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词 | 将进酒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将进酒 将进酒乐府歌曲名。《铙歌》之一。歌辞写宴饮赋诗之事。后世用其题者,亦多与酒相关,以唐李白,李贺所作最为有名。 ☚ 巫山高 君马黄 ☛ 将进酒 将进酒即《梅花引》。宋贺铸词有“高流端得酒中趣,深入醉乡安稳处”等语,故易此名。见《东山词》。 ☚ 临江仙慢 闻鹊喜 ☛ 将进酒 将进酒❶汉乐府《铙歌》篇名。为其十八曲之九。见宋郭茂倩所编《乐府诗集》卷一六《鼓吹曲辞》。内容为抒写饮酒放歌时的感情。后萧统、李白、元稹、李贺等人均有根据此旧题创作的诗篇。 ☚ 巫山高 君马黄 ☛ 《将进酒》
唐·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注释】将(qiāng):请。青丝:喻指黑发。雪:指白发。会须:应当。岑夫子:指岑勋,李白之友。夫子是尊称。丹丘生:元丹丘,李白好友。生,是对平辈朋友的称呼。钟鼓馔(zhuàn)玉:泛指豪门贵族的奢华生活。钟鼓,指富贵人家宴会时用的乐器。馔玉,精美的饭食。恣:纵情任意。沽:通“酤”,买。销:同“消”,消解。 【大意】你可曾看到,黄河之水有如从天倾泻下来,滚滚东去,奔向东海,再也不会回来。在高堂上的明镜里看见自己的白发,不禁悲从中来,早上还是满头青丝,傍晚却变得像雪一样白。人生得意时就要尽情地欢饮啊,切莫让金杯空对明月。天生我材必定会有用处的时候,即使千金散尽后还可以赚来。烹羊宰牛我们要喝个痛快,应该饮他三百杯以释我情怀。 岑老夫子,丹丘先生,快快地饮酒,切莫停下手中的酒杯。就让我为诸君高歌一曲吧,请你们为我倾耳细细听。钟鸣鼎食那样的富贵生活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愿长久沉醉下去再也不复清醒。自古以来圣人贤子皆被世人冷落,唯有寄情于酒的饮者才能留下美名。陈王曹植曾在平乐观大摆酒宴,畅饮名贵好酒,尽情欢乐。主人啊,你为何要说自己的酒钱已经不多,只管是买来饮个底儿朝天。什么五花马啊,千金裘啊,唤小厮出来,统统拿去换成美酒。今天我要与你一醉方休,方解这万古的愁绪。 字数:800 李支舜 编著.中学生古诗古文阅读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第62-63页. 将进酒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①!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②!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③。天生我材必有用④,千金散尽还复来⑤。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⑥。岑夫子⑦,丹丘生⑧,进酒君莫停⑨。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⑩。钟鼓馔玉不足贵(11),但愿长醉不用醒(12)。古来圣贤皆寂寞(13),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14)。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15)。五花马(16),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17),与尔同销万古愁(18)。 【解题】 《将进酒》为乐府旧题,属《鼓吹曲·铙歌》。前人之作多短篇,言饮酒放歌,李白衍为长篇。诗题一作《惜樽空》、《惜空酒樽》。以前研究者多谓作于天宝三载(744)赐金放还以后,今人则多谓约开元二十一年(733)于嵩山元丹丘处作。时当首次入京失意归来,与《梁园吟》、《梁甫吟》、《襄阳歌》为同期作品,风格亦同。将进酒:请饮酒。将:请。诗中极言人生短暂,主张及时行乐,轻视功名富贵,反映诗人失意苦闷故作旷达的心情。全诗语言奔放,气势雄伟。“一往豪情,使人不能句字赏摘。盖他人作诗用笔想,太白但用胸口一喷即是,此其所长。”(严羽评点李集)开头四句形容时间流失之速,以及“天生我材必有用”二句豪迈旷达,充满自信,为千古赞颂之名句。 【注释】 ①天上来:黄河上源马曲出青海省巴颜喀拉山脉雅拉达泽山东麓约古宗列盆地西南缘,古代统称其左右之山为昆仑墟,故有河出昆仑之说。因其地势极高,故诗人以“天上来”形容之。到海不复回:用古乐府《长歌行》“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诗意。到,一作“倒”,非。②高堂:一作“床头”。青丝:一作“青云”,喻柔软的黑发。成雪:一作“如雪”。③金樽:贵重的酒器。④此句一作“天生我身必有财”,一作“天生吾徒有俊材”,一作“天生我材必有开”。⑤千金:一作“黄金”。散尽:李白《上安州裴长史书》:“曩昔东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馀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 ⑥会须:该当。一饮三百杯:用东汉郑玄典故。《世说新语· 文学》刘孝标注引《郑玄别传》称,郑玄饮三百馀杯,仍不醉。陈暄《与兄子秀书》:“郑康成一饮三百杯,吾不以为多。” ⑦岑夫子:当即岑勋,李白另有《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诗。夫子:尊称。⑧丹丘生:即元丹丘,李白好友。生:敬称。⑨一本无此五字,一作“将进酒,杯莫停”。⑩与君:一作“为君”。倾耳:一本无此二字,一作“侧耳”。(11)此句一作“钟鼎玉帛岂足贵”,一作“钟鼎玉帛不足悦”。古时富贵人家用膳时鸣钟列鼎。馔(zhuan)玉:形容食物如玉一般精美。馔:食饮。 (12)不用:一作“不愿”,一作“不复”。(13)圣贤:一作“贤圣”。寂寞:指身后被人忘却,一作“死尽”。(14)二句用曹植《名都篇》“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诗意,本为曹植讽刺豪家少年,李白误以为曹植描写自己生活。陈王:曹植曾被封为陈王。昔时:一作“昔日”。平乐:观名。斗酒十千:形容酒美价贵。斗:盛酒容器,亦作卖酒计量单位。恣欢谑:纵情寻欢戏乐。(15)此句一作“且须沽酒共君酌”。径须:只管,直要。沽取:买取。(16)五花马:毛为五色花纹的好马。一说,五花乃剪马鬣(颈上长毛)为五瓣花。(17)将出:拿去。