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青夷军入居庸适

 

高适

 匹马行将久，征途去转难。不知边地苦，只讶客衣单。溪冷泉声苦，山空木叶干。莫言关塞极，云雪尚漫漫。
 
 天宝九载(750)秋，高适以河南封丘县尉的身份送兵往青夷军(唐朝驻军名称，驻在妫州城内，即今河北怀来县，由范阳节度使统领)。《使青夷军入居庸》三首是在冬天返回途中，进入河北昌平县居庸关时所作，或说是“奉命送兵前往”,末句“意谓向北雪更多”,乃是误会，忽略了题面“入(居庸)”及诗中“匹马”、“去转”等字面。
 诗写行役途中况味，前四句主情，说自己单人匹马行走已久，在漫长的征途中去时艰难，回来也艰难——去时人多，是共度艰难；回来只身，是独当艰难。去时是秋天，回来是冬天，一路最强烈的感觉就是衣服单薄难受，这才知道边地到底是边地。句中无严寒字样，而寒意满纸，直起末句之“云雪”。
 后四句主景，居庸关坐落在险峻的峡谷之中，两边峰峦耸峙，一道溪水从关侧流过，因为天寒冰冻、水流不畅，泉水幽咽，感觉自然凄苦；山中木叶干枯，脱落殆尽，更显得天宇空旷——也就是黄庭坚诗句“落木千山天远大”的意境。而一个“干”字，找准了冬季的感觉。居庸关在昌平县西北，是长城要口一，与紫荆、倒马合称“内三关”。从塞北过了居庸关，山势渐缓，就进入华北平原，气温相对升高，但毕竟是冬天，所以说“莫言关塞而极，云雪尚漫漫”。虽然前后有主情主景的差异，但情景是交融着的。全诗系“由行役而写到边塞，复由边塞转入行役，意绪环生，如见当日匹马过关之状”(王文濡),这是此诗的又一佳处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