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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贺新凉
类别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释义
贺新凉

《贺新凉》

词调名,又作 《贺新郎》 、《乳燕飞》 、《金缕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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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凉

贺新凉

即《贺新郎》。因苏轼词有“晚凉新浴”句,后人故易此名。见《词谱》卷三六。

☚ 贺新郎   贺熙朝 ☛

贺新凉

再赠柳敬亭

咄汝青衫叟。阅浮生、繁华萧瑟,白衣苍狗。六代风流归抵掌,舌下涛飞山走。似易水、歌声听久。试问于今真姓字,但回头、笑指芜城柳。休暂住,谈天口。当年处仲东来后,断江流、楼船铁锁,落星如斗。七十九年尘土梦,才向青门沽酒。更谁是、嘉荣旧友?天宝琵琶宫监在,诉江潭、憔悴人知否?今昔恨,一搔首。

这是一首赠人词,共二首,这是第二首,故词题曰“再赠”。柳敬亭(1587—1670?),明末泰州人,本姓曹,避仇流落江湖,学艺糊口,成为著名说唱表演艺术家。他的传奇式生涯,孔尚任《桃花扇》中有生动描述。大诗人吴梅村也为他写过脍炙人口的传记。吟咏他的诗词数量丰富,曹贞吉此词是其中佼佼者。

柳敬亭入清后,生活落拓。康熙四年(1665),他以七十九岁高龄入京卖艺谋生,频受士林官府邀请。关于此词的本事,毛大瀛辑《戏鸥居词话》有如下记载:曹禾曰:“柳生敬亭以平话闻公卿。入都时,邀致接踵。一日过石林许曰:‘薄技必得诸君子赠言以不朽。’家实庵首赠以二阕。合肥尚书见之扇头,沉吟叹赏,即援笔和韵珂雪之词,一时称盛京邑。学士顾庵叔自江南来,亦连和二章。敬亭名由此增重。实庵首调寄《沁园春》云(略)。其次阕,调寄《贺新凉》云(略)。”当时文坛泰斗王士禛对这两阕也非常推崇:“赠柳生诗词,牛腰束矣,当以此两词为压卷。”

这首词写身怀绝技的一代名艺人的凄凉晚景,易于触动人的身世之感,洒一掬同情之泪;更重要的,词以人系史,表达了许多人对明王朝的故国之思。加上词风雄深苍凉,艺术感染力很强,故能声誉鹊起,备受赞赏。

上片着重刻画柳敬亭的说唱技艺,下片主要描述他的身世遭遇,贯串在这二者之间的是作者与艺人的亲切情谊和不堪回首的今昔之恨。

起首三句破题,凸出了柳敬亭内涵丰富的形象。“青衫叟”,是目前苍颜白发地位微贱的萧瑟景况;但并非一向如此,他“曾经沧海难为水”,是繁华场中的过来人。只不过世事变幻无常,浮生由繁华而萧瑟,转头如梦,正如杜甫《可叹》诗所比喻的一样:“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这种概括今昔的多层次的人物介绍,显示了人物的不凡及其经历的异常,引起读者的关注好奇,为后文写其技艺和身世预先铺了路,起到了统率全篇的作用。再则,柳敬亭“白衣苍狗”的浮生,与南明小朝廷的兴衰息息相关,因而这一形象又无疑是明末时政的一个缩影,包含着作者对世事沧桑的感喟。开端“咄汝”二字,发唱惊挺勃郁。用“尔汝”相称呼,是古人忘形之交的亲切随便口吻,可见两人不拘礼节的情谊。“咄”是表示嗟叹、惊诧的象声词,用在这里突兀峥嵘,感慨横生,如闻其声,如见其人。