(18)尔:指岑夫子与丹丘生。 将进酒李贺 琉璃锺,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李贺这首诗以精湛的艺术技巧表现了诗人对人生的深切体验。 此诗用大量篇幅烘托及时行乐情景,作者似乎不遗余力地搬出华艳词藻、精美名物。前五句写筵宴之华贵丰盛:杯是“琉璃锺”,酒是“琥珀浓”、“真珠红”,厨中肴馔是“烹龙炮凤”,宴庭陈设为“罗帏绣幕”。其物象之华美,色泽之瑰丽,令人心醉,无以复加。它们分别属于形容(“琉璃锺”形容杯之名贵)、夸张(“烹龙炮凤”是对厨肴珍异的夸张说法)、借喻(“琥珀浓”“真珠红”借喻酒色)等修辞手法,对渲染宴席上欢乐沉醉气氛效果极强。炒菜油爆的声音气息本难入诗,也被“玉脂泣”、“香风”等华艳词藻诗化了。运用这么多词藻,却又令人不觉堆砌、累赘,只觉五彩缤纷,兴会淋漓,奥妙何在?乃是因诗人怀着对人生的深深眷恋,诗中声、色、香、味无不出自“真的神往的心”(鲁迅),故词藻能为作者所使而不觉繁复了。 以下四个三字句写宴上歌舞音乐,在遣词造境上更加奇妙。吹笛就吹笛,偏作“吹龙笛”,形象地状出笛声之悠扬有如瑞龙长吟——乃非人世间的音乐;击鼓就击鼓,偏作“击鼍鼓”,盖鼍皮坚厚可蒙鼓,着一“鼍”字,则鼓声宏亮如闻。继而,将歌女唱歌写作“皓齿歌”,也许受到“谁为发皓齿”(曹植)句的启发,但效果大不同,曹诗“皓齿”只是“皓齿”,而此句“皓齿”借代佳人,又使人由形体美见歌声美,或者说将听觉美通转为视觉美。将舞女起舞写作“细腰舞”,“细腰”同样代美人,又能具体生动显示出人体的曲线美,一举两得。“皓齿”“细腰”各与歌唱,舞蹈特征相关,用来均有形象暗示功用,能化陈辞为新语。仅十二字,就将音乐歌舞之美妙写得尽态极妍。 “行乐须及春”(李白),如果说前面写的是行乐,下两句则意味“须及春”。铸词造境愈出愈奇:“桃花乱落如红雨”,这是用形象的语言说明“青春将暮”,生命没有给人们多少欢乐的日子,须要及时行乐。在桃花之落与雨落这两种很不相同的景象中达成联想,从而创出红雨乱落这样一种比任何写风雨送春之句更新奇、更为惊心动魄的境界,这是需要多么活跃的想象力和多么敏捷的表现力,想象与联想活跃到匪夷所思的程度,正是李贺形象思维的一个最大特色。他如“黑云压城城欲摧”、“银浦流云学水声”、“羲和敲日玻璃声”等等例子不胜枚举。真是“时花美女,不足为其色也;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杜牧《李长吉歌诗叙》)。 由于诗人称引精美名物,运用华艳词藻,同时又综合运用多种修辞手法,使诗歌具有了色彩、线条等绘画形式美。 诗中写宴席的诗句,也许使人想到前人名句如“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王翰《凉州词》),“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李白《客中作》),“紫驼之峰出翠釜,水晶之盘行素鳞。犀箸厌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杜甫《丽人行》),相互比较一下,能更好认识李贺的特点。它们虽然都在称引精美名物,但李贺“不屑作经人道过语”(王琦《李长吉歌诗汇解序》),他不用“琥珀光”形容“兰陵美酒”——如李白所作那样,而用“琥珀浓”取代“美酒”一辞,自有独到面目。更重要的区别还在于,名物与名物间,绝少“欲饮”、“盛来”、“厌饫久未下”等等叙写语言,只是在空间内把物象一一感性呈现(即不作理性说明)。然而,“琉璃锺,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诸物象并不给人脱节的感觉,而自有“盛来”、“欲饮”、“厌饫”之意,即能形成一个宴乐的场面。 这手法与电影“蒙太奇”(镜头剪辑)语言相类。电影不能靠话语叙述,而是通过一些基本视象、具体画面、镜头的衔接来“造句谋篇”。虽纯是感性显现,而画面与画面间又有内在逻辑联系。如前举诗句,杯、酒、滴酒的槽床……相继出现,就给人酒宴进行着的意念。 省略叙写语言,不但大大增加形象的密度,同时也能启迪读者活跃的联想,使之能动地去填补、丰富那物象之间的空白。 此诗前一部分是大段关于人间乐事的瑰丽夸大的描写,结尾二句猛作翻转,出现了死的意念和“坟上土”的惨淡形象。前后似不协调而正具有机联系。前段以人间乐事极力反衬死的可悲,后段以终日醉酒和暮春之愁思又回过来表露了生的无聊,这样,就十分生动而真实地将诗人内心深处所隐藏的死既可悲而生亦无聊的最大的矛盾和苦闷揭示出来了。总之,这个乐极生悲、龙身蛇尾式的奇突结构,有力表现了诗歌的主题。这又表现了李贺艺术构思上不落窠臼的特点。 将进酒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 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邱生, 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 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 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 惟有饮者留其留。 陈王昔时宴平乐, 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 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余同销万古愁。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旧题,在《乐府诗集》中归入《鼓吹曲辞·汉饶歌》类,内容大都是写饮酒放歌之事。此后用此题作诗的不多,现存只有六首:梁萧统一首、唐诗人元稹、李白、李贺各一首,内容略同于古辞;另外,刘宋时何承天做有《将进酒篇》一首,其内容与古辞不合,它虽然沿用汉曲旧名,但已别增新意:主要是“言朝会进酒,且以濡首芜志为戒”,不同于古辞的“醉酒尽欢”了。 李白这篇乐府诗,虽袭用汉曲旧题(又作《惜空樽酒》、又《惜空樽》,见敦煌残卷),但在内容上已有发展,是借饮酒放歌来抒发诗人感慨的。至于诗歌的思想价值到底如何评价,历来都有争议,待读了具体作品后,再作评析。
