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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10_080盡心章句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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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义
10_080盡心章句 下

【盡心章句 下】

孟子曰:‘不仁哉,梁惠王也!仁者以其所愛及其所不愛,不仁者以其所不愛及其所愛。’公孫丑問曰:‘何謂也?’‘梁惠王以土地之故,糜爛其民而戰之,大敗,將復之,恐不能勝,故驅其所愛子弟以殉之,是之謂以其所不愛及其所愛也。’
及,恐是猶累及也,謂使之受害也。為土地糜爛其民,為民驅子弟而殉之,皆是為所不愛害所愛也。不仁之人失其本心,故其輕重顛倒每如此。
孟子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
敵國相征為非義,故春秋無義戰。蓋春秋二百四十年中,諸侯戰伐,殆無虚歲,人以為當然,而不知以義律之,則皆有無王之罪也。此春秋所以作。而孟子於此又發其義,可謂嚴矣。
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吾於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仁人無敵於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
仁者,敵國之民皆望之;不仁者,其民皆叛之。為其所叛者攻其所望者,豈人之情哉?故不仁者之兵遇仁者,不戰而自潰,何流血之有?雖曰前徒攻後,必前後皆潰,亦不至流血矣。由是觀之,則書中所記未必無過實處也。聖賢於理所不當然者,雖經傳所載亦不之信。蓋知道之明,故知其必不然耳。
孟子曰:‘有人曰“我善為陳,我善為戰”。大罪也。國君好仁,天下無敵焉。南面而征北狄怨,東面而征西夷怨,曰:“奚為後我?”武王之伐殷也,革車三百兩,虎賁三千人。王曰:“無畏!寧爾也,非敵百姓也。”若崩厥角稽首。征之為言正也,各欲正己也,焉用戰?’
為國之道莫先於仁,但能為仁,便自無敵。故不務為仁而以戰陳為事,則是誤君之事也,故為大罪也。
孟子曰:‘梓匠輪輿能與人規矩,不能使人巧。’
學者所以學而至於聖賢,自有其法。君子之能教人者,止於此而已。至於由是法孜孜着力,以至於有成,則唯在其人自為而已,非教之所能及也。同是學道,而有成有不成,其以此也夫!
孟子曰:‘之飯糗茹草也,若將終身焉;及其為天子也,被袗衣,鼓琴,二女果,若固有之。’
若將終身,言其全無厭苦求免之意也。若固有之,言其全無喜幸之意,視之如曾所常有也。凡物驟得之則驚,曾所有者不驚也。袗衣、鼓琴,全無所動,如素所有者,即與糗草無異矣。聖人之心絶無私欲,故然也。
孟子曰:‘吾今而後知殺人親之重也:殺人之父,人亦殺其父;殺人之兄,人亦殺其兄。然則非自殺之也,一間耳。’
我既害人,則人必思報,此理之必然者也。且其人雖不能報,天道好還,亦自當受其害矣,所謂‘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然則其可輕為之哉?
孟子曰:‘古之為關也,將以禦暴。今之為關也,將以為暴。’
設關本為禦暴,從而征之,是反自為暴也。然則關之有征,其為非義也明矣。
孟子曰:‘身不行道,不行於妻子;使人不以道,不能行於妻子。’
使人不以道,謂以不當使者使之也。身不行道,則人無所視效;使之以不當使,則人必心非之,故妻子雖至近,不得行也,況他人乎?聖賢之論,無非以自脩為本也。
孟子曰:‘周于利者,凶年不能殺;周于德者,邪世不能亂。’
