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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水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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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义
水龙吟

水龙吟

词牌名。又名《龙吟曲》、《丰年瑞》、《小楼连苑》等。此调格式甚多。正格为双调一百零二字,上阕四仄韵,下阕四仄韵或五仄韵。其它添字、减字、押韵不同,句读略异者,为变体。又曲牌名。俗称《大开门》、《发点》。戏曲乐队所用,有调无词。以唢呐吹奏,锣鼓配合,多用于元帅升帐和文官升堂时。参见“常用词谱”类。

☚ 翠楼吟   瑞鹤仙 ☛

水龙吟

水龙吟


下阕首旬亦可不用韵,结句宜用上一、下三句法。领字宜用去声。又开端有作上七、下六句式者,格为“+--|--|,+| +--”。
☚ 桂枝香   齐天乐 ☛
水龙吟

水龙吟

又名《水龙吟令》、《龙吟曲》、《水龙吟慢》、《鼓笛慢》、《小楼连苑》、《海天阔处》、《庄椿岁》、《丰年瑞》。见宋苏轼《东坡乐府》。周邦彦《清真集》、吴文英《梦窗词稿》均注无射商。《词律》卷一六、《词谱》卷三○列此调,所举体格尤为纷繁。《词谱》列体二十五种,并谓“此调句读最为参差,今分立二谱”。一谱为起句七字、次句六字者,以苏轼“霜寒烟冷蒹葭老”一词为正体,双调,一百零二字,上片十一句四仄韵,下片十一句五仄韵。一谱为起句六字、次句七字者,以秦观“小楼连苑横空”一词为正体,双调,一百零二字,上片十一句四仄韵,下片十句五仄韵。又,《高丽史·乐志》所录无名氏“玉皇金阙长春”一词,虽亦为双调一百零二字,然上片作八句五仄韵,下片作九句四仄韵。句读与苏词、秦词迥异,名《水龙吟慢》。

☚ 水云游   水仙子 ☛

水龙吟

谒张子房祠

当年博浪金椎,惜乎不中秦皇帝! 咸阳大索,下邳亡命,全身非易。纵汉当兴,使韩成在,肯臣刘季? 算论功三杰,封留万户,都未是,平生意。

遗庙彭城旧里,有苍苔断碑横地。千盘驿路,满山枫叶,一湾河水。沧海人归,圮桥石杳,古墙空闭。怅萧萧白发,经过揽涕,向斜阳里。

这首是咏怀古迹之作。通过对张良庙的凭吊、揭示张良 (子房) 最深层的心理情结,並寄托自已对明亡英雄失意幽微隐约的情思。全词前后两片,用倒叙法。顺叙应是前片写谒庙,即从当前情事写起,如《百字令·彭城经高祖庙》;后片才写历史回顾和人物品评。作者却倒过来写。这个倒叙结构,以虚笔为其特点,给前片以很大的历史容量和抒写自由。令读者意外地感到像张良这样的兴汉三杰(此外为萧何、韩信) 之一和开国功臣,竟然有英雄失意的幽伤和隐痛,而且是终生的憾事。这是因为,复韩之国,报韩之恩路绝。“算论功三杰、封留万户,都未是,平生意。”这种性格的矛盾双重组合,很能透视出深视的幽伤隐痛的心理情结。作者对张良本传(《史记·留侯世家》、《汉书·张良传》)的史实,在经过筛选之后,突出写他一生中的几个方面: 狙击秦皇,请立韩成,减封留侯等。张良博浪沙狙击秦始皇是历史的英勇行动。博浪沙在今河南新乡市东南的原阳县,旧为阳武地。据司马贞《史记索隐》引服虔说,阳武南有博浪城。秦始皇东巡至其地,张良买力士用铁椎狙击之,误中从行的副车。这个英勇行动蕴涵了丰富的历史内容:主要是:一、秦灭韩,张良倾家中资财为韩报仇。韩亡前张良虽未及仕,但祖父父亲相韩至五世,国恩不可不报; 二、秦灭六国,韩在其中,虽统一有功,但除暴秦成为当时的主流。不久陈涉吴广起兵荒野,有其历史的必然。嬴秦不可不灭。因此,用为词的起韵:当年博浪金椎,惜乎不中秦皇帝。”显然,这是作者在自己的时代生活基础上,体认了张良的英雄行为的意义,郁积酝酿后喷礴而出的,气势豪迈笼罩全词,使词既豪放又沉郁。豪放抒其英雄本色,沉郁写其幽伤隐痛。博浪误击秦始皇后,下诏追捕凶犯,张良被迫隐迹下邳 (江苏邳县) ,伺机报仇复韩,“咸阳”三句点出。接着写复韩意、值项梁立楚怀王,张良请立韩成为王,以为复韩号召。但是,项羽不仅不让韩成“之国”,还杀之于彭城。从此,张良复韩路绝。作者无限惋惜地把这一历史关键淋漓尽致抒发,表现了张良失意的幽伤和隐痛,展示了他的性格的矛盾,处境和意愿的矛盾。“纵汉当兴,使韩成在,肯臣刘季(刘邦字)?”刘汉当兴是历史的趋势,张良是认识到的,其中也夹杂着天命论思想。如张良以太公兵法说沛公,“沛公善之而用其策”,他人就不省悟。张良叹道: “沛公殆天授! ”这不只说明张良认为刘邦才智过人;史臣论赞如司马迂、班固认为“高祖数离(罹)困厄,良常有力,岂可谓非天乎? ” (《汉书》本传赞) 这都是作者指出“汉当兴”的依据。尽管如此,设使韩成不被杀害,张良拥戴弱主,作为刘汉的联盟力量,也不致于向刘邦称臣,“肯臣刘季?”即使实际表明,张良与刘邦君臣鱼水,共兴汉运,汉六年封功臣时,刘邦还说:“运筹策帷帐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但毕竟是君臣关系,臣之事君、君之制臣,这是不可改易的,是封建政治伦理原则。作者对张良素志不酬的惋惜和同情,无疑是他对人物性格历史地本质地把握,对人物极内在潜藏的幽伤隐痛的心理情结体认之后的一种评价。这种评价迥出于一般史家对张良功业的赞颂。作者对张良是作为一个功业伟大而理想破灭的悲剧性格来理解来评价的。因此,“纵论功三杰”三句推开,使“肯臣刘季”一语具体深化。张良自减齐三万户为万户为留侯。留县在沛县东南,属徐州,是刘邦与张良初遇之地。以此受封,固含深意。在张良看来,功业爵位如敝屣,生平之意在复韩,现既成逝水,自然无限慨叹。司马贞《史记索隐·述赞》云:“留侯倜傥,志怀愤惋。”可知作者在自己的生活基础上、对这类文献理解后构思其词的。

过片“遗庙”数句写谒庙实感。极写留侯庙的荒凉。表面上似乎和前片不相衔接,其实写庙的荒凉也在于衬托“都未是平生意”的哀伤。张炎曾说:“最是过片不要断了曲意。”(《词源》卷下《制曲》)作者于词的过片深得其法。从前片对历史人物作抒情的评论转为后片的景物描写,著本题。换头点出庙址。留县属彭城郡即徐州。在今沛县东南,后废,故云旧里。《江南通志》卷四十:“徐州府留城中有张良庙。” “苍苔”句写庙宇的荒凉,与吴梦窗《齐天乐》写禹陵“积藓残碑” 同一笔调。从庙宇的荒凉写起,由近及远。“千盘”三句,遗庙的整个环境都呈现了荒凉凄淡之景。“千盘驿路”感其崎岖艰难;“满山枫叶”觉其深秋萧森; “一湾河水”,逝者如斯,古今同慨。三句写景亦寄情。遗庙凭吊,荒凉寂寞,不无英雄失意的凄惋。咏怀古迹,由近及远地写景物,结构荒凉寂寞兴衰之境,是作者成功的笔法之一,如《百字令·经高祖庙》,开头二韵与此词同例。“沧海” (《史记》作仓海)二句,又从当前实景跌入历史的联想。言当年张良从贤者沧海君(用颜师古说)之教,买力士举一百二十斤铁椎狙击秦始皇,而沧海君已不复见了。楚人谓桥为圮。“圮桥石杳”言当年张良替黄石公圮桥下拾履著履并受太公兵法事也不复见了。这都是张良早年受长者之教而成英雄的美谈。“古墙”句又从历史的联想折入实景,极尽迭折之妙,而总写荒凉寂寞。歇拍二句写感怀,用“怅”字起句,去声劲远,惆怅不尽。萧萧白发,叹自己垂老无成,又感张良的功成失意,在惨淡的斜阳中独对这荒凉寂寞的庙宇怎么不悲伤流涕! 李富孙注引刘沧《秋白过昭陵》诗云: “那堪独立斜阳里。”若增“沉思往事立斜阳”。(纳兰性德《浣溪沙》)。正可补出这意境。

全词写报韩路绝之伤而寄意高远,表现了作者的爱国思想情感。作者的曾祖国祚在明泰昌天启间官至大学士,于明恩深情重; 明亡时作者仅十六、七岁,未及仕,但对明亡已有沉痛体验,一度参加抗清活动,与顾炎武、屈大均等抗清复明之士有联系,在山西与傅山作文字交。顺康两朝, 桂王亡,王平, 清统治进入稳定局面,虽反清复明的义举不息,但大都以路绝告终。因之,英雄失意成为时代的悲剧性格。朱彝尊不无这种性格因素。这些都与张良颇有相似之处。因此家国之感寄诸张良复韩路绝的吟咏。而张良功高位崇,虽非平生之意,到底较作者这位萧萧白发,功业无成的布衣之士为优,所以“身世之感,别有凄然言外者。” (《陈纬云<紫词云>序》)这是咏怀古迹词的内质。刘熙载曾说: “昔人词,咏古咏物,隐然只是咏怀,盖其中有我在也。”(《艺概·词概》)词中有我在就有时代感。这首词的时代感主要是作者把自己的爱国思想感情熔铸在歌咏张良庙的抒情形象上。谭献评这词云:“何堪使洪、吴辈闻之! ”(《箧中词》二评该词语)洪承畴、吴三桂为明重臣、竟助清灭明,成为千古罪人,即今民族大团结之日也不能洗刷他们的历史污迹。朱彝尊一介书生,爱国思想寄诸咏怀古迹,恒令读者低徊咏叹。


古诗《水龙吟》赏析解读 - 言情赠友诗 - 可可诗词网

水龙吟

 
 

赠友


 王郎锦带吴钩,醉骑赤鲤银河去。绛袍弄月,银壶吸酒,锦笺挥兔。秃鬓西风,短篷落月,东吴西楚。怅丹阳郭里,相逢较晚,共剪烛,西窗雨。 文采风流俊伟,碧纱巾挂珊瑚树。出门万里,掀髯一笑,青山无数。扬子江头,冻沙寒雨,暮天飞鹭。待明朝酒醒,金山过,瓜洲渡
 
 在元代文坛上,萨都刺是一位有特色的诗人。他的词不多,大都格调高亢,情辞慷慨,有苏、辛遗韵,这首《水龙吟》即体现了这种风格。
 此词的题目是《赠友》 ,其友人为谁,今已不可知。从词中称之为“王郎”,而自言 “秃鬓”来看,这友人的年齿当少于词人自己。据词中的描写,这友人当是一位很有才华而又豪迈不羁、放浪江湖的人物,词人的意图也正是要写出这位友人的精神风貌和彼此一见倾心的感情。这首词的章法就是按照这个意图来安排的。
 词的上片分两层。前四句为一层,这四句写的是友人的四个有特征的形象: “锦带吴钩”是状其豪华,“锦笺挥兔”是显其才气,“醉骑赤鲤银河去”、“绛袍弄月”、“银壶吸酒”则都是形容其豪迈不羁、潇洒出尘的风姿,而或明或暗地都与酒联系着。词人借着这些有特色的表现,实际上已把这位友人的性格基本上勾勒出来了。第五句以下几句是写自己与这位友人旅途相逢,情意相投的情景,萨都刺自泰定年间进士及第后官京口 (今镇江市)录事起,多次游宦江南,也在河南做过官,故说常乘篷船,在西风落月中往来于东吴西楚,而这位友人既有“绛袍弄月”的豪兴,当亦数往来于江湖间,故又说“相逢较晚”,即相见恨晚之意。“共剪烛,西窗雨”,化用的李商隐的诗句,又表现了一见如故的感情。
 下片又回到写友人。“文采风流俊伟”,可以看作是对上片前四句的总结,这种承接法稍嫌未能显出描写的层次性,好在下句笔锋一转就写到友人的行程上去了,故笔力仍是比较挺拔的。“碧纱巾挂珊瑚树”,是说友人从海上来,可见出游已很久了。但是他游兴尚浓,对万里之行,等闲视之,而在无数青山的面前,“掀髯一笑”。接下去则是描写他的去路,友人当是从丹阳由运河入江,再向北至扬州或溯江西行,故说 “待明朝酒醒,金山过,瓜洲渡”。这里词人并没有写寻常的离别之情,而是始终抓住友人那种豪游的兴致来着意渲染和描绘。“冻沙寒雨,暮天飞鹭”,使行程格外增加壮采,而词人的神驰向往之忱也就在其中了。
 这首词还有一个小小的特色,就是重复使用的词较多。长调本不避重复的词,然如此词才用了 “锦带”,又用 “锦笺”; 既用了 “弄月,”又重用 “落月”; 前已用 “银河”,隔一句又用 “银壶”; 上片已有 “西窗雨”,下片又出现 “寒雨”; 此外还有 “酒”字、“山”字、“吴”字均重出,合起来看,就显得不同寻常了。这是不是词人有意为之呢? 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我看主要是由于萨氏不守绳墨所造成的巧合,我们当不应苛求,也不必视为一种创作经验。

古诗词《水龙吟》原文、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水龙吟

金庭远眺

水天万顷无涯,奔涛怒涌层峦罅。翠峰孤峙,苍崖伫立,岭云高驾。瀑布千寻,渔罾万叠,半空晴挂。乍扁舟飞渡,奔雷汹汹,浑一似,无羁马。

浊浪排空激打。闪巉岩、势同雄霸。苕溪南注,吴山北枕,望中如画。怒虎凝威,神蛟吐沫,乍看还假。蓦回头恰是,五湖春浪,鼓风西下。

诗家写景,可以用形似之语巧言切状,附物图貌,亦不妨借神思之笔,视通万里以外,一吐胸中勃郁之气。所谓“课虚无以责有”,其中虽不无往日的视听体验在内,而得力处却应归于心游万仞的想象之功。昔东晋孙绰《游天台山赋》有云: “余所以驰神运思,昼咏宵兴,俯仰之间,若已再升者也。”孙兴公虽未亲身登陟,而指陈景物却一如置于眉睫之前,这种“驰神运思”的写法为后代诗家开出方便法门。这首词便是一例。此词题为“金庭远眺”,金庭,山名,一名丹池山,位于浙江嵊县东约七十里处,为天台山华顶峰之东门。唐裴通《金庭观记》云:“剡中山水之奇丽,金庭洞天为最。”该山作为登览胜地在唐宋及清初时极有盛名。而词中所写“远眺”的对象,竟是远隔数百里之遥的太湖流域,这从词中所写的“苕溪南注”、“吴山北枕”等语,自不难确定,据方志所载,自金庭向西北至杭州府城就有四百余里,恐非目力之所能及。可见此词所写,未必是目击之景的实录,而是意之所至,挥洒成篇,其笔墨之酣畅反较其他篇章为优。这是读本词之前不可不知的。

词的上片写太湖景象。首二句言太湖水域之辽阔和水势之汹涌。据《名胜志》所载,太湖“其大三万六千顷,东西二百余里,南北一百二十里,周五百里。”故首句便有横空出世之概,言水天相连,浩渺无际。二句言湖面风急浪高,云水似从岗峦岸屿的缝隙中喷薄而出,亦即“惊涛裂岸”之意。“翠峰”以下三句写湖岸的陡峭高峻。以上是概述太湖形势。接着,作者又以具体的特写镜头加以分说。“瀑布”三句写日丽中天之际,湖上水光滟潋晃漾,令人目迷神眩。“瀑布”指波涛冲击高耸的崖岸,其势相激,水流迸溅一如瀑布之从天飞坠。“渔罾”则指湖边布满无数用竹竿支架的鱼网,沿滩岸一路逶迤而去,把近处的水域切割成无数小块。试想在日光映照之下,这一纵一横,该是如何金碧辉煌! 此“万顷无涯”之丽景也。后一个镜头,写扁舟一变往日之从容徜徉而为颠簸疾驰,一如脱略羁绊之奔马,令人目骇神移,惊心动魄,此又“奔涛怒涌”之奇观也。故上片乍看一路迤逦写来,初不经意,实则有总有分,在气势磅礴中又善于部署经营。

下片以“借景”手法,把画面向整个太湖流域展开,而其主意仍不离太湖。所谓借景,乃借他处之景以充实目前之景。如唐王维《汉江临泛》诗本为吟咏汉水而写,首二句云“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却是借极远处的“三湘”、“九派”以张大其势。此词亦同一妙用。词中说的“苕溪”,发源于天目山,向北分成二流,至吴兴汇合后注入太湖。“吴山”,又名胥山,在杭州东南,左带钱塘江,右瞰西湖,南宋初金主完颜亮南侵,欲立马吴山第一峰,即此。一说,“凡(杭州)城南隅诸山蔓衍相属总曰吴山。” (《名胜志 》 ) 苕溪、吴山均浙中名胜,一由南注入太湖,一北对太湖而立,故“南注”、“北枕”,仍是以太湖为本位,而其连属呼应,包孕吴越,其势也愈见壮观。清初朱彝尊有《吴山望浙江》诗云:“一峰高出万松寒,磴道虚疑十八盘……旧是锦衣行乐地,江山真作霸图看。” 此词下片所云“势同雄霸”、“望中如画”,即是朱诗“作霸图看”之意。下几句进一步申说,“怒虎”喻吴山,“神蛟”喻苕溪,指虎踞龙盘,风云际会;“乍看还假”,则久望疑真。歇拍处,仍收回到太湖上去,“五湖”此处即指太湖,言春潮铺天盖地而来,而吴越山川正赖此而生气焕发,显得壮丽无比。

此词通篇写景,而以写水势为主。全词用笔流利俊爽,一气呵成,句与句之间紧紧啮合,即在换头处亦不另起,而是顺势直下,一泻千里。押韵以去声为主,如“罅”、“驾”“挂”、“霸”、“画”、“下”等,去声激厉劲远,这种“声情”和词中的“文情”相吻合,遂形成一种开阖动荡、激越健举的气势和力量,表现了对大自然造化神功的无限赞叹之情。这首词之所以声色动人,正在不斤斤于表现一隅所见,而能以“气” 取胜。这说明在艺术上,胸中丘壑往往是更胜于真山真水的。


名诗《水龙吟》翻译|译文|赏析|解读 - 可可诗词网

《水龙吟》

《水龙吟》

辛弃疾



登建康赏心亭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鲙,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11)!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12),揾英雄泪(13)!



【注释】 ①建康:今江苏省南京市。赏心亭: 在建康西面城楼上,面临秦淮河。②楚天:南方的天空。古时楚国,拥有现在的长江中下游地区。③遥岑:远山。远目:远望。④玉簪螺髻:玉制的发簪、螺形的发髻。这里是比喻不同形状的山峰。⑤断鸿:离群鸿雁。⑥江南游子:作者自称。他本是北方人,多年来在江南地方作客。⑦吴钩:吴地出产的一种宝刀。⑧会:懂得。⑨“休说”三句:是说自己不愿学张季鹰贪恋物质享受,辞职回乡。休说: 不用说。鲙 (kuai快): 把肉切细做菜。季鹰:张翰的字,晋朝吴郡(今苏州)人。在洛阳做官时,因秋风起就想到家乡的鲈鱼鲙和莼莱,辞官回乡。⑩“求田”三句:是说自己不学许汜只为个人打算,否则会被有才气的刘备所耻笑。《三国志·陈登传》记载,刘备(即刘郎)曾讥笑过许汜求田问舍(购买田地房产),只作个人打算。(11)“可惜”三句:叹息时光虚度,虽然担心风雨飘摇的国家命运,但却毫无建树。晋朝桓温见到早年种的柳树长到几人合抱那么大,感慨地说:“树都这么大了,人怎么能不老呢?”(12)倩:请。红巾翠袖: 少女的装束打扮。指歌女。(13)頫(wen问): 擦拭。

【今译】 南国的天空,千里寥廓,秋色澄鲜,

江水远去,一直流向那缥缈的天边。

远山呵,像美人的螺形发髻,像玉制发簪,

却徒然为我提供了一腔忧愁,满怀恨怨。

站在夕照的亭楼上,听离群的孤雁哀唤,

我虽南归多年,却仍似游子漂泊在江南。

把宝刀看了又看,把所有的栏干拍了一遍,

没有人能理解我此时此地登山临水的观感。

不要说什么鲈鱼甘美,季鹰曾为思乡而弃官,

尽管眼前又是秋风起了,我怎能把他当样板?

更不想去学许汜买田置房,只为个人打算,

我怕被那雄才大略的刘备耻笑而羞红了脸。

晋朝的桓温曾对早年亲种的柳树发出慨叹:

“树都长得老态龙钟,人怎能不风烛残年?”