“青衫叟”的形象因何出现?原来是来京说唱表演。上片余下的内容均写柳敬亭的表演艺术,可分为两个层次。

“六代风流归抵掌,舌下涛飞山走。似易水、歌声听久。”着重描摹技艺之高超。第一句写说唱内容。“抵掌”,击掌,指说书时借以传神的手部辅助动作。柳敬亭说唱内容广泛,词人特特拈出“六代风流”,就含义深长。六代指都以南京为都城的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六朝,这个走马灯似的六代,历来被看作“风流”亡国的典型。其共同特点是末代皇帝皆君荒臣淫,醉生梦死,朝纲紊乱,国祚短促。在风流旖旎的外衣下,包裹着惨痛的亡国教训。而建都南京的南明弘光政权的覆灭,又恰恰与六代如出一辙。艺人说此,作者听此,都心照不宣地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第二句形容奇妙的艺术表现力。“涛飞山走”,既夸张,又形象,有气势,有力度,把丰富多采的内容与扣人心弦的表演形容得精采绝伦。这个自铸伟词的创辟辞语,也正体现了曹贞吉词宁为创,不为述,宁失之粗豪,不为闺襜靡曼之音的特色。第三句反映听者的感受。《易水歌》,是荆轲为燕太子丹去刺秦王在易水告别送行者时唱的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见《战国策·燕策三》)音调悲壮激烈。“风流”的内容,何以能给人以《易水歌》的感受?正可见柳敬亭说六代故事,并非出于歆羡叹赏,而是交织着自己的悲怆。有感情主宰的技巧,那才是真正高超的说书艺术,否则技巧也只是苍白的噱头而已。这第三句的反衬,相当重要而传神。

以下四句是柳敬亭说唱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在说唱的间隙,作者突然问艺人:你真的姓什么?柳敬亭的姓有一段传奇故事。他本姓曹,原本犷悍,官府追捕他,他逃避外出,“过江休大柳下”,“攀条泫然,已,抚其树顾同行数十人曰:‘嘻!吾今氏柳矣!’”(吴梅村《柳敬亭传》)词中巧妙地补充了这段著名的佚事。柳敬亭以不答作答的形象也很生动。“芜城”是扬州的代称,“芜城柳”又补充交代了艺人的籍贯(泰州时属扬州府),这些都非漫笔。“回头笑指”,又可见柳敬亭的机智狡狯,在说唱时怎能中断而答问呢?但不答又不恭。于是不露破绽地来了这个带表演兼答问的动作,然后又继续滔滔不绝如“谈天口”那样演唱下去。(谈天口,指驺衍善谈论。典出《史记·孟子荀卿列传》:“齐人颂曰:‘谈天衍,雕龙奭。’”)一个执着追求表演艺术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这个戏剧性的小插曲,又把宾主间的相得,表现得诙谐幽默。

过片用“当年”领起三句,转入写其身世。这三句用历史人物处仲借喻明末重要将领左良玉。处仲,晋王敦的字,王导从兄。晋元帝即位于建康,以敦总征讨之事为镇东大将军,死于扬州。左良玉(1599—1645),封宁南伯,驻军武昌。他袒护东林党,欲诛锄马士英、阮大铖等权奸,于南明弘光元年(1645)以清君侧为名,水师蔽江东下,向南京进军,不幸中途病死。“断江流、楼船铁锁”,指左军战船军容之盛。“落星如斗”,喻将星殒落,指左良玉之死。两句一顺一逆,有无限惋惜之情。词写柳敬亭,插入左良玉岂非离题?其实不。柳敬亭其时为左良玉幕宾,宾主甚相得,正如作者另一首《沁园春》所写:“想黄鹤楼边,旌旗半卷;青油幕下,尊俎常陪。”这是柳敬亭生平最舒畅最得意的黄金时期,倘若左军讨伐成功,南明政权或可改观,不至遽灭。

自左良玉死后,知音已绝,柳敬亭此后郁郁不得志。从“七十九年尘土梦”到“诉江潭、憔悴人知否”便接写柳敬亭进京及目前的迍遭处境,回应了篇首“青衫叟”的来由。大开大合,与上面得意处境对比强烈。这几句多层次揭示柳敬亭的落拓失意。一是年迈无成。“青门”,原指长安东南霸城门,因色青而称,此借指京师。柳敬亭以七十九岁高龄才至京师,而进京也不过是为谋生,沽酒买醉而已。这个漫长而可怜的“尘土梦”,与岳飞《满江红》词中壮怀激烈的“三十功名尘与土”的感慨,不啻有天壤之别!二是故旧凋零,形单影只。“嘉荣”,指唐代著名歌手米嘉荣。刘禹锡有《与歌者米嘉荣》诗:“唱得《凉州》意外声,旧人唯有米嘉荣。”此用以指柳敬亭。三是憔悴潦倒,象“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楚辞·渔父》)的屈原一样踽踽凉凉。而其情其境,“人知否”?这一诘问透出无限悲凉。“天宝琵琶宫监在”,指唐玄宗天宝年间著名乐工李龟年,他是宫内梨园班首,善弹琵琶。安史之乱后,处境一落千丈。晚年流落江南,靠弹唱旧事,缅怀往昔,苦度生涯。柳敬亭就是不折不扣的一位当代“天宝宫监”。这种喻指,不仅十分贴切,更有十分丰富的现实内容,有故国之思的人们看到这位憔悴的旧朝人物,哪能不悄然暗惊?

