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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雨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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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义
雨无正

雨无正

《诗经·小雅》篇名。《诗经》篇名大多数取首句二、三字为之,此题于诗中无据。朱熹《诗集传》引刘安世说:“尝读《韩诗》,有《雨无极》篇。……其诗之文则比《毛诗》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八字。”可备一说,但也有人认为此后人伪托之文。《毛诗序》云:“《雨无正》,大夫刺幽王也。”《郑笺》以为“刺厉王”。朱熹引或说:“疑此亦东迁后诗。”(《诗集传》)《毛诗》说为长。全诗七章,二章每章十句,二章每章八句,三章每章六句。作者是幽王身边的侍御之臣。他见幽王昏庸,国势危殆,群臣逃避自保,作恶多端,由此忧心忡忡,发而为诗。全篇起势闳壮,结尾陡峭,言语沉痛,笔势斩绝,忧国之心溢于言表。

☚ 十月之交   小旻 ☛

雨无正

 
 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降丧饥馑,斩伐四国。
 昊天疾威,弗臣弗图。舍彼有罪,既伏其辜。
 若此无罪,沦胥以铺。
 周宗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勚。
 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
 庶曰式臧,覆出为恶。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则靡所臻。
 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曾我御,憯憯日瘁。(11)
 凡百君子,莫肯用讯。(12)听言则答,谮言则退。(13)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哿矣能言,
 巧言如流,俾躬处休。(14)
 维曰于仕,孔棘且殆。(15)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
 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泣血,无言不疾。(16)
 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

 
 【注释】 ①浩浩:广大的样子。昊:博大的。骏:大。②饥馑:谷不熟曰饥,菜不熟曰馑。③疾威:暴虐。④舍:舍弃。伏:隐蔽;隐瞒。⑤沦胥以铺:铺,通“痡”,病痛也。沦,陷入。胥,皆也。全句为:皆陷入病痛之中。⑥周宗:周之宗社。靡所止矣:止,立足。戾,安身。言没有安身立足之地。⑦正大夫:六卿百官之长。离居:擅离职守。勚:劳苦。⑧三事大夫:三事,三公;大夫,六卿及中下大夫。⑨庶曰式臧:庶,庶几也,希望之辞。曰:语气词。臧,善也。言经受此次祸乱,希望或有改善之机。⑩戎:战祸。遂:安抚人民。(11)曾:乃也。御:近侍。憯憯:忧心。瘁:病也。(12)讯:忠谏之言。(13)听言:顺耳之话。答:报以爵禄。谮言:逆耳之忠言。退:厌恶不用也。(14)哿:幸运。(15)孔棘且殆:棘,困难重重;殆,危险。孔,甚。(16)鼠:同“癙”。忧愁。疾:嫉也,忌恶也。
 
 【译文】 苍茫的上天,不肯大发其慈悲。降下了饥荒和灾难,摧残四方的老百姓。高高的苍天呵,你只知道作威作势,全不考虑下民的苦难。纵容放任那些有罪的人,并且隐瞒他们的罪状。而一般无罪的人,却都受害遭殃。周之宗社如果溃灭,人们将没有立足安身之处。长官大夫擅离职守,没有人知道我的劳苦。三公大夫,不肯早夜尽忠;国君诸侯,不肯朝夕思过。总盼境况能有所改善,但实际情况却变得更糟糕。如何是好呵老天爷,忠言逆耳不听信。好像是走远路,竟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百官群臣,各自小心保自身。为何不互相尊重,甚至不知畏天命? 兵祸已成而不能平息,饥荒已成而不能安抚。我是个近侍的小臣,忧心国事以至日益病瘁。百官群臣,没有人肯进忠言箴规。说顺耳的奉承话则被采纳,说忠直的诤言却被拒绝。悲哀呵,有话无处说。并非是嘴笨舌僵,而是身处恶劣的环境。幸运属于花言巧语的人,高谈阔论滔滔不绝,有着高官厚禄的优裕处境。
 做个小官真是不容易呵,仕途艰难而又有危险。说不可以办,就会得罪天子;说可以办,就会为同事所忌妒而结怨于朋友。(真是左右为难呵!)劝你迁回王都,你推托说:“那里没有我的安乐窝!”我忧虑重重带着血泪,我的话却没有一句不被人忌嫉而厌恶。试问你从前离家流亡,是谁追随着你帮你安排家室的?
 
