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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鵩鸟赋
类别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释义
鵩鸟赋

鵩鸟赋

赋篇名。西汉贾谊作。作者在朝廷受到排挤,出为长沙王太傅,有鵩鸟飞入其室,状似鸮,以为不祥,因感伤身世,作此赋自慰。篇中据老庄“万物变化”之理,说明祸福荣辱皆不足介意。虽强作旷达,意实悲愤。此赋篇幅短小,重在抒情;形式虽受楚辞影响,但多用四字句,句式整齐,显示出楚辞向新体赋过渡之迹,是汉初骚体赋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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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鵩鸟赋》

贾谊

单阏之岁兮(1),四月孟夏。庚子日斜兮(2),鵩集予舍(3)。止于坐隅兮(4),貌甚闲暇(5)。异物来萃兮(6),私怪其故(7)。发书占之兮(8),谶言其度(9),曰: “野鸟入室兮,主人将去。”请问于鵩兮: “予去何之(10)?吉乎告我,凶言其灾(11)。淹速之度兮(12),语予其期 (13)。”鵩乃叹息,举首奋翼; 口不能言,请对以臆(14)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15),或推而还(16)。形气转续兮(17),变化而蟺(18)。汤穆无穷兮(19),胡可胜言(20)! 祸兮福所倚(21),福兮祸所伏(22); 忧喜聚门兮(23),吉凶同域(24)。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 越棲会稽兮,勾践霸世(25)。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26)。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丁(27)。夫祸之与福兮,何异纠纆(28); 命不可说兮,孰知其极(29)! 水激则旱兮,矢激则远(30); 万物回薄兮(31),振荡相转(32)。云蒸雨降兮(33),纠错相纷(34); 大钧播物兮(35),坱圠无垠(36)。天不可预虑兮,道不可预谋(37); 迟速有命兮,焉识其时(38)! 且夫天地为炉兮(39),造化为工(40); 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41)。合散消息兮(42),安有常则(43)?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44)!忽然为人兮(45),何足控抟(46); 化为异物兮(47),又何足患! 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48); 达人大观兮(49),物无不可(50)。贪夫殉财兮(51),烈士殉名。夸者死权兮(52),品庶每生(53)。怵迫之徒兮(54),或趋西东(55); 大人不曲兮(56),意变齐同(57)。愚士系俗兮(58),窘若囚拘(59); 至人遗物兮(60),独与道俱(61)。众人惑惑兮(62),好恶积亿(63); 真人恬漠兮(64),独与道息(65)。释智遗形兮(66),超然自丧(67); 寥廓忽荒兮(68),与道翱翔(69)。乘流则逝兮(70),得坻则止(71); 纵躯委命兮(72),不私与己(73)。其生兮若浮(74),其死兮若休(75); 淡乎若深泉之静(76),泛乎若不系之舟(77)。不以生故自宝兮(78),养空而浮。德人无累(79), 知命不忧(80)。 细故芥,何足以疑(81)!”

〔注释〕 (1)单阏(chan e): 十二岁阴之一,太岁在卯曰单阏。这一年是汉文帝六年,丁卯年。(2)庚子: 四月里的一天。(3)集:止,栖息。(4)坐隅: 古人席地而坐,坐隅即坐席的一角。(5)闲暇:从容之态。(6)异物:指鵩鸟。萃:止。(7)私:暗自。(8)发:打开。书:这里指占卜所用之书。(9)谶(chen): 预示吉凶的话。度:吉凶的定数。(10)之:往。(11)凶言其灾:是凶事,请把灾祸言明。(12)淹速:指死生的迟速。(13)语(yu):告诉。(14)臆:胸。(15)斡(wo )流:运转。(16)推:推移。还:回。(17)形: 指有形物。气:指无形物。(18)而:如。蟺(shan):蜕化。(19)沕(wu)穆:精微深远的样子。(20)胜:尽。(21)倚: 因。(22)伏:藏。语出老子《道德经》。(23)聚门:聚集在一门之内。(24)同域:同在一个区域。(25)彼吴强大四句: (指春秋末年)吴、越相攻伐,越王勾践终于灭吴之事。(26)斯游遂成: 指李斯游宦于秦,而卒为秦丞相之事。五刑: 指秦二世时,李斯被腰斩死。(27)傅说(yue): 传说中傅说在傅岩服劳役,殷高宗武丁以为他是贤人,用以为相。胥靡: 古代一种刑罚,把罪人系在一起,使服劳役。(28)纠: 两股交织在一起的绳索。纆(mo): 三股交织在一起的绳索。(29)说: 解说。极: 究竟。(30)旱: 通“悍”,指水奔涌。(31)回:返。薄:迫。(32)振: 同 “震” 。转:转化。(33)蒸:因热而上升。降: 因冷而下降。(34)纠错: 纠缠错杂。纷: 纷乱。(35)钧: 指制造陶器所用的转轮。大钧: 造化。播物:运转造物。(36)坱(yang) 圠(ya):无边无际的样子。(37)预虑、预谋: 预见。(38)识: 预知。时: 期限。(39)炉: 冶炼之炉。与下文之工、炭、铜皆比喻。(40)工:冶炼工匠。(41)炭: 喻阴阳。铜: 喻铸化成的物。(42)合:聚。消: 灭。息: 生。(43)常则: 一定的法则。(44)未始: 未尝。极: 终极。(45)忽然:偶然。(46)控: 引。抟(tuan): 持。(47)化为异物: 指死。(48)小智:智识短浅的人。自私: 只顾自己。(49)达人: 通达之人。大观:胸怀宽阔。(50)可: 合适。(51)殉: 以身从物。(52)夸者: 贪求虚名之人。(53)品庶: 指一般人。每: 贪。(54)怵(chu): 为利所诱。迫: 为贫贱所迫。(55)趋西东:东奔西走,趋利避害。(56)大人: 伟人。曲:指为物欲所屈。(57)意: 亿万。(58)系俗: 为俗累所系。(59)囚拘: 象罪人一样地受拘束。(60)至人:指有至德之人。《庄子·天下》: “不离于真,谓之至人” 。遗物: 遗弃物累。(61)独与道俱: 独与大道同行。(62)惑惑: 惑乱到极点。(63)亿:亿万。(64)真人: 指得天地之道的人。恬:安。漠: 静。(65)与道息:与大道同处。(66)释智: 放弃智虑。遗形: 遗弃形骸。(67)超然:超脱于万物之外。自丧: 自忘其身。(68)寥廓: 空远。忽荒:同 “恍惚” 。(69)翱翔: 浮游。(70)逝:去。(71)坻(chi): 水中小洲。(72)纵:放纵。(73)不私与己: 不私爱身躯把它归于自己作为私物。(74)浮:浮寄。(75)休: 休息。(76)淡: 安静。(77)泛: 浮游。(78)自宝:自我宝贵。(79)德人: 《庄子·天地》云,“德人者,居无思,行无虑,不藏是非美恶。 ” 累:牵累。 (80)知命: 知晓天命。 (81)细故: 细小事故。(di)芥: 即芥蒂,指细微。这里指鵩鸟入舍事。