“今昔恨,一搔首”,结语是无主句,使蕴涵量大大扩增。柳敬亭如此,有今昔恨的人莫不如此。曲终奏雅,语简意赅,揭示出全词的题旨,有袅袅余音,供读者去吟味去品尝,达到了“篇终接浑茫”的艺术境界。


古诗词《贺新凉》原文、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贺新凉

塞上

苦塞霜威冽。正穷秋、金风万里,宝刀吹折。古戍黄沙迷断碛,醉卧海天空阔。况毳幕、又添明月。榆历历兮云槭槭,只今宵、便老沙场客。搔首处,鬓如结。羊裘坐冷千山雪。射雕儿、红翎欲堕,马蹄初热。斜亸紫貂双纤手,罢银筝凄绝。弹不尽、英雄泪血。莽莽晴天方过雁,漫掀髯、又见冰花裂。浑河水,助悲咽。

隋唐以来,由于边境战争的频繁,各民族间经济、文化交流的增多,部分文人从军边塞,当作求取功名的新出路,于是以边塞为题材的诗歌大量产生,且蔚为大宗,形成盛唐诗歌的一大特色,对后世发生深远影响。宋词中也很早出现了以边塞为题材的作品,如范仲淹的《渔家傲》(塞下秋来风景异)。然而,这类作品后来却逐渐消沉了。只是到了清朝,边塞诗词创作的数量才又大大增多起来。但其内容不再是围绕战争主题去展开,也缺乏那种高昂进取的精神状态和悲壮淋漓的艺术风格,更多是大漠风情的描绘,乡情民俗的剪影,个人身世的哀叹,低徊苍凉,凄清欲绝。原因是诗词的作者们,殊少立功边塞的将士,大多是充军边塞的囚徒,是文字狱的牺牲者或是政治倾轧中的失败者。因此,即使题材相同,而盛唐气象不可能重现。此词便是一个例证。

顺治十四年(1657)丁澎主河南乡试,违例更改举人原文作程文,且于中式举人硃卷内,用墨笔添改字句,刑部议决籍没家产,流徙尚阳堡。五载始放归。这首词也就是流放期间在戍所作,故题名“塞上”。

开头三句点明地域和季节。“苦塞霜威冽。正穷秋、金风万里,宝刀吹折。”这里是极穷苦的塞外,秋天即将过去,秋风凄紧,肃杀万里,霜威凛冽,寒冻彻骨,简直连腰际的宝刀也要被冻裂折断。联想起远在万里外的故乡江南,正是黄金遍地的收获季节,一片乡愁就不由自主地涌上心来。如何解忧?唯有杜康。终于,词人醉倒在这古老而又破旧的戍所里了。“古戍黄沙迷断碛,醉卧海天空阔。况毳幕、又添明月。”毳幕,古代游牧民族所用的毡制帐篷,犹今之蒙古包。词人醉倒在这广漠无垠的边陲戍所,人迹罕至,更感到天空地阔,孤独寂寥,伴着他的唯有漫天飞舞的黄沙。大自然的冷漠,更衬出乡愁的浓烈和痛苦。更何况,在那毳幕顶上又升起一轮昏黄的明月。“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王昌龄《出塞》),这是闺妇的思念;“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轼《水调歌头》),这是游子的祝愿,都是由明月引发的万里情思,难怪词人要着一“况”字,以抒发其无可奈何又无法言说的相思之情,真是百端千绪,悲抑难制。“榆历历兮云械械。”榆树性耐干冷,古代北方边塞多栽植,以致有称边塞为“榆塞”的。这一行行一排排的行道树,历历在目,伸向远方,望不到尽头,能将远方游子的思念带到亲人身边去吗?风疾云飞,变幻不定,在静寂的戍所中犹如听到那云团撕扯的械械之声。以上是实写,通过单调的色彩和冷寂的空间,反衬乡思的热切浓挚。若从词语双关来推论,结合词人身世来考察,或者历历在目的榆景,正是词人垂暮之年的暗喻。丁澎在戍所时,已经五十多岁,时届所谓“桑榆晚景”,其遭际就更为凄凉了。“云槭槭”,则是词人的心声,回首往事,如云如烟,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由此引出下句“只今宵、便老沙场客”,如此凄凉之境,不待多更,只今日一夜,便令人老矣!至此,情节迂回往复,盘绕至峰顶,下文突然笔头一转,挽重若轻,以“搔首处,鬓如结”六字结束,值此心烦意乱、乡思无限时,偶一抓头,才发现鬓发已经冻结在一起,足见遐想时间之长了。

