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词 | 唐多令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唐多令 唐多令词牌名。又名《糖多令》、《南楼令》、《箜篌曲》。双调六十字,上下阕各四平韵。另有添字等变体。又曲牌名。南北曲均有。南曲入仙吕宫引,北曲入越调只曲,字句格律与词牌上阕同。参见“常用词谱”类。 ☚ 钗头凤 感皇思 ☛ 唐多令 唐多令☚ 钗头凤 破阵子 ☛ 唐多令 唐多令又名《南楼令》、《糖多令》、《箜篌曲》。见宋刘过《龙洲词》。《词律》卷九列陈允平所作。《词谱》卷一三以刘过所作(芦叶满汀洲)为正体,双调,六十字,上、下片各五句四平韵,上、下片第三句作上三下四句法。《词谱》列别体二种。 ☚ 离亭燕 唐河传 ☛ 唐多令这是一首感秋伤离的词。不过其主旨并不在伤秋,而是缘于离情。宋元时代流行一种 “拆白道字”的文字游戏,即把一个字拆成一句话。例如黄庭坚的《两同心》词:“你共人女边著字,争知我门里挑心。”前句拆 “好”字,后句拆 “闷”字。这首词的开头两句,沿用此法: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怎样才能构成忧愁呢,正是离人心上的秋天。“心上秋”拆 “愁”字,而着重强调的是 “离人”。王夫之论诗有主宾说,以情为主,以景为宾。“立一主以待宾,宾无非主之宾者,乃具有情而相浃洽” ( 《姜斋诗话》 ) 。如果人不蕴有离愁,凄清伤感,那么虽遇秋也不会生愁。相反,如果离情别绪充溢胸怀,结果便是: “纵芭蕉不雨也飕飕。”芭蕉,多年生草本植物。诗人们常说它蕴含愁心: “戏问芭蕉叶,何愁心不开。” (张说 《戏草树》 ) “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李商隐 《代赠》 )而雨打芭蕉,“点滴凄清,点滴凄清,愁损离人不贯起来听。” (李清照 《添字采桑子》 )更会使异乡之人彻夜 “伤心”了! 这里再进一层说,纵使不下雨,芭蕉叶也好似发出飕飕的声音。从 《唐多令》 的格律说,这句应为上三下四句,为了加强语势,增进感情色彩,这里多加了一个衬字——“也”,联系句首的 “纵”字,倍觉唱叹有情,摇曳生姿。这种为诗家所习用的 “加一倍写法” (施补华语) ,或称“透过一层法” (沈德潜语) ,于晏几道的 《阮郎归》 中尤有过之: “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又多一层曲折。 接着,承 “离人心上秋”再作生发: “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都道”,大家都这么说,语气肯定。本来嘛,金风送爽,玉宇无尘,皓月当空,夜凉如水,有谁不说 “好”! 可是自己却适得其反: “怕登楼”!前两句故意宕开的一纵,淳蓄牢笼住更多的感情,待到第三句一出,人的落寞无聊心情,喷涌而出。这样既造成诗意的迂曲回旋,起到 “走处仍留,急语须缓” 的作用,也觉其韵味无穷,耐人寻思: 为何 “怕登楼”?是触发了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王建 《秋思》)的幽怀?还是掀起了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晏几道 《临江仙》 ) 的心潮?抑或是因为 “小楼重上,凭谁为唱,旧时 《金缕》” (吴文英 《绛都春》 )?别有一番感慨! 此等处,无“藻采组织”之病,而却是 “神韵流转,旨趣永长” (戈载 《七家词选》)的。 下阕先总括自己感今怀昔之情: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往日里的欢情,犹如悠悠春梦,很快地过去了! 