我从青年时代起,就立志要收复失去的河山,

可岁月虚度了呵,仍然是国事飘摇,人民涂炭!

我流泪——这是忧国忧民的英雄泪,它像喷泉,

有谁能做到: 让风尘女子用红巾翠袖把它揩干?

【赏析】 这首词是辛弃疾的代表作之一。作于淳熙元年 (1174年)应叶衡之聘在建康 (今南京) 任江东安抚司参议官的时候 (据邓广铭说)。自南归以来,十数年间,由于南宋王朝主和派长期当政,执行苟安政策,对有着满腔抗金复国热情的辛弃疾一直不加重用,只委任以一般的地方官做。他报国无门,胸中长期积愤,这次又一次来到建康,登上城西下水门城楼上的赏心亭,为我们留下了这首千古绝唱。

这词上片主要写景,情寓于景;下片主要抒情,用典寄情。开头两句界定“时”“空”。空间以“楚”界定; 时间以“秋”界定。“楚天”,泛指南方的天空。“楚天千里清秋”,这是登楼时最初从时、空上的“宏观”感受: 南方的天空,寥廓千里,秋色澄鲜。“水随天去秋无际”写视线随江水的流动,由近及远,直到 “水天一色” 的远方。接着,词人的目光由“水” 转向 “山”。“遥岑远目” 三句写由于遥望远山所勾起的心中的“愁”和“恨”。本来,那美丽的山峦——有的像美人头上螺形的发髻,有的像玉制的发簪,应该引起词人赏心悦目之感,可在此时此地,它们却是为词人提供了一腔忧愁,满怀怨恨。为什么呢?因为国土仍然沦丧,沦陷区人民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怎能不“愁”; 主和派执掌朝政,词人提出的各种收复失地的策略不被采纳,怎能不“恨”! “愁”与 “恨”,本自词人胸中生出,但却说成是美丽的山峦“献”“供”出来的。“献”、“供”二字,用得工巧,真可谓神来之笔也!

如果说以上写 “楚天”、“秋水”、“遥岑” 都是大背景下的 “宏观感受”,那么,“落日楼头”三句则是个性化的处境的精细描绘。人立亭楼之上,落日的余晖为词人描出了一个逆光的暗淡身影的轮廓,天上雁群飞过,传来了孤雁的悲鸣,此情此景,不由得使词人联想起自己的身世和经历。“游子”一词,表达了彷徨、怅惘之情,与 “落日”、“断鸿”所渲染的苍茫悲凉之气氛,互为因果。“落日”暗喻国势危殆,“断鸿”暗喻身世飘零。可以想象,当他伫立于 “落日楼头”,在 “断鸿声里” 的氛围中回想往事,愤慨当局,胸中 “愁”“恨”,由弱到强,不断增长,到了忍无可忍之时,抒情主人公出现以手猛击栏干的动作也就势所必然了。“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14个字,恰似摄影师为观众拍下的一组长镜头,既有以郁愤的眼神凝视身佩的“吴钩”的特写镜头,又有以手猛击一个个栏干的 “跟镜头”; 还有一双忧郁的、充满孤寂感眼神的眼睛的细部特写……这些以动作表现内心世界以及“无人会,登临意”的直向呼告,使词人的忧国忧民、壮志难酬的愤懑之情、浩然之气溢于言表。

词的下片,换一种手法,不再是即景抒情,而是借典抒怀,但感情意绪、思想脉络,一以贯之。“休说” 三句是用的张季鹰典故。此典一箭双雕: 一是张季鹰思乡,他想回就回,如愿以偿;而辛弃疾则是思乡而不得归,因为如今的家乡还在敌人的铁蹄之下;二是故乡之情,谁人不有,可是我怎能学张季鹰因怀念家乡的美食,追求个人的物质享受而放弃尚未实现的政治抱负呢? 接下去,“求田问舍” 三句,是用许汜的典故。大意是说:我要是像许汜那样也只为个人打算,见到那才气横溢的刘备我会羞得无地自容的。接下去“可惜流年”三句,则是用桓温之典。不过,桓温慨叹年华如流水,毕竟是在出征的路上,而辛弃疾的慨叹,比桓温更为悲凉和凄怆,因为十几年来,报国无门,北伐无期,国事日非,风雨飘摇。想到此,悲凉之感化为热泪,视象模糊,泪珠盈眶。这就很自然地流泻出了最后三句:“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按理说在宋代,一般游宴娱乐场合,都有歌妓在旁唱歌侑酒。一个地方官吏怎么还需要请求人去找歌妓呢?怎么还会有对 “倩” 和 “唤取”表示疑问呢? 问题不在于“何人” 可 “倩”,能否“唤取”。问题在于此泪乃“英雄泪”,非“红巾翠袖”所能 “揾” 干也。忧国忧民的英雄,无暇沉醉于 “红巾翠袖”之中;壮士难酬的 “愁” “恨” 不是借酒色就能消除的。这三句,其实应读作:“英雄泪,任何人唤取红巾翠袖,亦无法揾之!”这是呼应上片末二句,是“无人会,登临意” 的形象化。表现了词人内心极度的孤独感和仍然关心国家命运的责任感!

古诗词《水龙吟》原文、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水龙吟

雪中登大观亭

关河冻合梨云,冲寒犹试连钱骑。思量旧梦,黄梅听雨,危阑倦倚。披氅重来,不分明处,可怜烟水。算夔巫万里,金焦两点,谁说与,苍茫意?

却忆蛟台往事,耀弓刀、舳舻天际。而今剩了,低迷鱼艇,模粘雁字。我辈登临,残山送暝,远江延醉。折梅花去也,城西炬火,照琼瑶碎。

据清史及邓廷桢《寿星明》词等资料来看,道光十九年(1839)阴历十二月,邓廷桢由两广总督调任闽浙总督,次年元旦后离开广州,九月,因投降派的陷害被革职。道光二十一年(1841)五月,与林则徐同时被遣戍伊犁。据此可以肯定这首词是道光二十年(1840)邓廷桢被革职后回故乡江宁时所写。写作的时间是道光二十年的冬天。所写地点是镇江对岸的瓜洲。词题中的“大观亭”就是瓜洲城南门上的“大观楼”。有人说是高邮城东文游台上的“湖天一览亭”(此亭旧名“大观亭”),但与词的内容不符,我想恐怕不是。

这首词的上片写雪中骑马驰骋、登瓜洲城南门大观楼远望长江的景和情。

人们在大雪纷飞,山河白茫茫一片冻结时,往往是呆在家里围炉取暖,有雅兴的则赏雪饮酒,咏诗作画,或踏雪寻梅,或寒江垂钓,而词人却与众不同,他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江南雪原上还在试骑战马(连钱,有深浅斑驳毛色的良马)。这说明词人不是在赏雪,在他心的深处想着的仍旧是驰骋疆场,抵抗英国侵略者,保卫祖国。接着回笔写过去也曾经来此,那是黄梅季节。当时自己在此高楼上倚阑听雨,而今披着鹤氅重来,登高远望,烟水迷茫不分明。再进而想,眼前经过夔州、巫峡奔流东下的长江和江中对峙的金山、焦山,谁会告诉我这苍茫天地的意绪呢?这表明词人此时心中有难解的疑问,问天无语,所以料想长江、金山、焦山也不会回答自己。词人的疑问是什么呢?那就是:为什么自己出生入死,忠心为国,要被解职? 为什么不抵抗英国侵略者的侵犯?为什么要妥协投降,丧权辱国?这些不解的心结,愤激的感情,都在平平淡淡的“谁说与,苍茫意”中含蓄地表达出来了。因此,这虽然是上片的结束,却为下片大开了感情的闸门。

下片写对战斗的回忆和报国无路的悲愤。

回忆自己任两广总督时与钦差大臣林则徐协力禁烟,将从英、美烟商处缴获的鸦片二百三十余万斤在虎门当众烧毁,并多次亲率士卒、战舰击退英国侵略军。但是,这一切已经是往事了,而今只剩下眼前江上迷离的渔艇,天空模糊的雁群,一派萧瑟景象。这就是说,他现在不能再横戈跃马,抵抗侵略了。他不能再指挥调度,禁止鸦片,为国除害了。因为他已经被革职了。这从表面看,似乎是写另一层意思,其实正是紧接上片末尾的意思来写的。下面转笔兜回写登临: 模糊的远山送走了黄昏,流向天边的长江使人沉醉。这不仅是景色使词人沉醉,更重要的是茫茫长江是伟大中华民族的象征,是它哺育中华民族繁衍生息。面对这大好河山,词人有无限的热爱,所以他沉醉了。接着突然以“折梅花去也,城西炬火,照琼瑶碎”作结,似乎很突然,似乎词人消极了,其实不然。试想,在大敌当前时,应该发挥爱国者的作用,协力同心,驱逐侵略者,保卫祖国大好河山,保卫人民和平安宁的生活。但是,邓廷桢这位爱国将领现在却只能踏雪折梅,这显然是词人对报国无路的抗议,也是对投降派罪行的控诉。从词的内涵和结构来看,它是一气贯注的,是谨严的。它没有消极,有的是愤懑。可以说这首词忠诚悱恻,感人至深,不是一般登临之作。

在这首词中,上片第二句“冲寒犹试连钱骑”中的“犹”字,下片第四句“而今剩了”中的“剩”字,词人都赋予它远远超过该字本身的含义,这也是我们读这首词时应该注意的。


古诗词《水龙吟》原文、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水龙吟

过黄河

浊波浩浩东倾,今来古往无终极。经天亘地,滔滔流出,昆仑东北。神浪狂飙,奔腾触裂,轰雷沃日。看中原形胜,千年王气,雄壮势,隆今昔。

鼓枻茫茫万里,棹歌声、响凝空碧。壮游汗漫,山川绵邈,飘飘吟迹。我欲乘槎,直穷银汉,问津深入。唤君平一笑,谁夸汉客,取支机石?

黄河的源头,经今人探测,是出于青海巴颜喀拉山北麓,古人记载则多说出自昆仑山,如《尔雅·释水》“河出昆仑墟”;《山海经·海内西经》“昆仑之虚,……河水出东北隅”;《淮南子·地形训》“河水出昆仑东北陬”,皆是。黄河古只称“河”或“河水”,它的上游也是比较清的。《尔雅》说:“河出昆仑墟,色白。所渠并千七百,一川色黄。”只是在东流途中容纳了盈千累百的小水流,成为一条大川,穿行于黄土高原,带入大量泥沙,就变得黄了,变成浊流。词题是“过黄河”,先把黄河铺叙一番。“浊波浩浩东倾”,说“浩浩”,说“倾”,从空间方面写其气势之大,“今来古往无终极”,从时间方面写其存在之久。两者合璧,就构成了动人心目的自然壮观。“经天亘地,滔滔流出,昆仑东北”,从流而溯源;“神浪狂飙,奔腾触裂,轰雷沃日”,即景以状势。这两组六句气魄雄伟的描画,把黄河的声威写活了,较之李白《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之“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巨灵咆哮擘两山,洪波喷流射东海”,似不多让。以下“看中原形胜,千年王气,雄壮势,隆今昔”,以黄河的声势象征元朝的国势,作一收束。隆,盛也。作者生当元朝中叶,正当盛时,这样写是符合特定的政治环境和人物心态的。就词情来说,上面已把黄河本身写足,再写就嫌多了,故当上片结束之时,出以承而兼转之笔,似已不是写黄河,但仍与黄河的精神相契合。清王又华《古今词论》引张砥中曰:“前结如奔马收缰,须勒得住,尚存后面地步,有住而不住之势。”此处正得其要领。

下片转入写“过黄河”的“过”。上片对黄河的描述以虚驭实,声雄气壮,换头二句也是旗鼓相当:“鼓枻茫茫万里,棹歌声、响凝空碧。”以如此雄伟的万里黄河作背景,在河上行船过渡的人物,气概自然也是不凡的了。屈原《渔父》:“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王逸注:“鼓枻,叩船舷也。”作者此时正渡黄河,也是叩舷而歌,较渔父之在汉水流域刺船,又遇失意的屈原,其气氛自不可同日而语,以“响凝空碧”写其歌声之激越,便见作者在此行中内心蕴蓄的豪情。由此又导出平生漫游之志:“壮游汗漫,山川绵邈,飘飘吟迹。”汗漫,广泛无边之意,其语出于《淮南子·俶真训》“徙倚于汗漫之宇”。绵邈,见于左思《吴都赋》“岛屿绵邈”。刘逵注:“绵邈,广远貌。”在祖国广阔的山川壮游,到处吟咏,真是快何如之!

但作者仍意有未足,他继续借传说中张骞乘槎追寻黄河源头,遂至天河,得织女支机石而还之事,以寄其遐想。事见南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十一引《荆楚岁时记》:“张华《博物志》云:汉武帝令张骞穷河源,乘槎经月而去,至一处,见城郭如官府,室内有一女织,又见一丈夫牵牛饮河。骞问云:‘此是何处?’答曰:‘可问严君平。’织女取榰机石与骞而还。后至蜀问君平,君平曰:‘某年月日客星犯牛斗。’所得榰机石,为东方朔所识,并其证焉。”《丛话》此条采自北宋黄朝英《缃素杂记》,所引《荆楚岁时记》文字今本脱去。词用此故事,措辞立意上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我欲”二字,把自己摆了进去,直是以我为主,而故事中的张骞只用以作为陪衬。二是“谁夸”二字,谓张骞仅取织女支机石便还,未能“深入”,何足称道。这几句话极占身份。在浪漫想象的传说故事基础上再进一步抒发其“过黄河”时的激情豪兴。中间有无其他寓意,例如政治上青云直上的愿望之类,不得而知,也不必深究,仅从艺术上欣赏其成功的一笔就够了。词从黄河、过黄河迤逦写来,至此忽就传说中乘浮槎、穷河源之事再出新意,且以包揽前文,神完气足,的是妙品。近代况周颐《蕙风词话》卷三称道许有壬词为“元词中上驷”,举此首“鼓枻茫茫万里,棹歌声、响凝空碧”二句为“以境胜”之例,可知好的艺术品,自具有目共睹的真价值。


古诗《水龙吟》赏析解读 - 言情赠友诗 - 可可诗词网

水龙吟

 

丙子立春怀内


 三山腊雪才消,夜来谁转回寅斗。试灯帘幕,送寒幡胜,暗香携手。少日欢娱,旧游零落,异乡歌酒。到而今、生怕春来太早,空赢得,两眉皱。 春到兰湖少住,肯殷勤访梅寻柳? 相思人远,带围宽减,粉痕消瘦。双燕无凭,尺书难表,甚时回首? 想画栏倚偏东风,闲负却,桃花咒
 
 这是一首表白夫妇间爱情的词。丙子为宋宁宗嘉定九年(1216),此时作者为官福州,离开故乡南海(今广东南海县) 已经多年了。时值立春,作者深情怀念家中的爱妻,而有此作。
 上片首韵: “三山腊雪才消,夜来谁回寅斗?”点明时节已届立春,腊雪初消,斗柄已经转回寅位了。三山为福州的代称,气候转暖,所以立春边上,腊雪便已消融。“每逢佳节倍思亲”,作者想到爱妻相隔数千里,此时油然兴起怀念之情。次韵追念旧时夫妻团聚,每逢春天归来,总是迎春送寒,欢度令节。“试灯帘幕”三句,写的正是当年的情景。旧俗元宵前一日为试灯期,立春之后,已近元宵,帘幕之间,早已张灯结彩装点佳节了。立春这天,民间多剪彩为小幡,簪于妇女头上,以示送寒,称为幡胜。此际每当灯花初放,宝马雕车,霏香满路。夫妻们在游人队中携手同游,笑语盈盈,暗香微度,何等欢欣,而今回想起来,都成往事了。接着第三韵感叹当前羁留客地,心情寂寞,因而以“少日欢娱”三句,表白当前的处境,不仅夫妻们不能欢聚,即如旧时的游侣也都星散了。面对他乡的歌酒,无复昔日的欢情,忆念及此,怎能不倍增对亲人的怀念?第四韵进一步写客中逢春的心境,“到而今、生怕春来太早,空赢得,两眉皱! ”由于会少离多,此刻不但没有送寒迎春之乐,而且生怕春来太早,两地相思,徒然赢得愁锁双眉而已。词句以“生怕”二字,深表此情之悱恻,可谓入木三分。
 下片换头两句,先从自己这边落笔: “春到兰湖少住,肯殷勤访梅寻柳。”尽管春天已来到自己小住的兰湖,梅花已经开放了,杨柳也微舒青眼了,却是愁思侵人,我怎肯去寻梅访柳呢!再从对方落笔,想到自己的亲爱者,此刻同样是“相思人远”,带围减去了宽度,泪粉浸透了啼痕,人一定是消瘦多了。一种相思,两地离愁,闺中之情,定然更加凄苦。下韵三句又转入自己:“双燕无凭,尺书难寄,甚时回首?”前二句化用宋徽宗 《燕山亭》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句意,表明纵使双燕归来,也还是音信无凭,尺书难寄,何况这燕子也不明瞭人的心事,思量至此,因而引起怀归之思,地北天南,正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回首呢! 结语,仍从对方落笔,“想画栏、倚遍东风,闲负却,桃花咒”。作者想象此刻爱妻正在倚栏凝望,立遍东风,感到等闲辜负了当年桃花咒的游戏,而无限凄清地怀念自己呢!“桃花咒”,本为夫妻间的闲情故事,已见注文。作者从生活细事着想,可见夫妇感情之深,同时也印证了相思之切。如此作结,语俊情长,使 “怀内” 这一主题,更加突出。
 刘镇词作,流传不多。这首 《水龙吟》堪称妙丽之作。刘克庄评其词云:“丽不至亵,新不犯陈,周柳辛陆之能事,庶乎兼之。” ( 《见词综》 引) “立春怀内” 之词,在风格上是接近周 (邦彦)柳 (永)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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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阳丘南逾五里,余别墅在焉。地方仅二亩,南西北皆巨沟,崖壁崭绝。下为通逵,人由其中。东垂蔽古藤,晦密尤峻。绣江远来,触巽隅刮足而北,余流复西,渐达于坤维。周览上下,岿台宛然,因取渊明语,命之曰“赋诗之台”。南偏少东尤高敞,东向为小亭,轩户始开,而长白、湖山诸峰林壑,奔跃来见,明姿晦态,与绣江相表里。复取谢灵运语,命之曰“含晖之亭”。亭之筑,实至元辛卯前重阳一日也。戏作乐府《水龙吟》一首,书于壁,以识其始,且以为老子醉后浩歌之资云

乾坤遗此方台,“赋诗”名字从吾起。十分高处,更宜着个,“含晖”亭子。无数青山,一时为我,飞来窗里。渺浮天玉雪,江流忽转,风雨在、寒藤底。尝试登临其上,把闲愁、古今都洗。长空淡淡,无言目送,飞鸿千里。看取明年,四围松菊,一番桃李。放篮舆杖屦,醒来醉往,自今朝始。

这首词是作者闲居家乡阳丘(即章丘,今属山东济南)时,为他别墅所居的大石台和其所筑的小亭取名时所作的。观其小序可知,它的主题乃是讴歌“陶公(渊明)之志”和“谢公(灵运)之趣”——也就是那一种退隐山林、与松菊为侣的“隐逸”情趣。

说起以词来咏写“陶公之志”和“谢公之趣”,其渊源可谓久远矣。它在文人词中的滥觞,可以远溯到唐代张志和的《渔父》词;而其成为一种“潮流”,则从南宋开始。如南渡之初的叶梦得,就在词中屡屡写到“念谢公,平生志,在沧洲”(《水调歌头》),“故山渐近,念渊明归意,翛然谁论”(《念奴娇》)。后来如朱敦儒、辛弃疾、陆游以及宋末元初的张炎等人,也都反复抒写过他们“隐逸”的无限乐趣。到了元代,由于政治昏暗,士大夫文人害怕并逃避现实,更其“大规模”地写作此类词篇。刘敏中就可算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他在1289至1299这十年中,因为政治上的不得意(参阅《木兰花慢》赏析),退隐故里,头脑中就越加泛起一股“出世”、“隐逸”的思想,故而所写之词,大致都离不开山林田园之乐。本首《水龙吟》即是其中之一,它作于1291年(至元辛卯)重阳前一日。