上片通过严霜、朔风、黄沙、明月等,极写苦塞上大自然的肆虐,岁月催人老去。下片则通过日常生活场景,特别是边地异俗,来引发和加强词情的悲咽。

“羊裘坐冷千山雪。”山山白头,冰天雪地,虽拥着厚厚的羊裘,却越坐越冷,抵御不住寒冷的侵袭。场景转换了,季节也在暗中推移,不再是上片的秋末的一个夜晚,而是严寒的冬天了。所有的农事活动都已经停止,正是北国的男子汉们(射雕儿)纵马驰猎的好时光。遥望雪野,千骑竞驰,红翎跃动,忽高忽低,有的昂首矗立,有的翻身落地,马放四蹄,欢快地奔跑。这对于一个独处戍所的垂垂老者来说,更加重了韶华易逝的负荷。调转头来,再听北国女儿们的弹奏。“斜亸紫貂双纤手,罢银筝凄绝。弹不尽、英雄泪血。”她们斜披着紫貂大氅,伸出一双双柔细的手,弹拨着银筝,诉说着那些没完没了的英雄血泪故事,使听者凄然欲绝。“莽莽晴天方过雁,漫掀髯、又见冰花裂。浑河水,助悲咽。”她们弹奏的技法都很高明,所传导的音乐形象都很鲜明,初如无边无涯的晴空正飞过南去的群雁,转瞬间,又仿佛冰花融泄,发出澌裂的声响,就象那浑河(在今辽宁省东部)流水,如怨如诉,啜泣着流向远方,更加重了词人心头的悲咽。词人以视觉所获得的形象之美来反映听觉所体会的声音之美,通过语言艺术,沟通了音乐和图画这两种艺术,使读者得到了更新鲜的美的享受。这种艺术表现手法,当然不是丁澎首创,是借鉴于杜甫、韩愈等大家的诗作,但他善于结合具体物象的特点和词作情景发展的需要,准确地在词中传导感情、意念和形象,还是值得特别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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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凉

塞 上

苦塞霜威冽。正穷秋、金风万里,宝刀吹折。古戍黄沙迷断碛,醉卧海天空阔。况毳幕、又添明月。榆历历兮云槭槭,只今宵、便老沙场客。搔首处,鬓如结。

羊裘坐冷千山雪。射雕儿、红翎欲堕, 马蹄初熟。 斜亸紫貂双纤手, 罢银筝凄绝,弹不尽、英雄泪血。莽莽晴天方过雁,漫掀髯、又见冰花裂。浑河水,助悲咽。

顺治十四年(1657) ,顺天科场案发,祸及全国。十五年初,礼部磨勘 (复核) 丁酉科乡试朱卷,劾奏河南省考试官黄沁、丁澎用墨笔添改字句。据《扶荔堂文集选》 (刻于康熙间)记载: 丁澎在阅卷时,发现了李天馥的卷子,拍案叫绝:“此名士也。”他出于爱才,阅后把李等前几名举子叫到,以他们的卷子为例,讲解了 “为诗为古文之道”,并随手在卷子上用墨笔“更易数字”。谁知,此举竟触犯了法规,招致大祸。当年七月十六日被流徙到了吉林尚阳堡。这首《贺新凉》就是写徙居生活的。

