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佾】
問:八佾。
答:左傳衆仲曰,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
問:‘是可忍’,注‘或曰:忍,容忍也’。
答:或問,‘或以“忍”為容忍之忍,聖人辭氣,豈容如[1]是之迫哉?’朱子曰:‘未必然也。然胡氏曰:“聖人量同天地,以恕待人,惟於亂臣賊子則治之甚嚴,其法備於春秋,所以扶大倫立人紀也。”若以此説通之,則亦無可疑者,但恐本意未必然耳。’或問。
問:問禮之本。
答:朱子曰,范氏、楊氏以儉戚為禮之本,失之耳。考之夫子之所論,則四者均在去取之間,而儉戚為差愈耳,似未嘗直以二者遂為本也。其告林放,豈欲其因吾去(就)〔取〕[2]之意,而有以默識夫本之所在也歟?’或問。○按:集注與或問不同。勉齋黄氏曰:‘“本”之説有二。(者)〔其〕一曰仁義禮智根於心,則性者禮之本也,故曰中者天下之大本;〔其〕一曰禮之初也,凡物有本末,初為本,終為末,所謂禮始諸飲食者是也。’按:集注取後説。
問:‘大哉問’,注:‘得其本,則禮之全體無不在其中矣。’所謂全體者,是謂本耶?
答:全體兼本末、體用而言。此蓋言得其本,則禮之文質皆在其中云爾。
問:‘夷狄之有君’,注程子曰:‘夷狄且有君長。’所謂有君者,謂夷狄之國素有君長耶,謂夷狄之君有君長之道者耶?
答:南軒張氏曰,‘夷狄雖政教所不加,然亦必有君長以〔統〕[3]莅之,然後可立也。’此言素有君長之意也。程子之言疑亦如此。新安陳氏曰:‘今居中國,去人倫,反夷狄之不如。’蓋謂孔子之時諸夏僭亂,又有甚於夷狄也,此言且有君長之道也。竊謂二説相須,其義恐備。
問:夏禮吾能言之。
答:或問,‘孔子所言之禮,今有存者幾乎?’朱子曰:胡氏有言,‘先儒言孔子嘗定禮樂,今以此章之旨觀之,則三代之禮,孔子欲為一書而不果成也。至於樂則與詩相須,故樂正而雅頌各得其所,然亦無全書矣。’疑其説之或然也。或問。
問:‘既灌而往’,往者,何謂也?
答:往者,降神之後也。注所謂‘當此之時、自此以後’,皆指降神而言也。
問:注‘周公其衰’。
答:言周公之禮衰也。
問:‘或問禘之説’,注:‘理無不明,誠無不格。’小注之説多端,未易曉,奈何?
答:諸説多矣,然朱子所謂‘祖考與己身未相遼絶,祭禮亦自易理會。始祖大段闊遠,難盡感格之道。又推其所自出而祀之,苟非察理之精微、盡誠之極至,安能與於此?故知此則治天下不難也。此尚明得,何況其他?此尚感得,何況其他’,當以此説為正。○張敬夫曰:‘禮者,天所秩也。禘之為禮,惟天子得用之,而諸侯不得用,蓋理之所當然也。天下萬事,莫不皆然,所當得為者,天之所為也。知此説者,則於治天下也不難,亦曰循其理而已矣。’朱子曰:‘自為一義,亦有可觀。’或問。
問:吾從周。
答:或問,‘周禮大備,後世無以加者。以夫子所以告顔淵者推之,則固將有不盡從者,而亦不得為無以加矣。’朱子曰:‘大抵聖人不得其位,固當從時王之禮。而周禮之盛,又非有所謬戾而不可從也。設使夫子得位有作焉,竊意其從二代之禮,固不能多於從周也。’或問。
問:事君盡禮。
答:胡氏曰,聖人事君盡禮,非自賢以駭俗、内交以媚君也,亦曰畏天命、畏大人而已矣。以子思、孟子之言觀之,則聖賢之分可見矣。然(即)〔仰〕遵夫子,則作中和之德;師法二子,則强〔卑〕弱之志。(二)〔學〕者審己所(聞)〔闕〕,擇而從之可也。[4]
問:‘君使臣以禮’注尹氏之説何如?
答:與吕氏説不同,然朱子兩存之,當參看。
問:‘關雎’,注:‘識其性情之正。’此所謂‘性情’,文王之性情耶,詩人之性情耶?
答:恐是詩人之性情也。朱子曰:‘此詩是宫中人作,所以形容到寤寐、反側,外人做不到此。樂止於琴瑟鍾鼓,是不淫也;憂止於展轉反側,是不傷也,此是得性情之正。’此所謂‘性情’,似指文王之性情。然或問:‘“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是詩人性情如此?’朱子曰:‘是有那性情,方有那詞氣聲音。’胡氏所謂‘樂不淫、哀不傷是詩人性情之正’是也。蓋詩人性情之正,故能形容其文王憂止於展轉反側,樂止於琴瑟鍾鼓,而不傷不淫也。然則朱子上説性情,亦當以詩人看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