言蓄積多,則不易匱。
孟子曰:‘好名之人,能讓千乘之國;苟非其人,簞食豆羹見於色。’
能讓千乘之國,豈非甚高且難也?然未必能真輕外物也,或有好名而為之者也。苟非真輕外物者,則微細之物反不能無動焉。世或有矯情干譽如此者,故人雖有難能之行,更當察其真僞,不可皆信其為高也。
孟子曰:‘不信仁賢,則國空虚。無禮義,則上下亂。無政事,則財用不足。’
惟仁賢可以當人之實,不仁不賢者不能為有無,不足以當人之實。故惟有仁賢乃為有人,無仁賢則為無人矣。不信則不得行其志,雖有如無也。此章之義與離婁上篇首章之意同。仁賢,即責難陳善之人,此以用人言。無禮義,上下亂,即‘上無道揆、下無法守’,‘君子犯義,小人犯刑’,‘上無禮,下無學,賊民興’是也。政事,即仁政。仁政,如‘文王之治岐’,‘耕者九一’,市不征,‘澤梁無禁’等事是也。三者皆為治之大要,故屢言之。為治之道,豈有外於此哉?所謂財用,非謂財聚於上,謂百姓足而君亦與足也。
孟子曰:‘不仁而得國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
得乎天子,不必以仁;得乎丘民,非仁不能也。後世不仁而得天下者亦有之矣,然非得其心服也,特以勢力耳,故不久而又失之也。
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諸侯危社稷,則變置。犧牲既成,粢盛既潔,祭祀以時,然而旱乾水溢,則變置社稷。’
此章首三句以理推之,論其輕重如此,下文明其所以然也。得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則是大夫輕於諸侯,諸侯輕於天子,天子輕於民也。蓋天子之與民,其高下懸絶矣,然其存亡安危係於民心之得失,豈非天子輕於民也?諸侯危社稷則變置,則是君輕於社稷也;旱乾水溢,變置社稷,則是社稷輕於民也。由是觀之,則君與社稷皆輕於民,而君又輕於社稷也。民者,其天下之最重者也。為人君者苟不以保民為心,而以暴民為事,則其拂天意也必矣。
孟子曰:‘聖人,百世之師也,伯夷柳下惠是也。故聞伯夷之風者,頑夫廉,懦夫有立志;聞柳下惠之風者,薄夫敦,鄙夫寬。奮乎百世之上,百世之下,聞者莫不興起也。非聖人而能若是乎?而況於親炙之者乎?’
頑者無恥,懦者無立,二者其病相類。薄夫、鄙夫,如所謂小智自私、賤彼貴我者是也。蓋常人偏己,自私之病也,衆人之病大概有此二類。聞伯夷之風,則頑懦者有恥有立;聞柳下惠之風,則鄙薄者能寬厚,至於百世之遠皆然。蓋二子之事高出於百世,故能使百世之人聞其風而變化焉,此所以為百世之師也。孟子論夷凡數處,公孫丑上末章、萬章下首章最詳,而其文亦大同,今讀之想見其為人,真可以使人興起也。
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
仁之理與人之事合者,道也。
孟子曰:‘孔子之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去,接淅而行,去他國之道也。’
孟子曰:‘君子之戹於陳蔡之間,無上下之交也。’
君臣皆惡,上下無交。夫以聖人其不容於世如此,然則君子處季世,其窮固所必有也。
貉稽曰:‘大不理於口。’孟子曰:‘無傷也。士憎兹多口。詩云:“憂心悄悄,愠于羣小。”孔子也。“肆不殄厥愠,亦不隕厥問。”文王也。’
文王、孔子之聖,猶不免羣小之愠,‘憎兹多口’何傷也?惟自顧無缺而已。
孟子曰:‘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昏昏者使人昭昭,無是理也。此所以民日亂而俗日敗也。
孟子謂高子曰:‘山徑之蹊閒,介然用之而成路。為閒不用,則茅塞之矣。今茅塞子之心矣。’
義理之心,必待學力而開,故學力用則欲消而理明,學力廢則欲生而理晦。然則學力其可頃刻而輟乎?
高子曰:‘禹之聲,尚文王之聲。’孟子曰:‘何以言之?’曰:‘以追蠡。’曰:‘是奚足哉?城門之軌,兩馬之力與?’