〔鉴赏〕贾谊以天才横溢的少年才华受到汉文帝的赏识,二十岁即被召为博士,一年中超升为太中大夫。然而政治上的崭露头角招来了执政大臣的妒忌和排斥。文帝五年(前175 )他二十六岁时便被放为长沙王太傅,于是怅然出京,途经湘江时写下了千古流传的《吊屈原赋》,表达了对自己怀才不遇的悲愤和对现实社会的不满之情。他在长沙落落寡欢,又加上不习惯南方的潮湿,深恐年命不永,死期将近。于是借鵩鸟飞来为由,写下了这篇《鵩鸟赋》以自慰自悼。

鵩鸟就是现在说的猫头鹰,楚人以为它的降临是一种不祥之兆,预示了屋主即将去世,因而此文主要从生死问题上发论。文章从开头到“语予其期” ,是全文的引子,交代了鵩鸟棲于其舍,遂引出下面的一篇议论。作者借鵩鸟之口首先提出了祸福互相倚伏的道理,从而说明吉凶同域。然后列举了吴王夫差、越王勾践、李斯、傅说等古人的先例,申言祸福无常,彼此相因。“命不可说兮” 以下,以各种形象的比喻说明事物的变化及因果关系是极为复杂的: 水受激则流得快,箭受激就射得远,事物也是如此一旦彼此激荡也就生出种种变化。云的升腾,雨的下落,犹如万物因果的错综复杂。于是作者感叹造物无穷,人事不可预测,得出“迟速有命” 的结论。随后又以冶铸为喻: 天地为炉,造化为冶匠,阴阳为炭,万物为铜,以此说明世上事物的合散变化没有一定的规律。“小智”以下二十句,分说各种人物的情状,证明万物纷纭,人情各异。然其中以“达人”、“大人” 、“至人”、“真人”与“小智” 、“怵迫之徒” 、“愚士” 、“众人”等构成对比,强调了通达有道之士能知生死祸福之理,不为外在的物欲所屈,因而对万物一视同仁,与道冥合。“释智遗形兮”以下十六句写作者理想中作人处世的态度。那种能超然于物的人,处世如随流而行,触物即止,完全将躯体交托给自然命运的安排,不作为一己的私物,因而他生活在世上便如暂时的寄居,他的去世就象一次长久的休息,于是他没有丝毫顾虑,不以生命为可贵了。最后二句看似一气贯下,实为还扣首段主人问鵩鸟的话,意谓死生荣枯等事,不过是细故芥,而鵩鸟来止、 主人将死的传说也就不足忧虑,所以清代的顾施祯说:“此二句,作赋之本旨。” (《文选六臣汇注疏解》)

贾谊此赋的思想基础是黄老哲学,文中宣扬的顺天委命,齐死生、等荣辱等思想,显然都在《老子》和《庄子》中可找到其渊源。如文中“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二句即出于《老子·道德经》,而齐死生的说法则来自《庄子·齐物论》。这种思想带有较浓厚的消极因素,体现了老庄虚无遁世的人生观。但我们不能脱离时代来看贾谊,他在此文中所表现的正是时代思想的反映。汉初数十年中,黄老哲学大盛,几乎成为当时的统治思想。自汉初曹参用黄老无为而治的理论治国,至窦太后则更尊用黄老之言,甚至“帝及太子诸窦,不得不读黄帝老子,尊其术。” (《史记·外戚世家》)故当时论学者也大多以黄老为宗,这在司马谈的《论六家要旨》和成于淮南王刘安门客之手的《淮南子》中都可见到,而贾谊自然受到这种时代学术风尚的影响,所以表现在他的人生哲学中便是儒道兼具,特别是在他政治上受挫折时,便以老庄避世的面目出现。

另外,我们还应看到,在这种消极思想的背面,正蕴藏着作者对自已不幸遭遇的怨愤和对黑暗现实的不满。贾谊少年得志,正在青云有路,希望一展抱负的时候受谗遭贬,其心中的郁恨自不待言。此文中故作旷达,力求超脱,其实正表现了他未能忘情于世,不甘置身物外的隐情。这在他后来被召回京后,复“数上疏,陈政事,多所欲匡建”(《史记·贾谊传》)中可见。无怪乎司马迁说: “读《鵩鸟赋》,同生死,轻去就,又爽然而自失矣。” (《史记·贾谊传赞》)觉得贾谊此赋中反映的思想与他的行为不尽一致。问题的症结是司马迁没有注意到在旷达的背后还包含着悲愤和忧郁,还是清人陈螺渚说得深刻: “此赋一死生,齐得丧,正是打不破死生得丧关头,依托老庄,强为排遣耳。” (《文选集评》引)清代的古文家梅曾亮在论《庄子》时也说:“庄周也,屈原也,司马迁也,皆不得志于时者之所为也,皆怨悱之书也,然而《庄子》之怨悱也隐矣。”这种说法用来评贾谊此文也正恰当。他的一死生,齐得失,正是“痛哭” 、“流涕” 、“长太息” (见其《治安策》)的另一种表现,而其实质是相通的。

本文在思想内容上一个颇值得重视的现象是贾谊继承了道家朴素辩证法的思想,如他引用《老子》的话,揭示了祸福相互依赖和转变的关系。又如“水激则旱兮,矢激则远;万物回薄兮,振荡相转”和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 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等句,都肯定了万物变化发展的原则,具有较深刻的哲学道理。所以刘勰在《文心雕龙·诠赋》中说: “贾谊《鵩鸟》,致辨于情理。” 纪昀评曰: “《鵩赋》为谈理之始。” 都指出了此文的富于哲理。此外,文中 “贪夫殉财兮,列士殉名。夸者死权兮,品庶每生”诸句,简括地揭露了封建社会中一些名利之徒的真实面目,具有一定的针砭现实的意义。

此文在表现形式和艺术手法上也有其独特之处,体现了从楚辞到汉赋发展过程中的中介形式的某些特点,是后人研究赋史不可或缺的一环。首先,它上承楚辞,还带有一些楚辞的特点。贾谊的赋句式整齐,带兮字调、通篇用韵、富于抒情色彩。这些特点都说明了它们与楚辞之间的血缘关系,因而后人把贾谊的赋称为骚赋,就是说他的作品与以《离骚》为代表的骚体相近。如此文的句法往往两句一组,而奇句末尾加兮字,与楚辞的句式略同; 从开头到“胡可胜言” 都是三韵相叶,后面两韵相叶,有着明显的押韵规律,至于此文抒情说理的特点就更加显殊。《昭明文选》虽然将此文作为赋体鸟兽类的头一篇,其实贾谊此文与后面所选的祢衡《鹦鹉赋》、张华《鹪鹩赋》、颜延之《赭白马赋》、鲍照《舞鹤赋》等咏鸟兽的作品迥然不同,故何焯说它: “因鵩鸟以为赋,非赋鵩鸟也,与鹦鹉、鹪鹩等赋作法自是不同。” (《文选集评》)

