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莫善於寡欲章】
養心莫善於寡欲。
精義 伊川曰云云。見集注。又曰云云。見小注。又曰：‘學莫先於致知，養心莫大於義理。古人所養處多，若聲音以養其耳，采色以養其目，舞蹈以養其血脈，威儀以養其四體。今之人都無此，只有個義理以養心，又不知求。’○吕侍講曰：‘善養心者，正其思而已矣。目欲紛麗之色，視思明，則色欲寡矣；耳欲鄭衛之聲，聽思聰，則聲欲寡矣；口欲天下之美味，思夏禹之菲飲食，則口欲寡矣；身欲天下之文繡，思文王之卑服，則身欲寡矣。寡欲如此，而心不治者，未之有也。臣竊聞孔子曰：“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惟心之謂歟？”甚哉！天下之難持者莫如心，天下之易染者莫如欲。云云。’○語類 ‘養心莫善於寡欲。’欲是好欲，不是不好底欲，不好底欲不當言寡。振。○敬之問：‘“養心莫善於寡欲”，養心也只是中虚。’曰：‘固是。眼前事事要時，這心便一齊走出了。未是説無，只減少，便可漸存得此心。若事事貪，要這個，又要那個，未必便説到邪僻不好底物事。只是眼前底事，才多欲，便將本心都紛雜了。且如秀才要讀書，要讀這一件，又要讀那一件，又要學寫字，又要學作詩，這心一齊都出外去。所以伊川教人，直是都不去他用其心，也不要人學寫字，也不要人學作文章。這不是僻，道理合如此。人只有一個心，如何分做許多去！若只管去閒處用了心，到得合用處，〔於這本來底〕[1]都不得力。且看從古作為文章之士，可以傳之不朽者，今看來那個唤做知道？也是此初心下只趨向那邊，都是做外去了。只是要得寡欲存這心，最是難。’賀孫。○問‘寡欲’。曰：‘未説到事，只是纔有意在上面，便是欲，便是動自家心。東坡云：“君子可以寓意於物，不可以留意於物。”這説得不是。纔説寓意，便不得。人好寫字，見壁間有碑軸，便須要看别是非；好畫，見掛畫軸，便須要識美惡，這都是欲，這皆足以為心病。某前日病中閒坐無可看，偶中堂掛幾軸畫，才開眼，便要看他，心下便走出來在那上。因思與其將心在他上，何似閉着眼坐得此心寧静？’子善問：‘如夏葛冬裘，渴飲飢食，此理所當然。才是（褐）〔葛〕[2]必欲精細，食必求飽美，這便是欲。’曰：‘孟子説“寡欲”。如今且要得寡，漸至於無。’上同。○集注云：‘多而不節，未有不失其本心者。’‘多’字對‘寡’字説。才要多些子，便是欲。僩。
周子之説有相發之功。
近思録注 或問：‘孟子與周子之言有以異乎？’葉氏曰：‘孟子所謂欲者以耳、目、口、鼻四體之欲，人所不能無，然多而無節則為心害；周子則指心之流於欲者，是則不可有也，所指有淺深之不同。然由孟子之寡欲，則可以盡周子之無欲矣。’○存疑 孟子曰‘寡欲’，周子曰‘無欲’者。蒙引曰：‘孟子以耳目口鼻四肢之欲而言，周子是心之流於欲者，是則不可有也，所指有淺深之不同。’若耳目口鼻四肢之欲，安得以盡無也。雖聖人不容絶，但不至流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