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唐代宦官之祸天复三年(903)正月,朱全忠等大肆诛杀宦官,不分好坏,一概杀之。 司马光借此而论唐代宦官之祸。要点是:(1)宦官的特点是,“盖以出入宫禁,人主自幼及长,与之亲狎”,“其间复有性识儇利、语言辩给,善伺候颜色,承迎志趣,受命则无违迕之患,使令则有称惬之效。”因此,有些君主对其言听计从,甚至权力转移而不自知,“如饮醇酒,嗜其味而忘其醉也。” (2)汉唐宦官弄权有所不同。东汉宦官 “皆假人主之权,依凭城社,以浊乱天下。”唐代宦官则能劫胁天子如制婴儿,废置在手,东西出其意,使天子畏之若乘虎狼而挟蛇虺 ”。其原因,就在于“汉不执兵,唐握兵故也”。 (3)唐代宦官为祸,有其发展过程。唐初是抑制宦官的。玄宗时宦官之势始炽。及中原板荡,肃宗时,宦官参与军谋,骄而难制。代宗时,宦官弄权害贤,为恶已甚。德宗时,起初稍黜宦官,终授以兵权。宪宗以后,文、武、宣、懿、僖、昭六帝,皆为宦官所立,势益骄横。竟有自称 “定策国老”,目天子为门生者。文宗愤然欲除之,发生事变,更逞其凶焰。宣宗自谓畏之。懿、僖之君,“呼之以父”。昭宗力欲清涤,几番较量,虽诛除宦官,“而唐之庙社因以丘墟矣!”总之,唐代宦官之祸,“始于明皇,盛于肃、代,成于德宗,极于昭宗”。司马光提醒统治者 “防微杜渐”,当 “慎其始”。 (4)应正确对待宦官。宦者早就有之,因有“谨闺阁之禁,通内外之言”的需要。其中也有贤才,不可一概非之。问题在于,君主“不当与之谋议政事,进退士大夫,使其威福足以动人耳。”有罪则量罪用刑,但不可 “不察臧否,不择是非”,一概诛除,以引起变乱。生惹是非,则国随以亡。“是犹恶衣之垢而焚之,患木之蠹而伐之,其为害岂不益多哉!” 这是一篇继范晔论宦官以后的又一佳作。其论宦官的特点,汉唐宦官的异点,唐代宦官势力的发展变化,以及如何对待宦官,都超过以往的评论,要而不烦,观点明确,引人深思。其论宦官的必要性,反映了中国古代社会宫廷生活需要宦官的历史必然性,也可以说它是君主专制的历史产物。北宋不仅有宦官,且其插手军权,虽非酿成大祸,但也是政治上的毒疮。司马光之论,是否既论史又论政呢?至少可以说有现实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