其次,此文也已开启了后来汉赋的某些特点。如它采用问答的形式,就为后来汉代赋家广泛运用,如稍后的枚乘《七发》,汉赋的奠基者司马相如的《上林》、《子虚》,以及后来扬雄的《长杨》、《羽猎》等都是。另外,此文虽不及后来汉赋作品的铺张扬厉,穷极形容,但其中排句的运用,比喻的工巧,典实的引征,都说明了赋体趋于铺陈夸饰的倾向。

此文见于《史记》、《汉书》和《昭明文选》,三本的文字略有异同,以《文选》本最为通行。至于《鹖冠子》中也录有此文,柳宗元辨之已详,以为是《鹖冠子》 “反用《鵩赋》以文饰之,非谊有所取之,决也” (《辨〈鹖冠子〉》)。历来以为定案,故此不再详论。

字数:5198
王镇远

吴功正 执行主编.古文鉴赏辞典.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87.第217-223页.

诗词《鵩鸟赋》原文、译文、翻译和鉴赏点评 - 先秦两汉诗 - 可可诗词网

鵩鸟赋

 
 单阏之岁,四月孟夏,庚子日斜,服集余舍,
 止于坐隅,貌甚闲暇。异物来崪,私怪其故,
 发书占之,谶言其度。曰:“野鸟入室,主人将去。”
 问于子服:“余去何之?吉虖告我,凶言其灾。
 淹速之度,语余其期。”服乃太息,举首奋翼,
 口不能言,请对以意:万物变化,固亡休息。
 斡流而迁,或推而还。(11)形气转续,变化而嬗。(12)
 沕穆亡间,胡可胜言!(13)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忧喜聚门,吉凶同域。(14)彼吴强大,夫差以败;(15)
 粤栖会稽,勾践伯世。(16)斯游虽成,卒被五刑;(17)
 傅说胥靡,乃相武丁。(18)夫祸之与福,何异纠纆!(19)
 命不可说,孰知其极?(20)水激则旱,矢激则远。(21)
 万物回薄,震荡相转。(22)云烝雨降,纠错相纷。(23)
 大钧播物,坱圠无限。(24)天不可与虑,道不可与谋。
 迟速有命,乌识其时?且夫天地为炉,造化为工;(25)
 阴阳为炭,万物为铜;(26)合散消息,安有常则?(27)
 千变万化,未始有极。(28)忽然为人,何足控揣;(29)
 化为异物,又何足患!(30)小智自私,贱彼贵我;(31)
 达人大观,物亡不可。(32)贪夫徇财,列士徇名;(33)
 夸者死权,品庶每生。(34)怵迫之徒,或趋西东;(35)
 大人不曲,意变齐同。(36)愚士系俗,窘若囚拘;(37)
 至人遗物,独与道俱。(38)众人惑惑,好恶积意;(39)
 真人恬漠,独与道息。(40)释智遗形,超然自丧;(41)
 寥廓忽荒,与道翱翔。(42)乘流则逝,得坎则止;(43)
 纵躯委命,不私与己。(44)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45)
 澹虖若深渊之靓,汜虖若不系之舟。(46)
 不以生故自保,养空而浮。(47)德人无累,知命不忧。(48)
 细故蒂芥,何足以疑!(49)

 
 【注释】 ①单阏(chan yan蝉烟):古代太岁纪年法中,太岁在卯曰单阏。此指汉文帝七年(公元前173年)。②日斜:日头偏西。服:同“鵩”。鵩,猫头鹰一类的鸟。③坐:同“座”。④崪(cui翠):同“萃”。萃,聚集。⑤度:事物自身的定数。⑥子服:对鵩鸟的美称。去:离开。之:到。⑦虖:同“乎”。⑧淹:迟。⑨意:同“臆”,胸臆,此指心中意思。⑩亡:同“无”。(11)斡:转。斡流:运转推移。(12)形:指天地间有形之物。气:指天地间无形之物。嬗:递变。(13)沕 (wu务)穆:深微之貌。胡:何。(14)聚门:集于一门之内。同域:在一处。(15)吴:先秦吴国。夫差:吴国最后一位国王。(16)粤:同“越”,代指越王勾践。勾践先败于吴,避难栖居会稽山(在今浙江绍兴境内),发愤强国,后终灭吴。伯:同“霸”,作动词用,称霸。(17)斯:李斯,楚人,西游于秦,拜相,后被秦二世所杀。五刑:李斯所设五种酷刑:黥面、割鼻、斩左右趾、笞杀、醢骨肉于市。(18)傅说:殷高宗时人,曾在傅岩筑墙服刑,被殷高宗提拔为相。武丁:殷高宗。(19)纠:两股线合成的绳。纆(mo莫):三股线合成的绳。(20)极:终点,结局。(21)旱:同“悍”,此指水流迅猛。(22)回:回环。薄:迫近。回薄:循环影响。震荡:激荡变化。转:转化。(23)烝:同“蒸”,蒸腾。纷:纷纭。(24)钧:制陶转轮。大钧:指自然造化。坱圠(yang ya养压):无际之貌。(25)工:工匠,此指冶工。(26)古人认为万物由阴阳变化而成,故有“为炭”、“为铜”之说。(27)消:灭亡。息:生长。常则:常规,条律。(28)未始:未尝。极:边极,引为规矩、规则。(29)控揣:玩弄爱惜之意。(30)异物:古人谓人死变鬼,故曰“异物”。患:忧虑。(31)小智:指才智平庸、目光短浅之人。自私:仅围绕自己考虑。彼:指外物。(32)达人:通达之人。大观:指看破生死。亡:同“无”。(33)徇:同“殉”,以身从物曰殉。列士:即烈士,重义轻生之士。(34)夸者:指看重虚名、权势的人。权:权力。品庶:众庶。每:贪求。(35)怵:同“訹”,诱引。怵迫:为利所诱,为贪所迫。(36)大人:道德修养极高之人。曲:同“屈”。意:同“亿”。亿变,万般变化。(37)系俗:为俗累所牵挂。窘(jun军上声):困窘。(38)遗:忘。物:外界事物。道:此指老、庄之道。(39)惑惑:迷惑之极。恶:厌恶。意:同“臆”。(40)恬漠:淡泊无欲。息:生,生存。(41)释:放弃。遗:丢开。超然自丧:即《庄子》所说的“心如死灰,形如槁木”。丧:亡失。(42)寥:深远。廓:空阔。忽荒:即“恍惚”。与道翱翔:指精神与大道合而为一。(43)乘流:随着流水。逝:此指行进。坎:坑,此指艰险。(44)纵:放纵,此指(将自己)完全交托(给命运)。(45)浮:寄依。(46)澹:淡泊平静。虖:同“乎”。靓(jing静):同“静”。汜:同“泛”,漂泊不定。(47)保:同“宝”,贵重,珍视。养空:养空虚之性。浮:漂浮(于人世)。(48)德人:有修养之人。(49)细故:细琐事故,此指生死之事。蒂芥:即芥蒂,极小之物。
 