齊饑。陳臻曰:‘國人皆以夫子將復為發,殆不可復。’孟子曰:‘是為馮婦也。晉人有馮婦者,善搏虎,卒為善士。則之野,有衆逐虎。虎負嵎,莫之敢攖。望見馮婦,趨而迎之。馮婦攘臂下車,衆皆悦之,其為士者笑之。’
發倉賑饑雖仁人之所急,然道既不行,去意已決,則不可更謀齊國之政,故言此以明其不可也。
孟子曰:‘口之於味也,目之於色也,耳之於聲也,鼻之於臭也,四肢之於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仁之於父子也,義之於君臣也,禮之於賓主也,智之於賢者也,聖人之於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
耳目之欲亦不學而能,乃天性之自然也。然分有得不得,義有可不可,是命也,若過之,則其性流而為不善矣。故君子不以為性也,如所謂不役耳目、克己窒欲是也。仁義之道,其在於人亦有厚薄淺深之殊。若有定限,是命也。然其本然之理實人所同稟,苟用力以求之,則無有不得,不拘定限矣。故君子不為以命也,凡聖賢勉人為善是也。二者俱是性也,俱是有命也,然於嗜欲則不以為性而必裁抑之,於義理則不以為命而必勉進焉。蓋二者雖皆性也,有公私大小清濁美惡之分,故其輕重進退如是也。夫稟性賦命在乎天,就其中分别治理,裁其所當裁,進其所當進,在乎人,此亦裁成輔相之道也。此章推原理欲性命之本,以著聖賢修為之法,即先聖所未發,而其言輕重進退之宜極為精切,乃聖賢論道極妙之微言也,學者宜深玩之。
浩生不害問曰:‘樂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何謂善?何謂信?’曰:‘可欲之謂善,有諸己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樂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
其所為皆人心所可欲,則善矣。然未至於信,則亦未能保其不失也。信則所養之深,所守之固,其可欲者可保其恒有也。至於美、大、聖、神,皆自善信而充積純熟耳。‘樂正子,二之中,四之下’,則蓋有其善而不能充積者也。且曰‘二之中’,則是善則有餘,而信則亦未足也。觀‘其為人也好善’,則可知其善則有餘;為哺歠而從子敖,則可知信則未足也。
孟子曰:‘逃墨必歸於楊,逃楊必歸於儒。歸,斯受之而已矣。今之與楊墨辯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從而招之。’
其人從邪,則辨而闢之,使不得害正;及其來歸,則不念其舊,而無不與之。聖賢待物,公恕如此。
孟子曰:‘有布縷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君子用其一,緩其二。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離。’
古之人愛惜民力,用之常輕,使常有餘,故民得安其生。若盡用之,則民力窮而不堪矣。於三者用一緩二,則民力豈不有餘乎?
孟子曰:‘諸侯之寶三:土地、人民、政事。寶珠玉者,殃必及身。’
土地,國之所依;人民,國之本;政事,所以保民而保國也,故諸侯之寶在此三者。珠玉,無用之物也,以是為寶,則所寶既失,必不寶其所宜寶,故殃必及之。
盆成括仕於齊。孟子曰:‘死矣盆成括!’盆成括見殺。門人問曰:‘夫子何以知其將見殺?’曰:‘其為人也小有才,未聞君子之大道也,則足以殺其軀而已矣。’
小有才,則為才所使,必不能無事,常喜有所作為;不聞道,則必不察當否,而任其私意。喜有作為而任其私意,則其為害豈可勝道哉?所以必殺身也。南軒謂:‘如此者身且不能保,為國者乃信而用之,則敗亡必矣[1]。’此言甚是。蓋有才者必為人所喜,其得信用必矣。故如此者不但殺身,其誤國亦必矣。
孟子之滕,館於上宫。有業屨於牖上,館人求之(不)〔弗〕得。或問〔之〕曰:‘若是乎從者之廋也?’曰:‘子以是為竊屨來與?’曰:‘殆非也。夫子之設科也,往者不追,來者不距。苟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矣。’
集注謂或人之言‘有合於聖賢之指’。蓋‘來者不距’,‘以是心至,斯受之’,即明來而樂與其進之意也;‘往者不追’,顯比失前禽之意也。蓋君子非不欲人皆入於善也,彼自不肯,則亦無如之何也。
孟子曰:‘人皆有所不忍,達之於其所忍,仁也;人皆有所不為,達之於其所為,義也。
所不忍、不為,其良心未失處也;所忍、所為,失其良心處也。蓋於事之大者,良心或猶有不失者,而於小事則失之;或有偶明於此,而他處則暗也。此雖不忍,而他或忍之,則為非仁;此雖不為,而他或為之,則為非義。達,推而至於彼之謂。因此之不忍而推之,曰‘我不忍是,於他事何獨忍焉’,其所忍者亦不忍焉,無往而忍焉,是仁也;因此之不為而推之,曰‘我不為是,於他事獨不能不為乎’,其所為者亦不為焉,無往而為焉,是義也。