首句“苦塞霜威冽”,突兀而起,边塞的荒寒、凄凉情形已初现在读者眼前。尚阳堡位于今吉林省西北,与蒙古接壤,清初为科尔沁右翼前旗,今为吉林省洮安县。此地属干旱气候,一月平均气温在摄氏零下16.5度,秋冬之季,风沙弥漫。接着三句,以“穷秋”、“金风万里”、“宝刀吹折”、“黄沙迷断碛” 等语,一气而下,写戍所的地理自然环境: 秋冬之交,风卷黄沙滚滚而过,迷人眼目,裂人肌肤。这是白天的情景。当时的遣戍者往往“无庐舍,掘地为屋以居”,或只睡一顶帐蓬。他在戍所写的《夏日移居》八首中有句:“五迁无定宅,逆族卜居难”、“松鼠昏弄月,山鬼夜憎人。”已经写得很明白。漫漫长夜,伴他的只有如冰的寒月; 听到的也只有枯黄榆叶的“历历”声,即使借酒消愁,也只是仰卧山岗,面对蓝天和随着狂风而飞过的片片乌云。寂寞、凄凉、孤独,难忍长夜的煎熬。“只今宵、便老沙场客”,是说寂寞催人老,一夜之间,已是“不觉星霜鬓边白” (晏殊词句) 。何况,干旱、风沙、沙碛、久未梳洗的两鬓已经打成结,谪戍者的潦倒形象栩栩如生。

过片“羊裘坐冷千山雪”句,继上片“只今宵、便老沙场客”和“搔首处,鬓如结”而来。“千山”是长白山的余脉,在辽宁西南,此处是泛指,也是特指作者所居的山区。既是续写谪戍者的形象——身披羊皮袄,孤坐群山雪地,也指遭谪来此已非一日,而是坐冷千山了。接着写所见的少数民族的生活。作者对兄弟民族怀有很好的感情,他在《塞上曲》六首、《东郊》十首等诗中,以形象的语言,生动刻划了少数民族围猎的壮观场面: “居延雪劲草初肥,放兔呼鹰教打围,夺得健儿雕羽箭,翻身骑马疾如飞”,“紫貂斜亸燕支女,白马横行垄上儿。别部龟兹兼破陈,都将双管夜中吹。”这些与此词下阕几句的意境是一致的。然而,“垄上儿”能够理解和同情遭贬谪者此时此刻的生活艰难与内心痛苦吗?苏武牧羊一十九年,王昭君远嫁匈奴……千古史事,英雄泪血,“燕支女”手中的“银筝”,又怎能弹尽诉绝! “记出塞、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弦解语,恨难说。”(辛弃疾《贺新凉·咏琵琶》)此境此情,作者所见所闻,能理解的也只是凄凉和绝望。丁澎是杭州人,今日此时,西湖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 菱歌泛夜, 嬉嬉钓叟莲娃”的美景,正是赏秋时节。眼望“晴天过雁”,又怎能不引起思乡情绪呢! 他有妻儿兄弟在故乡,他们好吗?他们知道塞上的苦况吗?路隔千山万水,戍期未满,还乡无望; 难以御寒的毳帐,如铁的衾枕,有梦也难圆。掀髯细听,只有河水在呜咽,抬头仰望,只见树梢冰凌串串。绝望、凄凉、悲壮,字字泪血。这是对清廷借科场案迫害知识分子的控诉,思想意义是积极的。

陈其年对此词的评语是“裂帛一声,红珠迸碎。我读之,便觉耳后生风,鼻端出火。”这首凄壮的《贺新凉》,是丁澎用血泪铸成的,是《扶荔词》中若干“壮词”的代表,与其小令的气格完全不同,它继承了苏辛豪壮词风的传统。一位有成就的作家本来就不应当受一门一派的局限,而是博取众长,以不同的格调写不同的内容。此外,这首词也再次证明,生活是创作的源泉,丁澎有五年谪居生活,才有《塞上》这种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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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凉

壬辰重阳前二日,张日容招集城南陶然亭

蓦过中秋后。响西风,万梢芦荻,万条杨柳。惆怅东篱归未得,帝里又将重九。且趁伴、来开笑口。检点尊前人如故,只病夫、废了持螯手。用其一,且持酒。

敝裘缝裂新寒透。记年时、随鹰逐兔,射飞烹走。贫到今番无菊看,一醉径烦良友。算乐事、人生难又。此会明年知谁健,问登高、还在城南否?吾老矣,莽回首。

刘永济《微睇室说词》有云:“凡词写节序,多系抒写今昔盛衰之情。惟节日易触起旧情,故历来词人,此时此际,动生感慨。”初白此词,亦复如斯。词作於康熙五十一年(1712)重阳前夕之诗酒会上,时年六十三岁。此前,作者奉旨领局武英殿编纂的大型类书《佩文韵府》,经历三年之久,终告完成。但是,“七年供奉入乾清,三载编纂在武英。两臂病风双眼暗,枉将实事换虚名。”(《自题癸未以后诗稿》)而且,除了耳聋眼花,两臂中风病废之外,诗人还曾遭排挤倾轧,为后宫太监的谗言所中伤,一度“奉旨暂停入直”南书房。无疑,居官十载,在看透了官场黑暗又落了一身残疾后,这位“久抱违时性,兼无媚俗姿”的翰林公,内心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悲哀与痛苦,正遇重阳佳节,想起了醉卧东篱的陶渊明,遂“动生感慨”,发为悲唱。