花,是美好事物的象征,可是它凋谢了、飘零了,那令人心醉的日子,已经如淡烟流水般地消逝了! 正是: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 往日的一切都不可复得了。 最后四句具体表达出感秋伤离的原由: “燕辞归,客尚淹留。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前二句虽用曹丕 《燕歌行》 “群燕辞归鹄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但却不单是由于秋来候鸟归飞故土而旅人欲归不得的感触,因为 “燕”实有所指。吴文英 《绛都春》词序云: “燕亡久矣,京口适见似人,怅然有感。”这里写的是生离,而非死别,不过仍是以“燕”喻其意中人,而“客”则是作者自称。一“归”一“留”,与“离人”绾合,一个“尚”字,更是感慨无限。煞尾,重申上意,但出之以形象之笔: 垂柳千条万条,它不系住裙带,使她留下,却偏偏系住客子的行舟,使人萍踪浪迹,羁泊他乡! “裙带”指“辞归”的意中人。这是以局部代整体,一如“纤纤月”、“蛾眉”等代指妇女。本来,“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 (刘禹锡《杨柳枝》 ) ,如今却是“柳不系姬之裙带而使留,乃反系客之行舟而使住,何其颠倒耶” (杨铁夫《梦窗词选笺释》)?如此,怎不使诗人的怨愁倍增! 沈际飞称“垂柳句原不熟烂” ( 《草堂诗余正集》 ) ,意即说此处用人们惯用的“垂柳”赋离情,韵味悠长,而又如“豹尾”一样挥斥有力。 杨铁夫称此篇为“忆姬之作”,大致可信,而主旨则在写“离人心上秋”,抒发因姬去而生的愁怨。感情真切,细腻深刻,不落俗套。一向对吴文英颇多微词的张炎赞曰:“此词疏快却不质实”,可入“清空”之列(见《词源》 ) 。而陈廷焯则毁之曰: “几于油腔滑调,在梦窗集中,最属下乘。” ( 《白雨斋词话》 ) 并非公论。因为开头虽用“拆白道字”法,却不鄙陋,而正如王士祯所云,称得上“滑稽之隽”,属于《子夜歌》 的变体,具有民歌的韵味(见《花草蒙拾》 ) 。因此,也就使选词精严的董毅的 《续词选》 选吴文英词,只选此首与 《忆旧游》 (“送人犹未苦”) 了。 唐多令这首词写一个男子对所爱女子的怀念。 词的上片追忆自己过去与那位女子相亲相爱的幸福情景。起首两句写相识,回忆自己过去曾看见那位女子在花下以金银装饰箜篌,曾听见那位女子在宴前歌唱 《白雪》 。“花下”写室外,“尊前”写室内,由外至内,关系日渐亲密。“钿”写眼之所见,“讴”写耳之所闻。眼之所见在“花下” ,不显其貌而美貌自出; 耳之所闻在“尊前”,不说其身份而身份自现。“箜篌” 为乐器,“白雪”为歌曲,皆与身份有关。这显然是一个美丽的歌女。“记怀中,朱李曾投”,这两句写相爱。“记”字领起,总上相识,括下相爱。记什么呢?记起这个歌女曾将美果朱李投入自己的怀中。此处化用“朱李”及妇人连手萦绕潘岳,投之以果两个典故,表现那个歌女对男子的一片痴情蜜意,恰到好处,十分贴切。以下写相许。自此以后两人或镜前相约,或以钗为誓,暗自许下了自己的终身,而且在女子所住的小红楼上,写下了互相爱恋的诗歌。镜、钗既是男女订情盟誓的信物,也是他们以身相托,以心相许的象征。红楼题诗更记下了他们相亲相爱的经过,感情十分真挚。 词的下片回忆自己与歌女相别与相思的痛苦心情。先写相别。“忍泪”,强忍泪水; “断魂”,神魂销滞。此极言哀伤之沉痛,暗示感情之深厚。为什么会这样呢?原来她们将要彼此分离,天各一方了,男的将要遨游云中。泛舟江湖,外出远行了。因此“等闲间,惹得离愁”,平白之间,便引来了许多难以排遣的离愁别思。所谓“等闲”,实则并非无故,而是事出有因,即感情的难以割舍。“离愁”与“忍泪”、“断魂”相应,更显示了离别的痛苦之深。