词从“赋诗台”写起。“乾坤遗此方台,‘赋诗’名字从吾起”,这起头两句就很富豪迈的气派与诙谐的情趣。据其小序可知,他别墅所居,乃在一块二亩左右的“岿台”上,它三面临沟,东蔽古藤,状似天外飞来的一块巨石。所以作者便把它形容为“乾坤”(天地也)之间被人遗忘掉的一个“方台”,又好象是老天爷特意丢弃在此的一座“飞来峰”。在这儿,刘敏中特意下了一个“遗”字,其中既包含着他对此台地势险峻与幽蔽的赞叹,又包含了他对这块胜山胜水不被人知的惋惜。唐代柳宗元曾在《永州八记》中感叹,象钴鉧潭西小丘这样的山水,若置之首都长安附近,“则贵游之士争买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弃是州也,农夫渔父,过而陋之”。刘敏中也有这相似的联想,因而他在感发“乾坤遗此方台”的赞叹与惋惜之后,便刻意要为此台“树碑”、“扬名”。缘此接曰:“‘赋诗’名字从吾起。”意为:从此以后,这个方台就有了它的名字——“赋诗之台”;而给它取名者,即老夫我也。在这句语含谐趣的句子中,包含着双重的喜悦与自豪之感:一方面,此台本来“无名无姓”,现今却自我而始获嘉名,台若有知,当“感恩”于我也;另一方面,我获此台,可以“赋诗”,可以吟啸,我亦当引此台为“知己”也。这样,既写出了作者对于首先“发现”此台的那种“自豪”之情,又写出了他倚台而“赋诗”的隐逸乐趣,可谓行文波峭,风趣自然。底下再言“十分高处,更宜着个,‘含晖’亭子”,则其“题名”之乐,越见明显与高涨也。这里,我们还须注意一个问题:给山水亭榭取什么名字,于中很能窥见题名者的情趣。比如,柳宗元给原名“冉溪”或“染溪”的小溪易名为“愚溪”(还有“愚丘”、“愚泉”、“愚池”、“愚堂”、“愚亭”等),其间就寓有他“见辱于愚”的政治感慨(见《愚溪诗序》);而欧阳修给琅玡山酿泉亭取名为“醉翁亭”,其间又寓有他“得之心而寓之酒”的“山水之乐”在内(见《醉翁亭记》)。现今,刘敏中一则题台名为“赋诗”,二则题亭名为“含晖”,也就明白不过地表露了自己的“陶公志”与“谢公趣”——陶渊明《游斜川诗》序曰:“若夫曾城,傍无依接,独秀中皋。遥想灵山,有爱嘉名。欣对不足,率共赋诗”;谢灵运《石壁精舍还湖中作》诗曰:“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清晖能娱人,游子澹忘归。”刘敏中给其台、亭取陶语谢诗以为名,其仰慕、效法陶谢的志趣就是不言而喻的了。而就在这由台而亭的描绘过程中,我们已不知不觉间随其词笔逐级登上了“十分高处”。放眼望去:“无数青山,一时为我,飞来窗里。”其境界显得既阔大,又飞动,很有些稼轩笔风。这里所说的“无数青山”,据其词序可知,乃是长白山和湖山诸峰。作者另在他赋长白山和湖山的《卜算子》中写过:“怪得朝来爽气多,浮动杯中酒”,“剑佩冠裳整顿严,欲作崔嵬起”。这和稼轩赋灵山(在今江西铅山县)的“争先见面重重,看爽气朝来三数峰。似谢家子弟,衣冠磊落;相如庭户,车骑雍容”(《沁园春》)等语,其神韵及风味都是一脉相承的。本词写群山一时“为我”而作飞动之状,就既可见其豪情健笔,又可见其怡然自得。而在“观山”之后,词人又把目光转向“览水”:“渺浮天玉雪,江流忽转,风雨在、寒藤底。”用“浮天玉雪”(“玉雪”形容水浪之莹白)来形容绣江,与上文的“青山”,正形成了鲜明的色彩对照,合成为一幅美不胜收的水彩图;歇拍的“风雨在、寒藤底”,则再次点明了词序所云的“晦密”,表示出此地的幽蔽以及他“万物皆备于我”的自满自足心境。所以从“无数青山”到“寒藤底”几句中,作者通过写景,表达了自己“物我交浃”、“怡情山水”的无限乐趣,并用优美的文学形象“补足”了开头五句中所交代的“陶公志”与“谢公趣”。

下片则具体状写他的登临、吟啸之乐。“尝试登临其上,把闲愁、古今都洗。”昔人登临,每多“闲愁”,如孟浩然《与诸子登岘山》诗云:“羊公(按指羊祜)碑字在,读罢泪沾襟”;特别于重阳登高,就更多“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杜牧《九日齐安登高》)之叹。但刘敏中虽同样具有这种“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的人生感触,却能以超脱的词笔加以“稀释”与“淡化”,故曰“闲愁”“都洗”,由此亦可窥见此老胸襟之豪旷。下文“长空淡淡,无言目送,飞鸿千里”,又化用嵇康“目送飞鸿,手挥五弦”的意境,写出他“神与物游”、“悠然见南山”的那种“忘情”尘世的神貌,淡而有味,枯而实膏。接着,在写足自己登临之趣以后,作者又把笔触宕开——“看取明年,四围松菊,一番桃李”,想来经过我的一番“经营”之后,明年此地的景致,定将更美和更加诱人!所以最后交代:“放篮舆(竹轿)杖屦,醒来醉往,自今朝始。”意谓:从今日起此处宜安放着竹轿与手杖、芒鞋,让我随时都可“醒来醉往”地登山游览、赋诗吟啸,好不快意!

以上我们已把本词的词意作了初步的分析。其实,细心一点的读者自可从它所咏写的“隐逸”之乐背后,尝到别一种滋味。看它用了“风雨”、“闲愁”、“长空淡淡”、“无言目送”之类的词语,尤其是结尾中点出的“醉”“醒”字面,我们不难猜出,作者心底仍是横亘着一层愁情的;不然的话,他何以要“洗愁”,何以要“无言”而沉思、举杯而烂醉?只是他在词中却又把这种愁情加以掩盖和出以“解脱”之语耳。有愁而不直言(他的“归隐”亦如方台之被“遗”一样,原是并不得意之事),有愁而借山水之乐排遣,这才是本词的真正主旨,读者千万不可被它轻轻骗过。至于它的艺术风格,一言以蔽之:近乎辛弃疾的那些“赋闲”词篇;对此,就不再赘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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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酹辛稼轩墓,在分水岭下

岭头一片青山,可能埋得凌云气?遐方异域,当年滴尽,英雄清泪。星斗撑肠,云烟盈纸,纵横游戏。漫人间留得,阳春白雪,千载下,无人继。不见戟门华第,见萧萧竹枯松悴。问谁料理,带湖烟景,瓢泉风味?万里中原,不堪回首,人生如寄。且临风高唱,逍遥旧曲,为先生酹。

张埜《水龙吟》(岭头一片青山)词意

辛弃疾是宋代的人中之杰,词中之龙。他的政治活动和文学业绩,都给后世以巨大的影响。在这位民族精英赍志以殁之后一百多年,张埜来到他在江西铅山县南分水岭下的坟墓边,作了这首吊唁之词。这首词,饱含无限深情,充分地描绘出辛氏作为爱国政治家兼词人的精神面貌,足以代表后人对于辛氏的追怀与惋惜。

要写好追怀辛弃疾的作品,首先要贴近辛氏的心胸,充分理解其高尚的灵魂,找出他遗留给后人的精神财富中最宝贵的成分。张埜,这位生活在元朝民族歧视政策的高压统治下的汉族士大夫,正是以自己满腔的民族感情与爱国思想,去寻求与黄泉之下的异代知音的共鸣的。因而全词自始至终吊其墓而想其人,将作者自己对于墓主的无限钦仰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使英灵的形象呼之欲出,具有震动人心的艺术效果。起笔“岭头一片青山,可能埋得凌云气”二句,即以矫若游龙的笔势,突出了墓主肉体虽然长眠、精神却永远不朽的英雄气概。“凌云气”,语出《史记·司马相如列传》:“相如奏《大人之颂》,天子大悦,飘飘有凌云之气,似游天地之间意。”有的选本认为这是“称赞稼轩文辞之美”,这种解释未免狭隘。这里应是称赞稼轩整个的精神气质与人格力量。两句完整的意思为:这分水岭头的一片青山,埋葬着英雄的遗体,但它怎能埋得住英雄那千秋不灭的凌云浩气!以下三句,以极为尊敬而惋惜的笔调,代忠魂鸣不平,指出他当年是在领兵北伐、收复中原、返回故土的大志不能实现的情况下,在异乡含恨而死的。稼轩生于山东济南,他南归宋廷的目的,是为了策动北伐,收复北方失地,其中包括自己的故乡,江西铅山并非他预想的死葬之地,故称为“遐方异域”。稼轩南渡四十多年,虽一直郁郁不得志,但爱国之心不泯,始终不渝地为抗金北伐而呼喊,而奔走,而哭泣。所以作者激愤地缅怀稼轩“当年滴尽,英雄清泪”的悲剧性遭遇。这就点明了稼轩精神中最可宝贵的内容——顽强深挚、始终如一的爱国忧时意识。只这寥寥五句二十五字,已高度概括地将辛稼轩作为有才识而无时运的政治家、作为壮志成灰的民族英雄的悲剧形象凸现出来了。以下自“星斗撑肠”至“无人继”七句为上片的第二个大层次,描述辛氏在武功未竟而被迫改行作“词人”之后所取得的重大文学成就。“星斗撑肠,云烟盈纸”八字,用形象化的夸张和比喻,赞扬稼轩磅礴的文学才气及其词中浓厚的浪漫色彩。所谓“纵横游戏”之“游戏”一辞,不能简单地解为玩世不恭和漫不经心,应从以下两方面来领会:一、稼轩天才横溢,技巧娴熟,一般人不容易驾驭的长短句词的复杂形式,在他手里却举重若轻,就象随便玩玩。二、古代士大夫重事功而轻文艺,视之为“雕虫小技”。稼轩本是热心于政治与军事的大才,诗词之类,本来就是他的“余事”。准此,下文“漫人间留得”一句的“漫”字作为“徒然”、“空”来理解,就不显得突然了。这一段应该这样理解:稼轩胸襟博大,才笔纵横,作起词来从心所欲,有如游戏;可惜他大业不成,徒然留下这些词章,真是委屈了他;但这些词章却是阳春白雪似的崇高文学典范,千载之下也很难有人踵随啊!

上片集中追怀了辛氏的高风亮节与文学业绩,下片笔意一转,进而通过凭吊英雄旧居的破败萧条景象,写出了作者自己的悲愤情怀。过片二句“不见戟门华第,见萧萧竹枯松悴”,以稼轩生前府第的雄壮气派和死后故居的荒凉景象作鲜明对比,不胜今昔之慨,充分表现出作者对这位英烈身后寂寞的不平之意,同时也含蓄地暗示:象稼轩这样的英烈去世之后,汉族的河山与民气更加衰败枯萎。景中见情,意境颇为深沉。接以“问谁料理,带湖烟景,瓢泉风味”三句设问,举出稼轩中年之后的两个主要隐居地——江西上饶城郊之带湖和铅山乡下之瓢泉的萧条破落、无人过问的景象,铺展和深化上两句的哀悼之意,进一步表示了对后世人(包括与自己同时代的人)淡化民族意识、忘却民族英雄的可悲现象的深刻不满。“万里中原,不堪回首,人生如寄”三句,直抒悲怀,正面表达怀古伤今的民族情绪和人生感慨。这三句实兼稼轩与作者本人而言之,其全部含义应是:“稼轩啊,当年你遥望万里中原,常有不堪回首之悲,常常感叹人生短暂,时运不济而恢复大业无成;如今我站在你的坟前,遥望那同样是我的故国的中原大地,更有一番难以言传的辛酸滋味!”当年稼轩之“不堪回首”,是因为半壁河山在金人铁蹄之下;而今张埜之更痛切地感到“不堪回首”,是因为不但北方河山,而且整个中国都早已沦为蒙古贵族的牧场!所以张埜之悲,比稼轩有过之而无不及。结尾三句“且临风高唱,逍遥旧曲,为先生酹”是点明题旨“酹辛稼轩墓”。“且”字承转上文,就字面来看是“暂且放下悲怀”之意,实则悲愤之情其何能已! 无可奈何之际,也只有借助歌酒以为排遣了。全词就在这吟唱稼轩旧曲,为稼轩歌呼痛饮的余音中结束。

读完此词我们一定会注意到,张埜不但崇仰稼轩的人品,而且有意学习稼轩的词风。稼轩词悲凉慷慨,异军突起,不可一世。此词既吊斯人,也相应地出之以雄豪的风格、悲壮的感情、遒劲的笔调和浑成的章法,因而从思想到艺术都极为得体,极为成功。它与那些一味硬充“豪放”,实则偾张叫嚣,并无真情实感的辛派末流的作品判然而别,当之无愧地属于深得辛派神髓的艺术佳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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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平章三十年来,几人合是真豪杰。甘泉烽火,临淮部曲,骨惊心折。一老龙钟,九扉鱼钥,单车狐搰。念山河百二,玉镡罢手,都付与,中流楫。快得熊罴就列,更双龙陆离光揭。一朝推毂,万方快睹,百年殊绝。玄菟新陴,卢龙旧塞,贺兰雄堞。看群公撑住,乾坤大力,了心头血。

词人孙承宗沉毅而有抱负,怀有经世济民的宏愿,他目睹明末政治腐败、国祚衰微的现实,心情沉痛,认为这是由于缺乏治国安民的栋梁人才造成的。“平章三十年来,几人合是真豪杰”,纵眼看三十年来,有几个人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全词以治国无人的慨叹开端,领起上片。下面分成几个层次,铺写明王朝外患内忧的政治局面。“甘泉烽火”三句,概写当时的军事形势。边地,有“甘泉烽火”的骚扰。甘泉,秦汉宫名,在今陕西省淳化县,汉文帝时,匈奴十四万骑骚扰朝那、萧关一带,烽火及于甘泉宫,事见《汉书·匈奴传》。本词借指明朝行宫受清兵侵扰。内部,有“临淮部曲”的动乱。临淮,汉郡名,约在今安徽省灵璧县一带;部曲,古代将军的行伍部队。三句意谓外有清兵侵扰,内有地方军队骚乱,使人胆战心惊。“一老龙钟”三句,概写政治形势。一老,指当朝宰相;龙钟,身体衰老的样子。“一老”句,是说宰相老而无能。九扉,九重门,即宫门。鱼钥,鱼形的门锁,丁用晦《芝田录》:“门钥必以鱼,取其不瞑目守夜之义。”宫门常常上锁,表示君臣懈怠政务,国是日非。“单车狐搰”句,隐括一典故、一成语,描写当今仕途,豺狼当道,施行善政,徒劳无动。单车,典出《后汉书·张纲传》,汉顺帝汉安元年(142),朝廷派遣八使到各地巡视,张纲独独埋其单车于洛阳都亭,曰:“豺狼当道,安问狐狸!”狐搰,《国语·吴语》载吴地谚语:“狐埋之而狐搰之,是以无成功。”措,挖出。后代成语“狐埋狐搰”,就是说作事难成的意思。本词在铺写了明末的军事、政治形势后,接着用“念山河百二”四句,写出词人的忧患意识。“山河百二”用《史记·高祖本纪》的成语,意谓形势险要,有二万人把守,可以抵挡百万雄兵。玉镡,玉制的剑首,本词以局部代全部,指宝剑。“玉镡罢手”,把宝剑放下来,是说明朝武备松弛。词人忧念我国北方虽有险固的山河形势,但当时朝廷上阉宦干扰政治,放松武备,象自己担任兵部尚书,亦被排挤回乡,造成国家濒于危亡、社稷濒于倾覆的局面。“都付与,中流楫”,一切忧虑,都将付与中流击楫的誓言之中。

本词在艺术构思上最大的特色是:词人纯熟地运用对立联想进行谋篇布局,上下片词意比照呼应,构成了意象群的强烈对比,成功地抒写自己在国事日非的关键时刻的报国壮怀。下片“快得熊罴就列,更双龙陆离光揭”,单刀直入地写出自己欲重新为国效力的愿望。熊罴,指雄武的军队,陆云《南征赋》:“乃有熊罴之旅。”双龙,指双剑;陆离,光采夺目,屈原《离骚》“长余佩之陆离”。词人期望重新手握光采耀眼的宝剑,带领军队。这里的词意,与上片“玉镡罢手”对应。“一朝推毂”三句,是说国家的辅弼大臣,一旦被选拔重用,将是万方称快、百年少有的盛事。推毂,提拔重用的意思。这三句是紧承“快得”二句而来,但比它们更深进一层,因为词人想象被推毂的人,除自己“双龙”在手,“熊罴就列”,能施展抱负以外,还应有“几人”共同来挽救明王朝的命运。“玄菟新陴”以下三句,连用三个地形险要的关塞:玄菟、卢龙、贺兰山,表现国家的边防得到巩固,可以阻遏清兵的侵扰。这三句,与上片“山河百二,玉镡罢手”暗合,从相反的方面说明险固的山河还须有“真豪杰”率兵御敌,才能发挥它们的要塞作用。为此,词人从心底发出“看群公撑住,乾坤大力,了心头血”的欢呼声,国家正须赖着诸位建立功勋的荩臣大力支撑,自己也了却了心头宏愿。结尾的“群公”,与词的起句“几人”遥相呼应,在对比中,表达词人期望出现能挽救国家命运的真豪杰的政治理想。

本词是词人襟怀、抱负、心态、豪情的自然流露,词中交织着他的浩叹、忧念、自信、期待、激情、欢欣,横放杰出、矫矫不群。从“玉镡罢手”、“快得熊罴就列”、“一朝推毂”等词句分析,本词当是孙承宗免职还乡以后写的作品。词中充满着忧患意识,表现出重携双龙、效力边陲的壮志,这与南宋爱国词人的情思是一脉相承的;豪迈雄放的气概,也明显地继承了南宋辛派词人的风格特征和艺术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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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咏游丝

落花天气初晴,随风几缕来何处?飘飘冉冉,悠悠飏飏,欲留还去。雪茧新抽,青虫暗坠,檐蛛轻度。看垂虹百尺,萦回不下,似欲系、春光住。

凭仗何人收取,付天孙、云霄机杼?浮踪浪迹,忍教长伴,章台飞絮?惹起闲愁,织成离恨,万头千绪。望天涯尽日,柔情不断,又闲庭暮。

此词专咏“游丝”,别有风趣。全篇隐喻生动,比拟贴切,形象感人。

“落花天气初晴,随风几缕来何处”,先明气候,是天气初晴;而“初晴”一语与“落花”联系起来,已明示其时是风雨落花季节。也正因久阴初晴,故几缕游丝随风飘至,尤觉珍奇。“来何处”一问,突设悬想,既开启思路,又为全词抹上空灵神秘的色彩。“飘飘冉冉,悠悠飏飏”八字,四重复叠,将游丝降临人间时的飘忽婀娜、轻悠跌宕的仙姿临摹得维妙维肖,刻画得淋漓尽致。“欲留还去”,以拟人手法赋予游丝去留意志,进一步渲染游丝降临的珍贵。“雪茧新抽,青虫暗坠,檐蛛轻度”,连用三个比喻,皆以活生生的生命喻其形体神姿,在对游丝婉美神态的欣赏的同时尤生怜爱之心。“看垂虹百尺,萦回不下”,再作形容,将游丝夸张为垂挂的百尺长虹,何等壮观!而其萦回不下,徘徊天际,又何等缠绵!“似欲系、春光住”,收束上片,韵味无穷。写游丝欲系春光,其实质是作者惜春之情的显露。

下片“凭仗何人收取”,与上片“随风几缕来何处”呼应。游丝随风飘至,词人顿生“来何处”之奇思,而游丝飞临人间,欲留还去,故词人又生“何人收取”以“付天孙、云霄机杼”之妙想。词境向神话拓展,益觉空灵神奇。欲将人间常物之游丝付与织女天机织作天际云霞,无疑增添了人们对游丝的新的高层次的审美感受。“浮踪浪迹,忍教长伴,章台飞絮”,又荡回人间,寓意深密。“章台飞絮”用“章台柳”故事。孟棨《本事诗·情感》载:唐代韩翃有姬柳氏,安史乱,两人奔散,柳出家为尼。韩为平卢节度使侯希逸掌书记,使人寄柳诗曰:“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亦应攀折他人手。”后柳为蕃将沙叱利所劫,虞候许俊以计夺还翃,二人重得团圆。由此可见,词人以浮踪浪迹的游丝长伴章台之柳絮,点出人生离别之苦。织女机杼,已含与牛郎相别之怨,章台飞絮,尤增韩、柳相离之恨,天上人间,共此离恨,而游丝萦回其间,使人更生悱恻之情。“惹起闲愁,织成离恨,万头千绪”,再由游丝生出,阐明词旨。眼前闲愁,皆因游丝惹起,万般离恨,也由游丝穿织而成,而前面游丝“飘飘冉冉,悠悠飏飏”、“垂虹百尺,萦回不下”的形迹画面,至此皆凝入词人心中,词意混茫,词情曲致。“望天涯尽日,柔情不断,又闲庭暮”,收束全篇,“天涯尽日”,极迢递之观,“柔情不断”,极绵婉之情,“闲庭暮”,极寂寞之境,合此三重意象,使人于静寂中顿觉惊心,于中止处领悟余想。

词由游丝之咏到词人自伤,中经跌宕萦回,思绪完密,构撰奇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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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从商帅国器猎于南阳,同仲泽、鼎玉赋此

少年射虎名豪,等闲赤羽千夫膳。金铃锦领,平原千骑,星流电转。路断飞潜,雾随腾沸,长围高卷。看川空谷静,旌旗动色,得意似、平生战。

城月迢迢鼓角,夜如何?军中高宴。江淮草木,中原狐兔,先声自远。盖世韩彭,可能只办,寻常鹰犬?问元戎早晚,鸣鞭径去,解天山箭?

