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词 | 诗经·云汉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诗经·云汉
(据程俊英译文有改动) 【注】 《云汉》是记周宣王时旱情之诗。全诗作宣王自我呼吁口吻,但开头又有“王曰於乎”之句,似为臣下所记。所以《诗序》说: “《云汉》,仍叔美宣王也。”郑氏《笺》: “仍叔,周大夫也。”毛、郑均以《云汉》为仍叔所作。但这首诗作者是否仍叔,还缺乏可靠的文献资料作证明。据《春秋》桓公五年: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鲁桓公五年上距宣王之死已七十五年,仍叔之子此时尚幼出使鲁国,故《春秋》称“仍叔之子”以讥之。假设仍叔此时七十五岁,则宣王死时仍叔刚刚出生,故仍叔不及事宣王之朝,当然也就不可能作《云汉》之诗以美宣王。不过,这首诗肯定不是宣王亲笔所制,也不是什么“美宣王”之作。它只是某一臣下如实、生动地记述了宣王忧旱情景的一首诗。 关于宣王时曾遭遇旱灾之事,历史上是有传说的。汉董仲舒《春秋繁露·郊祀》说: “周宣王时,天下旱,岁恶甚。”王充《论衡·须颂》说:“成汤遭旱,周宣亦然。”皇甫谧《帝王世纪》以为从宣王二年至六年,积旱五年。所以,《毛诗》之外,《鲁诗》、《韩诗》也都认为《云汉》是宣王之诗。 这首诗共八章,每章十句。第一章,领起全诗。开头两句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 ,说天河倬然著明,回转于天空之中。此乃天晴无雨之徵。作者写此,以引出主人公忧旱之念。紧接两句 (“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 ,点出忧旱者的身份是周王。后六句简括交待了灾情的严重和祈祷诸神、禳除灾异的情况。“靡神不举”,说明祭祀的普遍; “靡爱斯牲”,说明祭祀的虔诚; “圭璧既卒,宁莫我听”,说明虽然经过竭诚祭祀、祈祷,灾情仍不缓解。这里,“圭璧既卒”一句承接“靡神不举”一句之意而言。古时祭天神焚玉,祭山神埋玉,祭水神沉玉,祭祖宗陈玉。陈玉祭毕收藏,而焚烧及沉埋之玉则不复收藏。今既“靡神不举”,因而使得圭璧一下子用光了。这简单的几句,揭示出灾情的严重和旷日持久,也写出周王想及早解除旱象所作的种种努力和急切心情。古人迷信鬼神,认为天不降雨是因为人们得罪了天地祖宗,而神鬼震怒降灾的结果。周王由于时代和阶级的局限,更无法摆脱这种认识。所以,他在下文把旱灾的形成主要归结于此,而他赖以解除灾情的办法,也主要寄托在上帝祖宗的保佑上面。第二至第五章,反复写周王对旱灾造成困境的无比忧虑和祈祷神灵解除灾情的迫切愿望。这四章,每章都以“旱既太甚”一语开头,写出旱象的严重,然后道出“我”在灾异面前的处境和态度,最后乃呼吁天地祖宗神灵不要把“我”遗弃,迅速制止旱灾。这里一连四章意思大致相似,反反复复,目的是为了尽兴,和强调以引起神灵瞩目的企图,当然也有尽情倾泻内心忧虑之意。不过仔细搜讨,亦可发现这四章意思并不完全雷同。二章紧申“靡神不举”之意,哀己身遭遇旱灾之不幸; 三章指出黎民罹难,死亡迨尽,哀祖宗之祀不能延续; 四章叙“我”禄数将终,祖宗神灵忍视不救; 五章写灾异之烈,“我”心之忧,设想昊天上帝直欲使己困倒。所以这四章诗的内涵,看来还是存有一定的差异。