 【集评】 《毛诗序》:“《雨无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众多如雨,而非所以为政也。”(《毛诗正义》卷十一)
 宋·朱熹:“或曰,疑此亦东迁后诗也。”又:“盖乱世昏主,恶忠直而好谀佞类如此,诗人所以深叹之也。”(《诗集传》卷十一)
 明·钟惺:“读此诗使人不忍说‘明哲’二字。君子处乱世,身在事外,方可用‘明哲’二字。若身在事中,惟用得一‘敬’字耳。除此则苟免矣。故我友敬矣,各敬尔身,各敬尔仪,敬而听之,诗人屡言之也。”(《评点诗经》)
 清·胡承珙:“此诗自是御之臣所作。而《序》云:大夫刺幽王,则御未必是小臣之称。”“毛以侍御训御,则当为左右亲近之臣。故章末《传》云‘遭乱世,义不得去’。则其非小臣可知。后世侍中、常侍,何尝非尊官乎?《笺》泥于字之解,以为左右小臣,恐非毛旨。”(《毛诗后笺》)
 清·陈启源:“诗篇以意取名者,《雨无正》、《巷伯》、《常武》、《酌》、《赉》、《般》,凡六,而《雨无正》之名尤难解。《序》云‘《雨无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笺》、《疏》发明其意,以为王之教令甚多而事皆苛虐,非所以为政之道。意始晓然。《序》语简质,词旨艰深,古文类多有此。朱子讥其尤无义理,不已过乎?又永叔谓此诗七章无‘众多’ ‘非政’之意,与《序》绝异,所当阙疑。源谓叙此诗者解命题之意,原作诗之由,如是而已。所云‘众多’‘非政’,乃谓诗由此而作,非必诗中语悉不离乎此也。”(《毛诗稽古编》卷十三)
 清·方玉润:“历数诸臣离心,匡国无人。时势如斯,庶几君心悔悟,乃更为恶。”又:“末更望诸臣之来共匡君失,因诘责之,使穷于辞而无所遁,乃作诗本意。”(《诗经原始》卷十)
 
 【总案】 这首诗的题目跟正文对不上号,旧注颇多牵强附会,很难自圆其说。所以姚际恒等主张“不必强论”。至于作品产生的时代也历来聚讼纷纭,有的说作于西周灭亡之前,有的说作于周厉王被逐后,也有人认为是西周灭亡后的作品。从诗的内容看,这是一位侍御近臣讽刺周幽王昏庸、群臣误国的诗。全诗七章,首章斥责周幽王苛虐昏暗,次章写朝廷内部人心离析,第三章写周王政乱和百官群僚各为自身打算,第四章自述为外患内灾而忧劳成疾,责怨同僚们不肯进言,第五章说忠言直谏的人受害,巧言佞色者得势,第六章感伤乱世仕途的险恶,第七章对同僚们不思报国感到痛心之至。诗人明知局势已不可逆转,他仍向君子们反复陈词,这种独特其难的勇敢精神,赋予全诗以庄肃之气。“忠而见疑,信而被谤”,诗中表现出的孤臣孽子之心,已具《离骚》之雏形。

《诗经》-《雨无正》原文||鉴赏|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雨无正

 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降丧饥馑,斩伐四国。旻天疾威,弗虑弗图。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
 周宗既灭, 靡所止戾。 正大夫离居, 莫知我勚。 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出为恶。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则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戎成不退, 饥成不遂。 曾我御, 惨惨日瘁。 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
 维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泣血,无言不疾。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

