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琴图》

张雨

袅烟石壁对孤桐^①，与和长松瑟瑟风。

不为野夫清两耳^②，为君留目送飞鸿^③。

【注释】

①孤桐：特生的梧桐，生于峄山之阳，可以制作琴瑟。这里以此指琴。②野夫：隐居的人。③目送飞鸿：语出嵇康《赠秀才入军》：“目送飞鸿，手挥五弦。”

【评说】

本诗选自顾嗣立《元诗选初集·句曲外史集》。

诗题画外意，是题画诗的重要艺术功能之一。张雨的这首小诗，先从画题“听琴”入手，第一句写琴，第二句写“听”，描写画面具象和意境。古琴面对古壁，香烟袅绕，传出阵阵琴声，与瑟瑟作响的松涛声共相和鸣。透过画面，人们自可领略琴音之清，其境之幽。但是，第三句却转出新意，“不为野夫清两耳”，清幽之环境，清雅的琴声，本来是为人“清两耳”的，题名“听琴”，重点是“听”，现在却说不为“清两耳”，为什么？结句才点明正意：“为君留目送飞鸿”。琴弦，用手操；琴声，用耳听，现在又为君“留目”，以发挥视觉器官眼睛的功能，目送飞鸿远去，这又表达什么意思呢？原来，诗人巧用嵇康《赠秀才入军》诗的另外两句“俯仰自得，游心泰玄”的诗意。泰玄，即泰元，天的别称，游心云天，心驰八极，怡情天外。诗人写出画外的悠然自得的情趣，这种情趣，画面上是根本无法表达的。本诗声清调雅，情韵悠长，的是佳作。

听琴图

宋徽宗赵佶作，绢本设色。画幅左侧有徽宗瘦金体自书 “听琴图” 三字，右下侧徽宗御押 “天下一人”，并钤“御书” 一印。上端有蔡京题诗： “吟徵调下灶下桐，松间疑有入松风，仰窥低审含情客，似听天弦一弄中。” 《听琴图》是徽宗赵佶与大臣在庭院中抚琴作乐的生活写真。画面正中苍松参天而立，枝干盘回欹偃，树叶郁茂，凌霄花盘绕松身，数竿翠竹迎风摇曳，萧竦清逸。嶙峋怪石上置放名贵花卉，几案上的香炉升起袅袅香烟。松树下，赵佶黄冠缁服，操琴拨弦，仪态安详。赵佶两侧稍前，坐着身穿朝服，头戴纱帽者二，神色恭谨，如在廷上。其中穿红色朝服者当是蔡京。另有一侍童端立左侧。画中赵佶头挽发髻，长髯飘然，两眼凝视前方，双手抚琴，似陶醉在乐曲的演奏中。蔡京等两臣，一低首抚膝，一插手仰首，似在细细品味乐曲。此图环境描写简明得体。图的上半部为古松占去，意在点染琴声之悠扬如清风入松林，松下香炉青烟袅袅，既说明环境之优雅宁静，又点出赵佶崇信道教，清静无为的性格特征。但人物布局在端正、对称中，显露出尊卑有别的关系，带有明显的宫廷色彩，这与一般描绘弹琴的古代绘画迥异其趣。有人据臣下不能在君主画作上题诗，或谓《听琴图》非赵佶手迹，“定是宣和画院高手杰作”，此说尚待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