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词 | 卷耳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卷耳 卷耳《诗经·周南》篇名。《毛诗序》以为写后妃“辅佐君子”之志。《诗集传》谓“后妃以君子不在而思念之”。今人则认为是思妇怀人之辞。诗中采用虚拟手法,通过悬想征人生活,表现思妇怀念征人之情,含蓄委婉,富于艺术感染力。 ☚ 关雎 桃夭 ☛ 卷耳 卷耳中国古代笑话。唐韦庆本女选为妃,诣朝坐群居解颐作明堂欲谢。庆本两耳毛卷,朝士多目为卷耳。长安令松寿贺曰: “仆固知令女得妃。”庆本曰:“何以知之?”松曰:“卷耳,后妃之德。” ☚ 郑沅石 法师 ☛ 卷耳 卷耳《诗经·周南》篇名。此为妇女思念其远行丈夫的诗。全诗四章,章四句。首章:“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卷耳为易得之物,顷筐为易盈之筐,久采而不盈,最后竟至将之置于大道而不顾,生动地表现了女主人公心不在焉,神思恍惚,翘首远方的情态。后三章写其丈夫跋涉艰难,借酒浇愁,幽思难抑的情状。今人多认为是女主人公幻想中的情景,通过“从对面着想”的巧妙构思,以设想丈夫思妻,曲写妻子思夫。这种手法多为后代诗人所借鉴,如徐陵的《关山月》、杜甫的《月夜》。俞平伯则认为:“此诗作为民间恋歌读,首章写思妇,二至四章写征夫,均系直写,并非代词。当携筐采绿者徘徊巷陌,正征人策马盘旋,度越关山之顷。两两相映,境殊而情却同,事异而怨则一。由彼念此固可;由此念彼亦可;不入忆念,客观地相映发亦可。所谓‘向天涯一样缠绵,各自飘零’者,或有当诗人之旨乎?”(《读诗札记》)似是更为通达之论。 ☚ 葛覃 樛木 ☛ 卷耳采采卷耳, 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 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 我马虺隤。 我姑酌彼金罍, 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 我马玄黄。 我姑酌彼兕觥, 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 我马瘏矣, 我仆痡矣, 云何吁矣! 采了又采卷耳菜,总是装不满那浅底筐呀,眷恋的征人在远方,无心采摘把筐扔在大路旁。 登上那山高又险,我的马儿腿发软。我且斟满那酒盅,让我的心儿宽一宽。 登上那山冈高难爬,我马累得眼发花。我且斟满牛角杯,为的使人少想家。 登上那土石山啊,我马病得摇晃晃。我的仆人快累倒,这种忧愁何时了。 《卷耳》四章,章四句。诗中描写一个女子思念远役不归的丈夫。客观上反映了她对现实繁重徭役的怨恨。清方玉润 《诗经原始》诗题序:“念行役而知妇情之笃也。”今人高亨先生说:“作者似乎是个在外服役的小官吏,叙写他坐车子,走着艰险的山路,怀念着家中的妻子。”此说也可通。全诗四章,第一章写她在采卷耳的时候想起了远行的丈夫,下三章皆从对方着笔,她假想丈夫在返回途中骑马过冈等情景,聊以自慰。二、三、四各章诗人抛开自己想念的痛苦不说,却想象在外的丈夫怎样思家忧伤的情景,代为说出,用意曲折,想象力相当丰富,一会儿幻想他过冈越岭,马病人疲,一会儿幻想他在饮酒自慰,一会儿又幻想他长吁短叹。心思全不在采卷耳的工作上,难怪她采了半天“不盈顷筐”。古人云:“卷耳易采也,顷筐易盈也,然采之又采,而不盈筐,何也?盖托言其心在乎君子,而不在乎物也。”诗开头一章以“采采卷耳”兴起,诗中间两章反复排句歌咏,尤其缠绵如缕。句中换字也是很有意义的,重叠、换字使感情逐渐深化。以山说,崔嵬是“土山之戴石者”,高冈是山脊,谓越走越艰险; 以马说,虺隤指马疲极而病,玄黄指马病得变了毛色。