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_34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問：‘已上諸章言道處皆稱“君子之道”，而此章乃以“聖人之道”言之者，何也？’曰：‘前章既言文王與天為一，後章將言仲尼與天地合德，故於此特言“聖人”，蓋承上起下之意也。’
問：‘“發育萬物”乃是天地之造化，而以“聖人之道”言之者，何也？’曰：‘天地造化亦在聖人陶甄之中故也。蓋言聖人與天為一，聖人之道無他，即天道也。’
問：‘語類朱子答或人之問曰：“即春生夏長、秋收冬藏便是聖人之道。不成須要聖人使他發育，方是聖人之道？”“不成”二字當屬上句看耶，屬下句看耶？’曰：‘“不成”，當屬下句。’
問：‘至德、至道本非二物，而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然則道與德有似判然為二物，未知如何？’曰：‘道是懸空説，以人體之而後方為德。’
問：‘至道、至德，或以為當作體用看，然否？’曰：‘謂之體用則非也。’
問：‘“尊德性”，當屬行；“道問學”，當屬知。先知後行是學者入德次第，而此倒言之，何也？’曰：‘學者入德，亦先小學而後大學，次第恐無異同。’
問：‘或曰以大學之序言之，則誠正當屬“尊德性”。或曰“尊德性、道問學”循環用工，則自至於誠正，不可直以“尊德性”為誠正也。二説如何？’曰：‘致知之前不可無敬工夫，“尊德性”亦當以此看了。’
問：‘“道中庸”似是行也，而屬之“道問學”；“温（古）〔故〕”似是知也，而屬之“尊德性”，何也？’曰：‘“處事則不使有過不及之謬”，“處”即裁處之意，非處置之謂，其屬乎知也。“涵泳乎〔其〕所已知”，涵泳不屬於存心而何？’
問：‘“温故、知新”，與論語文同意否？’曰：‘各異其意。夫“温（古）〔故〕而知新”，謂於故中求新，其意則彼此一般。但彼作一事看，此則以温故對知新而言，此其所以異也。’
問：‘“敦厚”下獨下以字，何意也？’曰：‘上而字相對説，下以字以相須之意看了。’
問：‘“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是存此心而後亦不可闕致知之工云耶，抑欲存此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云耶？’曰：‘後説則其意已具於“非存心無以致知”上。前説是。’
問：‘“尊德性、道問學”之效，似宜極廣且大，而只以“居上不驕，為下不倍”等語言之者，何也？’曰：‘上下俱宜，德之至也，不可淺看其功效。’
問：‘“為下不倍”，固易知。居上之道非一，而必言“不驕”者，何也？’曰：‘居上則易驕，恒人之情也，故小學亦云“高而不危、滿而不溢”。居上而能不驕，則德之盛也。’
問：‘“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新安陳氏謂引詩以證無道默容。此説如何？’曰：‘此段當以詩之正意看了，不爾則恐成揚雄。’
問：‘“興起在位”，或曰“興起在位之人”，或曰“興起而在位也”。二説孰是？’曰：‘上説長。’
問：‘此以上諸章皆主誠字而言，此章復以一個道字提起説來者，何意也？’曰：‘言道，則誠在其中。’
問：‘此章“至德”，即三達德之德也否？’曰：‘三達德之外更别無德。’
問：‘“尊德性、道問學”，或者謂與首章“中和”一義也，如何？’曰：‘中和，性情，與德行上工夫各殊，不可同看。’
問：‘此章既詳言入德之方，而獨不言誠正者，何也？抑誠正之意兼包於“尊德性”一句耶？’曰：‘“誠正”是大學條目，不必於中庸盡求其合。然都包在章句存心二字上。’又問：‘不舉“尊德性”，而必舉章句存心二字，何也？’曰：‘“尊德性”太廣，若論誠正，則“存心”較緊切。’又問：‘何為其太廣也？’曰：‘小學敬工夫，大學誠正條目，都集於“尊德性”上，謂之廣，不亦宜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