 【译文】 太岁在卯,孟夏四月,甲子之日,太阳偏西,鵩鸟来我屋内聚集,貌甚安逸。怪异之物来栖,使我十分惊异,开书占卜吉凶,预言展示着天机:“野鸟入人室,主人将离此。”请问您鵩鸟:“我离此到哪里?吉祥请告我,凶灾亦说知。死期是速是迟?亦盼告诉我日期。”鵩鸟长叹息,举首又振翅。口中不能言,对以心中意:万物变化,本无休止。运转推移,往复不止。有形无形,转换更替。深微无穷,怎可言及!祸福相因,互包互依。喜忧同门中,吉凶相联系。吴国强盛一时,夫差国破身死;勾践败栖会稽山,终能灭吴霸当世。李斯游秦拜丞相,身受五刑三族夷。傅说戴索服徒役,后相武丁建功绩。灾祸和福吉,线绳般纠集!天命不可解,谁知终与极?水猛则迅疾,箭猛则远至。万物循环影响,激荡变化多姿。乌云蒸腾霖雨降,万般错综纷纭起。自然造化生万物,浩浩渺渺无限极。天地万物人难虑,自然规律非人力。死期早晚有定数,凡人焉能知其时?再说天地本炼炉,自然造化是冶工;阴阳作炉炭,万物是为铜;集散消亡生长,哪有条律分清?千变万化,未有中正。偶然生化为世人,何足为惜过珍重;寿终变化为非类,亦勿忧虑心凄清!小智之人目光浅,轻贱外物自身重;通达之士齐生死,化为异物看得轻。贪婪之人为财死,义士为名抛性命;贪势之人争权死,芸芸民众苦求生。利欲熏心私情重,跑到西来奔向东;大人不为外物屈,万般变化等齐同。愚昧之人为俗累,束手缩脚如狱中;至人弃世忘外物,故与大道共相融。众人惑于欲望重,爱憎耿耿情满胸。真人恬淡无欲想,能与至道相存并。丢弃智巧忘身形,超脱万物心空空;归复浑沌未分时,神与大道沉浮同。人生如木随水流,途遇险阻则栖停。权将躯壳委命运,莫作私有心耿耿。人生啊如萍浮于世,死去啊如归长休宁。淡泊沉寂如静渊,随波逐流凭船行。莫将生命太珍重,善养性灵随人生。德人不为外物累,知道天命无忧伤。生死本为蒂芥事,何足为此疑虑重!
 
 【集评】 汉·司马迁:“贾生为长沙王太傅,三年,有鸮飞入贾生舍,止于坐隅。楚人命鸮曰服。贾生既已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自以为寿不得长,伤悼之,乃为赋以自广。”(《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汉·刘歆:“贾谊在长沙,鵩鸟集其承尘。长沙俗,以鵩鸟至人家,主人死。谊作《鵩鸟赋》,齐生死,等荣辱,以遣忧累矣。”(《西京杂记》)
 梁·刘勰:“贾谊《鵩鸟》,致辨于情理。”(《文心雕龙·诠赋》)
 唐·李善:“贾生英特,弱龄秀发,纵横海之巨鳞,矫冲天之逸翰,而不参谋棘署,赞道槐庭,虚离谤缺,爰傅卑土,发愤嗟命,不亦宜乎!而班固谓之未为不达,斯言过矣!”(《六臣注文选》卷十三)
 宋·朱熹:“《服赋》者,贾谊之所作也。……太史公读之,叹其同死生,轻去就,至为爽然自失。以今观之,凡谊所称,皆列御寇、庄周之常言,又为伤悼无聊之故,而藉之以自诳者,夫岂真能原始反终,而得夫朝闻夕死之实哉!谊有经世之才,文章盖其余事,其奇伟卓绝,亦非司马相如辈所能仿佛。而扬雄之论,常高彼而下此。韩愈亦以马、扬厕于孟子、屈原之列,而无一言以及谊,余皆不能识其何说也。”(《楚辞集注》卷八)
 清·何焯:“此赋原本道家之言,多用老、庄绪论。”(《义门读书记》)
 
 【总案】 贾谊有经世才略、治国抱负,但因触怒旧势力而谪居长沙,三年不见召用,使他感到仕途无望;长沙地处水域,低洼潮湿,难以居处,又使他觉得年寿难久,故借鵩鸟入室之凶兆,作此赋以自伤叹。赋中依据老、庄“万物变化”之理,辨说吉凶祸福之事。言福祸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只有顺天委命,等闲处之,齐同生死,看破尘世,才能豁达大观,超脱物外,与天地同在,精神永存。赋中充满了黄老思想,是作者彼时心境的真实反映。
 此赋句式整饬,大量使用四字句,开汉赋句式程式化之端倪;赋中铺写多种人的性情作为,亦为汉赋排比铺张之先声;其平易流畅,少用典故,又明显带有汉初骚体赋的特点。