全诗共二十八句,篇幅不算短,内容丰富,大体可分为三大段: 第一段(“君不见”以下六句),主要写人生短暂,莫负光阴; 第二段(“天生我材”以下十四句,总的是说圣贤寂寞,富贵无常。其中有三层意思:①抒抱负,“济苍生”;②莫停杯,“且为乐”;③鄙世俗,轻权贵。 第三段(“陈王昔时”至诗末八句),写举杯泄愤,以酒销愁。 以下具体分段详讲: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段文字,诗人用了两组排比长句为全篇的发端,给人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下吸引了读者: 你看不见,滔滔黄河水,源远流长,从高高昆仑山下来,滚滚东去,入海不返吗?天上来,是一种夸张写法,是说肉眼难及的长河之水,出自昆仑,以其地极高,落差极大,如从天而降,一泻千里,东入大海。上句是说,大河之来,锐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 接着,又用另一个排比句说—— 在高堂明镜之中,照见白发而生悲;早上还是乌油油的黑发,晚上却成了雪白一片。极言其人由少变老的快速。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快呢?生活告诉人们:悲愁催人老。这里,不妨回忆一下“伍子胥过昭关”的故事,就很好理解了。伍子胥了解过昭关之险,使他在极度紧张之中,一夜间黑乌的须发顿成雪白。青丝,即黑发。高堂,另一解,指父母或长辈。在此似乎难通,而作“高大厅堂”解,更恰当一些。 这两组排比长句,均用夸张法。前者为空间范畴的夸张,后者为时间范畴的夸张。这种夸张的运用,使对比更加鲜明,即:以永恒的时间和黄河之伟大,显出人生之易逝和生命之渺小。可说悲感至极,但又不堕纤弱,是属于巨人式的伤感,所具的艺术力量是惊心动魄的。 如果说前两句是用了“销”与“长”,中间两句用了“朝”与“暮”,而下边两句则是“悲”与“乐”了。自此以下,全篇诗情渐趋欢乐与狂放。 说人们处于顺境时,或者兴致极高时,就要尽情欢娱,饮酒作乐,不要对着月夜美景让“金樽”空着。(金樽,就是珍贵的酒杯。本作“尊”,亦作“千罇”,古人称酒杯为“尊”),不要让大好时光白白溜走。总之,切莫辜负光阴。 诗人以“黄河东流不返”比喻人寿短暂、人之生命易逝,应当抓紧时机及时行事,因为日月不居,时光难再。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似乎在宣扬“及时行乐”的消极思想,然而,这不过是现象罢了,而实际上,李白从少到老,直至老死,他一直乐观地面对人生,从未消极过。诗人在此诗的下一段的开头,就以达观好强的口吻,大胆地肯定自我,肯定人生。你看:
这一段最长,十四句寓有三层意思—— 第一层:抒抱负,“济苍生”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诗人对自己是“安社稷”之材和“济苍生”的抱负,一直是很自信的,热情从未减退过。当他被玄宗“赐金放还”,踢出长安京城之后,虽然一直过着浪迹天涯的落拓生活,即使在感叹年华易逝之时,也不忘记自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这一点,到他晚年,特别是在流放夜郎遇赦之后的残生中,仍然雄心未灭,自请参加李光弼部队北上征讨史朝义叛军,后因病至金陵而折回。这就是说,从李白后来的行为,也可证明诗人在这里高喊“天生我材必有用”,决非偶然。李白不但把钱财看得很轻,而且还用发展的眼光看财富的积攅。这里所说“千金散尽”,并非都是用于“喝酒吃肉”,挥霍浪费掉的,而是以大部分用来“散金济困”、“救弱扶倾”,即所谓“济苍生”的一个具体措施。不信吗?有他自己的文章为证—— ……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
因此,以这句诗说李白“挥金如土”,提倡浪费,宣扬颓废,那是一种可恶的曲解,至少也是一种不幸的误会。 第二层:莫停杯,“且为乐”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邱生,将进酒,君莫停。 头两句诗,是有来历的。前句化用了曹植《箜篌引》的“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的诗意;后句则用了东汉“郑玄饮酒”典故。据《郑玄别传》记载(大意): 一日,袁绍为郑玄高陞而设宴饯行于城东,赴会者三百多人,各人都敬郑玄一杯酒,自早饮到晚,郑玄竟饮了三百多杯酒,不仅不醉,而且始终神态自若。 李白诗中的“一饮三百杯”,就来自此典。李白引用它无非说明,既来之,则饮之,要敢于开怀畅饮,可暂时把那些不愉快之事丢开,要如郑玄那样镇定自若,决不要为朋友们的“围敬”所窘。所以,前句说“且为乐”。这里的且,是姑且、暂且的意思。且为乐,是说逢场暂且作乐,并非执意要成为没出息的任意酗酒的酒鬼。这一点,切莫曲解。 接着的四个三字短句,总的意思是:劝酒。劝几个知心朋友不停杯地喝酒。常言道,“酒逢知己三杯少”,何止三杯,他们要畅饮“三百杯”呢! 岑夫子,是谁?有人说是岑参,其实不对,是指南阳人士岑勋,“夫子”,是对其尊称;丹邱生,古今一致认为是指“嵩山逸人”元丹丘,与李白平辈,故称“生”。这两人都属于“意气相投”的隐逸之士。因此,彼此过从甚密,均为李白的知心挚友。李白集子中就有不少他们之间的酬答的诗歌。如《元丹丘歌》、《与元丹丘方城寺读玄作》等。 第三层:弃世俗,轻权贵 这一层意思最重要,是全诗题旨所在。诗是这样写的——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这个被人们称为“酒仙”的诗人,要请人倾耳细听些什么呢?原来他趁酒酣意醉之机大发了一通宏论: 说自己(其实也要别人)只希望在酒乡里长醉不醒,什么钟鼓鼎食,山珍海味都不足贵。因为古代富贵人家,不仅饮食精美,而且豪奢,连吃饭也要擂鼓鸣钟、奏乐佐餐。当然,诗人在这里用的“钟鼓馔玉”一语不是专指,而是泛指,用作“富贵利禄”的代称。李白在《江上吟》诗中曾经说过:“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也应西北流。”这是说,不但富贵不能长在,而且进一步指出:那些当时所谓“圣贤者”(其实批的是“权贵们”),也是身后寂寞,人死名灭,不为后世所知。只有那些以饮酒著名的人,才能流芳百世。其实,也许有人认为这后一句不免偏激,似乎还有一点为“酒仙”自己酣酒辩解之嫌。不过,我们通观全诗,从其主要倾向说,对于这些句子,不必过分认真,只是为诗人的“真言”打掩护而已。 将以上三层意思归结成一点,就是八个字:“圣贤寂寞,富贵无常”。这是第二大段诗之中心内容。 第三段(“陈王昔时”以下八句):举杯泄愤,以酒销愁 此段紧承上段“饮者留名”之意,为了给自己的论点找论据,首先把陈思王曹植抬了出来,然后再以旷达深邃之语结束了全篇。 诗歌说——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余同销万古愁。 前两句是用了三国曹植的典实。它是说,被封为陈王的曹操第三子曹子建,昔日,在一次野外骑射归来时,曾于洛阳门外的平乐观设宴。