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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15_058第一章
类别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释义
15_058第一章

【第一章】

天命之謂性止修道之謂教。
程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天命之謂性也。〇天降是於下,萬物流形,各正性命者,是所謂性也;循其性,是所謂道也。此亦通人物而言。循性者,馬則為馬(底)〔之〕性,又不做牛底性;牛則為牛底性,又不做馬底性。此所謂率性也。〇此理,天命也;順而循之,則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則教也。自天命以至於教,我無加損焉。〇朱子曰:‘天命之性’,‘只得將他骨子實頭處説出來,乃於言性為有功。故(某)〔〕只以仁義禮智四字言之,最為端的。率性之道,便是率此之性,無非是道,亦離此四字不得’。‘蓋父子之親,兄弟之愛,固性之所有,然在性中只謂之仁,而不謂之父子兄弟之道也。君臣之分,朋友之交,亦性之所有,然在性中只謂之義,而不謂之君臣朋友之道也。推此言之,曰禮曰智,無不然者。’答胡廣仲書。〇(某)〔〕聞彪丈謂‘天命惟人得之,而物無所與’,鄙意固已不能無疑。今觀所論,〔則〕似又指稟生賦形以前為天命之全體,而人物所受皆不得而與焉。此則(某)〔〕之所尤不曉也。夫天命不已,固人物之所同得以生者〔也〕,然豈離乎人物之所受而别有全體哉?觀人物之生生無窮,則天命之流行不已,可見矣。但其所乘之氣有偏正粹[1]駁之異,是以稟而生者有人物賢愚[2]之不一。物固隔於氣而不能知,衆人亦蔽於欲而不能存,是皆有以自絶于天,而天命之不已者初未嘗已也。答張欽夫書。〇‘如吾儒之言,則性之本體便只是仁義禮智之實。如佛之言,則先有個虚空底性,後方旋生此四者出來。不然,亦説性是一個虚空底物,裏面包得四者。’今人‘又纔見説四者為性之體,便疑實有此四塊之物磊塊其間,皆是錯看了也。須知性之為體,不離此四者,而四者又非有形象方所可撮可摩也。但於渾然一理之中,識得個意思情状,似有界限,而實亦非有牆壁遮攔分别處也’。答林德久書。〇理者天之體,命者理之用,性是人之所受。語類‘性命’門,下同。〇今人説天非蒼蒼之謂,據某看來,亦捨不得這個蒼蒼底。〇‘天命之性本未嘗偏,但氣質所稟卻有偏處。氣有昏明厚薄之不同,然仁義禮智亦無闕一之理。但若惻隱多,便流為姑息柔懦;〔若〕羞惡多,便有羞惡其所不當羞惡者。’‘謂如五色,若頓在黑多處,便都黑了;入在紅多處,便都紅了。卻看你稟得氣如何。’‘氣質之性’門。〇問:‘“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伊川謂“通人物而言”。如此,卻與告子所謂人物之性同。’曰:‘據伊川之意,人與物之本性同,及至稟賦則異。蓋本性理也,而稟賦之性則氣也。性本自然,及至生賦,無氣則乘載不去,故必頓此性於氣上,而後可以生。及至已生,則物自稟物之(性)〔氣〕[3],人自稟人之氣。氣最難看,而其可驗者,如四時之間,寒暑得宜,此氣之正;當寒而暑,當暑而寒,乃氣不得正。氣正則為善,氣不正則為不善。’〇‘率性之謂道’,非是人有此性,而能率之乃謂之道。但説自然之理,循將去即是道耳。道與性字,其實無甚異。但性字是渾然全體,道字便有條理分别之殊耳。答黄子耕書。〇萬物稟受,莫非至善者,性;率性而行,各得其分者,道。語類,下同。〇‘率性之謂道’,只是隨性去,皆是道。吕氏説以人行道,若然,則未行之前便不是道乎?〇修道雖以人事而言,然其所以修者,莫非天命之本然,非人私智所能為也。明道論性説。〇‘修道之謂教’,通上下而言之。聖人所以立極,賢人所以修身,皆在於此。張無垢中庸解辨。〇‘天命之謂性’,即此心也;‘率性之謂道’,亦此心也;‘修道之謂教’,亦此心也;以至〔於〕‘致中和、贊化育’,亦只此心也。語類,下同。〇見‘持守’門。〇問:‘集解中以“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通人物而言。“修道之謂教”,是專就人事上言否?’曰:‘道理固是如此。然“修道之謂教”,就物上亦有個品節。’〇蔡虚齋曰:‘性道教三者,一中庸也。’‘天命之性,不偏不倚之中也。率性之道,無過不及之中也。修道之教,又只是裁其過不及者’,而‘以中天下之不中也’。‘庸不外是矣。’〇林次厓曰:修道之教,若作學者説,多少順。夫子嘗曰‘修道以仁’,又曰‘自明誠,謂之教’,亦有可據。程子亦如此説。朱子不然者,為非教之本義耳。傳習録以修道為學者事,不知程子已有此説。朱子非不知也,所以不取,必有見矣。