古典文学作品《鵩鸟赋》原文|注释|精注|赏析 - 可可诗词网

鵩鸟赋

 
 单阏之岁兮〔2〕,四月孟夏。庚子日斜兮〔3〕,鵩集予舍〔4〕。止于坐隅兮,貌甚闲暇。异物来萃兮,私怪其故。〔5〕发书占之兮〔6〕,谶言其度〔7〕。曰“野鸟入室兮,主人将去。”请问于鵩兮:“予去何之?吉乎告我,凶言其灾。淹速之度兮〔8〕,语予其期〔9〕。”鵩乃叹息,举首奋翼;口不能言,请对以臆〔10〕: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11〕,或推而还〔12〕。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13〕。沕穆无穷兮〔14〕,胡可胜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15〕。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勾践霸世〔16〕。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17〕;傅说胥靡兮〔18〕,乃相武丁。夫祸之与福兮,何异纠纆〔19〕。命之不可说兮,孰知其极〔20〕?水激则旱兮,矢激则远〔21〕;万物回薄兮,振荡相转〔22〕。云蒸雨降兮〔23〕,纠错相纷〔24〕。大钧播物兮,坱圠无垠〔25〕。天不可预虑兮〔26〕,道不可预谋;迟速有命兮,焉识其时〔27〕?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28〕;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29〕。合散消息兮〔30〕,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31〕。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32〕?化为异物兮〔33〕,又何足患?
 “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34〕;达人大观兮〔35〕,物无不可〔36〕。贪夫殉财兮,烈士殉名〔27〕。夸者死权兮〔38〕,品庶每生。怵迫之徒兮,或趋西东;〔39〕大人不曲兮〔40〕,意变齐同〔41〕。愚士系俗兮 〔42〕,窘若囚拘〔43〕。至人遗物兮〔44〕,独与道俱〔45〕。众人惑惑兮〔46〕,好恶积亿〔47〕;真人恬漠兮〔48〕,独与道息〔49〕
 “释智遗形兮〔50〕,超然自丧〔51〕。寥廓忽荒兮〔52〕,与道翱翔〔53〕。乘流则逝兮,得坻则止〔54〕;纵躯委命兮,不私与己〔55〕。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泉之静〔56〕,泛乎若不系之舟〔57〕。不以生故自宝兮〔58〕,养空而浮〔59〕。德人无累〔60〕,知命不忧〔61〕。细故蒂芥〔62〕,何足以疑。”

 〔1〕据《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贾生为长沙王太傅,三年,有鸮飞入贾生舍,止于坐隅。楚人命鸮曰服。贾生既已适(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自以为寿不得长,伤悼之,乃为赋以自广。”本篇文字据胡克家校《文选》李善注本。
 〔2〕单阏(chan yan):我国在战国、西汉用岁星、太岁纪年,太岁在十二辰的卯的位置(岁星在十二次的玄枵的位置),则这一年称之为单阏。《史记集解》引徐广说:“文帝六年,岁在丁卯。”其实,应为文帝七年。钱大昕《廿二史考异》以为“徐氏不知古有超辰之法,故云六年也。”
 〔3〕庚子:庚子日那一天(古以天支纪日)。日斜:太阳偏西。“斜”《史记》作“施“(音yi)。义同。
 〔4〕鵩(fu):猫头鹰。《西京杂记》卷五:“贾谊在长沙,服鸟集其承尘。长沙俗以服鸟至人家,主人死。谊作《服鸟赋》,齐生死,等荣辱,以遣忧累焉。”(“服”,即鵩。)集:鸟栖止。
 〔5〕异物:怪物。萃:“摶”字之借。摶(cui):止(王念孙《读书杂志》说)。私:暗自。故:原故。
 〔6〕发书:打开书。占之:占卜鵩鸟人舍此事之吉凶。
 〔7〕谶(chen):预言吉凶之语。度:定数。
 〔8〕淹速:快慢。
 〔9〕语(yu):告诉。
 〔10〕请对以臆:请让我按自己所推度来回答。臆:意料,推测。
 〔11〕斡(wo)流:运转。《鹖冠子》云:“斡流迁徙,固无休息。”本赋与战国时楚人著作《鹖冠子》表现的思想相近,也多用其语意。
 〔12〕推:推移。
 〔13〕“形气”二句:言形和气互相转化,其变化如蝉之蜕化。形和气皆我国古代哲学概念。“形”指天地间成形之物,“气”指构成万物的物质。形散为气,气聚为形。而,通“如”。蟺,通“蝉”。
 〔14〕沕(wu)穆:深沉。
 〔15〕“聚门”二句:《鹖冠子》云:“忧喜聚门,吉凶同域。”贾谊即用此。聚门,聚于一门。域,处所。
 〔16〕“彼吴强大”四句:春秋末年,吴王阖闾中箭身死。其子夫差立,日夜练兵。三年,大败越。越王勾践以甲兵五千人栖于会稽之山,卑身事吴。吴王不听子胥之谏而赦之。勾践卧薪尝胆,身自耕作,拊循士民,发愤强国。十七年而灭吴。《鹖冠子》曰:“失反为得,成反为败。吴大兵强,夫差以困。越栖会稽,勾践覇世。”
 〔17〕“斯游”二句:李斯游于秦,秦始皇时身为相。二世时受赵高之谗,受五刑而死。斯,李斯。遂成,成功。“遂”与“成”同义。五刑,秦所定五种刑法。以汉初之法推之,当有黥、劓、斩左右趾等。李斯为腰斩而死,亦当有腰斩,故曰:“卒被五刑”。
 〔18〕傅说(yue):商代名臣。曾获罪在傅岩之地服苦役修路,武丁(商朝贤君,即殷高宗)用之以为相。胥靡:对罪轻的犯人用绳系在一起使服劳役。
 〔19〕纠纆(mo):数股合成之绳索。《字林》:“纠,两合绳。纆,三合绳。”《鹖冠子》曰:“祸与福,如纠纆也。”
 〔20〕孰:谁。极:止。《老子》:“孰知其极。”河上公注:“祸福更相生死,孰知其穷极时也。”
 〔21〕“水激”二句:言水受激则其流速,箭受激则射程远。旱,与“悍”通,迅
 猛。
 〔22〕“万物”二句:五臣注李周翰云:“言人因祸之激而至于福,因福之激而至于祸。回环振荡,相转无常。”回薄,往返不停地相撞。薄,迫近。振荡,即“震荡”。转:转化。
 〔23〕云蒸雨降:水受热而化为气,上升于天;气受冷而凝为水,又降于地。
 〔24〕纠错:纠缠错杂。纷:纷乱。
 〔25〕“纠错”二句:言造化制造万物,布于大地,无边无际。大钧,造化。钧本是陶工制器的工具,可以旋转,故古人用以喻生成万物的造化(自然之力)。播,布,散布。块圠(yang ya):无边际貌。
 〔26〕预:参与。《史记》、《汉书》皆作“与”,同。《鹖冠子》曰:“天不可预谋,道不可预慮。”
 〔27〕《鹖冠子》曰:“迟速止息,必中参伍。”又云:“同合消散,孰识其时?”此二句由此化出。迟速:快慢。
 〔28〕工:指冶炼工匠。
 〔29〕“阴阳”二句:阴阳参合而万物变化,阴阳乃促成万物变化者,故喻为炭;万物既为本,又为化,故喻为铜。
 〔30〕合:聚。与散相对而言。消:灭。息:生,与消相对而言。《鹖冠子》云:“同合消散,熟识其时。”
 〔31〕未始:未尝。极:终级。
 〔32〕“忽然”二句:言万物变化之中偶然而生为人。其生前有物,死后亦有物,生为人何足自珍。忽然,偶然。控,引持。抟(tuan),抚弄。此文中引申为珍惜。
 〔33〕异物:指人死后身体所化之物。
 〔34〕“小智”二句:参见《庄子·秋水》:“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鹖冠子》曰:“小智立趣,好恶自惧。”小智,见识狭小、目光短浅的人。
 〔35〕达人:通达智命之人。《史记》作“通人”,义同。
 〔36〕可:宜。
 〔37〕烈士:重义轻生、坚贞不屈之士。《庄子·积水》:“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殉名:为名而死。
 〔38〕夸者:好虚名、喜权势之人。李善注引司马彪《庄子注》曰:“夸,虚名也。”死权:死于权,为权而死。《鹖冠子》曰:“夸者死权,自贵矜容殉名。”
 〔39〕怵(xu)迫之徒:被利诱和驱迫的人。怵:利诱。孟康解此二句云:“怵,为利所诱怵也;迫,迫贫贱。西东,趋利也。”“西东”原作“东西”,据胡克家《考异》校改。
 〔40〕大人:指道德修养极高的人。曲:屈。“不曲”指不为权势物欲所屈。
 〔41〕意变:当作“亿变”,《史记》作“亿变”。齐同:等同。此句言世间万物之千变万化,最后也都等同齐一。
 〔42〕系俗:系于俗。系:牵系,束缚。俗:俗累。
 〔43〕窘:困迫。
 〔44〕至人:道家指道德修养至高无上的人。《庄子·逍遥游》:“至人无己。”又《天下》:“不离于真,谓之至人。”遗物:遗弃物累。《鹖冠子》曰:“圣人捐物。”
 〔45〕与道俱:与生养了万物的大道共存。道:老庄哲学中的概念,指事物存在变化的最普遍原则。
 〔46〕众人:凡庸人的人。惑惑:意识极度惑乱。
 〔47〕好(hao)恶(wu)积亿:喜好和厌恶的思想积满胸中。“亿”同“肊”,满。《说文》:“肊,满也。”《广雅》、《方言》同。
 〔48〕真人:李善注引《文子》,谓“得天地之道”的人叫真人。恬漠:淡泊无欲,虚静不忧貌。恬:安。漠:静。《庄子·天道》:“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平,道德之至。”
 〔49〕此句言独与大道同虚静而处。息:止。
 〔50〕释智:丢弃智慧。遗形:忘却外物之存在。
 〔51〕自丧:忘却自身。《庄子·大宗师》:“堕支体,黜聪明,离形去智,同于大道,此谓坐忘。”自丧也即坐忘。
 〔52〕寥廓忽荒:深远空廓貌。
 〔53〕与道翱翔:指与道浑然一体,进入绝对自由的境界。《鹖冠子》曰:“与道翱翔。”
 〔54〕二句以无知无识之物(木枝草叶等)的顺水飘流喻人生,表现了道家顺天委运的思想。乘流:飘浮于河流之上。逝:往,此指随水而流逝。《鹖冠子》曰:“乘流以逝。”坻(chi):水中高地。
 〔55〕“纵躯”二句:言把躯体交托给自然与命运,不把它看成自己的私物。《鹖冠子》曰:“纵躯委命,与时往来。”纵:放纵,听任。委命:听从命运支配。
 〔56〕澹(dan):恬静,安定。
 〔57〕泛:顺流漂浮。《鹖冠子》:“泛泛乎若不系之舟。”
 〔58〕自宝:珍惜自己的生命。
 〔59〕养空:涵养其空虚之性。浮:任其自然地浮游于人世。
 〔60〕德人:有修养的人。《庄子·天地》:“德人者,居无思,行无虑,不藏是非美恶。”累:思想负担,患得患失的忧虑。
 〔61〕知命:知天命。此处指知天命者。
 〔62〕细故:琐碎的事故。蒂芥,即芥蒂。细小的事物。
 本赋借作者推度进入己舍的鵩鸟之意而抒发对人生的感慨和当时对人生、对世界的看法。赋中化用《鹖冠子》中文字多处。鹖冠子为战国时楚人,贾谊居长沙而读其书。《鹖冠子》以黄老刑名为本,而带有阴阳术数、兵家色彩。贾谊在受到打击、排挤的情况下,觉得《庄子》、《鹖冠子》同生死、顺天委命的思想可以排遣忧愤,故极易合拍。故深受其影响。
 本赋构思新奇。描写鵩鸟的形象既合于鸟类的特征,又与寓言的形式相适应。其借赋所言,虽为议论,但出自胸臆,豁达之中带有悲愤,也颇感人。
鵩鸟赋