 这首诗的题名历来聚讼纷纭,因为《诗经》的篇名一般都是取自诗的第一句,但这首诗并未出现诗题中的“两无正”三字。子夏序曰:“《雨无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众多如雨,而非所以为政也。”郑玄笺曰:“亦当为刺厉王。王之所下教令甚多,而无止也。”即认为雨无正的意思是说王所颁下的教令象雨一样众多,但都不循正道。这样作不是为政的好办法。宋儒们提出了不少反对的意见,但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阮元认为这首诗与《十月之交》的为同时之作,说见《揅经堂集》卷四《诗》《十月之交四篇属幽王说》,并认为诗作者即诗中的蛰御,就是《十月之交》作者大夫,为在幽王宫中提任宿卫的亲随大臣。方东澍根据诗中“周宗既灭”而推测在平王东迁以前,周室就可能有过离开镐京而颠沛播迁的事。阮元则说“周宗既灭”是“豫决其必灭”,就象《小雅》《正月》所说“赫赫宗周,褒姒灭之”一样,是大夫目睹褒姒的恶行,断定长此以往周朝必将灭亡,诗中的王都仍是镐京。
 作诗的这位蛰御之臣恪勤公事,宁护在王都,目睹天灾,担心国家的命运,而诸位在位的大臣都苟且度日,不畏天诫,诗人在朝孤立无援,极为苦恼。诗的意义与《十月之交》有些近似,言语亦较接近。所以阮元疑二诗为同一人所作。诗人也象《十月之交》一样,以天受来讽喻君王,这样作既合于作者的身分,又不违背君臣之礼。诗的大意是说:
 浩浩广大的夏天原本是使万物成长的,现在却不再继续它的仁厚的品德。昊天即夏天,古人有所谓“春生夏长秋杀冬藏”的话。德是事物的恒性。骏是大的意思,在这里作使动用法,不骏其德就是说不再使本来的恒性发扬光大。夏天本该使万物成长,现在竟降下了死丧和饥馑之灾,使四方诸国蒙受斩伐。秋天又更加凶残地威恐天下人,杀伐一切,毫不考虑要有所留情。旻天即秋天,汉刘熙《释名》卷一《释天》曰:“秋曰旻天。旻,闵也。物就枯落,可闵伤也。”秋天这样杀伐一切,不分好坏。下民中那些有罪的死于天灾,固然是得到了惩罚。而无罪的百姓,也相与接踵而死于天灾。这一章叙述天灾,实际上也就是讽刺君王,因为天之所以降灾,正是由于君王不施善政,天才降灾以示告诫。此外,这叙述天灾的文字还有一层暗喻的意思,即将天的降灾比作君王的昏暴: 君王本应该对臣民仁厚,象夏天应该使万物成长一样。现在却一反其常,施行暴政,使百姓蒙受死丧之灾。可见君王的行为偏离了正道。天下人民处在暴政之下,就象万物遇到深秋,无不枯落凋丧一样,接踵而死。长此以往,镐京必然要灭亡,而灾难永无止境。周宗即宗周,周人称王都镐京为宗周,这里以镐京灭亡来代指周朝的灭亡。戾是停着之意,靡所止戾意为没有可以休止停着的境地。目睹这种情况,朝廷的大臣们各为自己谋退路。正大夫即执政当官的大夫离开王都而居住,再也无人知道和关心我的苦辛。那些三公大臣和邦君诸侯们也都不愿意早晚之间朝见君王。夙夜和朝夕为同意词,即早晚的意思,朝廷政事到了如此地步,按理说君王要反省悔改,施行善政,不想他仍然为恶。旻天为什么不肯听信法度之言。辟言,法度之言,即合于治国正道的言语。昊天一意孤行,就象要永无止境地一直走下去一样。各位在朝的大臣,你们应当各自修饰自身,忠于职守。为什么竟毫无畏惧之心,不怕上天的告诫。现在起了兵乱,不去沮弭; 百姓饥饿,不去安抚,大家若无其事,唯有我这侍御之臣在忧心惨惨,日益困病。诸位大臣苟且偷生,不肯听取下言,别人说了可听入耳的话,就欣然而答; 而一听到谗毁自己的语,便立即退避。在这种情况下,忠直之士不敢说话,因为言语不是从口舌一发出就完了,自己的身体还要以此而遭困病。而能言的人可真了不起,言语巧妙象流水一般顺从人主的心意,于是自己也就得到安定,休休然无事。哿矣是可矣的意思,用于句首以表示慨叹。即说起出仕,实在太窘蹙危险了。于仕是往仕,即去作官的意思。棘是急、迫蹙的意思。我若不顺从君王的不善,君王便说我不可使,于是我要被天子罪罚。而我要是顺从了君王的不善,君王认为我可使,我便要被正直的朋友怨憎。说诗人在王都孤立无援,便劝他们那些朋友迁到王都居住,而朋友们见天下大势不好,不愿迁入王都,便推辞说我没有屋室在王都可资居住。诗人在朝中整天忧思泣血,说任何话都被他人憎恶,急需朋友帮助,而朋友却藉口没有屋室,所以诗人生气地诘难朋友说,你当初离开王都时,在都外也没有屋室,有谁为你筑室,还不是你自己建筑的。现在反而以无室家来拒绝我。鼠思即忧思,郑玄认为鼠思二句也是诗人的朋友说的话,但据毛公的训诂来看,似是诗人叙述自己的境遇。
 这首诗是侍御大夫以朴素言语叙述自己在乱世昏君之时,忧虑国家命运,苦恼悲哀,君王昏暴不纳忠言,执事大臣各自偷安,诗人独自勤于王事,处境孤危。诗写得极有条理,首章叙述天灾,同时暗喻君王的虐政; 第二章由天灾和虐政推断周室必将破亡,大臣和诸侯见大势不好,纷纷离居不朝,而君王仍然为恶; 第三章接着说君王为恶不听善言,群臣不尽职责,不畏天诫; 第四章便对比群臣和诗人自已的态度:群臣不畏天诫,兵饥相踵,他们也不思安辑,唯有我这侍御之臣在耽忧,而他们则只求自身安宁无事; 第五章紧接上章而述说在朝廷言语之难; 言语之难导致了第六章中出仕的困境; 诗人左右为难,所以在第七章中召呼朋友来帮助自己。在风格上,这首诗与《十月之交》 比较相近,主要表现为言语的质朴和自然流畅,诗人所用的是顺序的叙述法,有时还夹有一些议论,在第七章中甚至引入对话。另外,每章的字数、各句的字数也不很整饬。若是参照《国风》和《尚书》来看,我们就会发现这首诗很象上古的散文,呈现出贵族文学的特点。在《国风》中,比兴手法用得极多,诗句反复叠唱、重沓,言语近似于当时人民的口语,而这首诗,则没有叠唱重沓,通篇用赋的手法,言语精炼谨严有似于典诰。从这首诗中读者可以感受到典雅庆重之美,这是与《国风》大不相同的。古人评论《诗经》时,认为《小雅》“怨悱而不乱”,这种精神在十月之交和雨无正二首中的表现是相当明显的。