闻一多《诗经通义》:“眼花亦谓之玄黄。”写马越走病得越厉害;以酒器说,罍是酒器,形似酒尊,兕觥是大酒器,容七升,是说越想越忧伤,越忧伤越借酒解忧。正如诗中所唱:“维以不永怀”、“维以不永伤”。清王夫之评之曰:“示以不永怀,知其永怀矣。示以不永伤,知其永伤矣。”其言甚是。诗的最后一章,节奏加快,吁叹之声叠起,连用四个叹词,表现歌者悲苦之情达到高潮。最终马病不能进了,人病不能行了,强自宽而越不宽,痛苦已极。于是诗人唱出:“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痛矣,云何吁矣。”姚际恒《诗经通论》评曰:“四 ‘矣’ 字有急管繁弦之意。” 《卷耳》篇以设想远行在外的丈夫如何思念妻子来显示妻子想丈夫的心切,不写妻子思念之苦而越见其苦,不写妻子思夫之深而越见其深,其写法甚奇!甚妙!陈子展《诗经直解》:“以上两章(二、三章),作者设为所怀之行人,随所驰驱而怀家。想象入妙。” 卷耳诗经·周南 采采卷耳,不盈倾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①,我马隤②,我姑酌彼金罍③,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④;我姑酌彼兕觥⑤,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⑥矣,我马瘏矣;我仆矣,云何吁矣! 这是一首妇女怀念征夫的诗。当她采摘卷耳时,情深意挚地想念远出行役的征夫。在幻想中去寻找他,不惮登山过冈,以至马病人疲。当然这并不能达到目的,于是在无可奈何中,只好以酒浇愁,求得自我宽慰罢了。《诗序》说:“卷耳,后妃之志也。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诐私谒之心,朝夕思念,至于忧勤也。”宋朱熹也认为此诗是后妃所自作。诗中所怀的人,以为是指周文王。这些说法都是借题引喻,旨在宣扬诗教,失掉了此诗的本意。 第一章,写思妇,是实写。诗的开头以“采采卷耳”起兴,通常称为“采兴”,在《诗经》里用以抒写离愁别绪。卷耳的嫩苗可食,是易得的野菜。“倾筐”是簸箕之类易满的容器。周行即大路。思妇由于思念征夫,神弛魂销,虽然采而又采俯拾即得的卷耳,仍未能装满浅筐。可见她并无意去采摘,于是就索兴把浅筐放置在大路上。这样写,是从思妇采摘卷耳的行动过程,深刻地揭示出翻腾在她心底的离情别绪。 第二、三、四章,写思妇在幻想中对征夫的寻求,是富有想象力的虚构,即钱天锡所谓“思之变境也”(《钦定诗经传说汇纂》)。思妇衷心怀念执着寻求行役的征夫,虽然她登上了崔嵬、高冈和砠,在这山高路险的旅途中,连马都陷于虺隤、玄黄,甚至到因病不能前进的地步,随身的仆人也病倒了。苍茫大地,何处觅亲人。思妇只有用金罍、兕觥饮酒,以求排遣长久思念之情和无限的忧伤。然而这毕竟是想象、幻想的飞驰,并不可能得到真实的慰藉,徒使思妇增加了追求幸福生活理想的破灭感。她的身心在怀恋、感伤、悲痛、疲倦的折磨下,憔悴、破碎了。因此在诗的最后才发出了“云何吁矣”的慨叹。吁,犹叹,《尔雅》注引此诗作“盱”,意为张目远望。句意是怎能不叫我张目远望发出慨叹,表达了思妇压在心头的沉重悲哀和无可奈何的心境。 这首感人的抒情小诗,在创作上是实与虚相间,而以虚为主。没有想象和幻想就没有艺术创作,也就没有诗。只有用幻想创造出来的艺术,按照马克思的说法才是“具有永久魅力的”。虚实相间,也是中国美学的重要思想。写思妇能乘马,登上高山峻岭,带着仆人去寻找杳无音信的丈夫,在当时也许是绝无仅有,甚至是离奇的事。但是在诗歌创作中的这样幻想,却给后世文艺创作以巨大影响和培育力量。屈原在《离骚》中就更充分发挥了想象与幻想的创造力。然而这种创造力和感情的力度、深度、复杂度,是有密切关联的。