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苻坚败亡之故

秦王苻坚曾威风一时，但自淝水之战败后，慕容垂、姚苌等相继叛变，并与其为敌，最后被逼自杀。苻坚因何败亡？
司马光评曰：有一种说法，苻坚败亡是由于“不杀慕容垂、姚苌故”，我“独不以为然”。苻坚之所以亡，“由骤胜而骄故也”。并引了李克 “数战则民疲，数胜则主骄，以骄主御疲民，未有不亡者也”的话，说苻坚 “似之”。
在这里要作点补充： 司马光对苻坚有个较为全面的看法，曾说： “（苻）坚以雄才英略，加以慈惠忠信，举王猛于布衣，任之以政，勋旧不能离，亲戚不敢妒，非至明能如是乎？故能吞强燕，举河西，兼巴蜀，包汉沔，俘索头，屠龟兹，奄有天下十分之九，五胡之威，未有如坚者也。观其举百万之众以攻晋，先为之除宫、筑第，以待其君臣，意以为罗中之禽，往无不获也。及一战而败，遂颠沛不振，昔之俘囚降虏，皆起而为敌，数月之间，寇仇遍于四方，戎马塞于郊甸，以至身死人手，子孙殄灭，何哉？ 论者咎（苻）坚宠信羌与鲜卑而伐晋，彼皆睹其迹而言之，未达其本也。要之，坚恃其强大，易而无备，此其所以败亡也夫！” ( 《稽古录》卷十四)
据此可知，司马光对苻坚的看法是：首先，苻坚雄才英略，有知人之明。故能取得“十分之九”的天下。其次，苻坚举百万之众以攻晋，一战而败，就一蹶不振以至于亡，何故？有人指责苻坚宠信羌和鲜卑而伐晋，这与“论者皆以为秦王坚之亡，由不杀慕容垂、姚苌故也”，同一个意思。慕容垂是鲜卑族，姚苌是羌族，苻坚曾信而用之；淝水之战后，他们反脸加害于苻坚。司马光认为，这仅是看表面，而不了解实质；其败亡关键乃 “恃其强大，易而无备”。这八个字，包含了三个意思： (1)恃胜而骄，刚愎自用，轻敌不慎。(2)轻视东晋，也不防备慕容垂和姚苌。故当败于东晋之时，慕容垂、姚苌就伺机叛乱而为奸雄。(3)骄不恤民，则难得民心；民心不向，不亡何待！ 此论是卓异的史识，非常正确，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