《雨无正》 - 翻译、译文、注释和鉴赏 - 诗经辞典 - 可可诗词网

《雨无正》

 浩浩昊天,浩浩老天听我讲,


不骏其德。你的恩惠不经常。


降丧饥馑,降下饥荒和死亡,


斩伐四国。天下人都被残伤。


旻天疾威,老天暴虐太不良,


弗虑弗图。不加考虑不思量。


舍彼有罪,有罪之人你放过,


既伏其辜。包庇恶行瞒罪状。


若无此罪,无罪之人真冤枉,


沦胥以铺。相继受害遭祸殃。



周宗既灭,都城如果被攻破,


靡所止戾。想要栖身没地方。


正大夫离居,大臣高官都逃走,


莫知我勚。有谁知我工作忙。


三事大夫,三公位高不尽职,


莫肯夙夜。不肯早晚辅君王。


邦君诸侯,各国诸侯也失职,


莫肯朝夕。不勤国事匡周邦。


庶曰式臧,总盼周王能变好,


覆出为恶。谁知反而更荒唐。



如何昊天! 老天这样怎么行!


辟言不信。忠言逆耳王不听。


如彼行迈,好比一个行路人,


则靡所臻。毫无目的向前进。


凡百君子,百官群臣不管事,


各敬尔身。各自小心保自身。


胡不相畏,为何互相不尊重,


不畏于天? 甚至不知畏天命?



