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歲子弟多賴章】
多賴、多暴止非降才爾殊。
蒙引 此章正為性善而發,蓋孟子言性善,雖公都子之徒不能無疑,則後世之信其説者寡矣,故孟子於此反復譬喻而極言之,以曉當世之人也。其首節言同是子弟也,何富歲多賴而凶歲遂變而多暴哉?其為衣食不足之故而陷溺其心,灼灼無疑則安得以咎其本性哉!此論蓋已切至矣。乃又以麰麥一物而推及凡物之同類者,舉相似以明人類之無不相似者,此下則自人類之相似者言之,謂人之耳目口鼻之類無一不同者,乃獨其良心而有不同者乎!其説益詳,其意益切,無非欲使世人曉然無疑於性善之説,而相率以入於堯舜之道也。以下數章皆同此意。○‘多賴’、‘多暴’,多字有斟酌,富歲人家子弟未必能盡為善,凶歲人家子弟未必盡至為惡。○存疑 人之作為皆才也,故以‘多賴’、‘多暴’歸之才,亦猶上文‘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也’。○才與心如何分?性是心之理,才是性之能,心盛貯這性才,心溺則性失不能發之才矣。是心溺則才喪而為暴,非天降才之殊而為暴也。○困勉録 蒙引謂‘不曰降性、降情,而獨曰才者,就所為上為切’,依此則才專就發處見。
‘口之於味’云云。
語類 或問:‘口耳目皆心官也。不知天所賦之氣質,不昏明清濁其口耳目,而獨昏明清濁其心,何也?’曰:‘口耳目等亦有昏明清濁之異。如易牙、師曠之徒,是其最清者也,心亦由是而已。’
‘人先得’云云。
翼注 先字對陷溺之後言,非是聖人先得此理義而人後得之也,降才原無先後也。
心之所同然者,理也、義也。
精義 或問:‘心有善惡否?’伊川曰:‘在天為命,在義為理,在人為性,主乎身為心,其實一也。心本善,發于思慮,則有善有不善。若既發則可謂之情,不可謂之心,譬如水只謂之水,至於流而為派,或行於東,或行于西,卻謂之流也。’又曰:‘在物為理,處物為義。’○明道曰:‘人心之所同者,何也?謂理也,義也。何謂理?何謂義?學者當深思。’又曰:‘理義,體用也。’○或問 ‘程子云“既發則可謂之情,不可謂之心”者,如何?’曰:‘是亦記者之誤耳。程子論心,惟答吕與叔書最後一篇為盡。而張子所謂心統性情,亦為要切。若前所謂動為心者,則與此正相反而胥失之矣。’○語類 理,只是事物當然底道理;義,是事之合宜處。程先生曰:‘在物為理,處物為義。’賀孫。
理義止猶芻豢之悦我口。
精義 伊川曰:‘須知理義之悦我心,猶芻豢之悦我口,玩理以養心如此。蓋人有小稱意之事,猶喜悦淪肌浹骨,有春和意,何況義理?然窮理亦當知用心緩急,但勞苦而不知悦處,豈能養心?’○謝氏曰:嘗(聞)〔問〕伊川先生‘“養心莫(先)〔善〕於寡欲”,此一句如何’,先生曰:‘此一句淺近,不如“理義之悦我心,猶芻豢之悦我口”最親切有滋味。’[1]見集注。○語類 問:‘“理義之悦我心”,理義是何物?心是何物?’曰:‘此説義理之在事者。’節。○器之問:‘“理義之悦我心,猶芻豢之悦我口”,顔子“欲罷不能”,便是此意否?’曰:‘顔子固是如此。然孟子所説,正是為衆人説,當就人心同處〔看〕[2]。我恁地,他人也恁地,只就麤淺處看,自分曉,卻有受用。若必討個顔子來證如此,只是顔子會恁地,多少年來更無人會恁地。看得細了,卻無受用。宇。○器之問:‘理義人心之同然,以顔子之樂見悦意。’曰:‘不要高看,只就眼前看,便都是義理,都是衆人公共物事。且如某歸家來,見説某人做得好,便歡喜;某人做得不好,便意思不樂。見説人做官做得如何,見説好底,自是快活;見説不好底,自是使人意思不好。豈獨自家心下如此,别人都如此。這只緣人心都有這個義理,都好善,都惡不善。’賀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