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土衆民章】
問:四體之所以‘不言而喻’者,何也?
曰:仁義之心,帥也;四體之血氣,卒徒也。卒徒能不為帥之所使乎?所謂‘志之所至,氣必至焉’者,此也。
問:所以志帥氣卒者,何也?
曰:‘志者,心之所之也。’心,即天地本然之神氣也,具萬理而主宰乎人身者也。血氣即天地飛揚之游氣凝聚成形,而形質之精氣周流充滿乎人身者也。蓋原其本,則天地未形之前只有個本然之神氣而已,而無他游氣也。及其一動一静,陰陽斯判,游氣之飛擾紛揚、吹萬不齊者於是乎生焉。而是氣也,生滅消長,未有其常。若其神氣之本然,則充滿乎天地而亘萬古一如也。然則神氣為一源,而游氣為餘脈。神氣譬則君父也,游氣譬則臣子也。臣子必為君父之所統,則游氣之必為神氣所領者,固其宜也。其在乎人也,心志,即本於天地之神氣者也;血氣,乃生於天地之游氣者,則心志之所以為帥,血氣之所以為卒者,固可知矣。凡天下之理,邪不能犯正,妖不能勝德者,其以是乎!
問:然則目今講席,以德以分師長為帥,諸生為卒。而師長之所令,諸生未必能皆從者,何也?
先生笑而指其腳曰:此腳近年痿痺,動止起居多不從心者,是病在心乎?病在腳乎?知此則諸生之不聽我者,可知其病之所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