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_007浩然一氣充塞天地間圖

浩然一氣充塞天地間圖

吁！有渾然之性，有生生之性，何則？渾然之性即本然之性也，生生之性即氣質之性也。人無有不善，而氣質之性不同也。有浩然之氣，有生生之氣，何則？浩然之氣即天地之氣也，生生之氣即生物之氣也。人皆有是氣，而生物之氣有異也。何以明之？‘天命之謂性’，則性之本善可知。‘率性之謂道’，則氣之本然亦可知矣。性與氣一源而同流，則率性者氣，養氣者性，故與天地同德者性，與天地同流者氣也。羲皇帝震，風氣始啓，則此實天地之氣也。存養天地之性情者是氣也，化育天地之功用者，亦是氣也。以是焉，氣和則形和；以是焉，形和則天地之和應矣。此孟子所以‘善養吾浩然之氣’也。‘敢問何謂浩然之氣也？曰：難言也。’則孟子之實有是氣，真可知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者，此正天地之氣也。‘配義與道’，則‘集義所生’，‘非義襲而取之也’。其非告子‘不得於言，勿求於心’者，為義外之説耶？告子之不動心，蓋出於冥頑無知，則孟賁之勇，血氣也；北宫黝之勇，以必勝為氣也；孟施舍之養勇，以無懼為氣也。必如子夏之篤信，曾子之大勇，然後庶有合於浩然之氣也。視彼數子之氣，有是四病，有是四失，則本不知心，元不知言者，奚足論於浩然之氣耶？‘詖、淫、邪、遯’為言之病，故知言者善形於外；‘蔽、陷、離、窮’為心之失，故知心者，善察于中也。然則‘詖、淫、邪、遯’者，安敢逃其病？‘蔽、陷、離、窮’者，亦安敢遯其失也？本有是氣，然後可以知言，知言然後亦可以豫養是氣也。知言、養氣，皆是存心養性之方，則不可須臾離者氣，不可顛沛虧者亦氣也。抑又論之，‘於穆不已’者，氣也；‘純亦不已’者，亦氣，則乾元之自强不息，坤五之美中彰外也。至如‘志至焉，氣次焉’，則‘志（者），氣之帥也；氣（者），體之充也’。志能動氣，氣或動志。故心以養志、心以率氣者，此所以不得於言，求之於心；不得於心，求之於氣也。率養志氣而善養浩然之氣，則無一日間斷，無一息虧欠，而充塞乎天地之間矣。噫！天地之性即吾之性，天地之氣亦吾之氣也。存心渾然之性，養性浩然之氣者，孔子、孟子同一揆也。公孫、萬章之徒焉能知孟子之‘浩然’耶？游夏之‘一體’，非夫子之所處，冉閔之‘微體’，非夫子之所安也。伯夷之清，伊尹之任，雖造其極而非至聖之齊等也。所以同者，‘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為也，是則同’。而所以異者，‘自生民以來，未有（如）夫子’者也。聖則與堯舜同，而事業則賢於堯舜也。太和元氣行於四時而巖巖泰山，善養太和之元氣。故吾必曰：孔子、孟子同一氣也。世之學者，懲創告子輩血氣之勇，感發冉閔于義理之勇，而反覆乎夷尹之造道，善養乎孔孟之元氣，則庶幾知渾然之性、浩然之氣矣。孔子所以四十而不惑，孟子所以不動心之要也，詳見告子圖。

浩然一氣充塞天地間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