正因为如此,离别之后,便会有无穷的相思。最后写相思: 很想托长河之鱼寄一封信给自己所想念的人,但很可惜,水流不到她住的白蘋洲,因而信也不可能寄到。此用鱼传书信的传说,写自己相思之情的真诚迫切,生动传神。“流不到, 白蘋洲”, 以水流不到, 暗寓书信难达, 相思难了, 无限惆怅失意, 尽在其中,韵味无穷,很有感染力。 这首词以追忆的方式,上片写男女相亲相爱的幸福喜悦之情。下片说他们离别相思的惆怅失意之感,相反相成,更显出他们浓情蜜意的真挚与纯洁。全篇缠绵悱恻,词藻华美,用典贴切,含蓄有味。《四库全书提要》 说张翥词“婉丽风流,有南宋旧格”,正是这首词所表现出来的特色。 唐多令新绿满沧洲,孤帆带远流。更甚人同倚南楼。一片伤心烟雨里,犹记似,别时秋。 华发渐蒙头,相思如旧不?怪江山不管离愁。二十年前曾载酒,都作了,梦中游。 南宋词人刘过,曾偕友人同登南楼(即武昌安远楼) ,作《唐多令》词,发抒中原未复而此身已老的感慨。时隔五百多年之后,明清易代之际的隐逸词人李天植又借追和刘过词,表达自己的故国之思和亡国之痛,感情深沉,哀思婉约,在明遗民词中,属于优秀之作。 词以写景起。上片通过写景,引出今昔之感。“新绿满沧洲,孤帆带远流。”水边沙洲上,长满芦苇,显出大片新嫩的绿色,远处孤帆一片,飘浮在蜿蜒如带的江流上。发端这两句,与刘过原词“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意境相似,都是描写南楼周围的环境景观,给人以凄凉冷落之感。沧洲,即沙洲。词以“新绿”二字领起,甚为紧要。“绿”,指芦苇在春天里茂盛生长,色彩鲜明,“绿”而又“新”,点早春时节;但更主要的是为全词“风景不殊,举目有河山之异” (《晋书·王导传》) 的易代之悲,定下苍凉的基调,且为下片“怪江山不管离愁”的感叹,预作伏笔。它表示:自然界年复一年,毫无变化,这沧洲芦苇,去年曾绿,今年又绿,景色依然而人事全非。近野“新绿”与远流的白帆,形成鲜明的对比,暗寓深深的黍离之悲。在此景此情之下,“更甚人同倚南楼”,国破家亡,还有谁象当年刘过诸人那样登临南楼,发抒收复中原的雄心和忧国忧民的悲愁呢?! 这一沉重的慨叹,内蕴相当丰富,寄托着亡国哀思的悲痛情感。“一片伤心烟雨里,犹记似,别时秋。”霏霏细雨如烟,使人伤心惆怅,此日登临,仿佛还能记起当年南楼抒感的场面。这几句,借南楼作为历史兴亡、国家盛衰的见证,对照当日登楼尚有人忧国感时,而今日国亡更无人栏干同倚的景况,表现内心巨大的亡国之悲。上片景语含情,情语寓景,二者水乳交融,传达出一片烟雨苍茫,冷落萧条的凄凉境界。 换头,发抒国亡身衰之叹,情致哀婉。“华发渐蒙头,相思如旧不?”华发,白发; 不,同“否”。上句叹老,下句哀时,时光流逝,岁月在消失,自己白发渐渐满头,而郁结心底难以抑制的故国之思则仍然如昔。面对风景不殊的大好江山,深情无法宣泄,只有转而责怪江山景物,不懂得人的亡国之悲,依然“新绿”遍地。“怪江山不管离愁”,此“离愁”即亡国之痛。语句字面上看似无理,然唯此才更足以表示词人心头千回万转之愁。“二十年前曾载酒,都作了,梦中游。”煞尾三句,字面既应和刘过原词 “二十年重过南楼”,“欲买桂花同载酒”句意,又针对上片冷落凄凉之景,补足江山易主的感叹,深化作者内心的迷惘悲哀。“二十年前”语意双关,既可指作者自己的前尘影事,又暗寓当年刘过载酒登临、南楼小集的旧情往迹,而今日思之,全觉一场梦幻。结句略带悲观虚无色彩。我们联系作者在明亡后变名改字、隐居终老的事实,就更可以理解他因无法改变现实而忍受的内心伤痛绝望之情。 本词重在表达作者的易代之悲,但没有作正面的直接叙写,而以追和前人的形式出之,所谓“借他人酒杯,浇胸中块垒”,行文含蓄深婉,感情毫不直露,全篇未出现“故国”“兴亡”、“易代”等字眼,全凭形象说话,借助风景不殊的江山,来暗寓易代之际的沧桑变化。另外,本词追和古人,且是“次韵”,每个韵脚,都严格按照原作,就创作角度而言,难度较大。