戎成不退,敌人进犯今未退,


饥成不遂。饥荒严重兵将溃。


曾我暬御,只我侍御亲近臣,


憯憯日瘁(11)。每天忧虑身憔悴。


凡百君子,百官群臣都闭口,


莫肯用讯。不肯进谏怕得罪。


听言则答,君王爱听顺耳话,


谮言则退。谁进忠言就斥退。



哀哉不能言,可悲有话不能讲,


匪舌是出,不是舌头生了疮,


维躬是瘁。是怕自己受损伤。


哿矣能言(12),能说会道就吃香,


巧言如流,花言巧语来开腔,


俾躬处休。高官厚禄如愿偿。


维曰于仕,别人劝我把官当,


孔棘且殆(13)。危险太大太紧张。


云不可使,要说坏事干不得,


得罪于天子。那就得罪了国王。


亦云可使,要说坏事可以做,


怨及朋友。朋友要骂丧天良。



谓尔迁于王都,劝你迁回王都吧,


曰予未有室家。推辞那里没有家。


鼠思泣血(14),苦口婆心再劝他,


无言不疾。对我切齿又咬牙。


昔尔出居,试问从前离王都,


谁从作尔室? 是谁帮你造官衙?


(采用程俊英译诗)



[注释] ①昊天:皇天。②骏:与“峻”同,经常之意。③斩伐:残害。疾威:暴虐。④沧胥:沦是沉沦,胥是普遍。⑤勚(yi):疲劳。⑥辟言:法言,合理的话。⑦行迈:行走。⑧臻:至。⑨戎:兵戎,战争。⑩曾:则,含“只有”意。(11)憯(can)憯:忧伤。瘁:病。(12)哿:嘉。(13)棘:急。(14)鼠思:忧思。泣血:饮泣而至流血。



[赏析] 这是一位侍御官讽刺周幽王昏庸、群臣误国的诗。周幽王是西周的最后一个暴君,他宠爱褒姒,嬉戏烽火台,弄得国势日颓,民不聊生。居然要废太子宜臼(即东周平王),企图立褒姒的儿子伯服为太子。宜臼的母亲是申侯的女儿,这样申侯便勾结犬戎攻周,竟将周幽王杀死于骊山之下,自此西周灭亡。本诗是在西周灭亡前的政治腐败时期,一位头脑比较清醒的幽王近臣,痛感国事日非,而发出的歌吟。


诗中揭露了周幽王的暴政,面对国势危艰,而无救乱济困之力,只能“鼠思泣血”,直陈时弊,指斥暴君和奸佞误国,显示了大义凛然之概。关于本诗的写作年代,还有人认为是刺周厉王之作,亦有人认为是平王东迁后,大臣痛定思痛、惩创前事之辞。主张西周诗者,清人方玉润作了有力的辩驳:“此诗不惟非东迁后诗,且西京未破之作,故望诸臣迁归王都。若西京已破,王室东迁,则勤王又自有人,岂待暬御相招?且其立言,别是一番建功立业气象,断不作‘鼠思泣血’等语。曰‘周宗既灭’者,周之宗室远去绝迹,不来相依耳,非宗周王国为人所灭也。”(《诗经原始》)主张东周诗者,立论根据是“周宗既灭”、“谓尔迁于王都”等语。其实是误解了这二句的含义。若说周已灭了,那么东周也是周,它还存在,不能说灭。“既”可作“即”解,当是即使之意的假设之词。再说“迁”字,在此可解为“还”意。胡承珙在《毛诗后笺》中说:“盖迁者移徙之名,其先自王都而出固可谓之迁,其自他处而还亦可谓之迁。《曲礼》坐而迁屦。注云,迁或为还。是迁与还字亦通也。”基于上述对“既”与“迁”二字的理解,可确认此诗为西周作品。它不是作于厉王时代,而为幽王将亡时所作。本诗题目与内容完全无关,而《诗序》说:“众多如雨,而非所以为政也。”说是政令多如雨,因而不得人心,似乎亦有道理。朱熹《诗集传》引刘安世的话说:“尝读《韩诗》,有《雨无极》篇………其诗之文,则比《毛诗》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八字。”此说妥否,姑录以备考。


全诗共七章。


第一章,是借言天降饥馑而以刺幽王。古代人敬天思想至为严重,所以诗歌从“浩浩昊天”写起,说它是变化无常,不能保持经常的恩德。有时甚至“降丧饥馑”,使得天下的人都受其残害。笔触写的是天,实则是影射人间,直刺暴虐无道的周幽王。接着就诉说其“旻天疾威,弗虑弗图”的罪衍。对人民的威虐暴戾,就是犯罪,而不考虑改过自新,更其罪上加罪。特别不能容忍的是,经常颠倒黑白,有罪的人被轻易放过,并包庇他们的罪状;无罪的人遭冤社,居然受刑陷入囹圄而受尽苦难。“若无此罪,沦胥以铺”,是喊出了人民的共同呼声。先写社会乱形,以见天心之不平。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周幽王倒行逆施,罪大恶极,国家已濒于全面崩溃的边缘,那些有德者自当痛心疾首,而忧思难忘的。文字不以意趣新妙见长,只是惊呼不平而令人深思。


