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也】
夫子之見南子子路不悦,而夫子矢以‘天厭’,此似凡常語塞窘遯之為,豈聖人平日無隱之氣象耶?其見也必有所以,而有難以顯言者,故至於以矢,不肯明言以曉之,竊疑必有其由也。蓋夫子之去魯,以序説考之,在定公十四年。而其年秋,衛世子蒯聵出奔。孔子去魯至衛,而適當靈公父子之變。君子不在其國則已,既在其國,若有可救之勢,恐不可但已。且南子之行雖淫汙可惡,能知伯玉之賢,非全然蔽塞。蒯聵之出,羞其野人之歌,非由父子之交惡。然靈公閉惑既甚,難以開解。若得南子之回心,則蒯聵可還,靈公父子可全。是以‘涅不緇、磨不磷’之意,因南子之願見而見之。其見之也,必有斡旋為非之道,而有牢不可回者,若徒然而退,此子路之所不悦。而既在其國,不非其大夫,況小君之事乎?有難以詳道所由之意,故矢以‘所否’‘天厭’之語,其旨意深矣。是以他日與康子言衛靈公之無道,正謂此等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