏删国风，逮仲子狡童之作，则不忍抹去，曰：人之情，至男女乃极。未有不笃于男女之情，而君臣、父子、兄弟、朋友间反有钟吾情者。况借美人以喻君，借佳人以喻友，其旨远，其讽微。”作者在序中还指出：前人及时人普遍认为“诗与词，几不可强同”。其理由是，“辛稼轩以诗辞谒蔡光，蔡云：‘子之诗未也，当以词名’”；“马隺窗与陆清溪皆出菊庄之门，而清溪得诗律，隺窗得辞调”；“诗圣如子美，不作填词”；“宋人如秦、辛，词极工矣，而诗不强人意”。作者似乎并不赞成这种看法，他在序中反诘道：“则不见夫李白之《忆秦娥》、《菩萨蛮》，王建之《调笑令》，白居易之《忆江南》？昔白以为诗而非词，今日以为词而非诗。读者自作歧视而作之者夫何歧乎？”序文最后归纳一篇宗旨说：“故诗馀之传，非传诗也，传情也。传其纵古横今，体莫备于斯也。”作者且云：“余之津津焉评之而订之，释且广之，情所不自已也。”可知此序亦乃“缘情”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