这是一篇借赋田猎、赞颂本朝名将的作品。王渥有同调作品写此次围猎盛况。词序中提到的仲泽,即王渥。鼎玉,即王铉。商帅国器,即完颜鼎,字国器,曾镇商州。南阳,今属河南。据缪钺先生考订,此词作于正大三年丙戌(1226)(《冰茧庵丛稿·<遗山乐府>编年小笺》),是年遗山三十七岁。

词一开首便盛赞完颜鼎少年时即能射虎,英名盖世,有汉代飞将军李广的射技与韬略,随便射出几箭,猎获的野兽,便可供上千条大汉饱餐一顿。《史记·李将军列传》载李广曾居蓝田南山射虎,为右北平太守时“射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视之,石也”。“赤羽”,赤羽箭。“千夫膳”,语出杜甫《故武卫将军歌》:“赤羽千夫膳,黄河十月冰。”遗山用杜甫陈句,夸奖完颜鼎武艺高强,膂力过人,典故活用,自然贴切。“金铃锦领”三句,赞扬他统领的骑兵部队驰骋追猎于广阔平原,有如流星掠空,雷劈电闪,轻捷迅猛,气势不凡。“路断飞潜”三句,从宏观的角度,概括描绘射猎的情境,突出围猎包围圈的严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全被堵截,无路可逃。马蹄蹴起漫天尘雾,把长距离的包围圈,一直从地面拉到半空,形成一堵巨大无比、既高且长的雾埃围幛。此种场景,分外壮观。词人将平地围猎的描写淡化,着力刻划尘雾飞扬的空间景象,使场面有一个第三维度的空间展示,这是他体验了生活,又善于观察,并善于将观察到的情景艺术地加以表现的结果。“长围高卷”,著一“高”字,境界全出,乃未经人道语。“雾”“腾”而“卷”,这一动态画面,造成风云变色、乾坤翻覆的画面效果。词中虽未具体写勇士怎样与野兽搏斗,但透过这“长围”的雾阵,搏斗场面尽在读者想象之中。下文“看川空谷静”作一顿挫,将沸沸扬扬、“星流电转”的气威声势一笔收尽,表现出狡兔死,飞鸟尽,可猎获的动物业已射杀无遗的场面,再用风中猎猎抖动的旌旗衬托之,一静一动,相得益彰。又结以“得意似、平生战”,点明将士们凯旋时的心理,也揭示出围猎的军事演习目的。上片从围猎的总指挥写起,脉络分明地概括了射猎的全过程,略去具体场景的人物和细节,大笔泼墨渲染,突出了完颜鼎及其麾下将士们充沛的豪气和飞扬的神采。

下片写猎后军中夜宴,并借题发挥,陈述自己对完颜鼎所寄予的安邦定国的厚望。明月照古城,呜咽的鼓角声播向远方,夜色已深了,可军中正在大摆庆功筵席,饮酒吃肉,好不痛快。词人由此想到,这样的军威,足以使南方江淮一线驻防的宋军和北方中原地区占据我大金王朝部分领土的蒙古军惊骇不已。“江淮草木,中原狐兔,先声自远”云云,不啻是将敌国视为“猎场”、将敌军视为“猎物”了。“盖世韩彭”三句,更赞扬完颜鼎象当年辅佐刘邦打天下的盖世英才韩信、彭越一样,是统领三军的帅才,岂是樊哙等只能充当别人走卒的人物!“鹰犬”,喻受人驱使的走卒。打猎须鹰犬帮忙驱赶猎物,故词人由打猎想到“鹰犬”,由“鹰犬”想到统帅“鹰犬”的将帅韩信、彭越,又由韩、彭联想到曾经三箭定天山的唐代大将薛仁贵。“元戎”,与“元帅”同义。“早晚”,何时。末三句谓:试问完颜元帅呵,你什么时候将鸣鞭策马,直奔疆场,去实践薛仁贵当年三箭定天山的豪举呢?下片超越咏猎范围,将围猎与安定社稷的大事业相联系,寄寓了词人“每饭不忘社稷”的高尚责任感和民族自强精神,见解高卓,境界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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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登邯郸丛台

春风赵国台荒,月明几照苕华梦?纵亡横破,西山留在,翠鬟烟拥。剑履三千,平原池馆,谁家耕垄?甚千年事往,野花双塔,依然是,骚人咏。

还忆张陈继起,信侯王、本来无种。乾坤万里,中原自古,几多麟凤?一寸囊锥,初无铦颖,也沾时用。对残灯影淡,黄粱饭了,听征车动。

这是一首咏史词,通过对战国时赵国于国都邯郸(今属河北)所筑丛台(数台连聚)遗址的描绘,抒发千古兴亡之感。词人步履旧迹,缅怀古事,明写历史人物,暗喻胸中抱负。

词的上片,分三层咏怀古事。起句“春风赵国台荒”,先概见所咏之事,总括全篇。次句“月明几照苕华梦”,写赵武灵王事。《史记·赵世家》载:“王梦见处女鼓琴而歌诗曰:‘美人荧荧兮,颜若苕之荣。’”“苕华梦”即指赵武灵王梦见“颜若苕苕之荣”的美人之事,喻帝王奢糜生活,与前句对照,明将美人之梦与国破台荒联系起来,寓意刻挚;而冠以“月明几照”,进而拉开时空距离,于千古兴亡的历史系带上,照出无数苕华之梦,照亮虚无梦境之深层,词人思绪亦随之深入。“纵亡横破”,转入第二层,再阐兴亡之理。当日合纵连横之雄图大略,今复何在?无非“亡”、“破”而已,二字力重千钧。随纵亡横破,古赵国固荡然无存,而灭赵之强秦又安能久存?“西山留在,翠鬟烟拥”,回旋一笔,人事纷争皆随苕华之梦而去,唯有西山仍在烟云拥簇中如翠鬟高耸,迷离山色尤撩人浮想。“剑履三千,平原池馆,谁家耕垄”,又出一层,咏平原君事。平原君,原名赵胜,赵武灵王子,惠文王弟,封于东武城,三任赵相,与齐孟尝君、魏信陵君、楚春申君为四公子。惠文王九年,秦围赵都邯郸,平原君用毛遂计盟楚、救魏、破秦、存赵。“剑履”,示其名尊位显,古时帝王赐大臣特殊礼遇,佩剑朝见谓之“剑履上殿”;“三千”,指平原君食客三千人。此极写其当日豪阔之情状。紧接以昔日“平原池馆”与今日“谁家耕垄”对照,在巨大的时空跨度和跳跃的意象剪辑中进溢出强烈的盛衰之感,化用刘禹锡“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乌衣巷》)诗意而沉重刻挚过之。三层古事写毕,则以“甚千年事往,野花双塔,依然是,骚人咏”总束上片,对“千年事”只将“野花双塔”轻描而过,同时又以“骚人咏”贯注强烈的主观情感,充分体现出怀古诗中客观自然的淡化和主观意绪的强化并行交互的普遍的心理历程。

词的下片突发新思,由被秦所灭之古赵国联想到亡秦的英雄。“还忆张陈继起,信侯王、本来无种”,“张陈继起”,指秦末陈胜起义,秦二世元年七月,陈胜与吴广率戍卒九百人在蕲县大泽乡揭竿而起,占领陈地,陈胜自立为王,国号张楚。“信侯王、本来无种”即以千古史实确认陈胜当日所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紧接“乾坤万里,中原自古,几多麟凤”,拓开视野,展露襟怀。“乾坤”句状神州大地空间之广袤;“中原”句写华夏民族时间之亘古;“麟凤”喻治国雄才,冠以“几多”,已明见千古人才之少。而与前片对照,救赵自全的平原君、倾覆强秦的陈胜,无疑是麟凤之才。钦羡之中尤含自负之意。“一寸囊锥,初无铦颖,也沾时用”,《史记·平原君传》:“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囊锥”喻才智终难埋没;“铦颖”,锐利的锋芒;“时用”,指政治作为。即使“一寸”小锥,亦能发挥一定作用,况天下大才,又岂能郁郁沉埋。这里流露了具有普遍意义的人才观,再次表白词人穷善其身、达济天下的襟抱。词的结句,顺势推导,回视现实:“对残灯影淡,黄粱饭了,听征车动。”面对残灯淡影,旧迹荒凉,如同梦境醒来,一种由思古之幽情引发的勃郁亢奋之力随征车之“动”而动,慷慨激昂,于收处蓄以收不尽之势。唐人韩偓《驿步》诗“暂息征车病眼开,况穿松径入楼台”,息征车,游楼台,有一种悠闲静适之美;而王词既登荒台,又动征车,千年事往,入而复出,更显示出一种雄重飞动之美。


古典文学作品《水龙吟》原文|注释|精注|赏析 - 可可诗词网

水龙吟

 

登建康赏心亭〔1〕


 楚天千里清秋,〔2〕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3〕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4〕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5〕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6〕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7〕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8〕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9〕

 
 〔1〕本篇写于孝宗淳熙元年,辛弃疾时年三十四岁(一说写于建康通判任上,公元1168~1170)。作者曾上疏《美芹十论》,建议积极防御、作反攻的长期准备;再上宰相书《九议》,再次提出抗金和北伐建议,均遭冷遇。此词题作“登建康赏心亭”,是他登建康(今南京)城上赏心亭的登临抒怀之作。据《景定建康志》:“赏心亭在下水门城上,下临秦淮,尽观览之胜。”(《水龙吟》词调介绍,见苏轼词)辛弃疾(公元1140~1207),字幼安,号稼轩,济南历城(今山东济南)人。高宗绍兴三十一年金兵大举南侵,弃疾聚众二千,参加耿京抗金义军,次年奉表南归,曾收集义军余部万人归宋。历任建康府通判、知滁州、提点江西刑狱、浙西路刑狱、知江陵府兼湖北安抚使、知隆兴兼江西安抚使、知潭州兼湖南安抚使。其间屡次上疏上书提出抗金大计和恢复计划,并在地方任职时招纳流亡,训练军队,遭投降派所忌,被削职闲居十年。光宗朝出知福州兼福建安抚使,由于主战,宁宗朝又被削职闲居八年。南宋朝廷战和国策摇摆,积极主战的辛弃疾,时而起用,时而落职。他从四十二岁起,先后被削职闲居达二十年之久。主战派一度得势,他晚年重被起用,嘉泰三年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后知镇江府,为北伐作准备,但他反对当时主战派的冒进,又被削职,抑郁以终。词为南宋大家,言志抒怀,壮怀激烈,又风格多样,与北宋的苏轼,并称“苏辛”。其词风以豪放雄浑为主,也不乏清丽婉约之作。但有时用典过多,致使词语艰涩,词意隐晦。有《稼轩词》、《稼轩长短句》,存词六百余首。
 〔2〕楚天:长江中下游地区战国时属楚国,楚天,指江南的天空。
 〔3〕“遥岑”三句:遥岑,远山。远目,以目望远。玉簪螺髻,韩愈《送桂州严大夫》:“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皮日休《缥缈峰》:“似当青螺髻,撒在明月中。”三句意为遥望长江北岸远山,虽然美如玉簪螺髻,但陷入敌手,只能向我们提供愁和恨。
 〔4〕“落日”四句:断鸿,失群的孤雁,叫声凄楚。江南游子,漂泊江南的人。作者是济南人,故在此以游子自称。吴钩,春秋时吴国制造的一种弯形宝刀,这里指宝刀。四句写赏心楼上夕阳凄迷,孤雁声声,因故乡沦陷而漂泊的游子拔刀观看。这个意象有深长的意蕴。
 〔5〕“栏杆”三句:栏杆拍遍,典用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卷四:“刘孟节……少时多居龙兴僧舍之西轩,往往凭栏静立,怀想世事,吁唏独语,或以手拍栏杆。尝有诗曰:‘读书误我四十年,几回醉把栏杆拍。’”栏杆拍遍是怀想往事,心中感慨所致。会,领会。三句意为我在亭上拍遍栏杆,无人领会我心中的感慨。
 〔6〕“休说”三句:鲈鱼,吴地松江鲈鱼为美味。季鹰归未,典用《世说新语·识鉴》,西晋张翰字季鹰,在洛阳为齐王东曹椽,因秋风起,思念家乡吴地的莼菜羹和鲈鱼脍,便弃官回乡。三句意为别说鲈鱼正味美可食,秋风起了,怀乡的张翰辞官回乡了没有?言外之意是因怀乡而无意于美味。这个典故还可以产生更多的联想。
 〔7〕“求田”三句:求田问舍,添置田地和房产。刘郎,指刘备。典见《三国志·魏志·陈登传》:陈登字元龙。许汜与刘备共在荆州牧刘表坐,表与备共论天下人。汜曰:‘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备问汜:‘君言豪,宁有事耶?’汜曰:‘昔遭乱,过下邳,见元龙。元龙无客主之意,久不相与语,自上大床卧,使客卧下床。’备曰:‘君有国士之名,今天下大乱,帝王失所,望君忧国志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问舍,言无可采,是元龙所讳也,何缘当与君语! 如小人(备自称),欲卧百尺楼上,卧君于地,何但上下床之间也。’”三句意为求田问舍非志士所为,应受鄙视。
 〔8〕“可惜”三句:流年,岁月如流水逝去。树犹如此,典见《世说新语·言语》:“桓公(桓温)北伐,经金城,见前为琅琊时种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执条,泫然流涕。”(庾信《枯树赋》作“树犹如此”)三句意为岁月如流,风雨飘摇使人忧愁,树都老大,何况人呢。
 〔9〕“倩何人”三句:倩,请。红巾翠袖,少女装束,这里借指歌女。揾(wen),擦抹。
 
 这首登临抒怀的词作,抒写作者当时壮志难酬而国事日非的感慨,上片登高望远,遥念故土,南归以来,报国之心无人理解,以宝刀虽利而无所施展、栏杆拍遍无人会,蕴含了英雄失意的无限苦闷。下片连用季鹰辞官还乡、许汜求田问舍、桓温感叹“树犹如此”三个典故,表达了志在恢复的志士情怀。词意婉转,悲慨苍凉,用典较多而不感堆彻,是辛词的艺术特点之一。

古诗词《水龙吟》原文、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水龙吟

从商帅国器猎,同裕之赋

短衣匹马清秋,惯曾射虎南山下。西风白水,石鲸鳞甲,山川图画。千古神州,一时胜业,宾僚儒雅。快长堤万弩,平冈千骑,波涛卷,鱼龙夜。

落日孤城鼓角,笑归来,长围初罢。风云惨淡,貔貅得意,旌旗闲暇。万里天河,更须一洗,中原兵马。看鞬櫜呜咽,咸阳道左,拜西还驾。

这是一篇赋田猎的词作,写于正大三年(1266)。“商帅”,指完颜鼎(字国器),曾镇商州,故称“商帅”。当时鼎已落帅职,例为总领,屯方城(今属河南)。裕之,元好问字。他有同调作品咏此次田猎的盛况。

晴明气爽的秋天,一支骠勇的射猎队伍,驰骋在山林原野。短衣匹马的将军,英姿飒爽地行进在围猎的队伍中,他豪兴正遒,跃跃欲试,射虎南山,已视同寻常。首二句起意高拔,英风逼人。“射虎南山”,是诗家常用的故实。《史记·李将军列传》:李广居蓝田南山中,射猎。所居郡闻有虎,尝自射之。杜甫诗云:“短衣匹马随李广,看射猛虎终残年。”“西风白水,石鲸鳞甲”,通过切割的画面,展示围猎奔掠的情景,妙在不直接写奔马的疾速,而是写背景的跳跃变幻。“山川图画”作一点染,无垠的山川背景上,奔涌着一支雄悍的围猎队伍,这一壮阔的开放型画图,便展现在天穹之帷幕上了。“石鲸鳞甲”,出自杜甫“石鲸鳞甲动秋风”(《秋兴八首》之七)。据《西京杂记》:汉武帝在长安近郊凿昆明池,以习水战。“池刻玉石为鲸,每至雷雨,鲸常鸣吼,鬐尾皆动。”此处“鲸”与上文“虎”对举,以壮围猎之声威。田猎对象本无“鲸”,此写飞骑掠过旷野,看那卧伏的巨石,仿佛鲸的错觉。加之杜甫有陈句,顺手拈来,渲染了围猎现场雷鸣鲸吼的气氛,所谓“死蛇活弄”之法是也。六、七、八句通过围猎景象,想到金朝皇权浩荡、商帅武功超群,于是生发议论,赞扬此次围猎为“一时胜业”,歌颂完颜鼎礼贤下士,广置宾僚。言外溢出词人幸被邀请从猎的感激之情。“快长堤万弩”以下四句,集中写围猎的具体场景和豪壮气势。“长堤万弩”,用吴越王钱镠射潮事。钱载《十国词笺》:“吴越王钱镠筑捍海塘,怒潮激湍,板筑不就,镠乃造竹箭三千支,羽簇备具于叠雪楼,命水犀军架强弩五百以射潮。潮头东趋西陵,遂定其基。”箭弩射潮,为天下奇观,也表现了人力征服自然力的英雄之举。经这一点染,围猎那种排山倒海涌进之势,及猎手们快马强弓、叱咤风云的英武形象,便全然活跃于文字之外了。“平冈千骑”,本苏轼《江城子·密州出猎》“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词意。猎骑纵横奔驰,就象波涛席卷深秋的大地,所经之处,雉兔无遗,虎豹豺狼当然斩尽杀绝了。杜甫诗:“水落鱼龙夜。”古人认为鱼龙以秋为夜,故“鱼龙夜”指深秋节候。上片重笔写猎骑动地惊天的气势和场面。

下片写猎后情景,引发联想。悲咽的鼓角声里,如血的残阳斜照孤城,此画面有如战后的苍凉、雄浑和悲壮。“笑归来”,豁然开朗,情绪扬起。长围,战争术语,指长距离、长战线的围击或塞障包围,此指队伍庞大、气势磅礴的围猎。“风云惨淡”,描状围猎捕杀甚多,地惨天愁,风云变色。然而,将士们却志得意满,兴致勃勃。风中的猎猎旌旗,此刻已自如地舒卷,仿佛有余勇可贾。“貔貅”,传说中的猛兽,后常以喻骁勇的军队。“万里天河”以下,由射猎联想到战争。古时的大型围猎,都有实战演习性质。天河洗兵马,见刘向《说苑》:“武王伐纣,风霁,而乘以大雨。散宜生谏曰:‘此非妖欤?’王曰:‘非也,天洗兵也。’”杜甫《洗兵马》诗云:“安得壮士挽天河,净洗甲兵长不用。”词人这里是赞颂完颜鼎定能率领大军,从蒙古人手里收复北方失地,受到当地百姓的夹道欢迎。末三句即谓此也。

这首词的特点,在于大笔浓墨渲染气势声威,波澜壮阔,风云激荡,天地变色,鱼惨龙愁。整篇作品勃动着一种阳刚之气,充溢着饱满的雄性之美。作者选择新的视角表现经过自我过滤后的生活场景,对强化作品主题、表现作家人格与个性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化用陈句,也恰到好处;典故活用,以少胜多,亦是此词一大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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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鸿沟定约东归,又谁遣、赤龙回指?青娥舞罢,重瞳饮泣,断肠声里。半壁酸风,两淮寒月,古今兴废。眇乌江满眼,惊涛卷雪,分明总是英雄泪。木末招招舟子,载何人、断烟流水?平沙尽处,青山数点,江东千里。长啸风前,无人会我,登临此意。但黄芦古木,夕阳回照,有渔歌起。

这是一首咏楚、汉之争的登临怀古词。

上片三层。“鸿沟定约东归”以下五句为一层,咏史,叙述英雄项羽战败自刎之事。据《史记·项羽本纪》,项羽与刘邦会兵于河南荥阳,项羽兵疲食绝,刘邦兵盛食多。于是楚、汉相约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为汉,鸿沟以东为楚。项羽放还被俘的刘邦父亲妻子,引兵东归。后刘邦听信张良、陈平之计,联合淮阴侯韩信、建成侯彭越,背盟击楚,围项羽于垓下,最终逼迫项羽自刎乌江。鸿沟,水名,在今河南省中牟县,系古汴水的支流。赤龙,指刘邦。传说刘邦长相高额而龙颜,醉卧时,其上常有龙出现。又刘邦断蛇著符,旗帜上赤,史称汉朝为火德,故词人此处以赤龙指刘邦。起二句是说,楚、汉既已盟约划鸿沟为界,项羽引兵东归;哪里料想得到刘邦背盟挥兵追赶呢?一起即简单概括出楚汉战争的后期形势,已然流露出对项羽的同情以及对刘邦的谴责。“青娥舞罢,重瞳饮泣,断肠声里。”青娥指项羽的宠姬虞姬;重瞳指项羽,传说项羽一只眼里竟有两个瞳孔,与上古时的圣人舜一样。司马迁甚至还怀疑项羽是舜的苗裔。项羽被围垓下,半夜四面皆楚歌。项羽夜饮帐中,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姬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美人起舞,英雄挥泪而歌,其场面悲壮可知。“断肠声里”,与下片“无人会我,登临此意”乃从宋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词“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拦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化用而来。上片至此,已写出乌江古战场的历史,也勾勒了英雄项羽的最终悲剧。于是词人发出千古浩叹:“半壁酸风,两淮寒月,古今兴废。”酸风,寒风吹眼使人眼酸流泪,语出唐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两淮,指淮水以南长江以北的狭长地区,旧分淮东、淮西,故称两淮。乌江在这一地区南部。古有兴衰,今有兴衰,唯有大自然的风和月永恒不变。但在词人眼中,这里的风月都染上了凄凉的色彩:东南半壁的风令人眼酸,两淮古战场的月令人心寒。前一层写古战场之事,这一层则写古战场之景。在人事兴衰存亡和自然永恒不变的比映之下,传递出心底深层无尽的悲怆。歇拍三句:“眇乌江满眼,惊涛卷雪,分明总是英雄泪。”眇,遥远细小的意思。词人借苏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中字面,想象乌江冲天雪浪都是当年项羽饮恨的泪水,同时也传达了自己千古之下为失路英雄抛洒一掬同情之泪的怀古幽情。