鵩鸟赋

辞赋名篇,又题作《鵩赋》。西汉贾谊作。《史记》、《汉书》及《文选》见载。据《史记》、《汉书》本传所记,贾谊为长沙王太傅三年,有鵩鸟飞来,落在坐隅。鵩鸟为预示不祥之恶鸟,俗云“野鸟入处,主人将去”。贾谊以为寿不得长,作此赋以自宽。全文以作者与鵩鸟的对话展开叙写。其中就祸福、贵贱、名利、荣辱、去就、生死、忧喜等有关人生的一系列问题,作者尽情地表述了自己的认识、体验和感慨。文章抒情喻理,委婉含蓄,富有哲理性,句式灵活多变。作者对人生及世事,能够从“万物变化,固无休息”、“千变万化,未始有极”中探索处身立世之道;而其身处逆境,又深受道家思想影响,因此文章中虚无、消极的人生意识是显而易见的。作者认为“生若浮”“其死若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称道“通人大观、“大人不曲”、“至人遗物”,他在苦闷中追求精神的解脱。但这反而使他陷入齐生死、等荣辱、同忧喜的迷惘之中,虽说是“纵躯委命”、“知命不忧”,而实则是巨大的苦闷和忧愤压在心头。这是一篇带有寓言性质的骚体抒情赋。赋之喻理生动,得力于形象的比喻。刘勰《文心雕龙· 比兴》称:“贾生《鵩赋》云‘祸之与福,何异糺纆’,此以物比理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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鵩鸟赋

❶泛指自伤不幸之作。唐许浑《重游练湖怀旧》诗: “鵩鸟赋成人已没,嘉鱼诗在世空传。”
❷比喻贬官。唐刘禹锡《和李相公初归平泉过龙门南岭遥望山居即事》: “曾为鵩鸟赋,喜过凿龙山。”
●汉贾谊《鵩鸟赋序》: “谊为长沙王傅,三年,有鵩鸟飞入谊舍,止于坐隅。鵩以鸮,不祥鸟也。谊既以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谊自伤悼,以为寿不得长,乃为赋以自广。”汉代贾谊被贬为长沙太傅后,一天,有鵩鸟飞入居室,停留在座位的一角。鵩鸟象猫头鹰,楚人视为不祥之鸟。贾谊以为自己不久要死去,便作《鵩鸟赋》以自伤。

