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净师以丑石赠行

 

苏轼

在郡依前六百日，山中不记几回来。还将天竺一峰去，欲把云根到处栽。
 
 诗原题甚长：“予去杭十六年而复来，留二年而去。平日自觉出处老少粗似乐天。虽才名相远，而安分寡求，亦庶几焉。三月六日来别南北山诸道人，而下天竺，惠净师以丑石赠行，作三绝句。”六百日即二年，其间诗人常来天竺，与山中道人相遇甚善。临别，惠净大师赠诗人一块石料作案头清供。古人爱石，讲皱、透、瘦，是以丑为美的典型实例。丑石，即美石也。
 诗妙在末二句造句造意之奇。不言留恋其地之意，而只言携石而去；又不径言携石而去，而言携“一峰”而去，借代字妙。已经几多曲折，末句更属闻所未闻：可栽者，木也；未闻石(云根)可栽，峰可栽。此必由“云根”的“根”字定向联想而得。有根者，必可栽，可栽者，必可生长，则此石必为灵物可知矣。诗中无一丝凡俗气，不知此老胸中藏几天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