但作者用韵自如,不显拘窘,行文时时照应原词,不失追和之旨,又能充分自由地写景抒情。就意境与思想情感而言,本词与刘过原作相比,不平之气少,凄凉之意多,这正是各人所处环境不同使然。 唐多令这是一首女子思念远方情人的爱情词。 上阕起句横空突兀,下笔点染一个愁字,从而为全词弥漫的凄迷幽怨的基调作了铺垫。说它突兀,是因为词的开首这一句系倒装句子,若按常法作词,当是“离人心上秋,何处合成愁”;但倘若果真如此,词意就显得平淡多了。词人很懂得词的情感渗透法,凌空一笔,就紧紧攫取住读者的注意力。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愁绪呢? 它不是羁旅行役中的旅思苦况,不是江南游子的落魄思量,更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而是在落叶萧瑟的清秋季节一个多情女子思念情人而不得的幽怨。词人对“愁”的理解,也真是别出心裁,竟然在字面上做文章,而且又做得极为成功。心上之秋,即为愁字,而秋之为愁,似乎又跟秋日那“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的景象相吻合。《礼记·乡饮酒义》云:“秋之,为言愁也”。因此,这首词一落笔,就来了个漂亮的亮相,不过舞台上的主人公不是风神飞扬,华妆艳抹,而是愁眉频蹙,凄怨堆积。这个女子在 一往情深地思念远方的情人,因此,她疏倦慵懒,恹恹欲病。她怕看绿色的芭蕉,怕听飕飕的雨声,怕仰看明月,因为在她眼中,已然“物我同一”,即使这些平常的景象,也都着上了愁的色彩。那“芳心犹卷怯春寒”的芭蕉,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但一跳入女主人公的眼帘,似乎是雨丝飘飘,冷雨绵绵了,而这种意境,常常会无端惹起人们的愁绪。月明登楼,高临远眺,望秋野碧空,看婆娑明月,本是人生中的一大乐事。但因为对情人的思念,女主人公哪有心思去登楼赏月啊! 曹植七哀诗“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欢有余哀”。这里,词作者选用“芭蕉”、“雨声”、“明月”这些意象组合,把这种愁绪一层层渲染。 下阕开首两句,承上而来,是女主人公的深沉叹息:年轮轻忽,光阴飞逝,世情如梦。无情落花,被水流悄无声息地带向远方,慨叹容华老去,青春难继。因此,女主人主幽怨满腹,与情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鹊桥相会? 一个“休”字,一个“空”字,充分凸现出女主人公这种无奈的思绪。“落花流水春去也”,春光可不待人! 到这里,女子甚至有点怨怅她的情郎了:北燕尚有南归的时候,你何时才能尽快回到我身旁呢! 这是她的“自怨自艾”。三国曹丕《燕歌行》“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 ”燕子归巢,人也得归寓吧! 然而,这毕竟只是她愁极怨极中的痴想,她的情郎也还是停留在她的臆想之中,因为情郎毕竟还是淹留他方。结句“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折柳赠别”是古人的一种送行方式。程大昌《雍录》“汉世风东出函关,必自霸陵始,故赠行者于此折柳为别”。这或许是她所见之景:在杨柳堤岸,女子在折柳送别丈夫,她触景伤情,黯然愁生;也许是她怨而生疑的猜想:是不是我的芳心系不住情郎的情意,以致他又要匆匆道别,远走他方?这两种意思都可意会之。但在文意上,我们可以看到,这种心绪是沿着上面的怨怅情绪一脉贯串下来的,情感上是合一的。全词一气呵成,使人有底气回荡之感。 这首爱情词,通篇描绘的是一个“愁”字。但说到底,这种愁是爱的一种演化方式,是爱极而怨,怨则愁生。