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大德歌·冬(雪纷纷)

 

关汉卿

 

冬

 雪纷纷，掩重门，不由人不断魂！ 瘦损江梅韵，那里是清江江上村！ 香闺里冷落谁瞅问？ 好一个憔悴的凭阑人！
 【鉴赏】这是关汉卿《大德歌》组曲的第四首。随着时光的逝去，那思妇的离愁别恨也越酿越浓，终于进入了寒冷的冬天。
 又到了寒冬落雪时节，纷纷扬扬的雪花冷冷地飘洒，这是多么冰冷的天地。无情的冰雪更冷了思妇的心。
 她本来万分寂寞，此时又添了许多冷清。也许，对于厮守的情人们而言，洁白的雪花无疑象征着爱情的纯洁。但思妇的心里却没有这么多的浪漫遐想。目前，最现实的焦虑就是这场突至的大雪把丈夫远远地阻隔在天涯。这如何不令她“断魂”!
 然而，她心中却并未完全断绝希望。她没有“关闭重门”,而是将“重门”轻轻地掩着，或许远方的丈夫会冒雪归来，不闭的门就会迎入那“风雪夜归人”。
 她的相思恰如“寂寞开无主”的寒梅。花开久了，也就会败落。漫天风雪已瘦损了梅的风韵，她不也像梅花般憔悴吗？他当初只说是到清江一带远游，而今，他会在哪个村落避雪呢？痴痴的自问中蕴含了难以言尽的怨恨、思念和怅然。
 香闺里已是如此的冷落不堪，可谁会来瞅一瞅，问一问呢？然而，尽管风狂雪骤，身躯消瘦，她仍勉力支撑着凭阑远望，似是要望断天涯路。“好一个憔悴的凭阑人！”的确，她虽憔悴，对爱情的执着却丝毫未减，令人不由想起陆游的咏叹：“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卜算子·咏梅》)。曲中的她，不就是那坚贞高洁的寒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