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妙之语

 原文
 魏公应¹,为徽州²司理³。有二人约以五更乙会甲家，如期往。甲至鸡鸣，往乙家呼乙妻曰：“既相期五更，今鸡鸣尚未至，何也？”其妻惊曰：“去已久矣。”复回甲家，乙不至。遂至晓，遍寻踪迹，于一竹丛中获一尸，即乙也。随身有轻赍物⁴,皆不见。妻号恸谓甲曰：“汝杀吾夫也！”遂以甲诉于官，狱久不成。有一吏问曰：“乙与汝期，乙不至，汝过⁵乙家，只合呼乙，汝舍不呼，乃呼其妻，是汝杀其夫也。”其人遂无语。一言之间，狱遂具。
 

选自施德操《北窗炙輠录》

 注释
 1.魏公应：人名。
 2.徽州：地名，在今安徽省境内。
 3.司理：官名，州的诉讼官。
 4.赍(ji)物：游客随身所带的物品。
 5.过：拜访。
 释义
 魏公应是徽州的狱讼官。有甲乙两人约定，五更天时乙到甲家集合，然后出行。乙就按时去了。甲到了鸡叫的时候，去乙家喊乙的妻子说：“已经约定了五更集合，现在鸡叫了他还没到，为什么呢？”乙的妻子惊讶地说：“他走了很久了。”甲和乙妻共同到甲家去等，乙还没有到。于是到了天大亮，到处都找遍了，结果在一片竹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就是乙。随身带的轻便的行李都不见了。乙妻悲痛地大声哭号，对甲说：“你杀了我的丈夫！”于是把甲诉讼到了官府。这桩讼案久久不能落实。有一个官吏问道：“乙和你约定，乙没有到，你又去乙家，就该喊乙，可你却不喊，偏去喊乙的妻子，就是你杀了他的丈夫。”甲于是哑口无言了。一句话，这个案子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