第六章,诗人在极其困惑之中,欲探究发生灾异之故,乃转而反思人事。谓上帝病我以灾异,我实不知是何缘故。思我祈年甚早,祭四方与社稷之神亦不为晚,难道上帝不知?我如是恭敬事神,神不宜更恨怒于我。这里忧旱者的着眼点还是未离天地祖宗之灵。第七章,言朝廷百官从上到下,无不为救灾而尽力,然旱犹不止,使己忧愁无有穷尽之时。末章,紧承前章致言,勉励群臣竭诚无私以事众神,无弃前功,总以挽回天心为主。至于我之所求,亦在坚定诸有司之信心而已。总之,这篇作品是宣王忧旱之作,内容集中在写对旱灾的忧烦之心,同时涉及到救灾的各个方面。吴闿生《诗义会通》引折中说: “详译诗言,有事天之敬,有事神之诚,有恤民之仁,有恐惧修省之实心,有发粟劝施之实政,盖消弭补救之道皆具,不止缕述其忧悯而已。”理解是正确的。 这篇诗歌的特点是,“自 ‘王曰於乎’以下至篇末,皆借王口中出之,以见其忧民之诚,不烦更赘一语,亦一奇格” (《诗义会通》) 。诗中所抒忧旱的思想感情直截而强烈。例如,写灾情不该值“我”在位而发生 (“耗斁下土,宁丁我躬”) ,写灾情后果将使先祖绝祀 (“胡不相畏,先祖于摧”) ,写祖宗神灵眼看我遭难不管 (“父母先祖,胡宁忍予”)……均用质问语气,这就大大加强了情感的激烈程度。又如,诗两言“大命近止”,并不忌讳这些带有强刺激性的语言。如王质《诗总闻》所说:“非是哀辞。实有此理,不讳此字,然后可以感人动神也。”这些语言的运用,使诗歌增添了激切质直的气息。另外,诗用“蕴隆虫虫”、“赫赫炎炎”、“如惔如焚”,这些形容火气的词语来描写无雨之状,渲染了旱情的严重,十分具体生动,使读者读来感到气闷,真的如同置身干旱之中。又,从二章至七章,每章都用“旱既太甚”一语开头,也有力地增强了旱情的严重气氛。 《诗经》·《云汉》倬彼云汉,看那银河多么高远, 昭回于天。白光闪亮回旋在天。 王曰於乎,周王“唉唉”发出叹息, 何辜今之人!现今人们有何罪愆! 天降丧乱,老天降下死丧祸乱, 饥馑荐臻。饥饿灾荒接二连三。 靡神不举,没有神灵不曾祭奠, 靡爱斯牲。奉献牺牲毫不吝悭。 圭璧既卒,礼神圭璧全都用完, 宁莫我听。神灵还是不听我言。 旱既大甚,旱情已经非常严重, 蕴隆虫虫。暑气郁盛大地熏蒸。 不殄禋祀,接连不断举行祭祀, 自郊徂宫。祭天处所远在郊宫。 上下奠瘗,祀天祭地奠埋祭品, 靡神不宗。天地诸神无不敬奉。 后稷不克,后稷恐怕难救周民, 上帝不临。上帝不理受难众生。 耗下土,天灾这般为害人间, 宁丁我躬。大难恰恰落在我身。 旱既大甚,旱情已经非常严重, 则不可推。想要推开没有可能。 兢兢业业,整天小心战战兢兢, 如霆如雷。正如头上落下雷霆。 周余黎民,周地余下那些百姓, 靡有孑遗。现在几乎一无所剩。 昊天上帝,渺渺苍天高高上帝, 则不我遗。竟然没有东西赐赠。 胡不相畏,怎不感到忧愁惶恐, 先祖于摧。人死失祭先祖受损。 旱既大甚,旱情已经非常严重, 则不可沮。没有办法可以止住。 赫赫炎炎,赤日炎炎热气腾腾, 云我无所。哪里还有遮荫之处。 大命近止,死亡之期已经临近, 靡瞻靡顾。无暇前瞻无暇后顾。 群公先正,诸侯公卿众位神灵, 则不我助。不肯显灵前来佑助。 父母先祖,父母先祖神灵在天, 胡宁忍予!为何忍心看我受苦! 旱既大甚,旱情已经非常严重, 涤涤山川。山秃河干草木枯槁。 旱魃为虐,眼看旱魔逞凶肆虐, 如惔如焚。遍地好像大火焚烧。 我心惮暑,暑热难当令我心畏, 忧心如熏。忧心忡忡如受煎熬。 群公先正,诸侯公卿众位神灵, 则不我闻。哪管我在悲痛呼号。 