如果思妇(作者)缺乏在生活激流回荡中所形成的真挚、炽烈、丰富的情感,而想要凭空培养创造力,那是困难的。 此诗成功之处也在于所表现感情的深刻性。但深刻性并不在于修饰语的堆砌,而是要看是否能由表及里揭示出感情的深层和底蕴。思妇的痛苦、用金罍和兕觥中的酒去冲洗,这是写感情的典型化的方法,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和深刻性。然而不止于此。人们在极端痛苦时,并不表现在痛哭流涕、呼天抢地。而是在超负荷的感情冲击压抑下,变成了麻木、丧魂落魄、如醉如痴。“云何吁矣”,也许就是这种情态。这样写法虽然简赅含蓄,但能揭示出感情的更深层次。从诗歌创作艺术及美学意义考虑,不能不说是可贵的收获。 卷耳诗经·周南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岗,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关于本篇题旨,何琇《樵香小记》云:“此必大夫行役,其室家念之之诗”,戴震《诗经补注》云:“感念于君子之行迈之忧劳而作也”,均弃《诗序》迂阔旧说,指出了这是一篇思妇诗。诗中男子有仆马、兕觥、金罍,即不必大夫,也应属贵族之列。 诗的首章写女方,二三四章写男方,论者无异辞。唯于后三章,多数人认为是诗中思妇想像所怀之人,乃“己思人乃想人亦思己”。影响后世,就有“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高适《除夕》)、“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白居易《至夜思亲》)、“遥知湖上一樽酒,能忆天涯万里人”(欧阳修《春日西湖寄谢法曹歌》)等机杼相同、波澜莫二的诗词名作。 钱钟书独不以为然,他说:既云“嗟我怀人”而又称所怀之人为“我”,葛龚莫辩,扞格难通。实则涵咏本义,意义豁然。男女两人处两地而情事一时,批尾家谓之“双管齐下”,章回小说谓之“话分两头”,《红楼梦》第五回凤姐仿说书所谓“一张口难说两家话”、“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见《管锥编》) 按照通常的理解,则诗中的征夫上山过冈,马病人疲,饮酒自宽,皆出于女子想像,不必实有其事。思妇置筐大道,本不难采满卷耳的簸箕老采不满,她是心不在焉,浮想联翩。其情之真挚神往,足感人矣。而按钱氏解会,又别有意趣,征夫上山过冈、马病人疲、饮酒自宽,皆实有其事。两种情景比较,“以明征夫况瘁,非女手拮据可比”。正因为女方不能确知对方劳顿之苦,方才一味嗟怨一己怀思之苦。唐人陈陶《陇西行》云“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与此可悲程度不同,而手眼如一。诗有别趣,多义多解,是很正常的现象,不必务是此而非彼,于《卷耳》诗解可知。 《卷耳》采采卷耳,(一) 采呀采那卷耳菜, 不盈顷筐。(二) 采来不满斜口筐。 嗟我怀人,唉!我想着那人儿, 置彼周行。(三) 把筐儿放在大道旁。 陟彼崔嵬,(四) 登上那高高的山巅, 我马虺隤。(五) 我的马儿已疲倦。 我姑酌彼金罍,(六) 我且斟满那酒壶儿, 维以不永怀。(七) 不能老这样怀念。 陟彼高冈,登上那高高的山冈, 我马玄黄。(八) 我的马儿已累伤。 我姑酌彼兕觥,(九) 我且斟满那牛角杯, 维以不永伤。不能老这样悲伤。 陟彼砠矣,(十) 登上那边石山了, 我马瘏矣,(十一) 我的马儿累病了, 我仆痡矣,(十二) 我的伙伴困顿了, 云何吁矣! (十三) 这忧愁怎么得了! 注 释 (一)朱熹:“采采,非一采也。卷耳,枲耳。叶如鼠耳,丛生如盘。” (二)毛亨:“顷筐,畚属。易盈之器也。” 朱熹:“顷,欹也。筐,竹器。” (三)朱熹:“置,舍也。