鵩鸟赋

鵩鸟赋

贾谊


[原文]
谊为长沙傅三年,有鵩鸟飞入谊舍,止于坐隅。鵩似鸮(xiao),不祥鸟也。谊既以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谊自伤悼,以为寿不得长,乃为赋以自广。其辞曰:
单阏(chan e)之岁兮,四月孟夏。庚子日斜兮,鵩集予舍。止于坐隅兮,貌甚闲暇。异物来萃兮,私怪其故。发书占之兮,谶(chen)言其度。曰:“野鸟入室兮,主人将去。”请问于鵩兮,予去何之?吉乎告我,凶言其灾。淹速之度兮,语予其期。
鵩乃叹息,举首奋翼,口不能言,请对以臆。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chan)。沕(wu)穆无穷兮,胡可胜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勾践霸世。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傅说(yue)胥靡兮,乃相武丁。夫祸之与福兮,何异纠纆?命不可说兮,孰知其极!水激则旱兮,矢激则远。万物回薄兮,振荡相转。云蒸雨降兮,纠错相纷。大钧播物兮,坱圠(yang ya)无垠。天不可预虑兮,道不可预谋。迟速有命兮,焉识其时?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tuan)?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贪夫殉财兮,烈士殉名。夸者死权兮,品庶每生。怵迫之徒兮,或趋西东。大人不曲兮,意变齐同。愚士系俗兮,窘若囚拘。至人遗物兮,独与道俱。众人惑惑兮,好恶积亿。真人恬漠兮,独与道息。释智遗形兮,超然自丧。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乘流则逝兮,得坻(di)则止。纵躯委命兮,不私与己。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泉之静,泛乎若不系之舟。不以生故自宝兮,养空而浮。德人无累兮,知命不忧。细故蒂芥兮,何足以疑!
〔译文〕
贾谊做长沙王太傅的第三年,有鵩鸟飞进贾谊的屋里,栖落在他坐席的角上。鵩像猫头鹰,是一种不吉利的鸟。贾谊已经被贬居在长沙,长沙低洼潮湿,贾谊暗自悲伤,认为寿命不能长久,于是作《鵩鸟赋》来宽慰自己。赋的全文如下:
丁卯年初夏,四月二十一日太阳西沉的时候,一只猫头鹰飞到我的屋里。它栖落在坐席的一角,神态逍遥而不惊恐。这个怪异的东西进家门,我暗中奇怪它进宅的原因。打开有徵验的谶书占卜这件事情,然后仔细揣度那些谶言。谶书上说:“野鸟飞进屋中,主人将要离去。”请问鵩鸟,我离开将去何处?有吉事就告诉我,有凶事也要说清那灾殃。生死快慢的运数,请告诉我它的期限。
鵩鸟于是叹息不止,抬头振翅向我示意,它口不会说话,请求用表情回答我的询问。世间万物的生死转化,本来没有终止过。旋转变迁,推移回还,周而复始。万物的形与气转相接续,变化就像蜩蝉之蜕变。微妙深奥变化无穷,如何能够尽述?祸的后面有福承袭,福的后面有祸埋伏。忧愁和快乐同聚一家,吉利和灾殃同在一处。那个吴国曾经十分强大,吴国夫差却因此而失败;越国兵败困于会稽,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三年后报仇雪耻重新称霸于世。楚国的李斯到西方的秦国游说取得成功,帮助秦王政统一六国,做了丞相,最终却受到赵高的谗言所害,身受五刑而死。傅说原本是个囚徒,但终于做了武丁的丞相。那祸与福的关系,就像两股或三股的绳子拧在一起。天命是不能用言语解说的,谁能预知它的终极呢?箭飞水流各有正常的规律,水若受到外界的阻力流得就要更凶猛,箭要加上外力飞行的就会更远。万物彼此激荡而互为影响,以致引起了种种变化。云升雨降这些自然现象的变化,纷乱错杂而无法分清。大自然推动万物的运转发展,范围是广阔无边的。上天的奥秘不能预先虑得,道的规律不能预先谋划。生死快慢有天命所决定,如何能够知道它的具体时限?况且天地就像是熔炼的大炉,自然的造化之力就像是熔炼的工匠,阴阳就像是熔炉中的炭火,万物就像是炼成的青铜。万物的生死聚散,哪里有一定的规则?千变万化未曾有过终止的日期。生而为人不过是偶然意外之事,哪里值得过分的留恋珍重。人死则化为异物,正是自然之理,哪里值得忧虑。
狭隘短视的人自私自利,轻贱别人看重自己。通达知命的人深知生死祸福之理,目光高远,对万物一视同仁,没有不合适宜的。贪财的人为财而死,重义轻生之人为名而亡。好虚名喜权势的为权力而死,一般百姓则贪生而恶死。为利所诱、为贫所逼的人们,总不免东奔西跑,趋利避害。道德修养高深的人,不为利欲所屈,事物的千变万化不过是齐一等同。迂腐之人为物欲所束缚,一举一动都被禁锢得像个囚犯一样。道德修养达到极高境界的人,能够遗世弃俗而不为物累,所以独能与大道同在。众人被世俗的利害所迷惑,爱憎的感情积满胸中。得天地之道的人淡泊无欲、虚静不扰,所以独能与大道并存。最高的修养是弃智忘形,超然于万物之外而忘掉自我。人的修养达到深远空阔的境界,精神与宇宙浑然为一,无所分别。人生如木浮于水,随着水流而前行,遇到小洲的阻挡就要停止。把躯体交给命运安排,而不把它看成属于自己的私物。活着就好比把自己寄托在世上,死去就好比自己长远地休息。心情平静就像无波深渊那样宁静沉寂,思想发动起来就像一只没有系住的小船,听其自然顺水飘流。人不必因为活在世上的缘故就过于看重自己的生命,最好还是养其空虚之性,以浮游于人世。有修养的人是不会多所顾虑的,因为他能知天命,所以就没有任何忧愁。祸福生死实在是小事,故不足以疑惑忧虑。
[评介]
贾谊是骚体赋的代表作家。《古赋辨体》说:“自(屈)原之后,作者继起,独贾生以命世英杰之材,俯就骚律,非一时诸人所及。”他的《鵩鸟赋》和《吊屈原赋》,把骚体赋的写作推上了人们难以企及的巅峰。贾谊首先是一位有才华的政治家,二十几岁就当了汉文帝的博士。他的《过秦论》尖锐地批判了秦的暴政,深刻地指出了秦灭亡的历史教训,为汉代统治者提供了宝贵的借鉴。同是这个秦国,昔日曾打败六国,统一天下,现在却敌不住“斩木为兵,揭竿为旗”的陈涉,什么原因呢?“一夫作难而毁七庙,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他的《论积粟疏》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汉文帝时表面繁华背后的隐患:“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生之有时而用之亡度,则物力必屈。”“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蹶?”他向汉文帝提出了重农强本的建议。贾谊又是不幸的。他的才华和主张,特别是他的迅速擢升,使朝廷一些年资很深的老臣嫉妒和不快。在他们的反对下,汉文帝疏远了贾谊,让他到“卑湿”的长沙做吴王的太傅。在仕途上他遭遇了一次重大挫折。现实的苦闷,事业的追求,政治上的压抑,生命的渴望一齐折磨着这个孤独的灵魂。《鹏鸟赋》就是他内心苦闷的再现,是他对生活的哲理思考,也是他最终从苦闷中求得解脱的自白。
本赋的序开篇就写不祥的猫头鹰进入贾谊屋中,“异物来萃兮,私怪其故”。贾谊担心寿命不能长久,便打开策数之书占卜吉凶。由此展开了贾谊与鹏鸟的一问一答。鵩鸟“口不能言”,用示意对贾谊的提问做了回答。鵩鸟的回答,实际上就是贾谊对人生的思考。这个回答有三层含义。首先说祸福无常,相因相伏的道理。“忧喜聚门,吉凶同域”,命运是不可知的。接着,作者说明在不可知的命运面前,人们的生活态度不同,驾驭命运的能力就不同;人们的人生追求不同,结局也就不同。“小智自私”、“达人大观”、“贪夫殉财”、“烈士殉名”、“夸者死权”、“品庶每生”,命运对人们的赐予竟是这样的不同。最后,作者阐述了在不可知的命运面前,理想的为人处世态度。“真人恬漠兮,独与道息。”做一个得天地之道的真人,淡泊无欲,与道同生存。“释智遗形兮,超然自丧。”绝圣弃智,做一个“心如死灰,形如槁木”的人,忘掉自我的存在。“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人与道合而为一,精神与宇宙浑然一体。贾谊一再强调的“道”,就是老庄学派主张的“先天地生”,“可以为天下母”的超时空的绝对精神。
作者终于从这种绝对精神中获得了解脱:“细故蒂芥兮,何足以疑?”生与死,祸与福不过是一些芥蒂小事,何必让这些小事困扰自己呢?由鵩鸟进宅的恐惧和紧张到此时的处之泰然,顺天委运,贾谊经历了一次激烈的内心矛盾和斗争。老庄“齐生死,等祸福”思想,帮助他走出了痛苦的深渊。“文章憎命达”,贾谊是在郁郁不得志的情况下,写出了这样思索人生意义的千古绝唱。时世压制了贾谊的政治才能,却造就了他的文学成就。这是历史和时代对他的赋予和恩赐。
刘勰在《文心雕龙·诠赋》中说:“贾谊鵩鸟,致辨于情理。”应该说这种写抽象的幽怨之情的作品是有一定难度的。但贾谊对这种感情的描写却一唱三叹,跌宕起伏,极为生动。重要原因之一,是作者善于把这种抽象的感情活动具体化。作者咏叹命运不可知时,避免一味的抽象说理,而是用历史事实和自然现象加以佐证。吴国强大,夫差失败;越国弱小,勾践霸世;李斯先成后败,傅说先祸后福;还有自然界的云蒸雨降,变幻莫测,这一切都说明了同一个道理:“天不可预虑兮,道不可预谋。”将知识性与哲理性熔于一炉,抽象的说理便可以被感知了。
巧用比喻也是这篇赋写作的一大特点。作者在说明人生应该纵躯委命,顺其自然时,也是比较抽象的说教。作者深知文章变化之理,立刻用“澹乎若深泉之静,泛乎若不系之舟”作比,这种顺天委运的思想,平静时就像一潭无波之水,行动时就像一只没有缆系的小船,随水漂流。生动而又贴切的比喻,使这些富于哲理的议论,精深而不枯燥,博大而不空洞。
☚ 吊屈原赋并序   七发 ☛
鵩鸟赋