‘人能充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人能充無穿窬之心,而義不可勝用也。
此明上文之意。‘無欲害人’,所不忍也;‘無穿窬’,所不為也。此人所皆有者也。能因是心而推之,至於他事無不皆然,則是充也,即是達之於其所忍、達之其所為也。如是,則其所行無非仁義矣。此蓋使人因其所自有者而推之,即是擴充其善端也。而至於充積之盛,則人欲盡祛,天理純全矣。
‘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無〔所〕往而不為義也。
此以下專以義言。蓋以世之為不善出於苟賤者居多,故於為義尤致詳焉。爾汝,輕侮之稱。受,承順之謂,諂卑之事也。實,謂中心也。人於爾汝,其中心必不平焉,不欲受之也。然而有受之者,為因以求利也。能充其無受之心,則凡諂卑求利之事皆不為之矣。
‘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之也,是皆穿窬之類也。’
不當言而言、當言而不言,阿順以悦人,其事雖若微細,其用意巧譎,實穿窬之類也。上文言‘充無穿窬之心’,又云‘充無受爾汝之實’,此云‘以言、不言餂之’。蓋穿窬,乘暗偷竊,其穢汙姦巧最人所賤惡也;受爾汝,諂卑以求利也;‘以言、不言餂’,阿順以悦人也。夫慕外求利本為可賤,乃行之以諂卑,則無恥之甚者也。其卑汙巧譎,實皆穿窬之類也。然人於穿窬皆知其可惡,不為者亦多矣;至其他求利可賤之事,則能不為者鮮矣。苟因其不為穿窬,凡求利可賤之事皆不為之,則斯為清介自守之人,其義亦高矣。此章教人為仁義之法,初則並言仁義,後則只言為義,其法皆因其所有而推之,其事非難,而其言深切明白,人所易曉,學者宜深察之。
孟子曰:‘言近而指遠者,善言也;守約而施博者,善道也。君子之言也,不下帶而道存焉。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所求於人者重,而所以自任者輕。’
君子於道得其要,故其言為善言,其守為善道。‘舍其田而芸人之田’,喻不修其身而欲平天下也。此不知要者也。
孟子曰:‘堯舜,性者也;湯武,反之也。
性者,謂性此德也,言其於此德,性而有也;反之,謂反此德也,言其於此德未免失之,反之而後有也。
‘動容周旋中禮者,盛德之至也;哭死而哀,非為生者也;經德不回,非以干禄也;言語必信,非以正行也。
此聖人事。聖人所為自然,皆是道理,非有意於行道也,所謂‘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
‘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
法即是道。聖人非行仁義也,君子則行仁義者也。俟命,謂吉凶禍福聽其自至,無意於其間也。蓋上文四事是聖人性之之事,此一句是君子反之之事,然則此一句即所以學夫上文聖人之事者也。‘行法’即是學上文上四句,‘俟命’與上文下四句之意相似。蓋聖人與道為一,其於道皆自然而然,非有意於行之也;君子之於道不能為一,故勉而行之。然其行之也,為道之當然而已,非有意於禍福也。上文下四句明上四句非有所勉也,此‘俟命’明‘行法’非有所為也。聖人自中而不勉,君子勉强而無所為也。行法,君子之事也;俟命,君子之意也。惟行法故能俟命,惟俟命故為行法。蓋惟無所為而為者,乃是行法也;若於吉凶禍福不能忘情,則其行雖善,乃有為而為,非是行法也。程子曰:‘行法以俟命’,即‘朝聞道,夕死可(也)〔矣〕’之意也。蓋彼則以聞道為重,而以死生為輕;此則以行法為重,而以吉凶禍福為輕。此其意一也。‘行法俟命’四字,正君子所以學聖人也,學者宜深玩之也。
孟子曰:‘説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堂高數仞,榱題數尺,我得志(不)〔弗〕為也;食前方丈,侍妾數百人,我得志(不)〔弗〕為也;般樂飲酒,驅騁田獵,後車千乘,我得志(不)〔弗〕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
巍巍,富貴之形貌,即‘堂高數仞’等事是也。彼之所自以為高大者,不過以此而已。此數者若吾之所欲得而不得,則安能不視之為高大而不可及也?乃皆吾所得為而不為者也,則自不見其高大矣。我之所有,則皆古聖賢之道,彼之所不敢望也。既不見彼之高大,而在我者又彼之所不敢望也,則彼當畏我,吾何畏彼哉?畏字正藐字之反,無所畏,故藐之也。蓋此‘堂高數仞’數者,乃世俗庸鄙之人得志氣滿者之所為。若聖賢,雖在可為之勢,不為之矣。如之菲飲食、惡衣服、卑宫室,可見矣。
孟子曰:‘養心莫善於寡欲。其為人也寡欲,雖有不存焉者,寡矣;其為人也多欲,雖有存焉者,寡矣。’