周行,大道也。” (四)毛亨:“陟,升也。” 姚际恒:“按《说文》:‘崔,大高也。嵬,高不平也。’只言其高,于义为当。” (五)朱熹:“虺隤,马罴不能升高之病。” (六)陈奂:“姑者,词之且也。” 朱熹:“罍,酒器。刻为云雷之象,以黄金饰之。” (七)陈奂:“维,辞也。维与惟通。凡全诗多用维字为发声者,仿此。” 毛亨:“永,长也。” (八)陈奂:“《尔雅·释诂》:‘痡、瘏、虺、穨、玄、黄,病也。” (九)朱熹:“兕,野牛。一角,青色,重千斤。觥,爵也。以兕角为爵也。” (十)毛亨:“石山戴土曰砠。” (十一)朱熹:“瘏,马病不能进也。” (十二)朱熹:“痡,人病不能行也。” (十三)陈奂:“吁当为盱。……盱,忧。《释诂》文,盱者,𢖳之假借字。《说文》:‘𢖳,忧也。’……云为语辞。” 注 音 置zhi志 行hang杭 嵬wei危 虺hui毁 隤tui颓 罍lei累 兕si四 觥gong肱 砠ju居 瘏tu徒 痡pu铺 卷耳
本篇写一个采卷耳的女子,因想起离家远行的丈夫,设想他途中种种忧思困顿情况,以抒发自己的惜别相思之情。 全诗共四章。 首章从女子采卷耳入手,写女子在采卷耳时思念丈夫而中止了劳作。“采采卷耳,不盈顷筐。”“采采”,采了又采。两个动词叠用,是古今民间口语的特点。“卷耳”,植物名,即苍耳,可以入药,其嫩苗可食。“顷筐”,是前低后高斜口的浅筐。这个女子在其丈夫离家远行之后,提着浅竹筐到野外采苍耳,劳作之间,忽想起丈夫,便无心思再采下去,因此即使浅筐易满,苍耳又不难得,所采的苍耳还是装不满,可见她已心不在焉。于是“嗟我怀人,寘彼周行。”“寘”同“置”,放下,搁下。“周行”,大路。(一说,往周国去的大道)既然是因苦思丈夫而无心思再劳作下去,只有把竹筐放在大路旁,而继续呆思。正如清代方玉润所说:“一章,因采卷耳而动怀人念,故未盈筐而 ‘寘彼周行’,已有一往情深之概。”(《诗经原始》)又如刘熙载所说: “只 ‘嗟我怀人’ 一句,是点明主意,余者无非做足此句。”(《艺概》) 既处于万般无奈,便对她丈夫产生二、三、四章一系列设想。首先,在次章设想丈夫: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陟”,登高。“崔嵬”,指戴有石块的土山。“虺隤”,疲极而病。孙炎《尔雅》注: “马疲不能升(登)高之病。”当她行进间,登上那座土山,因极度疲劳生病而不能再继续登山。愁苦之中,她只有“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金罍”,酒器,上面雕有云雷之形象,外面镀有黄金,故名金罍。“维”,通“惟”,作“思”字、“谋”字解。她便姑且拿起盛满酒的金罍,准备用献酒来解除他对家庭的长久思念。 其后,在第三章进一步设想: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 “冈”,山脊。“玄黄”,玄马而黄,病极而变色。这是说,他在登上不太高的土山以后,又登上高山之山脊,所以累得马因病极而致皮毛变色,这是极写马之劳累困顿。实际上也是写人之劳累困顿。在此情况下,她又用“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兕觥”,用野牛角做的酒杯。“伤”,忧伤。女主人公又用牛角杯酌酒而待献,以解除他心内因长久离家而产生的忧伤。 最后,在第四章更进一步设想: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砠”,戴土的石山。“瘏”,马病不能进也。“痡”,人病不能行也。当他登上那险峻的石山,马因疲极致病,而再也不能继续前进了;仆从因疲极致病,而再也不能继续行走了;女子的丈夫陷于无法摆脱的困境之中。只能长声哀叹: “云何吁矣。”“云”,发语词。“何”,何等, 多么。