下片继续展开对登临所见风景的描绘。“木末招招舟子,载何人、断烟流水?平沙尽处,青山数点,江东千里。”这一层承上片意脉而下,写江上所见。“招招舟子”语出《诗经》:“招招舟子,人涉昂否。”(《邶风·匏有苦叶》)意思是说江上摆渡的船夫招呼着人们,别人皆争相上船摆渡而我独不上船。词人置身高处,从树梢间看见江上船夫挥手招呼,也不知载着何人摆渡远去。此情此景,令人忆及当年项羽兵败逃至乌江水边,乌江亭长泊舟对项羽说:“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项羽无脸见江东父老,含笑自刎,临死犹不失英雄气概。宋代女词人李清照曾有诗云:“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夏日绝句》)当时宋王室在金兵的进攻下,仓皇南渡流亡,李清照歌颂项羽,实际上是指斥朝廷的无能胆小。我们再看杨载这首词,他也歌颂了项羽,但有没有借古讽今之意?如果有又指的什么?“长啸风前,无人会我,登临此意!”果然,词人作了肯定的回答。我们无法指实词人彼时彼刻的“登临意”,只能大致推测,也许是感伤南宋政权灭亡,元朝统治者入主中原和南方。词人生长于南宋故都杭州,虽然幼年之时,南宋已亡;但在后来的岁月中他曾交结许多前朝遗老逸民,对南宋怀有一定的感情。以失败的楚王项羽象征亡宋,寄托对汉族政权的怀念,对兴废盛衰的喟叹,是很有可能的。可惜词人不愿明言,而且认为无人能够理解他的心思。千年之后,我们只能作如此猜测了。歇拍三句“但黄芦古木,夕阳回照,有渔歌起。”以景作结,透出一丝在历史长河面前无可奈何的悲哀。黄芦古木,荒凉野生之植物;回照夕阳,象征生命或事物的迟暮。“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宋陈与义《临江仙》词),以往轰轰烈烈的壮丽历史画面,到头来终不过成为渔樵闲话,历史就是如此无情。全词写得苍凉沉重,感情真实,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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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辛弃疾

登建康赏心亭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辛弃疾举义南归宋室十年间,一直投闲置散,不得一遂报国之愿,在建康通判任上,年方而立的他是很苦闷的。城西有赏心亭下临秦淮,与白鹭亭相连,以扼淮口,乃金陵设险之地。在秋高气爽的黄昏登高北望,令人感慨无端,心兵大起。建康所在的长江中下游战国时属楚国,亭上纵目首先感受到的是楚天辽远空阔,秋色无边无际,大江东去消逝在天的尽头。首句先点“楚天”“清秋”,然后有意识将“天”“秋”二字重复一次,这是染笔:“水随天去秋无际”,词人笔下景色是展开的、扩张的,将兴起浩茫的心事——“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这是典型的倒装句法,意为:放望远山,其状如玉簪螺髻,可惜此刻只献愁供恨,引起我满脸烦恼,又焉能“赏心”!“献愁供恨”固然是拟人的手法,“玉簪螺髻”何尝又不是如此,而且俨然把河山比成红妆素裹的佳丽,与词尾的“红巾翠袖”遥相映带。联系苏东坡《念奴娇》里的“小乔初嫁”、毛泽东《沁园春》里的“江山多娇”,可悟壮词摄取风韵之一法。以下七句从“落日楼头”直贯到煞拍,如在散文只是一句,即“(在)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无人会(其)登临意”,中间着不得句号。然而“江南游子”这一最不能顿断的地方,按律恰恰是押韵断句的关纽所在,这样的处理,使得歌者到此虽然照例换气,听众却敛声屏息静候其下文,直到把“无人会,登临意”唱完,悬念才松放下来,感到十分够味。这种在散文为常的写法,一到词中就变成大胆的创举和精采的奇笔。“以文为词”的奥妙,正要从此中去体会。词中的“江南游子”当然不是别人,而是辛弃疾本人,一个从沦陷区南下的义勇军将领,此刻他的情怀,应比王粲登楼激烈十倍。吴钩本是杀敌武器,却闲置腰间,抽出来看看,引出的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苦恼。据《渑水燕谈录》载,刘孟节其人落落寡合,胸中郁结,常吁唏独语,或用手拍栏,以求发泄。“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二句寓强烈的思想感情于平淡的叙写笔墨,耐人玩味。“无人会,登临意”写出了作者的一颗爱国心得不到理解和支持的苦闷。
 虽有一官半职,却不能有所作为,是从来志士最难堪的处境,倦宦之心多由此而生。《晋书》传载张翰字季鹰,在洛阳作官时,因秋风起而想到家乡苏州土特产菰菜莼羹鲈脍等,便拂袖弃官而归。眼下正是秋风劲吹时候,词人不免也有弃官归去的念头,然北方的家园回得去吗?“休说”云云,意味是十分痛楚的。就算是归得去吧,自己又能够抛弃国是而不问,甘心作个求田问舍的凡夫俗子吗?那可是要招豪杰白眼的。《三国志》去看望陈登,陈对许冷淡,让他睡下床,而自己踞上床。许汜一直耿耿于怀,刘备知道了教训他说:今天下大乱,君有国士之名而求田问舍,言无可采,如换了我,就让你睡地下,我自己卧百尺楼上。辛弃疾词多用三国事以譬时局,刘备孙权都是他景仰的英雄,此词中用许汜事表明自己不能心安理得地归隐,怕遭到来自刘备那样的抢白,具有很强的责任心。归去既不忍,留下又无用,虽然尚属壮年,但深恐岁月虚掷,时不我待。《世说新语》载桓温北伐过金城,见昔日手种柳树已粗数围,不禁叹息道“木犹如此,人何以堪!”词语用其上句,意则兼有下句。这样无可奈何,即使是对酒当歌,也未必能取畅于怀。“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到底也有英雄气短的时候。“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词的结句忽出旖旎字面,莫非词人颓唐到要和柳七似地“且凭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么?须知这止是气短的话。从别一面说,要解释男子汉感情的郁结,一百个男朋友,有时真不如一个好女人,又并非一味儿女情长也。
 《水龙吟》在慢词调中很有特色,除上下片发端为长句,一般以四字句为主,三句一群,煞拍的一韵以一字领起,末句作“上一下三”结构,以见拗折,语调颇具文趣,故稼轩乐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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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次韵章质夫杨花词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 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这首和词作于元丰四年(1081)苏轼贬官黄州时。章楶字质夫,福建浦城人,曾与苏轼同官京师。当时章质夫被命为荆湖北路提点刑狱,作了一首咏杨花的《水龙吟》寄给苏轼。苏轼作了这首和词并复信称赞章质夫的杨花词“绝妙”,“本不敢继作”,但想到章质夫在杨花飞落时出任提点刑狱,“四子闭门愁断,故意其意,次韵一首寄之。”(《东坡集》卷五十二)可见,苏轼的这首词是借杨花的“抛家傍路”来写章质夫的妻离子别,是一首抒发离情别恨的词。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十分准确地把握住了杨花的特点。杨花既没有芬芳的气息,也没有艳丽的色彩,更没有迷人的姿态,因而说它“似花还似非花。”落花是会有人同情的,而杨花似花而又非花,所以无人怜惜,任凭它飘来荡去。首二句还只是正面描写杨花,接下来“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三句,已不局限于对杨花的客观描绘,而是开始赋予杨花以人格和感情,出现了朦胧的人物形象,为下文塑造思妇作好了铺垫。韩愈说杨花没有“才思”:“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飞雪。”(《晚春》)苏轼却反用其意,说杨花离开枝头(“抛家”),流落路旁(“傍路”),看似“无情”,却有情意(“有思”)。紧接着“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就已明确地把杨花作为思妇来写了,同时也回答了上文的“无情有思”。为什么说杨花有情呢? 你看那柔软的枝条,正象那被愁思萦绕坏了的柔肠;那嫩绿的叶片,正象那思妇困极时欲开还闭的娇眼。至此,已分不清作者是在写杨花呢,还是在写思妇。或者不如说杨花就是思妇,思妇就是杨花。因此,甚至有人认为:“‘萦损’以下六句,是写望杨花之人之情绪。”(《蓼园词选》)完全把它当作写人看了,可见人和物在作者笔下怎样地融为了一体。以上三句主要从形象上写思妇,下面“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则重在从神魂上写思妇:那随风飘荡的杨花,正象那梦中万里寻夫,突然被黄莺惊醒的思妇。这三句原本唐人金昌绪的《春怨》诗:“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但较金昌绪的诗更为幽怨缠绵,更为细腻动人。
 该词上片全用以人拟物的手法,从形、神两个角度咏杨花,使人不辨是人是物。下片作者却完全摆脱咏物的束缚,而直接抒发思妇的伤春之情。为什么“不恨此花飞尽”?这是照应开头杨花“似花还似非花”,所以落尽了也不令人遗憾。但万花纷谢,片片落花难以收拾的残春景象却令人遗憾和伤心(“恨西园、落红难缀”)。尽管如此,思妇还是忘不了杨花:“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苏轼在这里自注道:“杨花落水为浮萍,验之信然。”一夜风雨之后,早晨去寻找杨花的踪迹,它们已变成了一池破碎的浮萍。思妇不仅是在寻找杨花的踪迹,更是在追寻即将逝去的残春的踪迹。所以接着说:“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飘落的杨花多数已委身尘土,少数也随着流水飘去。在思妇眼里,杨花代表了春色,叹杨花飘落就是伤春色逝去。虽然春天已象杨花那样付诸尘土流水,但思妇对春的痴情难抑,她还要仔细寻觅春的踪迹:“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这三句原本唐人诗:“君看陌上梅花红,尽是离人眼中泪。”但经苏轼化用在这里,便不同凡响。它把前面伤春之情的抒发直接转为抒发离情别恨,使人陡然领悟到思妇伤春原是恨别,是伤别后年华易逝、青春虚度,于煞拍处点明了全词的主题,使得全词光采顿生。前人称这三句是“画龙点睛”之笔(见郑文焯《手批东坡乐府》),实在不过誉。
 刘熙载说:“东坡《水龙吟》起句云:‘似花还似非花’,此句可作全词评语,盖不即不离也。”(《艺概》卷四)确实道出了这首词在艺术上的最成功之处。不即不离,就是既不受所描写的对象的束缚,又不脱离所描写的对象。好象是咏杨花,但又不全是咏杨花,而是以人拟物,把人和物写得若即若离,含蓄蕴藉,意在言外。谁能说清作者究竟是在咏杨花呢,还是在咏思妇,只能说作者已把二者融为一体了,达到了水乳交融的艺术境界。至于全词的构思精巧,刻画细腻,语言清丽舒徐,情调幽怨缠绵,我们在欣赏时是容易体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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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画师樊少云《罗汉观瀑图》,此大龙湫畔诺讵那应真 故事也

九天垂下银虹,悄无声,向澄潭底。毒龙潜寐, 醒来便到,人间游戏。佛说降龙,戒阿罗汉,来 持半偈。到雁山胜处,龙湫瀑下,结四果,安禅 地。

十丈危崖如洗。抱龙都,苍寒水气。朝 阳光射,珠玑万斛,幻成霞绮,静极投虚,愔愔天 籁,雷霆收起。笑普陀山趾,潮音圣洞,百灵狂 沸。

 

如词前小序所示,这是一首题画 之作。樊少云即近代著名画家樊浩 霖,曾任苏州美专教授。他所画的 《罗汉观瀑图》取材于佛教故事。据朱 彝尊《书五百罗汉名后记》载: “佛 书诺俱那与其徒八百众居震旦国,五 百居天台,三百居雁宕。” 小序中 “此大龙湫畔诺讵那应真故事也”即 指“三百居雁宕”事。雁宕山位浙江 乐清县,“大龙湫”是雁宕山中最著 名的瀑布,四面悬空飞洒而下,高六十 余丈。樊少云《罗汉观瀑图》画的就 是诺俱那罗汉来到雁宕山,观看龙湫 瀑布的场景。作者据此画面,描写龙 湫瀑布的宏大壮观,借佛典故事传 说,表现了 “静极投虚”的人生哲 理。

上阕起句直绘龙湫瀑布的壮观: “九天垂下”,形容高空直泻的气 势,“银虹”壮其色彩形状。然而这 瀑布虽气势宏大,却“悄无声,向澄 潭底,毒龙潜寐”,从九天垂下后悄 无声息地沉入清澈的深潭底部,象一 条毒龙藏起来睡去,瀑布从高处泻 下,其声应轰然巨响才是,这里之所 以说“悄无声”,在契其画面,因为 绘画是以诉诸视觉为特征,此其一; 绘画当然也可以通过巧妙的艺术构 思,借助感觉移转,传达出声音来, 但本词的主旨是动中的虚静,瀑虽砰��飞泻, 而观瀑的罗汉却不为所动, “悄无声”正言罗汉心中的虚静,此 其二。下面“醒来便到,人间游戏” 是从“毒龙潜寐”的引申,为写罗汉 居雁宕张目过渡。毒龙到人间游戏, 给人间造成危害,所以 “佛说降 龙”,于是“戒阿罗汉,来持半 偈”。“降龙”用佛教故事,谓以法 力制服毒龙; 戒阿罗汉,指诺俱那; “半偈”,《本生经》谓: “诸行无 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 乐”之后半偈。《涅槃经》十四谓释 迦如来往昔八雪山修菩萨行时,从罗 刹闻前半偈; 欢喜而更欲求后半,罗 刹不听,乃约舍身与彼,欲得闻之, 故谓为雪山之半偈,亦曰雪山之八 字。”这三句是说,佛祖如来要罗汉 降龙,于是罗汉拿著佛祖的半篇偈言 来到了雁宕山。下面接写“到雁宕胜 处,龙湫瀑下,结四果,安禅地。” “四果”,佛教修行的四种境界, 《杂阿含经》: “若比丘修习七觉 分,多修习己,当得四果。何等为四 果?谓须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 果,阿罗汉果” 以上是说,诺俱那 罗汉受如来派遣,来到雁宕山龙湫瀑 下修行参禅。参禅需要静寂,在龙湫 瀑下安排参禅之地,正是闹中取静的 意思。

下阕前六句进一步详写画面上的 龙湫瀑布。“十丈危崖如洗。抱龙 都,苍寒水气”,状瀑布形势。“龙 都”即前面的“澄潭”,瀑布从高耸 的悬崖上冲刷下来,环抱深潭,溅起 水雾苍茫,寒气袭人。“苍寒”是作 者从画面得到的感觉。“朝阳光射, 珠玑万斛,幻成霞绮”,早晨的阳光 照射在瀑布上,水珠象万斛珠玑洒 落,整体看去幻化成彩霞罗绮,五彩 缤纷。这六句写瀑布形势、色彩、状 态,极为壮观。但“静极投虚,愔愔 天籁,雷霆收起”三句笔势陡转,推 出全词中心。“静” “虚”是佛家修 行的要求。佛家参禅悟道讲究摈弃一 切杂念,不受外界干扰,追求身心无欲 无念的静寂,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沉入 内心静境,那么你周围的一切便都不 再存在,成为虚空。“静极投虚”即是 说静到极处,外界的一切均为虚幻。 “天籁”指自然界的声音,这里说瀑 布关合首句“九天垂下”。因为 “静极投虚”,所以龙湫瀑布飞泻而 下的轰然巨响,变得喑哑无声,其雷 霆般的声势,也只好收起。这三句写 罗汉内心感觉,面对声势宏大的场面 安然不为所动。结合上面六句,引申 出动与静对立统一的哲理。这种对比 也说明,无论外界环境怎样,只要你 坚持内心操守,就能作到不受干扰。 最后三句,作者引普陀潮音以为反 衬。普陀山在浙江省舟山群岛内,是 东海的一座小岛,为著名佛教圣地, 以供奉观音菩萨为主。山下有潮音 洞,海水冲灌洞穴,发生轰鸣。菩萨 讲究普渡众生,罗汉重在自身修行。 然而雁宕罗汉能够做到 “静极投 虚”,而普陀菩萨却不然,它居处的 潮音圣洞,背后大海中的百灵众生, 歌舞狂沸,与“愔愔天籁,雷霆收 起”形成鲜明对照,因而三句之前, 冠一“笑”字。收篇从画面宕开,更 有力地衬托了画的主旨。

这首词以观图传达感悟到的哲 理,在画面描写中将自然景致与佛经 故事糅为一体,为全词蒙上一层扑朔 迷离的气氛。作者立足直观,开掘以 想象,写瀑布气势场面直逼目前,既 自然衔接于佛经传说,又为虚静的主 题蓄势,开合收纵之间跌宕思致,有 一种雄健洒脱的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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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落花飞絮茫茫,古来多少愁人意! 游丝窗隙,惊飙树底,暗移人世。一梦醒来,起看明镜,二毛生矣! 有葡萄美酒,芙蓉宝剑,都未称,平生志。

我是长安倦客,二十年、软红尘里。无言独对,青灯一点,神游天际。海水浮空,空中楼阁,万重苍翠。待骖鸾归去,层霄回首,又西风起。

这是一首咏怀词,却以写景开头。吴衡照《莲子居词话》说:“言情之词必藉景色映托,乃具深宛流美之致。”此词正是如此。“落花飞絮茫茫”。写的是暮春景物。落花飞絮乃美好事物衰歇景象,吟咏它们常寄予绵邈深长的愁思。如秦观: “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 (《千秋岁》)苏轼“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 《水龙吟》)。次句“古来多少愁人意”,“愁”字,奠定全词抒情基调。“游丝窗隙,惊飚树底,暗移人世”三句中,“游丝”谓飘动着的蛛丝,“惊飙”指疾风。暮春时节,加上惊风,落花飞絮自会“茫茫”一片,落花如雨,飞絮满天,春天行将结束。“暗移人世”字面上是指节序更替,词人却别有深意地用了 “人世”二字,显然,衰落颓败的不只是明媚鲜妍的自然景观,也还包括整个人间世界,还透射时代的折光。词人生当末世,鸦片战争后,几千年闭关锁国的封建王朝“忽喇喇如大厦倾”。辛亥革命虽未爆发,但时局变化已在暗中进行。“一梦醒来,起看明镜,二毛生矣。”这里词人由自然的节序更替而产生迟暮之感。二毛,指头发花白。潘岳的《秋兴赋·序》:“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见二毛。”岁月流逝,年纪老大,而壮怀难伸。所以“有葡萄美酒,芙蓉宝剑,都未称,平生志”,说明词人胸怀伟略,却报国无门。“萄葡美酒”句,语出唐诗人王翰《凉州词》 :“萄葡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芙蓉宝剑”见《越绝书》 :“客有能相剑者,名薛烛。王取纯钩示之,薛烛手振拂扬,其华率如芙蓉始出。”词人期望能立功报国,但“都未称,平生志”。“称”,满足。国家多事之秋,呈现在词人面前的是官贪吏污、腐败黑暗的社会。戊戌变法失败,词人也被罢职,不久又亡身海外,故平生报国之志,一概付之东流,可悲可慨。

下片意脉关连。“我是长安倦客”,用唐代马周久客长安之典,明显道出对官场生活的厌倦。“二十年,软红尘里”,综括京都华贵生活。“软红”,指都市的繁华。语出苏轼《次韵蒋韵叔钱穆父从驾景灵宫》诗:“半白不羞垂领发,软红犹恋属车尘。”东坡自注:“前辈戏语,有西湖风月,不如东华软红香土。”文廷式光绪十六年(1890)中进士,曾官翰林侍读学士,虽未曾有马周以布衣为宰相的殊荣,却也曾蒙朝廷赏识,一度受到重用。在这内忧外患深重的岁月,清廷一切内部的积弊矛盾都已暴露无遗。同时代作家吴趼人《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便有深刻形象的揭露。这二十年里,词人身在朝廷,比之吴趼人对积弊情况应当更为详悉,失望自亦更甚。“无言独对,青灯一点,神游天际”三句,写倦极词人,神游八极的驰想,而眼前却仅有青灯一盏。青灯,即油灯,其光青荧。陆游《雨夜》诗: “幽人听尽芭蕉雨,独与青灯话此心。” 默默无言,青灯独对,一幅寂静孤单的画面,词人的内心世界并不如此。“神游天际”一语透出个中消息。这里运用了游仙诗手法。词人的思想早已遨游于“海水浮空,空中楼阁,万重苍翠”的境界,显然,这个境界是海市蜃楼,乌托邦国。贺裳《皱水轩词筌》说:“凡写迷离之况者,止须述景。”这里海水迷空的景象,正是词人迷惘失落的内心世界的写照。两次鸦片战争,随后的甲午战争等等,打破了文廷式等旧知识分子的传统观念,但新的思想尚未成熟。词人深感对现实的失望,却又找不到出路。改良主义曾使他寄予很大希望,但这种希望不久也归于破灭。“待骖鸾归去,层霄回首,又西风起。”这又是一种失落感。不仅理想国不复存在,即使乘鸾驾凤,神游天外,但只要回首看一看人间,不又是一派秋风萧瑟景象!