宴席上饮的是价高味美的名酒(一斗酒价十千)。并且在席间尽情地欢娱戏谑,寻欢作乐,大开玩笑。李白这两句诗,正是从曹植的《名都篇》“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的诗句中衍生出来的。其目的很清楚,为了征引历史名人的言行为自己上述论点作证。因为陈王与酒联系较多,同前述极度自信的口吻,也声气相近。同时,也为下边进一步“重酒疏财”、鄙薄世俗的旷达思想作必要的铺垫。这样,诗人就可以更有说服力地说:作为一个主人,还讲什么钱多钱少,应该毫不犹豫地去买酒陪客对饮。(这里的“径须沽酒”,径,直也,引申为不迟疑地;沽,即买。)真的没钱吗?那就把那五花名马、珍贵皮衣,都叫孩子拿出去换酒来喝吧! 这个美酒啊,几杯落肚,我们那个无穷无尽的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诗情至此,由狂放转入激愤。这里,诗人不仅是酒后吐狂言,而且是酒后吐真言了。
此诗也是李白的名篇,不论在思想上或者在艺术上都很有特色。主要是以下两点:
对此,历来有争议,至今仍然歧见纷纷。主要有三说—— 一说,认为是消极的“昏饮逃世”之作。 他们对其作品的评价,除肯定其艺术上有可取之处之外,在思想上几乎完全否定。(复旦大学《李白诗选》) 一说,认为它是作者矛盾心理的产物。 他们说这个作品“消极中有积极”,或者说“积极中带有消极因素”。前者侧重于“消极”,后者侧重于“积极”。(唯守真《唐诗三百首详析》、《朱东润主编《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 一说,认为“喝酒”,是作者不满现实的反映。 他们说诗歌的基本倾向是积极的,乐观自信、放纵不羁的精神是主要的,诗人是借酒来发泄自己对黑暗现实的愤慨。(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唐诗选》、《唐诗一百首》说明) 我看第三说比较接近作者思想及作品实际。其最主要的理由是: 持此说的人是用整体观点和“透过现象抓本质”的方法,对文艺作品进行科学地、冷静地评论。它摒弃了那种只截取片断或拘泥于词句的片面性和表面性的做法。所以能够比较正确地判断诗作的价值,比较切合诗歌实际和作者的创作意图。 那么,李白写作这《将进酒》,其原意究竟何在? 此诗规模不小,拥有二十八句、一百九十七个字的篇幅;在内容上,也是自滔滔黄河扯到茫茫人生;自当今高人逸士追溯到历史上硕儒王侯,又从“饮者留名”论及“圣贤寂寞”等等方面,似乎其内容甚为丰富,思想非常复杂。但冷静地分析一下,却是比较单纯的,只须三个字就可概括全篇。这三个字就是:酒、愁、愤。下边即分别说说这三个字。 酒——它确是全诗的主要部分(并非中心思想),不仅在字眼上,有与“酒”有关的“樽”、“杯”、“饮”、“酌”、“醉”、“醒”、“宴”、“沽”和“斗”等字样充斥全篇,而且在用事引典上,也都围绕这个“酒”字。并用明确肯定的语言劝人“将进酒”、“杯莫停”,还说“惟有饮者留其名”,甚至表示:即便典裘让马,也要“沽酒对酌”。这不是公然地宣扬“纵酒”吗?其实不然! “纵酒”,只不过是诗的表面形态,是诗人借以表情述言的一种手段而已。 不信,请看下边的“愁”字: 愁——此字只在诗之最后才出现。但它却是量重千钧:不是一般的哀愁,而是重重的“万古愁”! 愁些什么? 诗人宣告—— 先愁人生无常:须发朝丝暮雪;富贵难以长保;圣贤身后亦寂寞,等等。 再愁时不我再:光阴如流水,一去不复回;诗人时年四、五十岁,可事业未就。 又愁苍生难济:散尽千金济落魄,可落魄者众,难以尽济,奈何! 奈何!! 还愁社稷不安:对此,诗中虽未明说,但从“天生我材必有用”这句话里暗示了出来。这里的“必”字很重要:它是一个表态副词,即“必定”,挺坚定的。虽然属于未然型的只指出可能性和必然性,但信心十足。这个“必”字说明了对于“天生之材”,过去不用,现在不用,将来必用。国家良材弃置不用,无才者却得到重用。这不正是“社稷不安”的征兆吗?不久后来的“安史之乱”,正是一个最好的佐证(据考,此诗约作于天宝十一载(752),而“安史之乱”发生于天宝十四载(755),只差三年)。 诗人的这样地愁这愁那,既愁今天,又愁未来,愁绪百结,哀思绵绵,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万古愁”哟! 愤——作为一个字眼,全诗找不到它。因为它被隐蔽在“酒”字后面,“愁”字之中。愤,是由愁而来,愁极生悲,悲到最后就要发“愤”;“愤”既生,就非“泄”不可了。那么通过什么方式来“泄愤”呢? “泄愤”方式,可以有各种各样。诗人采取了一种传统的“纵酒”形式,来抒发心中的无限悲愤。所说的“传统方式”,是因为它不是李白首创的,而是距他五百多年前的“竹林七贤”们就早已发明这种武器来对付当时的黑暗统治了。阮籍、陶潜等就是最善于这一手的,李白只是继承并发展了它。这是因为李白是一位一向具有“济苍生”、“安社稷”的宏远政治抱负的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其忧国恤民的思想感情是至死不衰的。可是社会给予他的只是冷落、排斥、打击,终生不得舒展宏图。这首诗正是诗人被赶出京城“翰林院”、“赐金放还“,浪游大江南北时的作品,悲愤之情是可以想见的。当然,当他在反抗中受挫时,难免会流露某些孤寂、消沉情绪,也会企图用纵酒、寻仙和浪游来排遣愁怀。但这决不是诗人的主导思想。正如为他撰写”新墓志序”的范传正说得好:诗人“饮酒,非嗜其酣乐,取其昏以自富;作诗,非事于文律,取其吟以自适;好神仙,非慕其轻举,将不可求之事求之。”(详见《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白)新墓碑序》)诗人自己在《暮春江夏送张祖监承之东都序》中也说过:“仆书室坐愁亦已久矣,每思欲遐登蓬莱,极目四海,手弄白日,顶摩青穹,挥斥幽愤,不可得也。”两人的话,正好说明诗人之所以纵酒,寻仙和放情山水,都是对现实不满的表现,是一种借以“挥斥幽愤”的方式。如果有人据此而给李白定以“沉迷酒杯,昏饮逃世,虚无颓废”的罪名,那是对伟大诗人的极大的曲解和冤枉! 据此,我认为《将进酒》的基本倾向是积极的,向上的。“借酒以挥斥幽愤”,就是此诗的主题思想。同此相类的作品,在李诗中还有不少(如《梁园吟》、《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等等)。如果都能完整地、正确地理解它的精神实质,它的社会效果,主要是激发人们对朽腐社会制度的不满和对受屈之人的同情,就不至于导致人们走向消极和颓废。