第二章,是痛斥“邦君诸侯”的逃避自全。在国家遭受危难之际,人民流离无以安处。那些“正大夫离居”,而不顾别人的死活。至于三事大夫虽在朝未走,但不肯日夜工作为国效劳。封邦之君,封畿之侯,更是“莫肯朝夕”为国分忧。周幽王面对国之危难,应该拿出治国良策,从此变得好一些而从善如流,谁知他变本加厉,反而更为荒唐,继续残暴为恶。天怒人怨已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而周幽王仍不思改而为善,乃复出为恶而不悛,那些大小诸臣更是逃之夭夭,各保其身,无人考虑匡国之计。正如清人方玉润所写的那样:“历数诸臣离心,匡国无人。时势如斯,庶几君心悔悟,乃更为恶。”(《诗经原始》)这样一来国家覆亡的命运,已是无法挽回,真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大厦将倾,一切都趋于毁灭。


第三章,是揭露“凡百君子”的作恶多端。国家将亡,必有妖孽。那些诸臣贼子,在国家将亡之际,更是肆无忌惮地危害人民。他们不畏法度,逃避自保,实亦为恶而无惮忌。诗笔仍从问天开始,质问“如何昊天! 辟言不信?”不信法规之言,怎能做出好事来呢? 作者明知故问,给人造成许多悬想。既然昊天不听法度之言言,国家必无归宿。作者举例说道:“如彼行迈,则靡所臻。”意即像行路之人,没有归宿就永远没有止境。诗人进而问那些自称国之干城的“凡百君子”,何以在国家将亡之际,不思挽狂澜于既倒,只是“各敬尔身”,实质是犯罪,而为恶不敬其身。他们不知互相畏敬,更是不守法度,不畏于天神。宋人朱熹曾深沉地问道:“凡百君子,岂可以王之为恶而不敬其身哉?不敬尔身,不相畏也。不相畏,不畏天也。”(《诗集传》)


第四章,是自表己心的独深忧虑。兵连祸结,年复一年,根本不会消退。灾荒饥馑,日甚一日,无法立即停止。达官贵人,逃难保身,只有我暬御之人,眼看满目疮痍的现实,怎么也不能平静,而“憯憯日瘁”。他悲天悯人,独深其虑,愈见国之无人支撑。然而“凡百君子”,更是“莫肯用讯”。此等现象,举朝皆是,国家不亡,更待何时! 兵寇已作,王之为恶不减,饥馑已成,王之迁善不遂;凡百君子,不肯诤谰。国王还是喜听谀词,逆耳忠言总是被斥退。但是“曾我暬御”的忧国忧民,手无实权,想作中流砥柱亦是枉然,只能“憯憯日瘁”而已。“其意若曰,王虽不善,而君臣之义,岂可以若是恝(无愁貌)乎。”(《诗集传》)


第五章,是批评能言佞臣的巧言如流。承接上段,国王闭目塞听,百官“莫肯用讯”,使人有口难言。此段开笔就写:“哀哉不能言”,不是口拙舌笨,而是忧虑重重,致使“维躬是瘁”。此处实是明言苦衷,以表心迹。自己有口不能言,只好“百无聊赖以诗鸣”,写成这样千古不朽的诗篇。此相反,那些巧言佞臣,则是投国王所好,说尽人间好话。他们巧言惑听,因而高官厚禄,官上加官,享受无穷。忠者不能言,言者不必忠,鼓舌奸佞,乘虚而入,迎合暴君,而窃取利禄,实为乱世之害。朱熹叹息道:“盖乱世昏主,恶忠直而好谀佞类如此,诗人所以深叹之也。”(《诗集传》)