这首词写的是报国无门,回天无力的苦闷情愫。归到世外桃源去,他欲了尘缘,又用世之心未泯,心境颇与李白《行路难》相近,同是穷途末路的咏叹,所不同的,李白生当盛唐,而文廷式则身沦末劫。李白“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关心的是个人进退出路,文廷式关心的是国家的安危,民族的兴废。叶恭绰评这首词: “胸襟气象,超越凡庸。” (《广箧中词》)可谓知言。

这首词写得沉郁蕴藉,“暗移人世”四字多少感慨;“无言独对,青灯一点”二句,何等悲凉。“神游天际”,象是遨游太空,而“层霄回首”,则又堕入乱世。而词人胸存块垒,志趣不凡,或是“平戎万里”,亦或“整顿乾坤”,均尚未及明言,亦自耐人寻味。至于“空中楼阁,万重苍翠”,既现实又空虚,扑朔迷离的情愫,似清晰而又朦胧。这也正是词人所要表达的具有艺术魅力的境界。王瀣评此词:“思涩笔超,后片字字奇幻,使人神寒。” (手批《云起轩词钞》)是切中肯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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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题大鹤山人《樵风乐府》

十年雪涕神州,气酣西蹴昆仑倒。素商夜起,潜 蛟暗舞,危弦苦调。乱插繁花,时温浊酒,自成凄 悄。为一闲放汝,掉头高咏,苍茫处,无人到。

回首东华尘渺,溯题襟旧游都老。尧章歌 曲,玉田身世,最伤怀抱。占得吴城,荒园半 亩,尽堪愁了。怕茂陵他日,人间流落,有相如稿,

 

这首题大鹤山人《樵风乐府》的 《水龙吟》,是以词的形式写的词 论。大鹤山人即清末四大词人之一郑 文焯,《樵风乐府》为郑的词集。陈 锐曾为郑文焯《冷红词》集作序,其 中说: “居士于词,导源乐府,振骚 雅于微言,掩周姜而孤上,余读而爱 之,未尝释手。”由于知其人,爱其 词,因而以词来咏郑的为人和词作。

先述词人的襟怀。词起于“十年 雪涕神州,气酣西蹴昆仑倒”。郑文 焯由清入民国,“以贵公子孙羁滞吴 下”,淡于名利,“喜吴中湖山风月 之胜,侨居久之,日与二三名俊,云 唱雪和,陶写性灵。余每入其室,左 琴右书,一鹤翔舞其间,超然有人外 之致” (俞樾《瘦碧词序》)。但他 并不能超脱社会。清廷的腐败,战乱 的频繁,宗室地位的丧失,使他心炽 情沸,高歌狂啸,“举东海以为杯, 指西山而送啸。”他往往“凭高满面 东风泪,独立江亭,流水歌声,销尽 年涯不暂停” (《采桑子》) 。陈锐 说,郑文焯既为神州变乱涕泪交流, 又有着蹴倒昆仑的气概,写出了一个 失时丧势的士大夫眷念故国的情怀。

再述词人的格调。“素商夜起” 后六句写郑文焯的词风。“素商”, 秋天,亦曰素秋。说他的词如秋天夜 起,水中的蛟龙在那里舞动,哀弦上 奏出苦调。一以物为喻,一以声相 比,暗舞和苦调的意象,凝合成郑词 的沉雄气韵。有时又如乱插繁花,时 温浊酒。繁花乱插为铺采摛文,浊酒 常温乃情绪不定。郑词自成一种“凄 悄”的风格(“悄”,疑作“峭”)。 作者写郑文焯雪涕气酣,揭示了境遇 和他自身的矛盾,而于词作中表现出 的却是潜动之形,悲抑之调,从而比 较准确地描摹出郑文焯独特的个性。

末述词人的成就。陈锐认为郑文 焯的掉头高咏,无人可到。在序《冷 红词》时也说:“(郑)宏博精敏, 著书满家。出其余绪,尤长倚声。同 时词流,如中实梦湘,未之或先也。” 易顺鼎(中实)也说: “君词体洁旨 远,句妍韵美。” (《瘦碧词序》) 陈锐对郑的评价和当时人基本一致。

词的上片可以说都是述郑文焯的 为人和词作,由其胸襟延及词风,结 于总评价。下片则写自己对郑文焯感 叹。一叹旧游都老。郑文焯“日与二 三名俊,云唱雪和”,其中就有陈 锐、王鹏运等词人。陈锐觉得清室已 倾覆,旧游也衰老,这是令人“伤怀 抱”的事。二叹身历两朝。郑文焯有 能与“尧章歌曲”比美的文才,尧章 即宋代的姜夔,有《白石道人歌曲》; 可是却有着“玉田身世”。宋代张 炎,字叔夏,号玉田。宋亡入元,落 泊卖卜。郑文焯的身世和他相似。易 顺鼎也说: “论其身世,微类玉田; 其人与词,则雅近清真白石。”郑文 焯由清的名门望族,一降而为流落江 湖的平民百姓,“乞食吴门”,“行 吟菰蒲之中,与沤鹭为伍” ,这是 “最伤怀抱”的了。三叹他生活潦 倒。郑文焯只占得吴城半亩荒园,以 行医卖画为生,虽淡于名利,甘于寂 寞,可生资匮乏,也足够他愁的了。 四叹郑文焯生前不能遂其初愿,只怕 日后就象司马相如样只能留下遗稿 了。词的最后三句用《汉书·司马相 如传》典故: 长卿未死时,为一卷 书,曰:“有使求书,奏之。”其遗 札书言“封禅事”。宋代林逋诗:“茂 陵他日求遗稿,且喜曾无封禅书。” 陈锐认为郑文焯和林逋不同,而象司 马相如有遗稿。这也就是说他可能要 抱恨而终。

郑文焯处于历史转换期,不能合 于时流,同于世趋,或追怀往日清代 的荣华,或逃避现实寄情山水,有着 浓厚的没落情绪。陈锐评价其人其 词,同情他的遭遇,赞赏他的词作, 这思想感情也是不符合时代潮流的。 只是郑词也有不少写景佳作,确实 “句妍韵美”。炼字锻句上的功力, 也能给人以启发。陈锐这首词,对于 我们了解郑文焯和与他同调人的评 价,还不失有相当的认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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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汉家金粟堆空,玉花惊见天池种。并州画角,回肠凄断,清霜晓弄。世事浮云,白衣苍狗,知谁搏控?恨北平老守,南山夜猎,风雨暗,貂裘重。

总道烟霄失路,意平生、依然飞动。高城置酒,汾流澹澹,无言目送。宝剑千金,尽堪倾倒,玻璃春瓮。问波神剩借,横江组练,挽青丝梦。

这首并州书怀之作,充满了沧桑易代之感,肯定是成于金亡以后。并州,指太原。元好问自1216年避蒙古兵祸,举家南迁。过了二十四年,在金朝覆亡五年之后,才辗转回到故乡——山西秀容(今山西忻县)。其七律《太原》(“梦里乡关春复秋,眼明今得见并州”),《元好问诗文编年谱》系之于1241年。则此词之作,自不得早于是年。元好问以一个前朝的遗民,高楼对景,万感中来,故语殊凄黯。从“南山夜猎”诸语看,与词人高城对饮的,还有一位故朝的老将。词即就此生发,将胸中的块磊表现得极为沉郁苍莽。

起拍两句,写兴亡之感,衬跌有力,悲怆苍凉,令人神色耸动。“金粟堆”,在陕西蒲城,唐明皇泰陵在焉。陵寝皆空,意味着宗社的倾覆。这里借喻金朝的覆灭。“玉花”即玉花骢,为唐明皇的爱马。《明皇杂录》:上所乘有玉花骢、照夜白等。“天池”本为大海之称,这里借指名马的产地,如“渥洼”之类的水域。这两句的大意是:当金朝的社稷已荡为劫灰的时候,却意外地见到了先皇玉花宝马,怎不令人惊诧万分呢?当然,词中所说的名马,并非实指,而是对先朝老将——即与自己同游的友人——的一种暗喻。无穷悲感,并于十三字中见之。以无衬有,存亡相映,用典之妙,铺垫之巧,可谓神乎技矣。“并州”三句,由虚入实,描写周围环境:并州,点地;画角,写物;“清霜晓弄”点出时间;“回肠凄断”,则写出角声在他心头激起的感情波澜。画角,即号角,古之军乐,形如牛角,施以彩饰,故名,旧制于早晚吹奏画角,以司昏晓而整军容。在一个霜气横秋的早晨,词人携友登临,置身于并州古郡的严城之上,耳畔传来了晓角声声。一个“弄”字,将孤起的角声在霜空中轻飘轻荡的情态,表现得非常生动。“辕门画角三军思,驿路青山万里心”(刘长卿《送侯中丞流康州》),这凄清的角声,唤起了词人对往事的回忆。一种英雄末路、志士失职的壮心悲感,应和着画角的韵律,在霜空回荡,在心底翻腾。“世事”三句,承“回肠”来,写出“凄断”的原因,乃在于世路之无常,荣枯之易变。杜甫《可叹》诗“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为其所本。言市朝之更迭,犹浮云之变幻,忽如白衣,忽如苍狗,没有定准。“搏控”,“搏”字疑当作“抟”。抟控,犹驾驭、主宰之意。许有壬诗:“亭亭凤宁山,形势若飞动。胡为不飞去,仙真此抟控。”与此正同。作者对生活中的苍黄变化,特别是对煊赫一时的金王朝的骤然澌灭,感到难以理解,于是就发出了“到底是谁在主宰着一切”的疑问。“恨”以下四句,对落魄老将深表同情。“北平老守”,本指李广。据《史记·李将军列传》,李广曾以罪废为庶人,夜猎南山中。后起拜右北平太守。匈奴闻之,数岁不敢犯边。然终不获大用,刎身绝域。此处借指这位老将。“风雨暗,貂裘重”,仍是困难重重,壮志莫酬之意。夜猎南山吧,偏又遇上风雨如晦的恶劣天气。破旧的貂裘被雨淋湿,更加臃肿,更难奔驰了。“貂裘”句,化用苏秦的典故。苏秦游说秦王,“书十上而不行,黑貂之裘敝,黄金百斤尽,资用乏绝,去秦而归”。此处数典合用,极言世路的坎坷,命运的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悠悠此恨,古今一例。一结苍茫,令人有无穷的悲感。

下片变沉郁为高旷,情境俱异,笔墨为之一换。“总道”二句,先抑后扬,笔力腾踔。“烟霄失路”,犹“青云失路”之意。尽管攀天翼折,而平生意气,仍昂扬如昔。“意平生”,即“平生意”之倒装。这是为了调平仄的原故。“飞动”,昂扬之意。身处逆境而志不沮丧,具见胸次之坦荡与洒脱,是很难得的。“高城”三句,转写流经城东之汾河,取神于静寂,适与前面之“飞动”意趣相对映。“澹澹”,安静貌。汾河止息了它的咆哮,置酒高城的登览者无言目送着它静静地向东流去。作者设计了这样一个无声的静寂场面,是为了更好地表现内心的激烈情绪。此时无声胜有声。国运如此,纵有济世安邦之文韬武略,尚何可为?!尚何可言?!“宝剑”三句,语又一转,故作豪纵,以求解脱。“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太白之豪举;“论槛买花,盈车载酒,百琲千金邀妓”,柳永之风情。此则以千金佩剑,买一沉醉,虽心境之悲愉,容或不同,而放浪形骸,不为世法所拘则约略相似。“倾倒”,酒醉貌。“玻璃”,形容酒色清澄。“瓮”,贮酒的坛子。醉倒酒坛之侧,真可谓狂态可掬了。“问波神”三句,一结甚奇。是从瞢腾醉梦中引出的幻想。“问波神剩借,横江组练,挽青丝梦”,犹言:只剩下向波神去借取满江的兵马,来实现渡江之美梦了。组练,组甲、被练,本为军饰,后为军队之称。“青丝”句,出《南史·侯景传》:“先是大同中童谣曰:‘青丝白马寿阳来。’……景乘白马,青丝为辔,欲以应谣。”侯景于548年引兵渡江,551年废梁主楝,自称汉帝。翌年夏四月,被杀。景反复小人,功业不足道。杜甫《青丝》诗曰:“青丝白马谁家子,粗豪且逐风尘起。”即用其事,而以“粗豪”目之。元遗山为之赋词的老将,身世如何,不得其详。此处用典,盖亦偏于骁勇粗豪之义,非谓其人为侯景也。或许该人当年亦有挥师天堑、立马吴山之抱负欤?而今英雄坐老,霸业消沉,俯仰平生,岂能无恨?故遗山用挽梦云云来相慰藉。然而在这热闹字面的背后,我们不是可以感到他凄苦的心声吗?联翩的浮想,皆自“汾流”引出。由流水到波神,再到恢诡的梦境,如蛇灰蚓线,一一可寻,章法之谨严如此!纵观全篇,其寄情之深厚,用笔之奇矫,包举之宏富,气格之沉郁,求诸金元词中,实不多见。赵翼在谈到他的创作之所以感人时说:“以宗社邱墟之感,发为慷慨悲歌,有不工而自工者,此固地为之也,时为之也。”(《瓯北诗话》)无其经历体验,便无此等沉哀入骨、荡气回肠的作品,因为生活毕竟还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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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小楼连苑横空,下窥绣毂雕鞍骤。朱帘半卷,单衣初试,清明时候。破暖轻风,弄晴微雨,欲无还有。卖花声过尽,斜阳院落,红成阵、飞鸳甃。玉珮丁东别后。怅佳期、参差难又。名韁利锁,天还知道,和天也瘦。花下重门,柳边深巷,不堪回首。念多情但有,当时皓月,向人依旧。
 围绕这首词,有两个故事流传下来,它们都牵涉到作品的审美特性,因此我们的赏析就以它们为线索。
 其一,俞文豹《吹剑三录》:“东坡问少游别后有何作,少游举‘小楼连苑横空,下窥绣毂雕鞍骤’。坡曰:‘十三个字只说得一个人骑马楼前过。’”
 这种朋友间不无微辞的善意调侃,透露出的却是词的两种发展趋向。诗的审美表达,在历史上交替地走着两条道路:一条源于诗、骚的比兴,追求艺术语言从而整个作品涵义的多层次;另一条源于赋、说,致力于在语流中创造意象,以感性的情境取胜。前者典重,后者清新,苏、秦走的正是不同的两条道路,而这与“豪放”与“婉约”又无涉。本词即以换头句中“别后”一语绾定全篇。上片写景,系残留于词人脑海中最为关情的印象。首写分别场所,次写分别时楼中人的情态,正以惜别,故而卷帘。再写分别时天气,轻风微雨,情牵意惹。最后是分别时瞬间景象,卖花声余音袅袅,斜晖半抹,落红成阵,小院深沉,则离人之惆怅,楼中人之孤寂凄清可知。下片抒情,总言相见不易,旧情难遣,造语清浅而曲折,有一唱三叹之致。词人以全部知觉去感受生活,再以特有的灵心织成感人的意象,不断开辟审美的新界,这正是花间诸家、南唐二主经柳永而至于秦观所循的一条路线、一种词风,虽未必许为正宗,而其开拓作用却不可低估。
 其二,《苕溪渔隐丛话》引《高斋诗话》:“少游在蔡州,与营妓娄琬字东玉者甚密,赠之词云:‘小楼连苑横空’,又云‘玉佩丁东别后’者是也。”
 把与写作对象相关的词语镶嵌于词中,以隐蔽的形式传达信息,这种手法殆源于 。它之成为艺术不只在词的多义之利用,而尤其在同作品意境之融和,于普通信息之外仍能传达一种审美信息。我们看本词“楼琬”二字的嵌入。“小楼连苑横空”,绘出了所爱者居处的全景,不唯华贵,而且小巧玲珑。其居隐其人,美其居也即是美其人,这就不能不让读者联想起“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汉府《陌上桑》);或“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曹植《美女篇》);直至“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张籍《节妇吟》)等等名作,联想起小楼深院中那些聪颖、美丽、执着地追求而又往往遭际不幸的少女的形象。嵌入“东玉”的“玉珮丁东别后”也是一样。此处换头,是全篇的转捩点。它用听觉形象接上片写足所爱者之形貌,同时带出离别匆遽的风神,为下片罩上一层凄怨的色彩。词人另有《南柯子》一首赠营妓陶心儿,煞尾云:“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以残月三星隐心字,且融入意境,用冷漠的天宇陪衬人世的悲凉,也出同一机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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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鸡鸣风雨潇潇,侧身天地无刘表。啼鹃迸泪,落花飘恨,断魂飞绕。月暗云霄,星沉烟水,角声清袅。问登楼王粲,镜中白发,今宵又添多少。

刘基《水龙吟》(鸡鸣风雨潇潇)词意

极目乡关何处?渺青山、髻螺低小。几回好梦,随风归去,被渠遮了。宝瑟弦僵,玉笙指冷,冥鸿天杪。但侵阶莎草,满庭绿树,不知昏晓。

这是一首感时伤事、自抒胸臆的忧愤之作,应是刘基知遇于明太祖朱元璋之前的作品。

上片用刘表、王粲事,抒写怀才不遇的郁闷。起句“鸡鸣风雨潇潇”,象征元末的动荡不安。鸡鸣,意味着天色将晓,但风雨如晦,看不到一丝黎明的曙光。《诗·郑风·风雨》中,有“风雨潇潇,鸡鸣胶胶”之句,旧说是乱世思君子的诗。词中正用此意。次句“侧身天地无刘表”,明白点出“思君子”。刘表,东汉末年为荆州牧,当时中原混战而荆州一隅比较安宁,士民多归附之。显然,“无刘表”云云包含着作者的失路之悲。“啼鹃”以下六句,借景抒情。在古典诗词里,“啼鹃”、“落花”本来就是牵愁惹恨之物,而作者偏偏又以拟人手法,写其“迸泪”、“飘恨”,正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杜甫《春望》诗)呵。“月暗”、“星沉”,进一步渲染拂晓前天色的阴沉压抑。“角声清袅”,形容画角之声凄清哀厉、余音不绝,似乎象征着作者难以平息的忧愤之情。接下来的“问登楼王粲”三句,与次句“无刘表”相呼应。王粲为建安七子之一,因董卓之乱,避难荆州,投依刘表,曾作《登楼赋》以发抒其思乡恋土、怀才不遇之忧。此处以王粲自比,感叹身世。不过,王粲登楼之日,尚有刘表可依,而作者却连这也做不到。其意之悲,更不待言。

下片承“登楼”意而来,抒写由不遇之叹而引发的思乡之愁。“极目”五句,就“乡关何处”之意,反复渲染。“髻螺”,本指盘成螺旋形的发髻,此处用来形容远山的形状。骋怀送目,乡关杳然,唯见远山,徒添惆怅,于是不得已而托之于梦。但望既不得见,梦亦不得归——“几回好梦,随风归去,被渠遮了。”渠,即人称代词“他”。这三句是说被山遮挡了梦回家园的道路。王粲《登楼赋》中,有“平原远而极目兮,蔽荆山之高岑”之句,刘词从此变化而出,然以责怨之笔写青山遮梦,更觉奇警,亦更见深哀。“宝瑟”以下,总写内心之万般无奈。“宝瑟”、“玉笙”,都不能排遣无边的愁绪,于是只有目送飞鸿,聊寄乡思而已。屋外,没阶的莎草和蔽日的庭树,更显得环境的冷清,烘托出作者心中的寂寞。结句“不知昏晓”,不仅有着关合起句、隐喻世道昏暗的作用,也透露出作者对前程渺茫的怅惘之情。

这首词通过意象的组合与环境的渲染,来表现作者的不遇之叹、失路之悲、思乡之意与寂寞之怀,有忧愤、有沉哀、有惆怅、有彷徨,寄豪雄于沉郁,是元明之际词坛上的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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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是月十九日,皓庭招集学海堂,为补重阳之会。醉后叠前韵

是谁前度登高?苍苔屐齿留岩际。兴来此日,也堪重咏,玉山蓝水。菊有花时,蝉无声后,渐疏林翠。正危阑纵目,夕阳红处,看城郭,炊烟起。

忽觉秋心浩渺,倚西风、螺杯新洗。凭高酾酒,而今只愿,八荒无事。容我蹉跎,长骑款段,少游乡里。便倾壶醉倒,山空人静,学希夷睡。

词序表明,作者于道光二十七年(1847)九月十五日偕许青皋、桂皓庭登粤秀山赋《水龙吟》词后四日,又应桂皓庭之约,补作重阳之会,並次前韵作此词。这首词上片泛写登高所见。首二句写再度登临粤秀,不禁忆起师友们前度登高览胜赋词抒怀的前景往事,而今日重九重临,诗情不减,也可以咏出大诗人杜甫《九日蓝田崔氏庄》“蓝水远从千涧落,玉山高並两峰寒”那样的佳句,以此引起下面写景之辞。景用黄花、寂野、疏林和夕阳、城郭、炊烟两句分写,这两句一近一远,一俯观一纵目,一山林一城郭,一恬静一喧闹,一疏朗清丽,一苍茫阔大,写得有特征,有变化,有概括性,而又简洁自然,有大家风范。下片即景抒情,略写怀抱,由“凭高酾酒”引出“浩渺”心事: 对国家说,但愿“八荒无事”; 对个人言,也便得以安稳优游地打发日子。“长骑款段,少游乡里”,少游,是东汉马援的从弟,他曾对从兄马援说:“士生一世,但取衣食裁足,乘下泽车,御款段马(骑着稳当迟缓的马),乡里称善人斯可矣。”(《后汉书·马援传》)“山空人静,学希夷睡”,希夷是古时著名隐士陈抟的号,五代时,陈抟隐居华山,寝处经常百余日不起,闻宋太祖登极,曰: “天下自此定矣。”宋太宗时入京师朝见,赐号希夷先生(见《宋史·隐逸传》,元人马致远有《西华山陈抟高卧》杂剧) 。词中用这些典故,来比喻对乡里优游、林泉高卧的闲散生活的向往,表明生当内忧外祸日亟的中国,一些有才能的知识分子,不遑奢望其他,仅求过太平日子也是可望而不可即。这种心态清晰地映出了时代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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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秋 声