此心字指善心也,以與‘欲’對,故知之。且孟子常悶人放其良心而不求,此‘養心’必謂善心,必不徒以知覺言也。‘存、不存’皆以善心言也。寡欲之人,善心雖或不存,然不存者少,而存者多;多欲之人,善心雖或存焉,然存者少,而不存者多。以此觀之,則善心與欲相為有無,此所以養善心之道莫善於寡欲也。‘然則欲貴於無,何止言寡也?’曰:‘寡,漸次除去之謂也。寡之盡,則無矣,即無之之道也。’此言最為切要,千古聖賢論治心之法皆不出於此也。此章與‘山木’章同意,當參看。
曾皙嗜羊棗,而曾子不忍食羊棗。公孫丑問曰:‘膾炙與羊棗孰美?’孟子曰:‘膾炙哉!’公孫丑曰:‘然則曾子何為食膾炙而不食羊棗?’曰:‘膾炙所同也,羊棗所獨也。諱名不諱姓,姓所同也,名所獨也。’
辨析事理,精而明矣。
萬章問曰:‘孔子在陳,曰:“盍歸乎來!吾黨之士狂簡,進取,不忘其初。”孔子在陳,何思之狂士?’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與之,必也狂獧乎!狂者進取,獧者有所不為也”。孔子豈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敢問何如斯可謂狂矣?’曰:‘如琴張、曾皙牧皮者,孔子之所謂狂矣。’‘何以謂之狂也?’曰:‘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潔之士而與之,是獧也,是又其次也。
中道,知行俱到,事皆適中之謂。狂者行雖不逮於中,而其志高遠者也;獧者志亦未能高遠,而其守介潔者也。二者於中道雖皆不逮,然亦能出於流俗,而可進於道,故聖人思與之。
孔子曰:“過我門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鄉原乎!鄉原,德之賊也。”’曰:‘何如斯可謂之鄉原矣?’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顧行,行不顧言,則曰:古之人,古之人。行何為踽踽涼涼?生斯世也,為斯世也,善斯可矣。”閹然媚於世也者,是鄉原也。’萬章曰:‘一鄉皆稱原人焉,無所往而不為原人,孔子以為德之賊,何哉?’曰:‘非之無舉也,刺之無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汙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衆皆悦之,自以為是,而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故曰德之賊也。孔子曰:“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惡佞,恐其亂義也;惡利口,恐其亂信也;惡聲,恐其亂樂也;惡紫,恐其亂朱也;惡鄉原,恐其亂德也。”君子反經而已矣。經正,則庶民興;庶民興,斯無邪慝矣。’
鄉原無志無守,只求取容於世,故不為可非之惡,又為苟合之事以悦俗人之心,而又為似是之行為可以見稱也,乃鄙夫而操術巧者也,故君子尤惡之。世衰道失,人人異端,其高者入於楊墨,其卑者流於鄉原,而天下靡然向之,其為道德之害大矣。故孟子摘指其心術,使人知其為邪也。‘反經’之説,又言其正之之要也。
孟子曰:‘由堯舜至於,五百有餘歲,若禹、皋陶,則見而知之;若,則聞而知之。由湯至於文王,五百有餘歲,若伊尹、萊朱,則見而知之;若文王,則聞而知之。由文王至於孔子,五百有餘歲,若太望公散宜生,則見而知之;若孔子,則聞而知之。由孔子以來至於今,百有餘歲,去聖人之世若此其未遠也;近聖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無有乎爾,則亦無有乎爾。’
此一書之終章也,歷敍羣聖相傳之序,而見己之道其傳有自也。聖人之生,或同時,或異世。同時者見而知之,異世者聞而知之。其知也雖有見聞先後之殊,其所知則一也。先聖之生間五百歲,己之生去聖人僅百餘歲,而居又近,尤宜有以知之也,故曰‘然而無有乎爾,則亦無有乎爾’。此言雖若嘆其不能知之,則先聖之傳遂絶也,而實有以見夫非己無以當之,而此道之傳無終絶之理,後世又必有聞而知之者也。集注所謂‘明其傳之有在,而又以俟後聖於無窮’是也。此章在一書之終,又自列於羣聖之傳,其必年高德盛,深有所自信之後所言與?夫此道,人道也,人皆有之,人皆可以知之。然知之者間數百歲乃有焉,至孟子後則又千餘年有焉,豈道之難知也與?抑人求之不至與?何其知之者若此之罕與?夫學所以求道也,學者不學則已,學則可不以知道為期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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