第一、章法上的跳脱多变,手法上的大起大落 李白诗作的浪漫主义色彩极浓,往往使诗篇呈现一股感情充沛、瞬息万变的特色。这在前述的《古风十九》、《梦游天姥吟留别》和《梁园吟》等诗中,都可明显看见。而这篇《将进酒》表现得特别突出。 全篇诗歌词语组合跳脱多变,谋篇布局大起大落,诗情的变化更大,忽翕忽张,由悲转乐、转狂,由狂放转激愤,再转狂放,最后结穴于“万古愁”。这正好回应篇首那种如大江奔流,如天马行空,有气势,又有曲折,力能扛鼎。当他大力劝人放杯痛饮时,大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似乎一味追求颓废生活。正在此之际,诗人转瞬间,突然蹦出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来。于是,一种强烈的自信,一下就横扫了那种消极的悲叹。又如,似乎全篇都在咏叹“饮酒之乐”,可是到了诗尾的最后一端,却倏然闪出一个“万古愁”来,使诗歌境界大开,气氛骤变。这种警辟出奇的章法,不仅有感奋神经的作用,更重要是这个作用能增加诗趣和突出深化诗歌的主题。 第二、笔调直率,语言豪放,情真意切 这篇作品具有震撼古今的气势和力量,除了上述的旷思和豪情之外,语言和笔调的狂放和豪纵,也是一个重要因素。这个特点贯串全诗:从开头的“黄河奔流到海”到篇末的“同销万古愁”;篇中的“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自信壮语和“一饮三百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豁达豪言,以及“圣贤寂寞”、“富贵不足贵”的鄙薄语气,如此等等,都构成了诗歌的豪健气氛和旷达意境。 当然,这些同作者具有洋溢热情、豪雄性格和坦率胸怀有关,使人读了诗歌,就毫无遮拦地洞察诗人的肺腑,了解其真情实意。沈德潜说:“读李诗者于雄快之中,得其深远宕逸之神,才是谪仙人面目。”(《唐诗别裁》) 将进酒 题解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②。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③。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④。 岑夫子,丹丘生, 将进酒,杯莫停⑤。 与君歌一曲, 请君为我倾耳听⑥。 钟鼓馔玉不足贵, 但愿长醉不复醒⑦。 古来圣贤皆寂寞, 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 斗酒十千恣欢谑⑧。 主人何为言少钱, 径须沽取对君酌⑨。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⑩。 注释 ①将进酒:汉乐府古题,即劝酒歌,内容多写饮酒放歌时情景。 ②君不见二句:比兴句。引起下文岁月易逝、人生匆匆之意。 ③君不见二句:意谓于高堂明镜之中,照见白发而生悲。 ④会须:应该。 ⑤岑夫子:即岑勋,南阳人。丹丘生:即元丹丘。两人都是李白的好友。 ⑥与君:为你。 ⑦钟鼓:指权贵人家的音乐。馔玉:形容饮食精美,享受豪奢。二者合指富贵利禄。 ⑧陈王:曹植封陈王。其诗《名都篇》有:“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平乐:宫观名。斗十千:一斗酒值十千钱,极言酒美价昂。恣欢谑:尽情地欢娱戏谑。 ⑨径:直。沽:买。 ⑩五花马:指名贵的马。唐开元、天宝期间,社会上最讲究马的装饰,常把马的鬃毛剪成花瓣状,剪五瓣的叫五花马。儿:仆从。将出:拿出。 赏读 从内容上看,这首诗大致可分三个层次,从开头到“会须一饮三百杯”为第一层次,抒写酣饮的豪兴。自“岑夫子”至“惟有饮者留其名”为第二层次,是劝酒之语。从“陈王昔时宴平乐”至篇末为第三层次,写饮酒余兴。实际上三部分不可分割连成一体,全诗一气呵成,具有磅礴的气势。 诗句开头连用两组长句,通过空间和时间的夸张、对比,揭示出时光难驻、人生易老的哲理。诗人用黄河奔流比喻时光迅速,以黄河的雄伟壮阔反衬人生渺小微弱,以其巨人式的感伤,表现出震人心魄的艺术魅力,并自然引出人生应及时饮酒作乐的感叹。但是诗人在宣扬及时行乐时,并未失去自信,自甘消沉。即使在受到打击情绪低落时,还是坚持“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信念。这说明,诗的表面似乎想在长醉中忘掉现实中的一切,实际却是大声疾呼,一吐自己受到不公正待遇后的愤懑。在当时的环境下诗人只能借酒狂言,发泄心中不平之气。诗中既充分表现出诗人淡于富贵、愿求长醉的心情,也强烈表现出他蔑视世俗,反抗权贵的傲岸性格,诗人用豪迈的语言,表达出乐观自信、放纵不羁的精神。 这首诗气势宏伟,言语豪放,语调铿锵,句型多变,用词造句充分表现了感情的变化。 将进酒年代:唐代诗人 作者:李白 ←上一篇:关山月 下一篇:金陵酒肆留别 → 诗词简介: 李白离家后漫游八年,一事无成,内心日益增长的苦闷和悲愤,使他寄之于酒,抒之于诗,表达了他鄙弃富贵、蔑视权贵的傲岸不屈的性格,表现了他对自身价值的自信,同时也流露出他感慨人生短暂,及时行乐的情绪。全诗交织着封建社会正直的知识分子的自信与失望、悲愤与抗争的心声。这首诗写得豪迈、洒脱、激情奔放,以酣畅淋漓的笔法,反复表现内心的痛苦和矛盾。表面上写的是“乐”,而把“愁”字藏在字里行间,直到最后一个字才点出来。通篇大起大落,忽开忽,既有黄河奔腾万里直泻入海的气势,又有黄河九曲百折千回的蕴涵。句法以七言为主而有参差错落的变化,音节嘹亮,韵脚多变;读起来抑扬顿挫又自然流畅。
将进酒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题目意译即“劝酒歌”,故古辞有“将进酒,乘大白”云云。这首李白“填之以申己意”(萧士赟《分类补注李太白诗》)的名篇,约作于天宝十一载(752),他当时与友人岑勋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尝登高饮宴(《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不以千里遥,命驾来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岭宴碧霄。对酒忽思我,长啸临清飚。”)。人生快事莫若置酒会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萧士赟)之际,于是满腔不合时宜借酒兴诗情,来了一次淋漓尽致的发抒。 诗篇发端就是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颍阳去黄河不远,登高纵目,故借以起兴。黄河源远流长,落差极大,如从天而降,一泻千里,东走大海。