“吁”,是 “𢖳”的借字,忧也。此言,这种窘困的处境,使人多么忧愁啊。 诗人凭着丰富的生活实践与深刻的生活体验,描写出疲惫困顿、因疲极致病、因病极致形色改变而不能行进的人马形象。所有描写都极生动、形象、精细而逼真。诗中,除首章以外,二、三、四章均属于重章叠咏。但三、四章换了一些字词。这些字词总的看来,虽然基本上相同,但亦各有所异,表现了层次的递进,时间的推移,程度因差别而加深。 诗中使用赋体写,但首章以 “采采卷耳”为开端,当属起兴。其叙事层次清晰分明。就其结构而言,正如清代姚际恒所说:“二章言高山马难行,三章言山脊马益难行,四章言石山马更难行;二、三章言马病,四章言仆病:皆诗例之次叙。”(《诗经通论》)其表现方法又正如清代方玉润所说: “下三章皆从对面着笔,历想其劳苦之状,强自宽而愈不能宽。未乃极意摹写,有急管繁弦之意。后世杜甫 ‘今夜鄜州月’一首,脱胎于此。”( 《诗经原始》) 卷耳
【注释】①采采:茂盛貌。卷耳:又名“苍耳”、“苓耳”。嫩苗可食。②盈:满。顷筐:浅口筐。③嗟(jiē):叹词。相当于“唉”。④寘:放置。周行(háng):大道。⑤陟(zhì):登上。崔嵬(cuī wéi):高山。⑥虺(huǐ tuí):腿软。⑦姑:姑且。金罍(léi):饰金的壶形酒器。⑧维:语助词。以:连词。表示目的,相当于“为了”。永:长。⑨玄黄:目眩。⑩兕觥 (sì gōng):牛角酒杯。(11)砠(jū):石山。(12)瘏(tú):病。(13)痡(pū):病。(14)云:语助词。何:多么。 吁(xū):通“𢖳”。忧愁。 【鉴赏】这是妇人思念征夫之诗。 全诗四章。这位妇人的丈夫有马,有仆,有金罍,有兕觥,可知是一个官吏无疑。 一章正面写妇人思念丈夫。卷耳易得,顷筐易盈,但这妇人采了许久竟然装不满一浅筐。这是何故? “嗟我怀人”一句便作了回答。原来是因为思夫殷切、无心采摘所致。于是她索性停止劳作,将顷筐抛在大路旁边。 后三章侧面写妇人思念丈夫。这三章不是写妇人如何思念丈夫,而是写丈夫如何思念妻子。这种“以他思写己思”的手法的确高明。妇人伫立草地,凝思默想,神驰远方,顿时眼前幻化出丈夫在征途中思念自己的种种苦况:征夫时而登上高山,时而登上高冈,时而又登上石山。由于长期奔波,艰辛备尝,马儿累坏了,仆人也累病了,再往前行举步维艰。他忧痛至极,多次驻马饮酒,想借以排遣“永怀”、“永伤”的愁绪。然而饮酒岂能浇愁。万般无奈,他只好仰天长叹:“我是多么忧愁啊!”一股思亲怀归之情溢于言表。 此诗多用赋体,在形象描绘中寄托行役之人的离情别恨。这种写法对后世有着深远的影响。晋陆机《又赴洛道中》诗云:“总辔登长路,呜咽辞密亲。借问子何之?世网婴我身。”试看,在立意上二诗有一些相似之处。 《诗序》说:“后妃之志也。”其意是说后妃知臣下勤劳而忧念之。对这种说法,朱熹在《诗序辨说》中表示怀疑:“‘嗟我怀人’,则其言亲昵,非后妃之所得施于使臣者矣。”这一批驳可谓言之有理。但他认为这是后妃思念文王之诗也不切当。高亨《诗经今注》认为是小官吏“怀念着家中的妻子”。作如此理解,是将首章视作“小官吏”的悬想之词,这于理解诗意并无妨碍,可供参考。 卷耳采采卷耳①,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置彼周行。 陟彼崔嵬②,我马虺隤③。 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④。 我姑酌彼兕觥⑤,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⑥,我马瘏矣⑦! 我仆痡⑧矣,云何吁矣! 卷耳陟彼崔嵬, 我马虺。 我姑酌彼金罍, 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 我马瘏矣, 我仆痡矣, 云何吁矣。 这首诗的主人公究竟是什么身份?