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顾夐《诉衷情·永夜抛人何处去》

(五代)顾夐

诉衷情·永夜抛人何处去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这是一首写失恋女子怨情的令词。

起句“永夜抛人何处去”是问语，从怨情的最高点落笔。在漫漫长夜里，这位女子等候情人已近天晓，仍不见人来，她怨情已极地自言自语：这负心人抛下我到哪儿去了？而且“绝来音”，连句话也不传给一声。这既是因期待而焦急，更有失望后的憾恨与埋怨。北朝民歌中也有表现这种情绪的作品如《地驱乐歌》：“月明光光星欲堕，欲来不来早语我。”相与比较则知顾词来得含蓄。

“香阁掩，眉敛，月将沉”几句，写女子独守空闺情景。它好像电影艺术的蒙太奇，用几个分镜头表现同一内容。“香阁掩”表明女子等待情人推门而来的希望终成泡影，她仍是孤身孑立；“眉敛”是特写，塑造了双眉紧蹙的思妇形象；“月将沉”则以冷清空寂的景象烘托出思妇的寂寞凄凉之情。她终夜空守，怨情难耐，因而再次发问：“争忍不相寻？”以倾吐她的委曲与怨愤。

“怨孤衾”一句，是迁怨之情。本来她想满心欢喜地与情人同衾共枕，而今只是孤枕独眠，由此而来的怨恼之情借迁怒于枕衾宣泄出来，进一步表现了思妇的孤单凄楚。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三句，尽写出思妇对情人的一片痴情。她虽然对男子的失约有怨言，但终竟未能忘怀于他。明明是她想男方，却提出“换心”之说，可知那心心相印的感情何等强烈。王世祯评断这三句是“透骨情语”，“已开柳七一派，”可见其造诣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