昊天上帝,渺渺苍天高高上帝, 宁俾我遯!难道迫我离此出逃! 旱既大甚,旱情已经非常严重, 黾勉畏去。勉力祷请祈求上苍。 胡宁瘨我以旱?为何害我降以大旱? 憯不知其故。不知缘故费煞思量。 祈年孔夙,祈年之礼举行很早, 方社不莫。也未迟延祭社祭方。 昊天上帝,渺渺苍天高高上帝, 则不我虞。竟然对我不肯相帮。 敬恭明神,一向恭敬诸位神明, 宜无悔怒。不该恨我怒气难当。 旱既大甚,旱情已经非常严重, 散无友纪。饥荒离散乱我纪纲。 鞫哉庶正,各位官长智穷力竭, 疚哉冢宰。宰相忧苦无法可想。 趣马师氏,趣马师氏一起出动, 膳夫左右。膳夫百官助祭帮忙。 靡人不周,没有一人不愿周济, 无不能止。可是不能止住灾荒。 瞻卬昊天,仰望苍天晴朗无云, 云如何里!怎样止旱令我忧伤。 瞻卬昊天,仰望苍天晴朗无云, 有嘒其星。微光闪闪满天星辰。 大夫君子,公卿大夫众位君子, 昭假无赢。祷告上苍心要虔诚。 大命近止,死亡之期已经临近, 无弃尔成。继续祈祷坚持不停。 何求为我,禳旱祈雨非为自我, 以戾庶正。全为安定众官之心。 瞻卬昊天,仰望苍天默默祈祷, 曷惠其宁?何时才能赐我安宁? 这是一首写周宣王忧旱的诗。是所谓“宣王变《大雅》”的第一篇(其他五篇是《崧高》、《烝民》、《韩奕》、《江汉》和《常武》)。通过比较详尽的叙写,具体深入地反映了西周末期那场大旱的严重,抒发了宣王为旱灾而愁苦的心情。宣王时发生的这场旱灾在汉、晋人的著作中虽有记载,但大都是据此诗而来,零星简略,不似此诗具体、全面、深入。所以,这首诗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诗的作者,《毛诗序》说是仍叔,仍叔其人,《春秋》有载,然上距周宣王时已一百二十年左右,因此,他作此诗的可能性不大。本来,《毛诗序》所确定的作者,可信程度都不大,兼之时代久远,史料阙佚,我们就很难确考诗的作者究竟为谁,但从诗的内容看,这首诗很可能是宣王自作,以叙写他畏旱之甚及盼雨心切。 全诗八章,每章十句。一、二两章写祭神祈雨。正是需雨的时节,然而日日骄阳似火,禾稼死亡,田地龟裂,人畜缺水。这当儿,人们是多么盼望老天降落一场甘霖啊!可是仰望苍穹,毫无雨征(古人常夜间观天象以察云雨)。“倬彼云汉,昭回于天”,星河灿烂,晴空万里,夕夕如此。内心焦灼的诗人于是发出了“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臻”的慨叹。无神不祭,无牲不用,礼神的玉器也用尽了,然而神灵们却不闻不问,毫无佑助之意。这苍天啊,好像真的是把降雨的事儿抛在脑后,彻底忘掉了;或许人们得罪了他,他在有意地惩罚人们。三、四两章写大旱的不可解除,主要表达了畏旱之情。“旱既大甚,则不可推”,“旱既大甚,则不可沮”,凶暴狂猛的旱灾如洪水猛兽,无法推开,无法阻拦,使“周余黎民,靡有孑遗”,造成了无法收拾的严重局面。再继续下去,将国祚难永。然而“群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宁忍予!”群公先正,我常雩祭以祈谷实,现在却不助我以兴云雨;至于父母先祖,尤一体之所亲,一气之所感,为什么也忍心看我遭此祸而不救呢?朱熹《诗集传》说:“群公先正,但言其不见助,至父母先祖则以恩望之矣,所谓垂涕泣而道之也。”五章写旱魃继续肆虐。山原秃而河湖干,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块让人无法生存下去的土地。