第六章,是说明在朝诸臣的进退有咎。此段“又代在朝诸臣自解,言出仕之难,进退有咎”(陈子展《诗经直解》)。前段从不能言说到能言,此段又从不可使说到可使,两段语势相似,语意深沉,使人不觉雷同之感。开头说大家都认为当官可解除国之忧愁,其实国难当头之际,是不可思议的。若“云不可使”,便要“得罪于天子”。因为他是昏君,总是要胡作非为。假如你说坏事亦“可使”,那么就会“怨及朋友”,受到各个方面的责难。


第七章,是诘责离居诸臣的不思报国。那些离居诸臣,在混乱稍定之时,又不肯迁回王都,其理由是“曰予未有室家”。至于忧思泣血去劝慰还都,重振王室朝纲,他们会嫉恨于心,无言而不疾首。诗人不禁发问:“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即是说,你们这些当官的,从前离家逃走时,又有谁跟从你们去造房屋的呢?没有造屋,也狼狈鼠蹿,拚命逃跑;战事甫定,又用无家可归为借口,其实是不值一驳的。实际是惊魂未定,惧患之深,而不敢迅速返都共匡君失,所谓无家者,实非其真情。方玉润说得好:“末更望诸臣之来共匡君失,因诘责之,使穷于辞而无所遁,乃作诗本意。”(《诗经原始》)。只用寥寥几笔,归结出创作意图,确为精妙之笔


本诗寓精深于质朴,从细笔见本色,给人以深切的历史感和婉丽的诗情美,其艺术创造手法,自有许多独到之处。其一,起语宏壮,收句陡峭。诗的开头蕴藉宏壮,意深境远。既有天庭,也有下界,昊天浩荡,哀鸿遍野,一幅岁饥民乱的图景,展现在人们的眼前。诗的结语,戛然而止。没有拖泥带水的赘述,未留余音杳杳的尾声,只是陡起一问:“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便突然收束。不丢余笔,却激人深思,确定是“收语陡峭,特有机锋耳”(陈子展《诗经直解》)。其二,言极沉痛,笔亦斩绝。诗中感叹宗室绝迹,无人救恶,作者于乱作无人止,民生无人遂之际,只有“鼠思泣血”,而言无所不痛。他立场坚定,态度激烈,直言不讳指责昏主,痛斥诸臣。其言“曾我暬御,憯憯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讯”,正是鲜明对照,而“无言不疾”,寄托了作者的遥深之慨。其三,对比合说,明白晓畅。诗的笔锋所及,尽是用比照方法,写出是非之态。天与人,罪与冤,利与害,“邦君诸侯”与“曾我暬御”,不能言与能言,不可使与可使,等等,都是从对比中明白易晓地表现出来的,沉郁的情思流于笔底,读者合而观之,自可得出正确的结论。

《诗经》篇文之《雨无正》赏析|解读|阅读理解答案 - 可可诗词网

雨无正

 

浩浩昊天,不骏其德
 降丧饥馑,斩伐四国
 旻天疾威,弗虑弗图。
 舍彼有罪,既伏其辜
 若此无罪,沧胥以铺
 周宗既灭,靡所止戾
 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勚
 三事大夫(11),莫肯夙夜(12)
 邦君诸侯,莫肯朝夕。
 庶曰式臧(13),覆出为恶(14)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15)!
 如彼行迈(16),则靡所臻(17)
 凡百君子,各敬尔身(18)
 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戎成不退(19),饥成不遂(20)
 曾我暬御(21),憯憯日瘁(22)
 凡百君子,莫肯用讯(23)
 听言则答(24),谮言则退(25)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26),维躬是瘁(27)
 哿矣能言(28),巧言如流,俾躬处休(29)
 维曰于仕(30),孔棘且殆(31)
 云不可使(32),得罪于天子。
 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谓尔迁于王都(33),曰予未有室家(34)
 鼠思泣血(35),无言不疾(36)
 昔尔出居(37),谁从作尔室?