词题涉及之张大受(1657—1722),字日容,号匠门,江南嘉定(今属上海市) 人。康熙四十年(1701)进土,官翰林院检讨。他是初白居官京城后期所交结的诗友。据陆䕷《问花楼诗话》、陈融《颙园诗话》等书载,匠门“覃研经史”,“喜吟咏,工骈语”,乐于“奖掖后进”,有《匠门书屋文集》三十卷。他虽较初白早二年入仕,不过就齿序言,还称后辈。《敬业堂诗集》卷四十《待放集》中颇多与其唱和之作,然初白襆被出都,返归故里后,二人似再无交往。

词之起调“蓦过中秋后”三句,扣题“重阳”,泛写时令物色,以景传情。面对西风萧杀,芦花飞白,杨柳枯黄,词人悲病、愁穷、叹老,其凄苦心境,借此衰飒、迟暮的气氛的渲染,得到了很好的衬托。一个“蓦”字,下得妥帖生动,极为传神,将作者睹物兴情、感时惊心的一种内在的思想情绪,形象地、活脱脱地表达了出来。应该说,西风、芦荻、杨柳,这些都是骚人墨客笔下常见的悲秋景物,但一经初白点染勾画,顿觉意境阔大,秋气逼人,异乎凡“响”。同是调动读者的视觉官能与感觉官能,初白以广度、深度、力度取胜。“万梢”、“万条”,摇落西风,响彻天下,其声愈壮,其势愈雄,则愈见秋意深广,愈能动人心魄。“惆怅东篱归未得”三句,正面点题,复实写“重阳”,由写景关合人情。“东篱”,用陶潜《饮酒》诗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后因以“东篱”指称菊花或种菊之处,此则借指浙江海宁故里。作者在编纂完毕《佩文韵府》同时落得一身残疾后,产生厌宦情绪,一再乞假长归,准备终老林下,却迟迟未得康熙准许。相反,令他在京养病。而门生兼恩人、翰林院长揆叙亦一再表示挽留。欲仕不能,欲归未得。此其所以“惆怅”也。“帝里又将重九”,“又将”二字,感情色彩强烈,充分体现了作者“花随流水虽难住,絮到粘泥已倦飘”(《长告集·院长和前韵谓余将乞长假特寓留行之意再叠韵奉答》)的厌倦无奈心境。“帝里”,犹帝京,代皇城京都。“趁伴”扣题“招集”;“开笑口”,语本《庄子》: “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除病瘦死丧忧患,其中开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过四五日而已。”杜牧《九日齐山登高》诗有云:“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此用其意。以下“检点尊前人如故”四句,续写陶然亭的诗友会饮之情。如果说前面借秋景萧飒暗喻暮年萧条,此则明以景物如故反衬己况之大不如前。尤其是过拍“用其一,且持酒”二句,虽心底流血,悲愤满腔,却慨然出以洒脱豪壮之语,读之令人酸鼻。此所谓“以乐写悲悲更悲”者也。句中“检点”、“持螫”均辛弃疾词习用语。如:“西风也解,点检尊前客。”(《念奴娇·重九席上》)“点检田间快活人,未有如翁者。”(《卜算子·漫兴三首》)又如:“未应两手无用,要把蟹螫杯。”(《水调歌头·白日射金阙》)“劝公饮,左手蟹,右手杯。” ( 《水调歌头·木本翠楼出》)据《世说新语·任诞》: 晋毕卓(茂世)嗜酒,尝云:“一手持蟹螫,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是初白“惆怅” 无奈之际,也只有以诗酒自娱自遣,在醉里讨生活了。“且趁伴”、“且持酒”,连用两个“且”字,正是作者这一情感的反复显露。