女主人公在愁闷中在向情人袒露心曲,献上一瓣心香。从这种怨怅式的愁怨中,我们能够触摸到脉脉流动的真情的流淌。这不能不归功于词作本身情景合一、情真意切的艺术魅力,而决非是时人所诽谤的是“油腔滑调”、“最属下乘”之作。 唐多令吴文英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垂柳不萦裙带住,谩长是、系行舟。 这首词写羁旅怀人,在梦窗词中写法别致,论者的反响也很特别。抑梦窗者如张炎,偏予推选;而尊梦窗者如陈廷焯,反而加以诋諆,认为是下乘之作。平心而论,此词不事雕琢,自然浑成,在吴词中为别调,自有其可喜之处。 就内容而论可分两段,然与词的自然分片不相吻合。 从起句到“燕辞归、客尚淹留”为一段,先写羁旅秋思,酿足愁情,为写别情蓄势。起二句先点“愁”字,语带双关。从词情看,这是说造成如许愁恨的,是离人悲秋的缘故。单说秋思是平常的,说离人秋思方可称愁,命意便有出新。从字面看,“愁”字是由“秋心”二字拼合而成,近于字谜游戏。信手拈来,涉笔成趣,无造作之嫌,且紧扣主题秋思离愁,实不得以“油腔滑调”(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二)目之。 两句一问一答,出以唱叹,凿空道来,实属倒折之笔。下句“纵芭蕉”不雨也飕飕”是说,纵然没有下雨,芭蕉也会因秋风飕飕,发出令人凄然的声音。这分明告诉读者,先时有过雨来。 “一夜不眠孤客耳,主人窗外有芭蕉(杜牧《雨》)。而起首愁生何处的问题,正从蕉雨惹起。所以前二句即由此倒折出来。倒折比较顺说,平添千回百折之感。沈际飞释前三句说:“所以感伤之本,岂在蕉雨?妙妙。”(《草堂诗余正集》) 秋雨晚霁,天凉如水,明月东升,正宜登楼纳凉赏月。“都道晚凉天气好”,是人云亦云,而“有明月,怕登楼”,才是客子独特的心理写照。“月是故乡明”,望月是难免触动乡思离愁的。这三句没有直说愁,却通过客子心口不一的描写把它表现充分了。 秋属岁晚,容易使人联想到晚岁。过片就叹息年光过尽,往事如梦。“花空烟水流”是比喻青春岁月的逝去,又是赋写秋景,兼二义之妙。可见客子是长期飘泊,老大未回。看到燕子辞巢而去,不禁深有感慨。“燕辞归”与“客尚淹留”,用曹丕《燕歌行》“群燕辞归雁南翔”与“何为淹留寄他方”句意,两相对照,见得人不如鸟。以上蕉雨、明月、落花、流水、去燕……无非秋景,而又不是一般的秋景,于中无往而非客愁,这也就是“离人心上秋”的具象化了。 此下为一段,写客中孤寂之叹。“垂柳”是眼中秋景,而又关离别情事,写来承接自然。“萦”“系”二字均由柳丝绵长着想。十分形象。“垂柳不萦裙带住”一句写其人已去,“裙带”二字暗示对方的身份和彼此关系;“谩长是,系行舟”二句是自况,言自己不能随去。羁身异乡,又成孤另,本有双重悲愁,何况离去者又是一位情侣呢。伊人已去而自己仍留,必有不得己的理由,却不明说(也无须说),只怨怪柳丝或系或不系,无赖极,却耐人寻味。“燕辞归、客尚淹留”句与此三句,又形成比兴关系,情景相映成趣。 前段于羁旅秋思渲染较详,蓄势如盘马弯弓。后段写客中怀人直是简洁,发语如弹丸脱手,恰到好处。没有堆砌典故、词旨晦涩的缺点。 唐多令风劲角弓遒,霜晴塞草柔。倚雄关、回望神州。东峙嵩高西太华,少一柱,砥中流。 铸错恨难收,丸泥志倘酬。莽尘沙,无地埋忧。我欲凌虚呼尹喜,随老子,跨青牛。 这是一首怀古词。怀古之作,往往容易泥于古事,放不开笔,写得滞重呆板,缺少活气。这首词却能不泥于古,流利跳宕,运笔灵动活泼,充满生趣,使读者如凭雄关,如见古人。 函关,即函谷关,战国时秦置,在今河南省灵宝县西南。东自崤山,西至潼津,大山中裂,绝壁千仞,有路如槽,深险如函,故名。亦称崤函。关城在谷中,秦时日入则闭,鸡鸣则开,凭仗天险,很难突破,只要有极少兵力,即可扼守。故《东观汉记》二三《隗嚣载记》云: “嚣将王元说嚣曰: ‘元清以一丸泥为大王东封函谷关,此万世一时也。’ ”极言其地势险要。后世有许多人在诗文中写到函关。据《史记·老庄申韩列传》载: “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遂去。至(函谷)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彊为我著书。’ 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因此,函关上建造了纪念老子的“犹龙阁”。犹龙,老子。孔子见老子,谓弟子曰:“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 (《史记》)后世称老子为“犹龙”。这首词的作者,巧妙地采用了以上这些有关函谷关的古事,又灵活地把它们写入词中。上片写关山之雄丽。“风劲角弓遒,霜晴塞草柔”,点明时令。王维《观猎》首句云: “风劲角弓鸣。”此处改用一“遒”字,与下句“塞草柔”之“柔”字相对。函关因此愈显多采。作者倚凭雄关,回望神州大地,东有中岳嵩山,西有西岳华山,中间又有砥柱山,三山耸立,撑持天宇,祖国河山,无比壮美。函关在这样壮美的背景上,雄峙千古,能不令人赞叹! 嵩高,中岳嵩山,五岳之一。在河南登封县北。古称外方,又名嵩高。因处四方之中,山形高大,故称。《史记·封禅书》: “中岳,嵩高也。”太华,即西岳华山。因其西有少华山,故称太华 。《山海经·西山经》: “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三门峡附近的黄河中流,有山名底柱( 又作砥柱),故成语云“中流砥柱”。作者在词中用语比较灵活,“少一柱,砥中流”。既可使读者想到黄河中流的砥柱山与嵩、华並峙,共擎天宇的壮丽景象,又可能使读者理解为嵩、华东西高耸,中间缺少一个撑天之柱,函关雄峙,正可砥柱中流。两解均不伤词意与词美。抒情之作,有时可以活解。下片抒怀。“铸错恨难收,丸泥志倘酬”。既因函关而发,亦就时局而言。鸦片战争以来,国门被帝国列强用枪炮摧开,丧权辱国之事,接连不断。神州大地,几无静土。如同古人所云“六州铸错”,“合六州四十三县铁,不能为此错也” (孙光宪《北梦琐言》)。作者说: “莽尘沙,无地埋忧。”面对现状,作者深感忧愤,所以他想要呼唤函关守令尹喜,跟随老子,一起跨青牛,凌虚而去。这首词包含多方面的内容,既有对关山的赞美,又有对时局的忧虑,对古人的追慕。作者怀古伤今,有感而作。不过,时过境迁,后世读者将更多地注意到山河与古人,从中得到丰富的美感,觉得这两方面更耐人寻味。作者意在彼,而读者意在此,这是文艺鉴赏过程中常有的事。这就是“接受美学”中所说的“视界改变”。明乎此,我们就能从这首词和别的艺术作品中得到更多的美的享受。 唐多令粉坠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队成毬。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韵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曹雪芹笔底,大观园众女儿中,要数林黛玉才最高、性最洁、心最傲,而命运也最悲惨。很小的时候她便失去双亲,由一颗父母珍爱的掌上明珠,一下子变为孤儿,长期寄住在外家。虽然她在这里也享有贾府子女同样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一种寄人篱下、孤独无依的痛苦和悲凉,无时不在袭扰着她的心。于是她就格外地自尊、孤傲和固执,也格外地自卑、脆弱和敏感。在这样的内外环境中,偏偏又对贾宝玉产生了刻骨的相思。在爱情最初萌发之日起,便始终被那渴求爱而又不能爱的矛盾残酷地折磨着,没有比她那样处在明知空幻仍然热恋中的人更为痛苦的了。