一九四九年以后很长一段时期内,许多人倾向于该诗出自劳动人民之口,理由主要有三: 其一,该诗既然收入《国风·周南》,大有民歌的可能; 其二,诗中开篇即写采卷耳的劳作,更不失劳动人民本色; 其三,三十多年来学术思想受政治需要左右,也有其不言自明的原因。今天平心而论,大有可质疑处: 诗中主人公尽管有携筐采卷耳的体力劳动,但从诗中看,主人公有乘骑代步,有仆人扈从,即使采卷耳果是一种与采花扑蝶不同的生产性劳动,大约也很象是如今植树节期间头面人物栽树,更主要的是做个姿态,象征性的劳动而已。卷耳为北方山石上常见的一种伏地而生的植物,今天尚有人将其入药,据说当野菜吃并不可口,在古人生活中有何作用地位,尚不得而知。 朱熹先生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此亦后妃所自作,可以见其贞静专一之至矣。岂当文王朝会征伐之时,羑里拘幽之日而作欤?然不可考矣。不过朱老先生注《诗经》,专喜什么事都往后妃身上拉,牵强附会的时候多所不免,识者应加留心注意。 此诗显然是思怀之作,主人公显然为女性,对此毋庸置疑。且不管她是否在象征性地劳动,反正是心不在焉,采了半天,连半筐也未采满,就兀自怀念远行的心上人,连这半筐卷耳也置之路旁 (周行) 而不顾,跑到一边咨嗟艾怨去了。“采”为动词,古人常将动词重复连用以将之形象化,并带有口语化特点,类如今天我们常说的“打打扑克”,“踢踢足球”之类的语法现象。 主人公欲登上崔嵬之山岗,以远望所怀之人,希望能前往他的身边。然而她的马累得脱力也爬不上去,只好倾金罍之酒,捧牛角之爵,遥祝独酌,希望借酒浇愁,不至于长以为念。诗中间两章反复排句歌咏,尤其缠绵如缕。“崔嵬”、“高冈”、“砠”皆为山岩之称,古人名词分工远比今人详繁:“崔嵬”指山头有石头的土山;“冈”即山脊;“砠”为石山有土之山。“虺”、“玄黄”、“瘏”、“痛”都是形容病极之态。 诗的最后一章,节奏加快,吁叹之声叠起,说不尽的苦思之情,借三分醉态,从山高路远,马 仆 之状中尽情烘托而出。 朱熹认为此诗用的是“赋”的手法,从后三章的反复铺陈其事看此说法可以成立。唯开首一章从“采采卷耳”说起,更有起兴的意味,不信,可以仔细体味一下。 卷耳采采卷耳,不盈顷筐。①嗟我怀人,置彼周行。②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③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④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⑤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⑥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⑦我仆痡矣,云何吁矣!⑧ 【注释】 ①卷耳:即苍耳,叶如鼠耳,嫩苗可食,亦可药用。顷筐:《毛传》:“顷筐,畚属。易盈之器也。” ②嗟: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嗟,为语词。嗟我怀人,犹言我怀人。”周行(hang 杭):朱熹《诗集传》:“周行,大道也。” ③陟(zhi 执):《毛传》:“陟,升也。”虺隤(hui tui 灰颓):朱熹《诗集传》:“虺隤,马罢不能升高之病。”④罍(lei 雷):朱熹《诗集传》:“罍,酒器,刻为云雷之象,以黄金饰之。”⑤玄黄:目眩。闻一多:《诗经通义》:“玄黄者,诗人所拟想马视觉中之变态现象。” ⑥兕觥(si gong 四工):朱熹《诗集传》:“兕,野牛。一角,青色,重千斤。觥,爵也。以兕角为爵也。” ⑦砠(ju 居):《毛传》:“石山戴土曰砠。”瘏(tu 徒):朱熹《诗集传》:“瘏,马病不能进也。”