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溪诗馀自序

宋王炎撰。见于《双溪词》(有南京图书馆藏清抄《宋金元明十六家词》本、北京图书馆藏清汪氏又次斋抄《宋元十家词》本等)、《双溪诗馀》(有清王鹏运辑《四印斋汇刻宋元三十一家词》本)及《唐宋词集序跋汇编》(江苏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等。作者已觉察到词有婉约与豪放两种不同作派的问题，并在此序中对它有所接触。明人张綖《诗馀图谱》将词分为豪放、婉约二体，虽较此序更为明确、贴切与公允，基本思路却与此序无异而很可能受到此序的启发。正因为这样，此序向为词学研究者所重视。作者认为：“今之长短句，盖乐府曲之苗裔也。”它如同“幺弦孤韵，使人属耳不厌”。这种看法尚不足谓之“新警”。堪称“新警”的是序中对词的特质的分析。作者指出：“长短句宜歌而不宜诵，非朱唇皓齿无以发其要妙之声。”这就是说，词以婉媚为本，只有“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歌之，才能曲尽其妙；若以“关西大汉执铁板”唱之，则断非本色，殆难称善。当然，作者并不赞成一味表现闺情，而批评这种做法说：“今之为长短句者，字字言闺阃事，故语懦而意卑。”“语懦而意卑”，倒是切中了时俗所为闺情词的弊病，但他更不赞成的却是以“豪壮语”来救治这一弊病。序中有云：“或者欲为豪壮语以矫之，夫古律诗且不以豪壮语为贵，长短句命名曰曲，取其曲尽人情，惟婉转妩媚为善，豪壮语何贵焉？”这里，作者鲜明地表现了其推尊“婉转妩媚”之作，而反对与抵制“豪壮语”的立场。由此，不难看出作者对苏词的革新是持否定态度的，而他的词学观当然也不是开放性的、能够包容多种风格流派的，尽管他已觉察到婉约与豪放这两种不同作派长期并存的可能性。由于作者既不赞成“字字言闺阃事”，又不赞成“以豪放语矫之”，所以，他在序中便针对这两种他所难以认可的倾向，提出了自己对词的审美标准，那就是：“不溺于情欲，不荡而无法。”联系起来看，作者显然认为，“字字言闺阃事”，则容易“溺于情欲”；“以豪壮语矫之”，则又容易“荡而无法”；所以，都是有违“婉转妩媚”之旨的倾向，应当予以扭转。而作者撰写此序，或许可以说，正是为扭转这两种倾向所付出的努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