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_218吾有知乎哉章

【吾有知乎哉章】

吾有知乎哉，無知也。
或問　張子之過，則程子言之矣。然程子之説，於文義亦不甚通也。惟以為謙辭，則無二之者嫌矣。伊川曰：‘“吾有知乎哉？無知也”者，蓋以告人他無知也，與“吾無隱乎爾”同。’或問：‘横渠言“聖人無知，因問乃有知”，如何？’曰：‘才説無知，便不堪。是聖人當人不問時，與木石同也。’○張子曰：‘有不知則有知，無不知則無知。’又曰：‘洪鐘未嘗有聲，由叩乃有聲；聖人未嘗有知，由問乃有知。’
空空如也。
或問　空空，蓋指鄙夫而言。張子以為無知之意，張子曰：鄙夫有問仲尼，叩兩端而空空，易‘無思無為，受命乃如響’。文意隔絶，恐不然也。
大全　問：‘空空如也，或者多引真空義，如何？’曰：‘二程説此段甚分明，横渠説似過當了。且以程説為主，理會正當，文義道理自在裏許。只管談玄説妙，卻恐流入詖淫邪遯裏去。’答許順之。
叩其兩端而竭焉。
精義　伊川曰：‘叩其兩端’者，如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問知，子曰知人。舉其近者，衆人所知；極其高遠者，雖聖人亦如是矣。其與人言，莫不皆然，終始兩端，皆竭盡也。
大全　‘無知’者，聖人之謙辭；‘叩其兩端而竭焉’，又言己雖無知，而於告人不敢不盡。大凡聖人氣象只是如此，著實看自然見得，無世俗許多玄妙虚浮之説也。扣兩端而竭，只如程先生、范、尹諸公説盡之。若曰‘只舉兩端，教人默識取中間底’，此又近世禪學之餘，險薄意思也。答江德功。
語類　問：‘竭兩端處，疑與“不憤不啓”一段相反。“不憤不啓”，聖人待人自理會，方啓發他。空空鄙夫，必着竭兩端告之，如何？’曰‘兩端，就一事而言。説這淺近道理，那個深遠道理也便在這裏。如舉一隅，以四角言。這桌子舉起〔一角〕^[1]，便有三角在。兩端，以兩頭言之’云云。。
淺説　竭兩端，只是言之盡耳。蓋其一言之發，雖就鄙夫之可知可行者言之，而要之，至理亦不外是也。若常人之言，近則淺近而已矣，語頭太高，又使中人以下者無下手處，皆於兩端有未竭也。
增訂　按，困勉録云：‘“執兩端”與“竭兩端”，朱子雖云“也只一般”，然朱子此句只是解其字義，其實兩個“兩端”不同。“執兩端”是以異同言，故注曰“小大、厚薄”；“竭兩端”是以顛末言，故注曰“始終、本末、上下、精粗”，須辯。’愚謂‘竭兩端’固是以顛末言，然有異同處，亦須為之剖明。如説仁智，而仁智之異同，亦須為之辨明。蓋兼異同在内，而顛末之義始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