《鵩鸟赋》

贾谊谪居长沙时所作。关于本赋的写作缘起,《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中说:“贾生为长沙王太傅,三年,有鸮飞入贾生舍,止于坐隅。楚人命鸮曰服。贾生既已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自以为寿不得长,伤悼之,乃为赋以自广。”赋中假托作者与鵩的问答,抒发怀才不遇的抑郁不平情绪,试图以老、庄哲学中的齐生死、等祸福的达观思想来自我排遣,以驱除鵩鸟(俗名猫头鹰)作为凶物造成的死亡阴影。文中用一连串的政治风云人物的成败生死难测,说明祸与福相倚伏,吉凶同域:“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越棲会稽兮,勾践霸世。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丁。”作者本希图用世之人,故各种政治风云人物的命运是他的主要关心所在,作者虽在文字层面上作“达人大观”状,但内心悲愤难平,越欲排遣反越加激烈,文字上的排遣语反成一种反讽语。文末作者虽谓鵩鸟入舍为“细故蒂芥,何足以疑!”但作者始未终能真正驱除掉死亡的困扰,而六年之后,作者最终郁郁而死。按照现代瑞士心理分析学家荣格的学说,鵩鸟作为一种死亡“原型”,它从无意识层中的涌现已经摧毁了贾谊生的意志并预示了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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鵩鸟赋

鵩鸟赋

哲学著作。西汉贾谊于文帝五年 (前175)著于长沙。作者以拟人化的手法,借鵩鸟之口,发挥自己的哲学观点。贾谊早期受道家思想影响,认为 “道”是万物比较抽象和原始的本质,“德”则是较“道” 为具体一些的本原。他说的“德受道之化,而发之各不同状” (《新书·道德说》),就包含这种思想: “道”通过“德”创造了宇宙万物。到了《鵩鸟赋》,“道”与 “德”便成了 “造化”与“阴阳”。他说: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 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表明他力图用自然本身来说明宇宙变化发展的原因。贾谊还认为,万物的变化是没有休止的,事物的旋转迁徙也是来回不停的,有形的物和无形的气之间的相互转化也是不断地交替的。不仅自然现象如此,社会人事现象也不例外: “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勾践霸世。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 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丁。”既然事物是变动不居的,那么人们怎样来适应这种变化呢?贾谊认为关键是把握“道”,即宇宙的规律。他说: “愚士系俗兮,窘若囚拘; 至人遗物兮,独与道俱。众人惑惑兮,好恶积亿; 真人恬漠兮,独与道息。释智遗形兮,超然自丧; 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 这里虽有道家遁世思想影响的痕迹,但通观全赋,主要还是为了把握宇宙之“道”,以获得自己行动自由。此赋《史记》、《汉书》贾谊本传均载,上海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之《贾谊集》亦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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