如此壮浪景象,定非肉眼可以穷极,作者是想落天外,“自道所得”,语带夸张。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形成舒卷往复的咏叹味,是短促的单句(如“黄河落天走东海”)所没有的。苏东坡词〔八声甘州〕(寄参寥子)“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韵度似之。紧接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说前二句为空间范畴的夸张,这二句则是时间范畴的夸张。悲叹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伤老大,却说“高堂明镜悲白发”,一种搔首顾影、徒呼奈何的情态宛如画出。将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过程说成“朝”“暮”间事,把本来短暂的说得更短暂,与前两句把本来壮浪的说得更壮浪,是“反向”的夸张。于是,开篇的这组排比长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衬作用——以黄河的伟大永恒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这个开端可谓悲感已极,却不堕纤弱,可说是巨人式的感伤,具有惊心动魄的艺术力量,同时也是由长句排比开篇的气势感造成的。这种开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宣城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沈德潜说:“此种格调,太白从心化出”,可见其颇具创造性。此诗两作“君不见”的呼告(一般乐府诗只于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诗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强。诗有所谓大开大阖者,此可谓大开。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悲感虽然不免,但悲观却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来,只要“人生得意”便无所遗憾,当纵情欢乐。五六两句便是一个逆转,由“悲”而翻作“欢”“乐”,从此直到“杯莫停”,诗情渐趋狂放。“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梁园吟》),行乐不可无酒,这就入题。但句中未直写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对月”的形象语言出之,不特生动,更将饮酒诗意化了;未直写应该痛饮狂欢,而以“莫使”“空”的双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陈,语气更为强调。“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似乎是宣扬及时行乐的思想,诗人“得意”过没有?“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玉壶吟》)——似乎得意过“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又似乎并没有得意,有的是失望与愤慨。但就此消沉么?否。诗人于是用乐观好强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是一个令人击节赞叹的句子。“有用”而“必”,一何自信!简直象是人的价值宣言,而这个人——“我”——是须大写的。于此,从貌似消极的现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内的一种怀才不遇而又渴望用世的积极的本质内容来。正是“长风破浪会有时”,为什么不为这样的未来痛饮高歌呢!破费又算得了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又是一个高度自信的惊人之句,能驱使金钱而不为金钱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们咋舌。诗如其人,想诗人“曩者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上安州裴长史书》),是何等豪举。故此句深蕴在骨子里的豪情,绝非装腔作势者可得其万一。与此气派相当,作者描绘了一场盛筵,那决不是“菜要一碟乎,两碟乎?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而是整头整头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决不甘休。多痛快的筵宴,又是多么豪壮的诗句!从文学继承上说,此处与汉乐府《西门行》“酿美酒,炙肥牛。请呼心所欢,可用解忧愁。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云云,在文辞、内容上有近似处,然而赋予这种愁情以豪放之极的形式,乃是太白独特之处。 至此,狂放之情趋于高潮,诗的旋律加快。诗人那眼花耳热的醉态跃然纸上,恍惚使人如闻其高声劝酒:“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几个短句忽然加入,不但使诗歌节奏富于变化,而且写来逼肖席上声口。既是生逢知己,又是酒逢对手,不但“忘形到尔汝”,诗人甚而忘却是在写诗,笔下之诗似乎还原为生活,他还要“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以下八句就是诗中之歌了。这着想奇之又奇,纯系神来之笔。 “钟鼓馔玉”意即富贵生活(《墨子》中说,诸侯欣赏“钟鼓之乐”,士大夫欣赏“琴瑟之乐”,农夫只有“瓴缶之乐”,又富贵人家吃饭时鸣钟列鼎,食物精美如玉),可诗人以为“不足贵”,并放言“但愿长醉不复醒”。诗情至此,便分明由狂放转而为愤激。这里不仅是酒后吐狂言,而且是酒后吐真言了。以“我”天生有用之才,本当位至卿相,飞黄腾达,然而“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行路难》)。说富贵“不足贵”,乃出于愤慨。以下“古来圣贤皆寂寞”二句亦属愤语。诗人曾喟叹“自言管葛竟谁许”,所以他说古人“寂寞”,也表现出自己“寂寞”。因此才愿长醉不醒了。