⑧痡(pu 铺):朱熹《诗集传》:“痡,人病不能行也。”云:语助词,无义。何:多么。吁(xu 虚):𢖳的假借字。《说文》:“𢖳,忧也。” 【译文】 采呵采!采苍耳!采不满浅筐,空流走了时光!呵!是那心上人令我怀想,叹一声将筐儿放在路旁。此时他定是骑着一匹病马,一步步登陟那高高的山岗。唉!姑且停下那老马的羸步,饮一杯浇愁的酒,浇息那心中的怀想! 登那高高的山岗,病马的眼中定然变幻着幻觉形象。唉!姑且停下那老马的羸步,饮一杯浇愁的酒,浇息那心中千丝万缕的惆怅!此时他登上有土的石山,马儿病倒了,仆人也病倒了,我是多么的悲伤!(王洪译) 【集评】 明·朱熹:“卷耳易得之物,顷筐易盈之器,其采之非必难且劳也,然采之又采而不盈顷筐,何也?则以其心在乎君子而不在乎物也。于是舍之而置彼大路之旁焉,其必之专一而不暇于他,可知也。”(《诗解颐》卷一) 明·戴君恩:“情中之景,景中之情,宛转关生,摹写曲至,故是古今闺思之祖。诗贵远不贵近,贵淡不贵浓。唐人诗如‘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提笼忘采叶,昨夜梦渔阳’亦犹《卷耳》四句意耳。试取以相较,远近浓淡,孰当擅场?无端转入登高,不必有其事,不必有其理,奇极,妙极,是三唐人所不敢道。”(《读风臆评》) 明·钱天锡:“通章都非实事,思之变境也。一室之中,无端采物,忽焉而登高,忽焉而饮酒,忽焉而马病仆痛,俱意中妄成之,旋妄灭之。缭绕纷纭,息之弥以繁,夺之弥以生,卒之念息而叹曰:云何吁矣。可见怀人之思自真,而念之所设皆假,安得以不思哉?所谓诗之正也。”(《诗牗》卷一) 清·王夫之:“忘其所不忘,非果忘也。示以不永怀,知其永怀矣。示以不永伤,知其永伤矣。情已盈而姑戢之以不损其度。”(《诗广传》卷一) 清·姚际恒:“四‘矣’字有急管繁弦之意。”“二章,言山高,马难行。三章,言山脊,马益难行。四章言石山,马更难行。二、三章言马病,四章言仆病,皆诗例之次叙。”(《诗经通论》卷一) 清·邓翔:“他事烦杯酒可解,此永怀则非酒可解;明知不可解而解之,而曰我姑云者,亦虚拟之辞。卒之,怀曰永怀,伤曰永伤,不可解者如故,只张目长盱而已。看似决绝之辞,而殊非决绝之词也。……三、四章乃痛定思痛语。人情时过境迁,每忘前事,而遐时追念,一一尽可流涕,所谓至今言之使我心悸者也。世道如此,人事如此,讵能一醉解千愁哉?绝处逢生,止有一着,今幸喜出望外,所谓如天之福也。作此诗者,以见三分有二,以服事殷之难。一‘彼’字,一‘我’字,两边事情缠绵恳挚。”(《诗经绎参》卷一) 清·方玉润:“此诗当是妇人念夫行役而悯其劳苦之作。”“(一章)因采卷耳而动怀人念,故未盈筐而‘置彼周行’,已有一往深情之慨。(二、三、四章)下三章皆从对面著笔,历想其劳苦之状,强自宽而愈不能宽。末乃极意摹写,有急管繁弦之意。后世杜甫‘今夜鄜州月’一首,脱胎于此。”(《诗经原始》卷一) 清·刘熙载:“《周南·卷耳》四章,只‘嗟我怀人’一句是点明主意,余者无非做足此句。赋之体约用博,自是开之。”(《艺概》卷三) 今·钱钟书:“作诗之人不必即诗中所咏之人,妇与夫皆诗中人,诗人代言其情事,故各曰‘我’。首章托为思妇之词,‘嗟我’之‘我’,思妇自称也;……二、三、四章托为劳人之词,‘我马’、‘我仆’、‘我酌’之‘我’,劳人自称也;‘维以不永怀、永伤’,谓以酒自遣离忧。思妇一章而劳人三章者,重言以明征夫况瘁,非女手拮据可比,夫为一篇之主而妇为宾也。男女两人处两地而情事一时,批尾家谓之‘双管齐下’,章回小说谓之‘话分两头’,《红楼梦》第五十四回王凤姐仿‘说书’所谓:一张口难说两家话,‘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管锥编》第一册,中华书局,1979年版) 【总案】 此诗写一位贵族妇女思念她远行的丈夫。她无心采摘卷耳,想象她丈夫旅途中的情景,借以抒发自己相思之苦。