若说此词上片因秋风而及病夫,借秋景以传病情,重心全在一个“病”字,那么,下片写法则明显不同: 一味记事言情,通过今昔盛衰之况的回顾比照,着重写“贫”字、“老”字,其换头“敝裘缝裂新寒透”,于写穷困潦倒之时,虽未直接言秋,然“新寒”透入敝衾裂缝,正见京都秋意已深,上下意脉赖此仍粘连不断。以下“记年时”二句写昔况,一笔宕开;“贫到今番无菊看”二句写近况,重新收拢。一纵一收,笔势纵横腾挪,收卷自如。“随鹰逐兔,射飞烹走”,犹飞鹰走狗,指代打猎。当年供奉翰林时,初白曾数度扈跸古北口,随驾木兰山,与皇帝一起避暑游猎,倍受康熙宠信。在作者的一生中,这段时期可谓是春风得意,也被一些史乘笔记誉为“玉堂佳话”。如《清史列传·文苑传》载: 康熙四十二年,初白“特赐进土出身,改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授编修。时慎行族子升,以谕德侍直内廷且久,宫监辄呼慎行为‘老查’以别之。上幸海子,捕鱼赐群臣,命赋诗。慎行有云:‘笠檐蓑袂平生梦,臣本烟波一钓徒。’ 俄宫监传‘烟波钓徒查翰林’ ,时以比‘春城寒食’韩翃,传为佳话。会比岁西巡,凡幽岨之区,瓯脱之境,为从古诗人所未历,慎行悉以五七言发之。每奏一篇,上未尝不动色称善。又常随驾木兰,褎衣襜服行山谷间,上望而笑曰: ‘行者必慎行也。’ 其风度如此。”然而,曾几何时,蛾眉遭妒,理想毁灭,今非昔比。“依稀一觉游仙梦,初自蓬山绝顶回。”(《残冬展假病榻消寒十六首》之二) 十年宦海,浮游若梦,作者一下从云端摔到了地上,清醒地认识到:“茫茫大地托根孤,只道烟霄是坦途。短袖曾陪如意舞,长眉难画入时图。移灯见蝎宁防毒,误笔成蝇肯被污。窃喜退飞犹有路,的应决计莫踌蹰。” (《残冬展假病榻消寒十六首》之三)可是,赋闲未得,贫病交加,作者不能不感叹“算乐事、人生难又”,大有盛衰无常之慨。词中“看菊”、“一醉径烦良友”,用“白衣送酒”事。据檀道鸾《续晋阳秋》载:“陶潜尝九月九日无酒,宅边菊丛中,摘菊盈把,坐其侧久,望见白衣至,乃王弘送酒也。即便就酌,醉而后归。”陶潜虽穷,却还有菊堪摘,有江州刺史给他送酒;作者呢,看来较渊明更穷,因而为张日容的“招集”宴饮,请客破费,深感歉疚。以下“此会明年知谁健”二句,借用老杜《九日蓝田崔氏庄》诗意:“明年此会知谁健?醉把茱萸仔细看。”据《五百家注杜诗》:“苏氏曰: 阮瞻九日会见友曰: ‘人生如风中烛,樽酒何必拒其满。不知明年今日再开此会,是谁强健。’”又,“登高”用晋时桓景举家登山饮菊花酒避祸消灾事,载周处《风土记》等书。二句均敷言重阳,回扣“帝里又将重九”。歇拍“吾老矣,莽回首”,同稼轩词“甚矣吾衰矣” (《贺新郎 · 邑中园亭》),以情作结,揭出今昔盛衰、不堪回首之旨。

纵观全词,气势飞动,脉络清晰,壮语健笔,句句沉痛。就其风格言,无疑是稼轩一路。


古诗词《贺新凉》原文、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贺新凉

和曹实庵舍人赠柳叟敬亭

鹤发开元叟。也来看、荆高市上,卖浆屠狗。万里风霜吹短褐,游戏侯门趋走。卿与我、周旋良久。绿鬓旧颜今改尽,叹婆娑、人似桓公柳。空击碎,唾壶口。江东折戟沉沙后。过青溪、笛床烟月,泪珠盈斗。老矣耐烦如许事,且坐旗亭呼酒。判残腊、消磨红友。花压城南韦杜曲,问球场、马弰还能否?斜日外,一回首。