在她自己看来,爱情悲剧的最大原因可能是由于无人作主,难以成全; 而在小说的构思中,这乃是“木石前盟”的宿命悲剧: 原来她本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一株绛珠草,因为得到赤瑕宫神瑛侍者(即宝玉前身)的爱护,“日以甘露灌溉”,遂得脱却草胎木质,换得人形,仅修成个女体。她因为一直没能酬报这灌溉之恩,心内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故而降落人间,一定要用自己的眼泪来偿还知遇,对于她,爱就是生命,爱也就是眼泪。然而“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贾宝玉那种生死不渝之情终究还是给了这种痛苦的爱以相应的补偿。 因此,这首《唐多令》,与其说是女主人公对赤诚爱情的倾诉,倒不如说是对悲凉命运的叹惋。那飘零的柳絮,曾把自己托付给东风,但春天却不管它的命运,听凭它韶华消逝,流荡不返。 词的上片,起调哀绝,触目惊心。“粉坠”、“香残”,隐含多层意味。飞絮落花时候,自然便引发出美人迟暮,红颜命薄的感叹。“百花洲”,“燕子楼”分别化用典故: 百花洲在今苏州市城内,据说吴王夫差常携宠姬西施泛舟游乐于此。“燕子楼”,故址在今徐州市西北,唐尚书张愔爱妓关盼盼曾居此楼中。愔死,盼盼感念旧情,居楼中寂寞十余年而不嫁。这两个典故的化入,又进一步深化了人去楼空、春归境寂的感伤愁苦意味。于是,下文就由柳絮的逐队成毬,联想到人的飘沦不幸; 再以“空缱绻、说风流”,收束上片:既然昔时的多情和热烈已成为过去,眼前的飘泊也到了山穷水尽,还有什么“缱绻”、“风流”好说呢?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剩下的,只有身世的感叹和命运的悲吟了。下片仍就“命薄”之“人”生发开去,将“草木”拟人化。“草木”天生“命薄”,黛玉也每每以“草木之人”自比。无知的草木都知愁了,更可见人的愁绪满目。将点点杨花比作星星白发,不仅形象生动贴切,也恰好应合了“人”的特征。由青春韶华的迅即“白头”,又不能不联想到这短短的有生之年将何所寄托,谁舍谁收?可惜流年,忧愁风雨,也只好是“凭尔去,忍淹留”,随它去了! 不论描绘还是感叹,都能紧扣最有代表性的形象,饱含深情,感人肺腑。这是小说中林黛玉诗词的一大特点。柳絮词以物喻人,将人比物,物我相通,交融水乳。上片由柳絮飞花、美人命薄而及于词的抒情主体,下片就“人”生叹,将人事比物况,将物况喻人事。全篇双关绾合,亦絮亦人,得比兴深微之妙谛。词由“粉坠”、“香残”而引出“人命薄”,以无可奈何语收束上片,斩断情思; 又由“知愁”生发慨叹,以“死心断念”语了结全篇,回荡哀音。章法严谨,颇耐玩味。至于词的整体风格的表述,可以借用《红楼梦》的另一句话,那就是“缠绵悲戚”。缠绵是因为情深,悲戚则由于命薄。 唐多令玉笛𢬍清秋,红蕉露未收。 晚香残、莫倚高楼。寒月多情怜远客,长伴我,滞幽州。 小苑入边愁,金戈满旧游。问五湖、那有扁舟?梦里江声和泪咽,频洒向,故园流。 这是词人滞留幽州时写的一首思乡感怀词。 起句“玉笛𢬍清秋,红蕉露未收”,写的是清秋时节的一个夜晚,鲜艳的美人蕉上缀满了露珠,词人手持玉笛,款款地吹起了思乡曲。玉笛,原指玉制之笛; 亦作笛之美称。𢬍,用手指按捺; 元稹《连昌宫词》有“李謩𢬍笛傍宫墙”句, 𢬍笛, 即按笛吹奏。红蕉,即美人蕉。形似芭蕉而矮小,花色红艳。白居易《东亭闲望》诗有“绿桂为佳客,红蕉当美人”句。 独坐𢬍笛,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晚香已残,而乡思未了。“莫倚高楼”,化用范仲淹《苏幕遮》“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词句意,表达的也是“黯乡魂,追旅思”的情怀: 思念家乡,黯然销魂; 羁旅愁思,缠扰不休。