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浦农村调查》

这是陈云1961年8月8日写给邓小平的信和所附的三个报告：《母猪也应该下放给农民私养》、《种双季稻不如种蚕豆和单季稻》和《按中央规定留足自留地》。1961年，党中央通过调整经济的八字方针以后，毛泽东提出要大兴调查研究之风，使1961年成为调查研究年，实事求是年，号召各级领导干部深入实际，进行调查。《青浦农村调查》就是陈云对上海市青浦县小蒸人民公社进行调查写的三篇调查报告。这些调查报告所提出和解决的几个问题，对于进一步调整农村生产关系，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都发挥了积极的作用。《青浦农村调查》提出的一个重要问题是，纠正片面强调“一大二公”的作法，以利于解放生产力，提高效率。母猪私养的调查就突出地反映了这个问题。虽然当时中央已确定了发展养猪的方针是：“公私并举、私养为主”，但对母猪是私养还是公养并没有明确规定。一些地方认为，肉猪多，母猪少，肉猪私养，母猪公养，就算私养为主了。而母猪公养其弊病甚多。陈云的调查证明，私养母猪养得好，产苗猪多。母猪私养时，平均一头母猪一年生14—15头苗猪，苗猪死亡率为6%，而实行公养后，一头母猪平均只生四、五头苗猪，苗猪死亡率高达89%。这是因为私养比公养喂食喂得好，垫圈垫得好，防暑、保温好，空怀少，保胎好，保护奶猪。不论是母猪还是肉猪，私养猪比公养猪长肉快，积肥多，并可节约劳力。所以，私养猪能赚钱，而公养猪要亏本。原来实行肉猪私养、母猪公养的办法，实际上是母猪加苗猪和公猪公养，这样公养的比重还是太大(达1/3或1/2)。只有实行母猪私养，才能恢复和发展养猪业，才算执行了私养为主的方针。当然，这是指农民有私养母猪经验的地方。如农民没有养母猪经验，自另当别论。另一个反映纠正“一大二公”偏向的是按中央规定留足自留地。人民公社化时自留地统统归公，此后是春天分，秋天归公，到1961年“六十条”公布后，虽又重新分了自留地，但不及高级社的1/4。根据调查和农民要求，陈云提出应给农民留足自留地。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补充口粮，便于养猪积肥，可以种些蔬菜，有些零用钱等等。纠正“一大二公”的错误，就可以正确处理国家、集体和个人的关系，促进生产的发展。《青浦农村调查》提出的另一个重要问题是对农作物的安排必须因地制宜，不能千篇一律，才能有利于农业的发展。《种双季稻不如种蚕豆和单季稻》的调查就具体地说明了这个问题。从表面上，种双季稻确实可以增产，但全面算帐，种双季稻各方面损失很大，并不合算。因为，双季稻要多用种子、肥料、劳动力，并影响寄秧田的产量，不能种夏熟作物，少收稻草等。全面算帐，种双季稻比种单季晚稻每亩多收稻谷220斤，但种双季稻的各项损失加在一起，则有310至330斤稻谷，显然是得不偿失。调查的情况还说明，历史上长期形成的耕作习惯，不宜轻易变更，陈云指出：“不研究客观条件，主观地把‘单改双’作为增产的主要措施，是不切合实际的”。但这并不是说，双季稻就不能种，这也要根据因地制宜的原则来确定。经反复比较，得出的结论是，种不种双季稻，种多少，主要决定于无霜期的长短，以及人口和耕地的比例等因素。在长江三角洲的南部地区，如果耕地每人不到一亩，可以种较多的双季稻；每人一亩半左右，就只能种少量的双季稻；如果每人二亩半左右，则以不种双季稻为好。偏北地区（例如无锡），即使每人不到一亩，种双季稻也不一定适宜。陈云三篇调查报告还启示人们，要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农民就不能再吃大锅饭，干部也不能再用行政命令的办法强制农民生产，在分配上要实行多劳多得，不能搞平均主义。这些，在当时都还没有可能付诸实施。但调查报告中所提出的问题，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都得到了解决，并且有了新的发展。全文约10 000字，载《陈云文选(1956—198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