诗中以丈夫思念妻子来抒写妻子对丈夫的强烈思念之情。“从对面著笔”(方玉润语),曲写妻子思念丈夫,较一般直接写妻子对丈夫的怀念,意蕴更为含蓄隽永。诗中不言妇人思念之情而愈见其情深,诗的主旨全在不言之中。《诗经》里重章迭句的诗篇中,凡变换的字其含意往往是逐层加深的;诗中思妇怀人之情,便是在反复咏叹中随着同义词的变换而逐步升华的。 卷耳 卷耳〔原文〕 ☚ 葛覃 樛木 ☛ 卷耳 卷耳苍耳子。野菜。《周南 · 卷耳》 一章:“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毛《传》:“采采,事采之也。卷耳,苓耳。顷筐,畚属,易盈之器也。”《尔雅·释草》: “卷耳,苓耳。”陆玑《草木疏》:“叶青白色。似胡荽,白华,细茎蔓生,可煮为茹,滑而少味。四月中生子,如妇人耳中珰,今或谓之耳珰,幽州人谓之爵耳是也。”《本草纲目》李时珍〔释名〕:“枲耳,苍耳、卷耳、耳珰。”〔集解〕: “按周定王《救荒本草》云: 苍耳叶青白,类粘糊菜叶。秋间结实,比桑椹短小而多刺。嫩苗炸熟,水浸淘拌食,可救饥。” ☚ 枭 肩 ☛ 卷耳〈隐〉清末以来皮裘业指紫羔皮。 古代名物 > 醫藥類(上) > 草部 > 莖葉花實 > 卷耳 卷耳 juǎněr 亦作“菤耳”,亦稱“苓耳”、“枲耳”、“胡枲”、“常枲”。菊科植物蒼耳的莖葉。莖高一至二尺,粗糙或被毛。葉片爲寬三角形;乾燥的葉片蒼緑色。主治頭風,頭暈,濕痹拘攣,目赤。始載於先秦典籍。《詩·周南·卷耳》:“采采卷耳,不盈傾筐。”《爾雅·釋草》:“菤耳,苓耳。”晉·郭璞注:“《廣雅》云:枲耳也。亦云胡枲。江東呼爲常枲。” 卷耳 古代名物 > 穀蔬類 > 蔬部 > 其他 > 卷耳 卷耳 juǎněr 亦作“菤耳”,亦稱“苓耳”、“常枲”、“耳璫”、“爵耳”。石竹科。多年生草本。簇生,有毛,春季開白花,子實形如婦人飾耳之璫。苗嫩時可食。株及子實入藥,清熱解毒。《詩·周南·卷耳》:“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孔穎達疏引陸璣疏云:“〔卷耳〕葉青白色,似胡荽,白華細莖,蔓生,可煮爲茹,滑而少味,四月中生子,如婦人耳中璫,今或謂之耳璫,幽州謂之爵耳。”《爾雅·釋草》:“菤耳,苓耳。”郭璞注:“江東呼常枲,或曰苓耳,形似鼠耳,叢生如盤。” 卷耳juǎn ěr旧时皮裘业谓紫羔皮。《切口·皮裘业》:“卷耳: 紫羔皮也。” 卷耳starry grasswort;fieldchic weedCerastium arvense,别名野卷耳。石竹科卷耳属多年生草本植物。染色体数2n=72。株高10~35cm,全株被绒毛。茎基部匍匐,上部直立或斜生。叶簇生,狭披针形或矩圆状披针形,全缘,基部抱茎。聚伞花序顶生,有小白花3~7朵,花瓣5,倒卵形,顶端裂开约1/3。花期4~5月。蒴果长圆筒形,种子肾形。变种(var. latifoli-um),叶阔卵形或长椭圆形,花瓣阔卵形。原产欧、亚温带,中国分布于东北和华北,生于海拔2000m以上的高山草原。喜阳光充足,对土壤酸碱性适应范围较广,但要求排水良好。用播种或分株法繁殖。为良好的地被植物,也宜作岩石园、花境镶边材料。 同属植物60种,常见栽培的还有绒毛卷耳(C.tomentosum),匍匐性多年生草本植物。株高30cm,全株密被灰白色绒毛。叶狭披针形至披针形。花白色,花瓣倒卵状楔形,顶端浅裂,花径1.3~2cm,花期5~6月。原产欧洲,耐寒。 卷耳药名。见《草药手册》。为婆婆指甲菜之别名,详该条。 卷耳juǎn ěr《本草纲目》草部第15卷葈耳(4)。药名。葈耳的别名,参见“葈耳”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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