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箴

夫导民在简⁽¹⁾，为政以仁。仁实生爱，简亦易遵。罔疏下睦⁽²⁾，禁密巧繁⁽³⁾。深文碎教⁽⁴⁾，伊何能存⁽⁵⁾。故人不可以不审，任不可以不忠。舍贤昵谗，则丧尔邦。且偏见则昧，专听悔疑。耳目之用，亦各有期。夫岂不察，而帷墙隔之⁽⁶⁾。矜己任智⁽⁷⁾，是蔽是欺。德无远而不复，恶何适而不追。存亡日鉴，成败代陈。人咸知镜其貌，而莫能照其身。
【注释】
(1)简：简要。
(2)罔：通“网”。疏：稀。
(3)禁：禁令。巧：奸诈，奸巧。
(4)深文：谓制定或援用法律条文，苛细严峻，以入人罪。
(5)伊：语助。
(6)帷：帐子。
(7)矜：自负贤能。
【译文】
领导人民在于简要，施政要用仁爱之心。仁实能生出爱心，简要也容易遵守。法网稀疏，下面就和睦；禁令严密，奸诈就繁多。制定或援用法律条文苛细严峻，以入人罪，百姓怎能生存？所以，人不可以不审慎，任职不可以不忠实。舍弃贤人，亲近谗言，就会丢掉自己的国家。况且见识片面就会愚昧，专门听信某人就会产生后悔和疑惑。耳目的作用，也各有局限性。难道不想明察吗？而有帷幕和墙壁阻隔。骄傲自满，单凭自己的智慧，就会受蒙蔽、欺骗。道德高尚，无论走多远都能畅通无阻；罪恶无论在哪里都要受到惩罚。存亡每天都可以借鉴，成败每代都在陈述。人都知道用镜子来照自己的容貌，却不能照照自己的道德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