 

 【注释】①浩浩:广大貌。昊天:上天。②骏:长久。③斩伐:残害。四国:天下四方。④旻(mín):“昊”之讹。疾威:暴虐。⑤伏:隐藏。辜:罪。⑥沦胥:相继,连带。铺:通“痡”。受迫害,陷于痛苦中。⑦周宗:指镐京。⑧靡所:没有地方。止戾:安居。⑨正大夫:指长官大夫。离居:离开镐京,居住外地。⑩勚(yì):劳苦。(11)三事:三公,居高官者。(12)夙夜:早晚。(13)庶:庶几,有幸。臧:行善,从善。(14)覆:反而。(15)辟言:合乎法度之善言。(16)行迈:走路。(17)靡所臻:毫无目的。(18)各敬尔身:各自保全其身,即明哲保身。(19)戎成:敌人侵犯之势已成。(20)饥成:饥荒已形成。不遂:不安宁。(21)暬(xiè)御:侍御,周王的近臣。(22)憯 (cǎn)憯:忧貌。瘁:憔悴。(23)用讯:告诫,劝阻。(24)听言:顺从、逢迎的话。答:进用,采纳。(25)谮 (zèn)言:谏言,批评劝阻的话。(26)出:通“㽾”。 指生病。(27)躬:自身。(28)哿(gě):快乐。(29)俾:使。休:福。(30)仕:出仕当官。(31)孔棘:很紧急。殆:危险。(32)使:顺从,听从。(33)尔:指离居之正大夫。王都:指镐京。(34)室家:住室、房舍。(35)鼠思:忧思。泣血:泪尽继以血。(36)疾:怨恨。(37)出居:即离开镐京,到外地居住。
 【鉴赏】这是讽刺幽王及同僚自私误国之诗。
 全诗七章。首章借怨天以刺王。浩浩广大的上天,不长保他的恩德。他降下死亡饥馑,残害四方诸国。这表面上是怨恨上天,而实际上是讽刺幽王不施德政。上天多么暴虐,可是幽王既不考虑也不谋划。除了有罪者遭到杀戮之外,像这些无罪者也相率遭受荼毒。二至四章痛斥诸臣逃避、自全。镐京即将破灭,没有地方可以安身。长官大人为了避祸而离开镐京,没有谁知道我的劳苦。三公大夫不肯早晚尽忠;国君诸侯也不肯朝夕勤政。庶几他们能够行善,不料反而出来作恶。这几句画出了当时朝中分崩离析,各自为谋的混乱局面。无奈老天爷,连善言也不相信。就像走路一样,不知道前往何方。那百官都自保其身。为何互不惧怕,难道不惧怕上天。当时情势危急,战事已成而不罢退,饥馑已成而不消失,时遭多难,人祸天灾迭生。我作为侍臣,因忧愁而日渐憔悴。那百官不肯进谏,是因为幽王对奉承的话就采纳、对批评的话就拒绝之故。五、六章诉做官之难。可悲啊不能讲话的人,不是舌头生病,而是讲了真话只害己身;可喜啊能讲话的人,花言巧语如水流转,从而使他飞黄腾达。至于说做官,真是困难重重而且危险。说此事使不得,就会得罪天子;说此事使得,就会怨及朋友。末章望离居诸臣迁回王都。诗人劝诸臣迁回王都,然而他们却借口没有房子。为此,诗人忧思万状,泪尽继之以血。诗人气愤地质问道:“当初你们迁出王都,谁随你们去造住房?”
 


 关于此诗的背景,另有两种说法。《郑笺》说:“亦当为刺厉王。”从诗的内容来看,此诗与《十月之交》当同作于幽王之世,郑氏此说不为后世所赞成。陈启源《毛诗稽古编》说:“朱子因‘周宗既灭’一语疑《雨无正》为东迁后诗。……幽王昏乱,诸侯不朝,天下无复有宗周,谓之既灭亦宜。”陈氏此言得理,故可依从。本诗题为“雨无正”,含义是什么? 诸家说解各异。《诗序》说:“雨自上下者也。众多如雨,而非所以为政也。”此属强解,实迂曲难通。其他诸家也不得确解。刘安世说:“尝读《韩诗》,有‘雨无极’篇。……至其诗文,则比《毛诗》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八字”。(朱熹《诗集传》引)刘氏所见《韩诗》比此篇多出两句,与二章句数不类,其为伪增,自不待言。但《韩诗》篇名为“雨无极”则是可信的。“极”与“止”义通,而“止”与“正”形近而致误。据此,《毛诗》篇名当为“雨无止”。“雨无止”即淫雨。诗以此喻幽王朝政混乱,群小当道,贤臣废替,甚为贴切。这与《邶风·北风》以“雨雪其霏”喻卫国暴政手法正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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