西风已是难听,如何又着芭蕉雨?泠泠暗起,澌澌渐紧,萧萧忽住。候馆疏砧,高城断鼓,和成凄楚。想亭皋木落,洞庭波远,浑不见,愁来处。

此际频惊倦旅,夜初长、归程梦阻。砌蛩自叹,边鸿自唳,剪灯谁语? 莫更伤心,可怜秋到,无声更苦。满寒江剩有,黄芦万顷,卷离魂去。

这首词紧扣词题“秋声”落笔,景情兼赅,秋声秋情,萧然满纸。上片起二句,从风、雨两个方面写秋声。以“西风”写秋,以“听”字写声。如无“听”字,则西风自是西风,人们可以通过多种器官认识它的存在。但着一“听”字,则声音始出,笔法如同欧阳修《秋声赋》。“听”前着一“难”字,则听者的愁闷烦乱的思想情绪便见端倪。全词就以这种情绪一以贯之。“芭蕉雨”也是一种由“听”而得之的“秋声”,与“残荷雨声”意境相类。窗外芭蕉着雨,点点滴滴,如在心头,其搅扰离愁,较西风尤甚。由“已是……”到“如何又……”,递近一层,烘托气氛,渲染感情,愁人愁绪,已可概见。“泠泠”三句; 紧承起句,“泠泠”写风声,“澌澌”写雨声,“萧萧”则总写风声雨声。三句皆从“声”的角度着笔,写风雨及其变化,皆由“听”而得之。于是,秋声萧然,声声在耳,秋的气氛凄然而出。然而,这还只是自然界的秋声。“候馆”、“高城”两句,即用“疏砧”、“断鼓”转写人事上的“秋声”。我国古代秋至而捣衣,砧(捶布用的垫石)声断续,中夜不绝,再配上城头传来的时断时续的更鼓声,“候馆”(旅客寓居处,类似现代的招待所)倦旅之人,触景生情,思家念亲,不胜凄楚,故词中说“和成凄楚”。“和成凄楚”的因素,不仅是“疏砧”、“断鼓”之声,还应该有“西风”、“芭蕉雨”。这些都是“秋声”。值得注意的是,词写到这个转接处,才用“候馆”点明此词抒情主人公所处的特定位置。词的起、承处所写的风声、雨声和疏砧断鼓之声,皆由这位候馆倦旅之人听而出之。特定的环境和遭遇,酿成抒情主人的特定感情。读者至此才豁然领悟到西风为什么“难听”,为什么芭蕉雨那么难耐。上片结四句,“亭皋木落,洞庭波远”皆从“想”字出发,用一“想”字领起,是候馆之人想象之景。“亭皋木落”用梁柳恽《捣衣诗》“亭皋木叶下”句,亭皋是水边的平地。“洞庭波远”用《九歌·湘夫人》“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句意。两句皆写秋天衰飒景象。在古人看来,秋者,愁也。秋声秋景与抒情主人公的羁旅情怀相感发,这正是抒情主人公愁之所来处,而词中却说“浑不见,愁来处”,正话反说,语意婉转。词中至此才明确拈出一个“愁”字来,既是上片情绪的概括,又为下片之张本。

词的下片紧承上片结句之意,进一步抒发羁旅倦游的愁怀。“此际频惊倦旅”二句,以“倦旅”再次点明抒情主人公的特定身分,与上片“候馆”相应;以“夜初长”点明抒情主人公所处的时间,与上片“断鼓”相应;“频惊”则总摄上片诸多秋声。秋声频传,倦旅频惊,聒碎乡心,长夜难眠,以致想在梦里回归家乡,亦不可得,故曰:“归程梦阻”。“砌蛩” 句中,砌(台阶)蛩(蟋蟀)之“叹”,边鸿之“唳”,亦皆秋声。一“叹” 一“唳”,前者伤情,后者惊心。上片诸声之外,再添此二声,遂使对“秋声”的刻划臻于极致。接着用“剪灯谁语”一句正面抒发孤独寂寞之感和思乡念亲之情。至此也把候馆倦旅之人的愁苦情绪推到了极点。但词人并不罢休,而用“莫更伤心”三句,陡转一笔,一反前此所写对诸般秋声所引起的烦恼,别出新意,转入无可奈何的自慰自怜。这三句,意谓秋声虽然使人愁苦,但若无此秋声,则内心将更加愁苦难堪。转不幸以为幸,从而表现出更大的不幸。词人用这种以退为进、深入一层的写法,把内在的极度愁苦推向一个更深的层次。结句再荡开一笔,别出天地,展示给读者另一番秋的境界:寒江之中,黄芦万顷; 西风掠过,卷起了万顷黄芦之波。此情此境,使他乡游子,归思难收,离魂渺渺,似被芦波卷去。这个结句,造景空阔凄迷,追魂夺魄,更进一步开阔了词的意境,增强了全词凄楚的情调。

此词思路意脉及结撰艺术,略如上述。词写秋声,却处处写秋景。凡写“声”处皆用景; 凡写景处虽不着“声”字,却景景有声,直至最后,才在“无声更苦”句中揭出“声”字,此“声”一出,遂使全词满是秋声。故其写景,不重“色”而重“声”,词的抒情主人公虽身处深夜候馆之内,却通过“声”感受诸般秋景,且使情景相生,辗转深入,一波三折,荡气回肠。这是一种很高的写景艺术,也是一种很高的抒情艺术。同时,作者使用了深入一层的写法,使文笔顿挫跌宕,具有深刻的表现力,把抒情的手段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这首词收在《忆云词乙稿》,很可能是项廷纪羁旅江西时作,词中的抒情主人公,应当是作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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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己丑秋夜,赋角声《苏武慢》一阕,为半塘所击赏。乙未四月,移寓校场五条胡同,地偏,宵警呜呜达曙,凄彻心脾。漫拈此解,颇不逮前作,而词愈悲,亦天时人事为之也

声声只在街南,夜深不管人憔悴。凄凉和並,更长漏短,彀人无寐。灯炧花残,香消篆冷,悄然惊起。出帘栊试望,半珪残月,更堪在,烟林外。

愁入阵云天末,费商音,无端凄戾。鬓丝搔短,壮怀空付,龙沙万里。莫谩伤心,家山更在,杜鹃声里。有啼乌见我,空阶独立,下青衫泪。

况周颐论词主“重、拙、大”之旨,其所作词,颇重立意。所以,王国维曾指出:“蕙风词小令似叔原,长调亦在清真、梅溪间,而沉痛过之。” (《人间词话》附录) 况氏《水龙吟》,颇能见其长调工力。

据词序可知,这首词乃因深夜闻警而作,与社会人事(或时事) 相关,所以显得十分悲切,凄彻心脾。这是1895年(乙未) 四月,在北京宣武门外校场五条胡同所发生的事。其时,宵警呜呜,一直到天明,作者闻警,彻夜不眠,曾经想起边塞战事,但因人已老去,颇有空怀壮志的感慨。词作写这种感慨,因为不是无病呻吟,所以颇能扣人心弦。

词的上片正面描写夜深闻警的情景。“声声只在街南,夜深不管人憔悴”。谓宵警呜呜,一声声从城南传来,因为夜深人静,就听得更加清晰,但听到这呜呜的警报声,却只能让人生烦,添人憔悴。“只” 字点明,除了警报声外,没有其它声音。“不管”二字,将无情之警报声染上主观情感色彩,进一步表现其对于人的惊动。“凄凉和並,更长漏短,彀人无寐”。谓如此凄凉的警报声已是动人魂魄,再加夜长更深,这就更加让人难以排遣。“彀”,物数足敷应用曰彀,同够。“灯炧花残,香消篆冷,悄然惊起。”谓久久难眠,灯花已渐消残,焚香也已熄灭,因此,一下子被惊起。炧,指烛余。篆,本为书体名,如大篆、小篆,此处用以指弯曲如篆书之香,一称篆香。“出帘栊试望,半珪残月,更堪在,烟林外”,谓闻警惊起,步出帘栊,向远方望去,只见形状好像半个圭璧的残月,正悬挂在烟林之外。这是景语,当中用“更堪在”三字,在这纯粹是外界物象的残月上染上主观情感色彩,因而让人看了产生种种联想。这是上片,着重写景。下片抒情。“愁入阵云天末,费商音、无端凄戾”,这是过片,用一“愁”字转折,由上结“烟林外”之“残月”转向天末之 “阵云”,即堆如兵阵的云。但此时,警报之声依然凄凉劲疾。过片所写,紧承宵警,而一“愁”字及一 “费”字,却打开了人物内心世界。因此,作品自然而然地转向对于人物的一系列心理刻划。“鬓丝搔短,壮怀空付,龙沙万里。”由于闻警而观看云天,而联想到边事及自己老大无成,因此产生无穷感慨。“鬓丝搔短”,颇有杜甫“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的忧患意识; 而“龙沙万里”则点明当时所以感慨万端的具体原因。龙沙,地名。《后汉书·班超传赞》称: “咫尺龙沙” 。注:“白龙堆,沙漠也。”龙沙本为二处,都在西北塞外。一般都以龙沙为一处,泛指塞外。由此看来,作者因闻警而联想到龙沙,似乎怀有报国抱负。结合当时历史背景进行考察,可知1894年甲午战争后,国家民族的安危,对于作者不能不有所影响。这一点,作者实际上已在序文中作了交代。因此,这种影响自然或多或少地反映到词的创作中来。但是,当时的作者坐困危城,不仅不能报效祖国,而且自己已是有家归不得。“莫谩伤心,家山更在,杜鹃声里。”作者的思绪,不得不从想像中的万里龙沙,回到现实世界中来。因此,经过一夜思索,其结局是: “空阶独立,下青衫泪。”即:只有啼乌和“我” 相伴。“啼乌”紧接“杜鹃声”,结句写得声泪俱下,其悲痛情状,见诸言表。

全词所写为闻警惊起,从外界物景到人物内在心理活动,回环往复,刻划得甚为深入细致,因此,词作所体现的悲痛情感就越发显得沉重。在某种意义上讲,这首词已是一首有关时局政事 (“天时人事”) 的言事词、言志诗,在晚清词苑,处处充塞以风花雪月为主题的篇章,况氏此词,极为难得。这除了与作者提倡在词中表现大题材、抒写大感慨的词学主张,即所谓“重、拙、大”的主张有关系外,还与作者当时的切身体验密切相关。王国维所谓,“天以百凶成一词人”,还是有一定依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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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小楼连苑横空,下窥绣毂雕鞍骤。朱帘半卷,单衣初试,清明时候。破暖轻风,弄晴微雨,欲无还有。卖花声过尽,斜阳院落,红成阵、飞鸳。
 玉佩丁东别后。怅佳期、参差难又。名缰利锁,天还知道,和天也瘦。花下重门,柳边深巷,不堪回首。念多情,但有当时皓月,向人依旧。
 赏析
 春寒乍暖的时节,从楼阁下望。微雨蒙蒙的清明时节,卖花声经过。留下一片春日里的残红,于井池飞舞。
 想念佳人,自此一别后,相遇的日子一错再错。无奈脱身不得,上天若知道思念的痛苦。也会神伤吧!
 只得在思念中怀想当初相遇的地方,却又不胜伤情。只能寄相思于明月,怀念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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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登瓜步江楼

怒涛千叠横江,是谁截断神鳌足?却思当日,风云叱咤,气吞巴蜀。江左夷吾,风流顿尽,神州谁复?但茫茫睹此,江山如故,悲何限、吞声哭。正拟清游堪续,剩荒苔、乱鸦残木。伤心莫话,南朝旧事,春波犹绿。鼎鼎华年,滔滔逝水,浮生何促。指三山缥缈,凌云东去,醉吟霜竹。

瓜步山在金陵(今江苏南京)附近,词人徐之瑞登上瓜步江楼眺望,触景生情,自然会联想起六朝旧事,兴起今昔盛衰的感慨,因而写下这首《水龙吟》词。

“怒涛千叠横江,是谁截断神鳌足?”词的开端即地写景,境界壮阔,气势恢宏,诚如苏轼《念奴娇》“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一样。滚滚东去的长江,波涛汹涌,浪高如千叠山;是谁截断了渤海东戴负三山的神鳌之足,使三山失去支撑,随着怒涛在江上随波出没,忽高忽低。词人巧妙地将屈原《天问》里记载的巨鳌戴山的神话写入词中,比喻长江中的怒涛,奇想忽起,真是神来之笔。词人的思路由长江而联想到历史长河中的一段晋代历史,这种艺术构思,与宋代苏轼《念奴娇》词如出一辙。“却思当日”三句,写西晋灭吴的故事。想当年王濬镇蜀时,奉晋武帝之命,率领以高大楼船组成的水军,沿江东下,讨伐东吴。这时的王濬叱咤风云,气吞巴蜀、吴楚。不久,东吴覆亡,晋统一全国。这是晋代兴盛的时期。“江左夷吾”三句,写东晋偏安江左事。历史长河与长江水同样不停地流逝。西晋末年,五胡乱华,晋室东迁至金陵,国势日益衰落。夷吾,是春秋时期齐相管仲的名。东晋初年,温峤称王导为江左贤相,云:“江左自有管夷吾,吾复何虑!”事见《晋书·温峤传》。可惜,王导是个清谈家,并不能戮力恢复中原,所以词人慨叹:“风流顿尽,神州谁复?”这一层词意与上三句对应,写出晋代的兴衰。接着,“但茫茫睹此”三句,词人从历史的追思中回到现实人生,在瓜步江楼上所能看到的,只是茫茫的大江,青青的远山,“江山如故”,江山依旧,而人事不断变化,王朝不断更替,所以词人吞声哭泣,悲痛已极。“吞声哭”,用杜甫《哀江头》“少陵野老吞声哭”成句。《哀江头》是杜甫在安史之乱时被乱军掳入长安后写的作品,他目睹王朝危亡、国都沦落,悲恸欲绝,所以开篇就说“吞声哭”。徐之瑞运用成句,隐括杜甫诗意,表述今日的感慨,恰如其分。

下片词意在多次转折中不断展开。“正拟清游”二句,词人正打算追续前人的雅兴,登上瓜步江楼游览,不料看到的只是荒苔、乱鸦和残木,清游的兴致顿时消失。这是一个转折。既然满眼是衰败的景象,那么,“伤心莫话”三句就是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多提南朝的旧事。可是,当一眼看到那“春波犹绿”的景象,又怎能不勾引起往事的追怀呢?“伤心莫话”、“春波犹绿”二句,固然从陆游《沈园》“伤心桥下春波绿”句中化出,而它的深层情感要比陆游的诗意更为婉曲,因为陆游伤心的仅是个人婚姻恋爱失意后的情感,而徐之瑞伤心的则是国家兴亡的情思。这是第二个转折。“鼎鼎华年”三句,是第三个转折。鼎鼎,盛貌。词人年华正富,精力正处于鼎盛时期,可以有一番作为,但当他看到滔滔不绝东逝的江水,不由得产生人生短促、无所成就的苦恼。这里,暗用了《论语·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语意,增加了意象的哲理内蕴。下片从“正拟清游”的雅兴到“伤心莫话”的惆怅,进而转入“浮生何促”的喟叹,词意多次转折,自然逗出“指三山缥缈”三句,真有水到渠成之势。指,指着;三山,海上三仙山,它与首句遥应,是从“千叠山”、“截断神鳌足”联想起来的。负戴仙山的神鳌,既然被截断巨足,所以三山便在狂涛中出没。“缥缈”、“凌云东去”,都是登楼眺望江中狂涛时产生的艺术想象。词人一边指看,一边想象自身也随缥缈的三山凌云东去。“醉吟霜竹”,霜竹,是笛子。在神仙境界里,饮酒沉醉,吹奏竹笛,一种忘然世外、陶然自得之意趣,溢于言外。词人似乎觉得,只有在神仙世界里才能真正解脱今昔盛衰、人生短促这一类烦恼。

词人决不会无端兴起这种今昔盛衰的感喟的,但是全词不著痕迹,词里也找不出为何要写这首词的片言只语。当读者联系徐之瑞生活在明末清初时的处境和心态,便能心领神会到这首词的情思、意趣和旨归。全词词境雄浑超诣,含蕴无穷,绝无粘皮著骨之拙笔,深得“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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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松花江望雨

晓峰新翠飞来,锦帆半渡春江楫。恰才回首,碧罗天浮,弱云微抹。咫尺苍茫,狂飙骤卷,怒涛喷雪。讶盆翻白雨,松林转黑,红一线,雷车掣。

如此风波怎去?急回船。渡头刚歇。野炉争拥,征衫未燎、薄寒犹怯。辽日遗墟,金源旧事,断垣残堞。有当年遗瓮,土花蚀绣,听渔人说。

这首诗是高土奇“壬戌春,扈从奉天乌喇” (《清吟堂词·自序》)途中所作,收在《蔬香词》中。康熙二十一年(1682) ,词人以侍从人员身份随驾北巡,途中吟成北国春天自然风光的词六首,此词是其中之一。

词的上片,写春晓舟渡,在松花江上望见大雨滂沱的奇景。首句“晓峰新翠飞来”,写拂晓时分东曦升起,群山峰峦披上翠绿色的新装迎面飞来。这个“飞”字用得特别好,化静为动,别有神采。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呢? “锦帆半渡春江楫”,一个“春”字点明季节,原来词人在春天的松花江上扬帆航渡,行驶了一些路程。舟中看山,疑为山动。“半”,一些之意,不是齐巧一半。人在行舟之时,容易产生一种心理错觉,赋予静物以动感,好象两岸群山迎面而来。如梁元帝萧绎《早发龙巢诗》:“不疑行船动,唯看远树来”,敦煌曲子词《浣溪沙》:“满眼风波多闪灼,看山恰似走来迎。子细看山山不动,是船行”。本词所用的“飞”比上引二词所用的“走”更胜一筹,不仅说明船在江中行走迅疾,而且,赋予群山的动感更强,让它们活脱脱地飞腾起来了。这时在江上渡舟,心往神驰,该是何等的惬意! “恰才回首”以下六句写江面上空风云变化,层层递进,步步加深。“恰才”三句是仰视角度,正好一回头,就望见碧天晴空好象飘浮着的青绿色罗纱,一层柔薄的淡云轻轻地抹在它的上面。“才”,犹一也。张之翰《金缕曲》:“君去丁宁无别语,怕山灵怪我来何暮,才有伴便回去。” “咫尺”三句由仰视转入平视,停会儿,头顶上云气迷蒙浩茫,狂风猛烈地卷起波浪,汹涌的江涛前后撞击,喷发出的雪浪花飞溅入空。“怒涛喷雪”,似化用柳永《望海潮》中的“怒涛卷霜雪”和苏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句,语言精炼,意境雄奇壮美。“讶盆翻白雨”四句承上,写雷鸣电闪中的暴雨。领格字“讶”为惊奇、诧异之意。“白雨”,大雨。李白《宿虾湖》诗:“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银竹。”我们看到: 翻盆的大雨色如白练,青翠的松林变成黑魆魆的地带,电光闪闪象一根根横挂的红线,雷声隆隆在耳边迅疾滚动。这是一幅塞北春江晓雨图,画面上风云突变,雷电交加,不仅呈现出绚烂、浓丽的色彩,而且使人产生风雨、雷电巨大声音交响的流动感。如此壮观场面,怎能不叫身入其境的词人心悸魄动、惊诧万分呢?

