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_045序文

【序文】

形氣之私四字，疑是南軒所改字也。朱書有答南軒曰‘人心私欲之説’，‘來教所改字極善’云云，豈非朱子撰序文時往復議論者耶？然其下累數百言，皆是發明人心私欲之證，而必以南軒所改字為善者，蓋以欲之於七情猶五德之信，非欲，人心不得行。但人心非天理中所從來，而形氣具而後有，故易流而失正者，而加以欲字，則便落在一邊，恐致學者人心不容有之惑也。而退陶先生之言曰：‘中庸序文乃朱子晩年定論，而“人心”不可謂之“人欲”，故今之學者不深究意指之所在，人心、私欲判作二物看。精一之工，下手何地？’又先生云：‘朱子初從程子，晩覺為非。然其答南軒書有曰遺書“人心私欲、道心天理”，某疑私欲二字太重，近思得之，乃識其意云。而百有餘言亦皆發明人心、私欲之義，則初晩之説亦難稽考，只自孤陋之歎而已。’但朱子有直曰‘人心不可謂之人欲’處，退陶先生亦曰‘人心不可謂之人欲’，而未見曰‘人心非私欲處’，豈私欲、人欲或可淺深分耶？蓋欲是七情之一，則雖上智不可去除，而人固自有之。情未始不好，而謂之人欲，則已離夫道而人為主，故人字比私字或可淺深不同看耶。以此言之，隨處活看似無所害否？然人與私字皆是己身而言，則非如道心之純乎天理而發出者，故舜所以曰‘危而致精一之功’也，周子所謂‘寡而至於無’者也。學者安得以人情之固有，而不加省察於發動之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