这里,诗人已是用古人酒杯,浇自己块垒了。说到“唯有饮者留其名”,便举出陈思王曹植作代表。并化用其《名都篇》“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之句。古来酒徒历历,何以偏举“陈王”?这与李白一向自命不凡分不开,他心目中树为榜样的是谢安之类高级人物,而这类人物中,“陈王”与酒联系较多,这样写便有气派,与前文极度自信的口吻一贯。再者,“陈王”曹植于丕、睿两朝备受猜忌,有志难展,亦激起诗人的同情。一提“古来圣贤”,二提“陈王”曹植,满纸不平之气。此诗开始似只涉人生感慨,而不染政治色彩,其实全篇饱含一种深广的忧愤和对自我的信念。诗情所以悲而不伤,悲而能壮,即根源于此。 刚露一点深衷,又回到说酒,而且看起来酒兴更高。以下诗情再入狂放,而且愈来愈狂。“主人何为言少钱”,既照应“千金散尽”句,又故作跌宕,引出最后一番豪言壮语:即便千金散尽,也当不惜将出名贵宝物——“五花马”(毛色作五花纹的良马)、“千金裘”来换取美酒,图个一醉方休。这结尾之妙,不仅在于“呼儿”、“与尔”,口气放肆;而且具有一种将宾作主的任诞情态。须知诗人不过是“丹丘生”招饮的客人,此刻却高踞一席,气使颐指,提议典裘当马,慷他人之慨,几令人不知谁是“主人”谁是客人。快人快语,非不拘形迹的知友至交断不能语此。诗情至此狂放至极,令人嗟叹咏歌,直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情犹未已,诗已告终,突然又迸出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这句既含“且须酣畅万古情”的豪意,又关合开篇高堂之“悲”,使“万古愁”的涵义较之“万古情”更深沉。这“白云从空,随风变灭”的结尾,显见诗人奔涌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观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笔不办。 《将进酒》篇幅不算长,却五音繁会,气象不凡。它笔酣墨饱,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著。诗篇具有振动古今的气势与力量。这诚然与夸张手法不无关系,比如诗中屡用巨额数目字(“千金”、“三百杯”、“斗酒十千”、“千金裘”、“万古愁”等等)表现豪迈的诗情,同时又不给人空洞浮夸感,但其根源还是在它那充实深厚的内在感情,那潜藏在酒话底下如波涛汹涌的郁怒情绪。“李白的生活充满了大起大落的变化,他的感情也波澜起伏,千变万化。戏剧性的变化和不同寻常的生活,造就了李白的性格,也构成了李白诗歌波澜起伏的感情基调。”(林庚《唐代四大诗人》)本篇的诗情便是大起大落,忽翕忽张,由悲转乐、转狂放、转愤疾、再转狂放,最后结穴于“万古愁”,回应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气势,亦有曲折,纵横捭阖,力能扛鼎。其歌中有歌的包孕手法,又有鬼斧神工、“绝去笔墨畦径”之妙,既非馋刻能学,又非率尔可到。通篇以七言为主,而以三、五、十言句破之,极参差错落之致;诗句以散行为主,又以短小的对仗语点染(如“岑夫子,丹丘生”、“五花马、千金裘”),节奏疾徐尽变,奔放而不流易。《唐诗别裁》谓“读李诗者于雄快之中,得深远宕逸之神,才是谪仙人面目”,此篇足以当之。 将进酒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1!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2。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3。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4。 岑夫子,丹邱生,将进酒,杯莫停5。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6。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7。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8。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9。 【释】 1.青丝:形容发黑。 2.得意:适意高兴的时候。樽:古代的盛酒器具。 3.复:再、又。 4.会须:正应该。 5.岑夫子:名勋,南阳人。李白的朋友。丹邱生:即元丹邱,也是李白的好友。 6.钟鼓馔(音zhuan)玉:指豪门贵戚人家的生活。钟鼓,古时富贵人家设有的钟鼓乐器,吃饭时,鸣钟列鼎。馔玉:美好的饮食。 7.陈王:三国时诗人曹植。曹植是曹操的第三个儿子,曾封为陈王。平乐:观名,故址在今河南洛阳。曹植《名都篇》有“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诗句。斗酒十千:极言酒美。 8.径须:直须,只管。沽:买。 9.五花马:毛色呈五色花纹的名马,一说鬃毛剪成五瓣的马。千金裘:价值千金的皮衣。《史记·孟尝君列传》:“孟尝君有一狐白裘,值千金。”将出:拿出。万古愁:形容愁思的深广。 【译】 你可曾见? 黄河之水从天而落,汹涌澎湃! 滔滔滚滚、咆哮万里,直入东海再不回来! 你可曾见? 高堂上对着明镜照见满头白发,早晨时 还缕缕青丝,晚上已如雪样白。 唉!人生得意时,就要尽兴欢饮, 不要让美酒金杯空对着明月儿摆! 上天给我奇才必定会有用, 千金散尽呵,还会有万金来! 快快,去杀羊宰牛喝他个痛快, 先满饮三百杯释我心怀! 岑夫子呀,丹邱兄呀,快饮酒呀!杯莫停呀! 我要为你唱一曲呀,诸位倾耳静听: 钟鸣鼎食的豪华富贵呀,我没兴趣, 只愿沉醉在酒乡之中呀,不愿醒。 自古而来的圣人贤者呀,都寂寞一生, 倒是那些酒徒醉鬼呀,留下美名。 你看陈王曹植在平乐观欢宴呀, 一斗美酒十千钱! 主人你说什么钱不钱呀, 只管沽来饮它一个底朝天。 什么五花宝马呀,什么千金狐裘, 统统拿出去换来美酒, 我要和你呀,一醉解千愁! 【评】 诗题是乐府《鼓吹曲辞·汉铙歌》的旧题,内容多写饮酒放歌时的情感,也可以说是劝酒的歌。李白借此古题一浇胸中之块垒,抒发了他郁闷不平之气和“但愿长醉不复醒”的以酒浇愁的一种人生态度。 诗作于天宝时期,正值李白二度入长安被赐金还山,满腔政治热情顷刻成为灰烬。李白与岑勋在元丹丘的颖阳山居作客,此地在嵩山西南,离黄河未远,三人饮酒交会,李白边饮边谈,即兴创作了这首千古名作。 