“寒月多情怜远客,长伴我,滞幽州。”词人滞留幽州的背景,当是入清后丈夫陈之遴坐结党营私,而以原官发辽阳居住,词人随往之时。贬官失宠,远谪他乡,于忧患中自然更加念念不忘苏州故园。远客,乃词人自称。从江南姑苏到塞北幽燕,千里迢迢; 背井离乡,举目无亲,唯有寒月知情解意,长久忠实地陪伴着词人,度过如此漫长、落寞、清冷的秋夜。将明月拟人化,对月抒情,望月怀远,这些都是古代诗词中常见的写法,词人虽然未能在意思上翻新出奇,但造语不落窠臼,句中富有情韵。 词的下片写当时幽州一带有兵戈战事,使词人乘扁舟泛五湖的梦想不能实现,故而更增添一层思归不得的惆怅。“小苑入边愁”,系借用杜甫《秋兴》诗中“芙蓉小苑入边愁”句,虽去两字,但语意不减,可谓妙手天成。“金戈满旧游”,金戈,指战事;旧游,指旧游之地。五湖扁舟,用春秋时范蠡辅佐越王勾践灭吴雪会稽之耻后,遂携西施乘扁舟漫游五湖事。范蠡尚有扁舟可泛,而词人连一叶扁舟也没有,唯有梦里回到姑苏故园。遥望南天,欲归无舟,身居异地,乡愁难遣,怎不令人潸然泪下呢?! “梦里江声和泪咽,频洒向,故园流。”全词在魂系故园、悲泪横流中收结,给人以强烈的感染。朱孝臧为徐灿的《拙政园诗余》题词云:“双飞翼,悔杀到瀛洲。词是易安人道韫,可堪伤逝又工愁?肠断塞垣秋。”所指大概就是徐词中这类词所达到的意境。 徐灿的词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清人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语》卷五中称赞道: “国朝闺秀工词话,自以徐湘为第一”; “闺秀工为词者, 前则李易安, 后则徐湘。 ”从这首词和《踏莎行·芳草才芽》、《永遇乐·舟中感旧》等词的分析中,可以证明陈氏的评语基本上是中肯的、切合实际的——虽然将徐灿与李清照并举,稍有溢美之嫌。 唐多令 唐多令刘过 安远楼小集,侑觞歌板之姬黄其姓者,乞词于龙洲道人,为赋此《唐多令》。同柳阜之、刘去非、石民瞻、周嘉仲、陈孟参、孟容。时八月五日也。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舟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不?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是、少年游。 岁月可以改变一切。词人刘过在这首《唐多令》中所表现的,就是一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情境与心绪。有缅怀、有落寞,有激动,也有愁怅。由于词人选取典型环境、典型意象入词,颇能激起读者的共呜。 ☚ 念奴娇 沁园春 ☛ 唐多令 唐多令吴文英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 这是一首感时怀人之作。词人客居异乡,感触秋景,而追怀离去的姬人,离愁别恨涌上心头。上片先写秋,以秋来写离愁,用了拆字法。这也是为下片的忆姬做铺垫。下片写与姬的惜别,点明愁的具体内容。结尾用颠倒法,使“垂柳”意象有了新意。全词清空疏快,体现了梦窗词的又一格调。 ☚ 望江南 柳梢青 ☛ 唐多令táng duō lìng词牌名。中调,两阙六十字:探春拈得了《南柯子》,黛玉拈得了~,宝玉拈得了《蝶恋花》。(七十·1710) 唐多令 唐多令一作《糖多令》。又名《南楼令》、《箜篌曲》。双调。始见于宋·刘过《龙洲词》。 ☚ 感皇恩 定风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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