“昊天上帝,宁俾我遯”,老天似乎是要迫使人们离开此地,他是不想让人安居了。六章述失望痛苦之余的反思。也不是祭神不及,也不是对众神不恭敬,细细思量,确实没有什么罪愆,那又为何降灾加害呢?七章叙君臣上下因忧旱而困窘憔悴。末章周王著力鞭策,希望臣子们“无弃尔成”,继续祈祷上苍。最后仰天长号,以亟求天赐安宁作结。 统观全诗,作者对这次持久难弭的灾祸从旱象、旱情、造成的惨重损失及所引起的心理恐慌等方面作了充分的描写。这场大旱就是死亡之神的降临,可以摧毁一切,消灭人类。在那个生产力水平还很低的时代,它会造成怎样的人间灾难,是不难想象的。这首诗在写宣王忧旱的同时,也写了他的事天之敬及事神之诚。在人们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还极其有限的西周末期,面对无法战胜的灾害,对虚无缥缈的上帝和神灵产生敬畏乞求心理,也是不难理解的。我们自然不能以现代科学主义的观念和标准来苛责古人。 这首诗在艺术上值得称道的有两点: 一是摹景生动;二是夸饰手法的运用。“倬彼云汉,昭回于天”,夜晴则天河明,此方旱之象。“昭回于天”又暗示出仰望之久。久旱而望甘霖者,己所渴望见者无,己所不愿见者现,其心情的痛苦无奈可想而知。毫无雨征,还得继续受此大旱之苦,于是又顺理成章地推出“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臻”四句。所以开篇这摹景之句不仅写出了方旱之象,同时也表达了诗人的心情,并生发出下文,是独具匠心、富有艺术魅力的诗句,因而孙鑛称赞这首诗的起首“最有风味”(陈子展《诗经直解》引)。“旱既大甚,涤涤山川。旱魃为虐,如惔如焚。”这场大旱使周地变成了不毛之地,无水之区。山空川涸,禾焦草枯,畜毙人死,大地就像用火烧燎过一样,没一点生气,没一点活力。“涤涤山川”、“如惔如焚”可谓写尽旱魔肆虐之情状,同时也传达出诗人面对这种毁灭性灾害的痛苦、焦灼之情。王夫之《薑斋诗话》云:“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情中景,景中情。”这几句诗虽然称不上“妙合无垠”,但做到景中含情、景中寓情却是很明显的。 诗中“周余黎民,靡有孑遗”两句早在战国时代就被孟子认为是夸饰之辞的典范,备受后世批评家的关注。汉代王充《论衡·艺增篇》曰:“夫旱甚则有之矣,言无孑遗一人,增之也。”又曰:“言‘靡有孑遗’,增益其文,欲言旱甚也。”可见这两句是用夸张的艺术手法,以突出遭旱损失的惨重。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夸饰》说:“虽诗书雅言,风格训世,事必宜广,文亦过焉。是以言峻则‘嵩高极天’,论狭则‘河不容舠’,说多则‘子孙千亿’,称少则‘民靡孑遗’。……辞虽已甚,其义无害也。……并意深褒赞,故义成矫饰。”他指出夸张的修辞虽然言过其实,但因为能通过形象的夸张来传难写之意、达难显之情,所以在文学作品中有它存在的必然性和合理性。确实,“靡有孑遗”四字,所述虽非事实,但却突出了旱情的严重,是反映真实,并且凸现了真实的传神之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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