这是一首赠友之什,也是一首和韵之作。投赠容易虚美,难免庸俗;和韵容易牵强,难于融贯。而此词格高调纯,情真意远,句则至工至炼,韵则至稳至响,流转自如,浑然天成,和韵而似首唱,词人真不愧为清初词坛的射雕手。上片写自己与柳敬亭的遭际、往来与品性,从回忆写到现实;下片写自己与柳敬亭的悲愤、佯狂和消沉,从现实回忆过去。整炼中有变化,错综中能贯串,是长调之富于转折和变化者。词以比喻起,突兀挺拔,蓦然而来,有振衣千仞之势。“鹤发开元叟”三句,既以开元盛世的白发遗民自比,又以隐于卖浆屠狗之中的荆轲、高渐离比柳敬亭。前者熔铸了唐人元稹“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行宫》)的诗意,以抒盛衰兴亡之感;后者运用了《史记·刺客列传》“荆轲既至燕,爱燕之狗屠及善击筑者高渐离”的典故,以歌颂柳敬亭慷慨悲歌的侠义精神。“万里风霜吹短褐”三句,言两人的行踪与交谊。短褐,粗布大褂;游戏,含有玩世不恭之意;趋走,此指柳敬亭曾游左良玉军幕,词人亦曾任“备顾问、资应对”的兵科给事中。这里是进一步刻画柳敬亭的侠义形象。他穿着粗布大褂,冒着刺骨风霜,嬉笑游说于宁南侯左良玉的军营之中,跟词人曾经打过不少的交道。“绿鬓旧颜今改尽”四句,写柳敬亭“鬓虽残,心未死”的精神状态。从形体上看,他已经衰老了。《世说新语·言语》载晋桓温见少时所种之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用此,一种今昔之感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但从精神上看,则壮志犹存。《世说新语·豪爽》载王敦“每醉后,辄咏‘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未已’。以如意打唾壶,壶口尽缺”。用此,则一种不甘寂寞的心态,跃然纸上。连用两个史实,都能“体认着题,融化不涩”(宋张炎《词源·用事》),扩大了词的容量,增加了词的深度。

下片写明亡后,词人旧地重游时,发出的“风景不殊,举目有河山之异”的感叹。“江东”三句,写世变以后,重过青溪,感慨万端。“折戟沉沙”,化用杜牧“折戟沉沙铁未消,自将磨洗认前朝”(《赤壁》)句意,以喻史可法兵败扬州,山河易主。青溪,发源于南京钟山西南,流入秦淮河。《桃花扇·余韵》的“过青溪半里桥,旧红板没一条”,正是写的这个地方。此言词人在世变以后,偶经旧游之地,想起过去铁笛裂云、烟月笼沙的情景,顿觉风景依旧,人物全非,一种故国乔木之思,油然而生,不禁老泪纵横,沾襟盈怀。这是此词抒情的高潮,辞情凄苦,意境苍凉,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受。“老矣”三句,合写自己与柳敬亭的佯狂不羁之态。“如许事”,言很多的往事,既包含“满楼红袖招”的艳史,又蕴藏“难整乾坤左、史、黄”的恨史;既有“中原北望气如山”的少年意气,又有“若个书生万户侯”的自我解嘲。然而这些都成了过眼的云烟,还是呼酒旗亭,借以麻醉自己吧。残腊,岁暮。红友,酒名。宋罗大经《鹤林玉露》:“苏轼南迁北归,至宜兴黄土村,当地人携酒来饷,曰‘此红友也’。”在这里,词人想起了过去的往事,眼前的现实,两相对比,自然是难以为情的。故字面上虽未写乱离之苦,悲愤之情,而此种心态,却已洋溢于字里行间了。“花压城南韦杜曲”四句,以问作结,以景结情,使人感到清空而不质实,言尽而意无穷,有“水穷云起”之妙。韦杜曲,即韦曲与杜曲,是唐时长安少陵原西南的两个繁华所在,为韦、杜两个大族的聚居之地,时有“城南韦杜,去天尺五”之说。这里借指南京的秦淮河一带。马弰,指驰马使剑,语出庾信《拟咏怀》的“轻云飘马足,明月动弓弰。”它的意思是说,当秦淮河畔,繁花在枝的时候,还能蹴踘打球、驰马使剑否?它富有象征意义,既表现了词人的迟暮之感,又表现了词人的故国之思。人似西沉的斜阳,国也似已沉的落日,使人很自然地联想起秦观的“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满庭芳》)和辛弃疾的“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摸鱼儿》)等词句来。丰富的意蕴,都在“一回首”三个字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现,收到了“曲终人杳,江上峰青”的艺术效果,玩之无尽,即之有味,极大地扩展了词的暗示性和丰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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