词的下片,写回舟避雨并闻渔人语致生怀古之情。“如此风波” 三句,自问自答: 这样的暴风骤雨,惊涛骇浪,怎能冒险舟渡?只有急急返回岸边,到了渡头正好休息一阵。“野炉”三句,写上岸以后,大家争着围拢在野地炉边烤火,湿漉漉的旅行衣还没有烤干,虽然春天轻寒,身子仍然有些畏冷。“燎”,烘干之意。“薄寒”,轻寒。以下“辽日”三句转入怀古,乍看似有突兀之感,仔细品味,亦可理解,并未悖于常理。词人曾随康熙帝三临绝漠,当他渡舟遭雨,受阻在松花江边渡头之时,眼前所见是一片毁坏、残缺的墙垣,自然联想起历史上从这儿崛起的朝代的兴亡: 后梁时,耶律阿保机称帝建契丹国,后改国号为辽,1125年为金所灭。共历九帝,统治二百十年; 宋徽宗时,女真族完颜阿骨打称帝建金国,先后灭辽和北宋,1234年在蒙古和宋联合进攻下灭亡。共历九帝,统治一百二十年。“金源”,金国的别称。《金史·地理志》:“上京路,金之旧土也。国言金曰按出虎,以按出虎水源于此,故名金源。建国之号,盖取诸此。”结句点出怀古的另一个直接原因是亲耳所闻: “有当年遗瓮,土花蚀绣,听渔人说。” 意思是: 在渡头听到渔人讲的一个传说,这儿曾经发现过一瓮宋钱,瓮上的五彩画图已被泥土剥蚀,剩下了斑斑点点的痕迹。“土花”,埋在地下的古器物上长出了苔藓。梅尧臣《古鉴》诗:“古鉴得荒冢,土花全未磨。”“绣”,五彩俱备的绘画。一片废墟,一瓮宋钱,松花江边,目睹耳闻,词人对此怎能无动于衷! 身为内阁学士的高士奇自然知道大清国的历史渊源,本朝太祖努尔哈赤是女真族的后裔,金、清原是一脉相传呵! 身为康熙近臣的高士奇当然明白自己是如何发迹的,如果没有圣上的知遇之恩,怎能由一孤竖寒儒而骤致通显!因此,平素谨慎的高士奇写景、怀古、抒情,又不能无所顾忌。

通观全词,寻绎词意,这首《水龙吟》题目是“松花江望雨”,但非纯然观取胜景,写塞北春日风云突变,似在暗喻朝代兴亡、历史变迁的不可避免性。末尾通过所见所闻,在怀古中隐约透露不忘故国的淡淡情思。此词气象开阔,铸语劲健,在以和平尔雅见称的高士奇词中是难得之作。


古诗词《水龙吟》原文、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水龙吟

壬辰九月之望,吾师程春海先生与吴石华学博登粤秀山看月,同赋此调,都不似人间语,真绝唱也。今十五年,两先生皆化去,余于此夜与许青皋、桂皓庭登山徘徊往迹,淡月微云,增我怊怅,即次原韵

词仙曾驻峰头,鸾吟缥缈来天际。成连去后,冰弦弹折,百重云水。碧月仍圆,苍山不改,旧时烟翠。只长林坠叶,西风过处,都吹作,秋声起。

此夜三人对影,倚高寒、红尘全洗。珠江滚滚,暗潮销尽,十年心事。欲问青天,素娥却似,雾迷三里。剩出山迴望,灯明佛屋,有闲僧睡。

这首词上片共四句,一句一折,起伏跌宕,感情波动的幅度很大。首句一“曾”字追溯到往昔的岁月,即十五年前,其师程恩泽(号春海)偕吴兰修(字石华)夜登广州粤秀山赋词的往事。当时两先生曾立高峰之上咏词看月,逸气凌云。故开头便先赞誉人乃“词仙”,词似鸾吟凤唱,缥缈来自天际。这一句高唱入云,不同凡响。第二句却降为低徊伤感的调子,哀叹“成连去后,冰弦弹折,百重云水。”成连是春秋时人,曾携伯牙至东海蓬莱学琴,教他悟得琴中三昧,成为天下高手。(见唐吴兢《乐府古题要解》)这里以成连借喻程春海。全句谓,自先生化去之后,其词已成绝响,而今彼此天上人间,相隔何止百重云水。第三句转过来说,十五年后的今日(1847年阴历九月十五日),重访旧迹,见碧月苍山,风物依旧,似可差强人意。而第四句一个“只”字却引出绝大的转折: “只长林坠叶,西风过处,都吹作,秋声起。”景象这样肃杀,情绪如此悲凉,不禁引起读者沉思遐想:难道这仅仅是追忆亡师徘徊往迹所引发的一点怅惘,而没有更为深微幽隐的衷曲吗?

再看下片,也是四句。首句写此夜登高览月洗尽俗尘的美好感受,第二句又转为感慨,“珠江滚滚,暗潮销尽,十年心事”。这样深沉,这样悲伤。“十年心事”当然所指甚广,“暗潮”当亦有所喻,那么,“珠江滚滚”也就不止是描写眼下的风光了。第三句转写天上朦胧月色: “欲问青天,素娥却似,雾迷三里”。“欲问青天”,语带悲愤。“素娥却似,雾迷三里”,话中有刺,这却有些突兀其辞,又令人联想到南宋词人张元干“天意从来高难问”和诗人杨万里“秋日才升却雾中”等等名句,那都是政治讽刺,“天”、“日”、“雾”,所指都很明显。这些情况应该能够说明,词的表层是追忆亡师往跡所引发的怅惘,词的深层却寄托着深衷隐曲。查一查词中所涉及的年代,即1832至1847年间中国及作者身边所发生的事情,不难了解作者的衷曲乃是对国事的忧愤。在这十几年间,中国正遭逢史所未有的惨祸巨变。短短十五年中,中国落后的经济,腐朽的政治,昏顽的统治,都是日甚一日; 帝国主义侵略中国更属有加无已。于是爆发了1840年的鸦片战争,继于1842年订立第一个不平等条约,中国遂开始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词人既遭逢如此巨变,而又栖居于首当其冲的广州,那就很可理解,他那“珠江滚滚,暗潮销尽,十年心事” 的哀伤,“欲问青天”的悲愤,“素娥却似,雾迷三里”的讥刺,都是针对国事而发。“长林坠叶,西风过处,都吹作,秋声起”,客观上恰成为鸦片战争后国家形势的形象写照,说不定还是有意为之的象喻,因为当时那种形势气氛是容易感受到的。至于词的结句,“剩出山迴望,灯明佛屋,有闲僧睡”,自然也含有深意。如斯邦国,如此时势,似山僧之闲睡者,能有几人?从“剩出山迴望”句看,出山后犹自神驰寺宇,只管回望不止,表明作者企羡逃避变乱现实,惟愿得似山僧之安闲,这又是他的局限性的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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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雪次韵

一天云似穹庐,山川惨淡还非旧。兴来欲唤,羸童瘦马,寻梅陇首。有客遮留,左援苏二,右招欧九。问聚星堂上,当年白战,还更许、追踪否?

却拥重裘深坐,看飞花、乍无还有。老来拈笔,不禁清冻,频呵龟手。想见南山,少年射虎,臂鹰牵狗。暮归来,脱帽销金帐里,饮羊羔酒。

从词题看,这是一首以雪为主题的咏物词。初一研读,又感觉它不是道地的咏物词,不仅没有雪的字眼,而且除了下片第二句“看飞花、乍无还有”外,几无其他写雪的笔墨,实在令人纳闷。原来,词中咏物有此两法:一是避忌题字;一是不用正面描写,避实就虚,以题外事从旁渲染。当然,这所谓的题外,又不是不着边际,这里的分寸是“取神题外,设境意中”(清况周颐《蕙风词话》卷三)。吴存这首咏雪词运用了此法,同时也成功地把握住了这一分寸。由此着眼,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来思考这首词,一是“意”——雪的主题,一是“境”——“雪”外的事物。“雪”外的境象要始终贯穿着雪的主题。词人先写“云”,写“山川”。云,是雪所以成,所从来的世界。词人笔下的云,不是“白云一片去悠悠”,也不是“斯须改变为苍狗”,而是无边无际、浑浑黯黯。词人比之以穹庐,语本《敕勒歌》“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写出了云的沉重之势。“山川惨淡”四字,写出了在黯云笼罩之下“寒凝大地”、态度全无、生气沉息的景象。词人写云,写山川景象,也就是写雪势。我们从那天地之间、昏昏黯黯、惨淡一色的图景中不难联想出漫天大雪的形象。接着写自己的活动,从两个方面映带了雪景。“兴来”三句,写自己因雪起兴,欲骑马去山头踏雪赏梅。这里以意念的形式写出了“雪”天文人雅事之一种。这是因友人的挽留没有实施的一种,以下数句则写实施了的另一种。字面上演绎了一个典故。“苏二”、“欧九”,分别为宋代文学家苏轼和欧阳修,欧阳修有《雪》诗,苏轼有《聚星堂雪》诗,都是当时著名的“白战体”。所谓“白战体”,又称禁体物体或禁体,是咏物体的一种。创作时明确禁止使用某些描写此物所习见的形容词语和传统手法,如欧阳修《雪诗》回避了玉、月、梨、梅、练、絮、白、舞、鹅、鹤、银之类字眼,因为这些字眼可以直接形容或比喻雪花之洁白与飞扬的特征。后来苏轼作《聚星堂雪》诗时也遵从了这一禁令。苏诗中有“白战不许持寸铁”之语,就是说不凭藉这些字眼,“于艰难中特出奇丽”(苏轼《聚星堂雪诗引》)。词人借用欧、苏的这一故事,写出了自己与友人对雪唱酬的情景,不知不觉中交代此词的创作缘起。上面这两件文人雅事,设想的和实施的,都是兴由雪起,事在雪中,都紧扣住了雪的主题。下片前四、五句,依然交代自己的活动,一是看雪,一是写雪。看雪之意是遥承上片不得“寻梅陇首”而来,写雪则是就上片作诗赋雪之意加以描写。看雪导致了对雪的正面描写。“乍无还有”四字写出了雪花在高空融入惨淡云色,平入视线则可分明看见的情景。写雪,展示在我们面前的则是一幅对雪苦吟图。从词人“不禁清冻,频呵龟手”的形象中,可以感受到雪带来的寒冷。这是对雪的又一角度的描写。最后数句,勾勒出一个雪地狩猎的少年形象。词人选取了一连串潇洒的动作,写出了这位少年风华正茂、生气勃勃的少壮风采。一“想”字,标明这一形象完全出于想象。从词人心理来看,这反映了词人在感受到自己老态龙钟、诗思钝滞之际对少年豪逸之情的向往。这与前面的自我描写构成了老与少的对比。从全词的整体过程看,词人的想象又为表现雪的主题开拓了一个富于生气的表现视角。大概在词人看来,以少年风华,在雪地狩猎是雪天最有风采的事,以此景入词,也是咏雪最生动的一笔。分析至此,我们可以看出词人摄取的题外之境是丰富的,除了雪的直接条件(云)之外,大都是人事活动。这些人事活动是在一种自我叙述的自然进程中展开的。其中有客观的自我活动描述,又有即景而起的踏雪雅兴,有典实所提供的关于雪的故事,有想象中的雪天的乐事。这些,从不同的角度提供了关于雪的想象,渲染出了雪的主题。而且,这个主题表现了鲜明的个性。因为该词在虚处渲染中不仅写出了雪的情貌,更重要的是写出了雪的风雅。这是词人在“题外”所获致的雪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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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半生人海风波,谤书盈箧从文致。归来结构,且图跧伏,敢求华丽?朝暮娱人,水声山色,柳阴花气。笑彤闱紫闼,浮沉十载,更几载,成何事!

好是西成咫尺,秫田风,已飘香味。安排小瓮,从今不怕,邻翁酒贵。更筑诗坛,陪君游刃,周旋余地。但有人来问,金銮旧话,便昏昏醉。

许有壬在朝服官期间,遇国家大事多据理力争,颇遭人忌。《元史》本传载,至元初,“忌者益甚,有壬度不可留,遂归彰德,已而南游湘汉间”。此词当是他辞官归故乡汤阴(属彰德路)时所作。

“半生人海风波,谤书盈箧从文致”,开头即叙所以“归来”的原因。“谤书盈箧”用《战国策·秦策二》的典故:“魏文侯令乐羊将,攻中山,三年而拔之,乐羊反而语功,文侯示之谤书一箧。”也暗寓自己尽心国事,无罪而遭谗毁的意思。“文致”谓舞文弄法,致人于罪,指那些“忌者”对自己所干的“好事”,而著一“从”字,意为“让它去吧”,就表达了作者处逆境而无可奈何、有憾于心而又想自我排解的复杂心情。宦海多风波,醒悟之余,在旧时士大夫,最好的应付办法就是归隐田园,于是他学陶渊明之赋“归来”了。“归来结构,且图跧伏,敢求华丽?”“结构”,在这里指修造园庐,但却声明,只是想找个地方象兔子一样踡伏起来(汉王延寿《鲁灵光殿赋》“狡兔伏跧于柎侧”),故不敢追求建筑的华丽。话中牢骚很盛。“朝暮娱人,水声山色,柳阴花气”,可地方着实是不错的,自然界景物很美,足以娱人,乐此晨夕,又可谓因祸得福了。一抑一扬,总的还是说回家的好处。但是心底的不痛快仍然没有消除,随后又发作一番:“笑彤闱紫闼,浮沉十载,更几载,成何事!”有壬自泰定元年(1324)任中书左司员外郎(正六品),历升右司郎中、左司郎中(均正五品)、参议(正四品)、参知政事(从二品),到至元初(元年为1335年),大都在中书省任职,至此时辞官归里,已十年余。中书省办事机构设于宫中,因宫中旁门涂以朱色或紫色,故云“彤闱紫闼”;常年由此出入,随波逐流,故称“浮沉”。而今离开它了,回顾一下那一段生活,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再多混几年,又能有什么作为呢?上片从“风波”到“跧伏”,以归来的“水声山色、柳阴花气”与在官的“彤闱紫闼”相对照,赞颂了前者,否定了后者,把一个宦途中遭受挫折的人的得失心情写得颇为深刻。

下片写归隐后的生活,着重说饮酒与赋诗。这种身心俱闲的生活情味,在出入“彤闱紫闼”期间是享受不着的,暗中为之作一对比,承转上文。他写饮酒不写饮酒的场面,而从酿酒说起;写酿酒又从种秫说起,远兜远转,别饶风趣。“好是西成咫尺,秫田风、已飘香味”,这是说,秋收的日子不远了,田间的风已飘来秫的香味。“秫”是粘性高梁或粘性稻,可以酿酒。陶渊明为彭泽令,“公田悉令吏种秫,曰:‘吾常得醉于酒,足矣。’”(萧统《陶渊明传》)《和郭主簿》诗又写道:“舂秫作美酒,酒熟吾自斟。”从秫田飘香,到安排小瓮贮酒,虽尚未见酒,而酣饮之乐已透见其中。“从今不怕,邻翁酒贵”,二句旁敲侧击,以写其自酿之多。杜甫《偪仄行》:“街头酒价常苦贵。”而今作者不怕酒贵,因为就要能自给自足,“不取诸邻”了。这样说,好象他前此常向邻翁酒肆高价买酒。不过细细一想,也未必然,无非是加倍做些文章,“幽默”一番,以增加词的情趣罢了。如果这些话竟是生活实录,那就显得笨拙不堪了。说完酒又说诗,以“更”字连接,两者的关系便见密切,两回事又是一回事。与友朋饮酒赋诗,彼此才情富赡,下笔游刃有余。此语出于《庄子·养生主》,说是庖丁解牛,“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归家之后,“此间乐,不思蜀”,对旧日官场生活实在再没有兴趣提起。“有人来问,金銮旧话,便昏昏醉。”“金銮”,殿名。平常人所不能到而极其歆羡的地方,他却一提及在那里的旧事就要昏昏欲睡,可见真是换了一种心情了。这里的“醉”字与“睡”字是同义语,两字也是同韵,但用“醉”字,可以与饮酒之事关连呼应,意思也丰富了些。末韵反照诗酒之欢,正应仕宦之苦,章法回旋有致。

话虽如此说,但是几年以后,至元六年,作者再被召入中书省,仍为参知政事,又与故乡的“水声山色,柳阴花气”告别了。“东山再起”,古已有之,正是所谓“彼一时,此一时”也。故辛稼轩云:“古来贤者,进亦乐,退亦乐。”(《兰陵王》)有味哉!

水龙吟

水龙吟

词牌名。又名丰年瑞、鼓笛慢、龙吟曲、庄椿岁、小楼连苑、海天阔处。双调。清毛先舒《填词名解》:“《水龙吟》,越调曲也。采李白诗‘笛奏龙吟水’。”始见于苏轼《东坡乐府》。
全词上下两片,共22句102字。上片第二、五、八、十一句,下片第一、二、五、八、十一句押韵,均用仄声韵,上片起首二句为上六下七,亦可作上七下六。常用格体为:
平仄平平,平仄平平仄(韵)。平仄,平仄,平仄(韵)。仄平平,平平仄,平平仄(韵)。仄平仄,平仄,仄(逗)平平仄(韵)。
仄平仄(韵),仄平平(逗)[XCHaAaR[R20a0605118.1180.28.0]]平仄(韵)。平仄,平仄,平仄(韵)。仄平平,平仄,平平仄(韵)。仄平仄,平仄,仄平平仄(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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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水龙吟

苏轼

次韵章质夫杨花词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从表面看这是一首咏物词,但实际上它的精神气韵已完全跳出了物的束缚,进入了人事空间,用词中的语,言表达就是“似花还似非花”。这是物中有我、我中有物,乃至物我两忘的境界。唯其如此,便如寒塘鹤影,绿窗绮梦,虽沁人心脾,却无迹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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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水龙吟

辛弃疾

登建康赏心亭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词人宿愿未遂,壮志难展,故借登临周览之际,一发悲愤之情,直抒胸臆。写景则气象宏阔,落笔非凡;抒情则运密入疏,真切感人。景情交织,天衣无缝;前呼后应,章法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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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水龙吟

陈亮

春恨


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 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罗绶分香,翠绡封泪,几多幽怨。正销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淡淡的闲愁,交融在春天所特有的景物中。表述的是一个寂寞者的孤独、彷徨、忧郁和怨恨。莺、燕、雁、子规四种鸟的出现,除衬托人的形单影只外,鸟语雁声还使全篇赋有音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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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水龙吟

张炎

白莲


仙人掌上芙蓉,涓涓犹滴金盘露。轻装照水,纤裳玉立,飘飘似舞。几度消凝,满湖烟月,一汀鸥鹭。记小舟夜悄,波明香远,浑不见、花开处。 应是浣纱人妒。褪红衣、被谁轻误?闲情淡雅,冶姿清润,凭娇待语。隔浦相逢,偶然倾盖,似传心素,怕湘皋佩解,绿云十里,卷西风去。

此词咏白莲,清空骚雅,文情俱佳,音节妥贴圆润,颇有章法可循。起首五句就本题总写,以下落墨于自身。用笔轻灵动荡,化实为虚,一片迷离,颇能引发人的遐想。换头二句轻轻把题目之“白”反挑出来,想象幽奇。“闲情”三句则推出一串特写镜头,人花合咏,白莲之风姿陡然呈出,若讽若惜,如怨如慕。“隔浦”三句再补足一笔,就上面文意写足写透。结拍从眼前荡开,用江妃解佩之典,写到未来,有不尽之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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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水龙吟

词牌名。又名《丰年瑞》、《鼓笛慢》、《龙吟曲》、《庄椿岁》、《小楼连苑》、《海天阔处》。双调。清·毛先舒《填词名解》:“《水龙吟》,越调曲也。采李白诗‘笛奏龙吟水’。”始见于苏轼《东坡乐府》。
全词上下两片,共二十二句一百零二字。上片第二、五、八、十一句,下片第一、二、五、八、十一句押韵,均用仄声韵。上片起首二句为上六下七,亦可作上七下六。常用格体为:
(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仄(韵)。(平)平(仄)仄,(仄)平(仄)仄,(仄)平(仄)仄 (韵)。(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平仄 (韵)。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逗) 平平仄(韵)。
(平)仄(平)平(平)仄 (韵),仄平平(逗)(仄)平(平)仄(韵)。(平)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平)仄 (韵)。(仄)仄平平,(平)平(平)仄,(仄)平平仄(韵)。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 (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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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水龙吟

金王渥的词。题为《从商帅国器猎同裕之赋》。商帅,完颜斜烈。斜烈名鼎字国器,自寿泗元帅转安平都尉镇商州,辟王渥为经历。裕之为元好问的字。这首词以李广射虎起手,“短衣匹马清秋,惯曾射虎南山下”。是用杜甫诗意。然后才写千骑万弩声势浩大的射猎场面。下阙写猎后归来,军容整肃。当时蒙古军连年南袭,金朝国势已衰,诗人不禁联想到杜甫《洗兵马》的名句: “安得壮士挽天河,净洗甲兵长不用”,希望能够“万里长河,更须一洗,中原兵马”,使人民能够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全篇写得威武雄壮,一笔不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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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水龙吟

金王渥的词。题为《从商帅国器猎同裕之赋》。商帅,完颜斜烈。斜烈名鼎字国器,自寿泗元帅转安平都尉镇商州,辟王渥为经历。裕之为元好问的字。这首词以李广射虎起手,“短衣匹马清秋,惯曾射虎南山下”。是用杜甫诗意。然后才写千骑万弩声势浩大的射猎场面。下阙写猎后归来,军容整肃。当时蒙古军连年南袭,金朝国势已衰,诗人不禁联想到杜甫《洗兵马》的名句: “安得壮士挽天河,净洗甲兵长不用”,希望能够“万里长河,更须一洗,中原兵马”,使人民能够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全篇写得威武雄壮,一笔不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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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水龙吟

❶琴歌。共3段。歌词是赞美琴声的多种变化和艺术效果。见于《伯牙心法》。
❷亦名[大开门],唢呐曲牌。戏曲乐队常用的伴奏乐曲。用唢呐吹奏,以渲染主帅升帐、重臣升堂的庄严宏大场面;或用于民间喜庆等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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