李白满怀郁闷,一旦与好友畅饮,忽觉如黄河之奔涌,呼啸而出,而黄河恰在此地,诗人遂以黄河起,以人生兴,唱出如同长江黄河般有气概、有生命力的绝唱:“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此两大句,从空间到时间,以雄伟写悲哀,纵横捭阖,气吞宇宙。诗人将雄伟壮阔之黄河推向了更雄伟的境界,又将短促的人生夸张为朝夕之变,并使人生显得更为渺小、短促,从而引发饮酒、劝酒、及时行乐的人生主题:“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白毕竟是盛唐之时的骄子,纵使在这满腔的悲愤里,骨子里仍充满着天才的自信、自傲,血管里仍激荡着青春少年的欢腾的血液,因而,千百年的读者,谁也不会读李白的诗而走向消极,相反,却在这其中听到愤怒的呼喊与青春的骄傲。 将进酒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开元二十二年(734)秋,岑勋到嵩山元丹丘处,因仰慕李白,请元丹丘再次邀请李白来到嵩山颍阳山居,时正当李白首次入长安失意归来,三人置酒高会,开怀痛饮,席间李白乘兴写成此诗。 诗篇发端以狂飙凌空之势,用惊心动魄的两组排比长句,唱出了深沉的人生感慨。前一个“君不见”,以“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壮伟景象,比喻光阴一去不返;后一个“君不见”,以“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的夸张描写,比喻人生短暂。两句相互衬托,气势豪纵,奠定了全诗狂放的基调。既然人生短促,时光飘忽,功业难建,内心的郁闷又无以排解,何不及时行乐、忘却痛苦呢?诗自然地落入题意:“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所谓“人生得意”,并非世俗所指的高官厚禄,而是指人生的适性快意,也就是“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欢情。但是,诗人真的愿遁入醉乡、游戏人生么?否,诗人实不得意而为之,为的是想摆脱现实中人生的痛苦,并非真的颓唐不振,其内心深处还是向往着功名与理想。所以接着高唱出“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表达了诗人的乐观信念,肯定自我价值,这与同时期写的《梁甫吟》、《梁园吟》诸诗同样表达了对前途充满信心。于是诗人沉浸到酣畅淋漓的纵情欢乐中,“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盛大的排场,夸张的酒量,使一切凡夫俗子为之咋舌!诗至此,一变为四个三言句:“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短促的音节、毕肖的声口,诗人自画了一个酒酣耳热的醉狂形象,而且他还要“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真率地要酒友听他狂歌一曲。吟诗放歌,将酒兴推向高潮,随之诗意又起波澜,转为激愤。诗人借酒酣进一步发泄郁愤,表示对现实的不满。豪门贵族的“钟鼓馔玉”,诗人以为“不足贵”,表达对富贵的蔑视态度。“但愿长醉不复醒”,表达了诗人对现实黑暗的激愤。自古仁人志士皆壮志难酬,空耗壮心,默默无闻,只有那些狂歌醉酒、愤世疾俗的高士留下不朽的名声。这里,也隐含着诗人心头的痛苦和愤怒,于是借古人曹植昔日欢宴平乐之事,抒发自己“斗酒十千恣欢谑”的豪情。此句化用曹植《名都赋》中“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之句。至此,诗人的酒兴又一次推向高潮,竟狂言无忌,高喊“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一切贵重的财物又算得了什么,只求一醉才是最重要的。结句逼出“与尔同销万古愁”,豁然点出诗旨,原来狂饮是为了销却“万古愁”!这正如大河奔流之后,于浩茫愁思中,仍有回荡不尽的慷慨和不平。 全诗以明快的节奏、参差的句式,跳跃性的韵律,抒发汹涌奔腾的郁愤悲慨,“一往豪情,使人不能句字赏摘。盖他人作诗用笔想,太白但用胸口一喷即是,此其所长。”(严羽评点李集)。 将进酒 将进酒汉代铙歌十八曲之一。写宴饮赋诗之事,辞中提到的工匠禹,是汉武帝时制铜器之良工, 故该曲当为武帝时所作, 用于宴饮行乐。后世传之, 多写新词。 ☚ 上陵 君马黄 ☛ 《将进酒》唐代诗歌。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自称祖籍今甘肃静宁)作于天宝十一年(752年)。载《分类补注李太白诗》卷三。当时李白与友人岑勋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颖阳山居为客,3人登高畅饮,而李白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 之际,故借酒兴诗情,以如椽巨笔,挥千古名作。开篇以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迎面扑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奠定了狂放、豪纵之音; 而 “天生我才必有用”一句,则表明了李白怀才不遇、积极用世的思想本质。通观全诗,则有一种 “古来圣贤皆寂寞” 的慨叹,表现出鄙弃世俗、蔑视富贵的傲岸精神,也流露出人生短暂、及时行乐的消沉情绪。全诗篇幅不长,却五音繁会、气象万千,诗情狂放、激愤豪迈,又不给人以空洞、浮夸之感。全诗大起大落、忽翕忽张、悲而不伤、悲而能壮,实属鬼斧神工之作。通篇以七言为主,而以三、五、十言缀之,极尽参差错致之能事。诗句以散句为主,又以短小对语点染。《唐诗别裁》谓“读李诗者于雄快之中,得其深远宕逸之神,才是谪仙人面目”,此篇即是。 《将进酒》jiang jin jiuBring on the Drink→李白 (Li Bai) 将进酒《汉铙歌十八曲》之一。宋郭茂倩《乐府诗集》载入《鼓吹曲辞》。鼓吹曲辞,本为军乐,《将进酒》列为鼓吹曲,似有不妥。此诗言燕饮娱乐之欢。燕饮的场面很是热闹:拿大杯饮酒,在饮酒的过程中,议论纷纷,辩驳交加,有人仿效旧歌,有人别出心裁,有的和阳声之律,有的擅幽妙之长。目的使人心情舒畅。由此可见汉代以文会友之盛事。《将进酒》后人有沿此题作新声者,如唐李白等,诗意已大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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