天以陰陽五行止所謂性也。注。
或曰:‘五行一氣也,其本一物。’程子曰:‘五物也,五物備然後生,猶五常一道也,無五則亦無道。然而既曰五矣,則不可渾而為一也。’〇‘凡有血氣之類,皆具五常,但不知充而已矣。’‘萬物一體’,‘皆完此理’,‘人則能推,物則氣昏,推不得。不可道他物不與有也’。〇人之於性,猶器之受光於日,日本不動之物。〇動物有知,植物無知,其性自異。但賦形於天地,其理則一。〇氣之所種有偏正,故有人物之殊;有清濁,故有智愚之等。〇問‘章句謂“人物之生,各得其所賦之理,以為健順五常之德”,或問亦言“在人在物,雖有氣稟之異,而理則未嘗不同”,孟子集注“生之謂性”章:“以氣言之,則知覺運動,人與物若不異也;以理言之,則仁義禮智之稟,豈物之所得而全〔哉〕?”則以所賦之理亦異’云云。朱子答曰:‘論萬物之一原,則理同而氣異;觀萬物之異體,則氣猶相近,而理絶不同也。氣之異者,粹駁之不齊;理之異者,偏全之或異。’答黄商伯書。〇問:‘五行之生,各一其性。’答:‘氣質是陰陽五行所為,性即太極之全體。但論氣質之性,則此全體墮在氣質之中耳,非别有一性也。’又曰:‘陰陽五行之為性,各是一氣所稟,而性則一也。故自陰陽五行而言之,則不能無偏,而人稟其全,所以得其秀而最靈也。’答嚴時亨書,下同。〇‘人與物性之異,固由氣稟之不同,但究其所以然者,卻是因其氣稟之不同,而所賦之理固亦有異。所以孟子分别犬之性、牛之性、人之性有不同者,而未嘗言犬之氣、牛之氣、人之氣不同也。’‘程先生有〔一處有〕[4]隙中日光之論,最為親切。更須詳味於同中識其所異,異中見其所同,然後聖賢之言通貫反覆,都不相礙。’〇非氣無形,無形則性善無所賦。故凡言性者,皆因氣質而言,但其中自有所賦之理爾。答林德久書。〇‘天之生物,其理固無差别,但人物所稟形氣不同,故其心有明暗之殊,而性有全不全之異耳。’‘唯人心至靈,故能全此四德,而發為四端;物則氣偏駁而心昏蔽,固有所不能全矣。然其父子之相親,君臣之相統,間亦有僅存而不昧者。然欲其克己復禮以為仁,善善惡惡以為義,則有所不能矣。然不可謂無是性也。若生物之無知覺者,則又其形氣偏中之偏者,故理之在是物者,亦隨其形氣而自為一物之理,雖若不復可論仁義禮智之彷彿,然亦不可謂無是性也。’‘又謂枯槁之物,只有氣質之性,而無本然之性。’‘若果如此,則是物只有一性,而人卻有兩性矣。此語非常醜差,蓋由不知氣質之性只是此性墮在氣質之中,故隨氣質而自為一性,正周子所謂“各一其性”者。向使元無本然之性,則此氣質之性又從何處得來耶。’‘天下無無性之物,除是無物,方無此性。若有此物,即如來諭木燒為灰,人陰為土,亦有此灰土之氣。既有灰土之氣,即有灰土之性,安得謂枯槁無性也。’答徐子融書。〇‘人物之性,本無不同,而氣稟則不能無異〔耳〕。程子所謂“率性之〔謂〕道,兼人物而言”,又云“不獨人爾,萬物皆然”者,以性之同然者而言也;所謂“人受天地之正氣,與萬物不同”,又云“只是物不能推,人則能推之”者,以氣稟之異而言也。故又曰“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二之便不是”。’‘性同氣異,只此四字,包含無限道理。’‘若於此見得,即於聖賢之言都無窒礙矣。’答徐元聘書。〇又謂‘微細之物亦皆有性,不可以仁義禮智而言’。微物之性,固無以見其為仁義禮智,然亦何緣見得不是仁義禮智?此類亦是察之未精,當更思之。答陳才卿書。〇天之生物,有有血氣知覺者,人獸是也;有無血氣知覺而但有生氣者,草木是也;有生氣已絶而但有形質臭味者,枯槁是也。是雖其分之殊,而其理則未嘗不同。但以其分之殊,則其理之在是者不能不異。故人為最靈,而備有五常之性;禽獸則昏,而不能備;草木枯槁,則又并與其知覺者而亡焉。但其所以為是物之理,則未嘗不具耳。若如所謂纔無生氣,便無此理,則是天下乃有無性之物,而理之在天下,乃有空闕不滿之處也,而可乎?答余方叔書。〇所疑理氣之偏,若論本原,(則)〔即〕有理然後有氣,故理不可以偏全論;若論稟賦,則有是氣而後理隨(而)〔以〕具,故有是氣則有是理,無是氣則無是理。是氣多(即)〔則〕是理多,是氣少即是理少,又豈不可以偏全論耶?答趙致道書。〇氣稟之殊,其類不一,非但清濁二字而已。今人有聰明通達、事事曉了者,其氣清矣;而所為或未必皆中於理,則是其氣之不醇也。人有謹厚忠信、事事平穩者,其氣醇矣;而所知未必能達於理,則是其氣之不清也。推此類以求之,才(可)〔自〕見矣。’答歐陽希遜書。〇五行之氣,如温涼、寒暑、燥濕、剛柔之類,盈天地之間者皆是,舉一物無不具此五者,但其間有多少分數耳。五音、五味、五色之類,皆是也。〇答吕子約書。〇問五行之神。曰:‘神是理之發用,而乘氣以出入者,故曰:“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來諭大概得之。但恐卻將神字全作氣看,則又誤耳。’答杜仁仲書。〇問:‘“木之神為仁,火之神為禮”,如何見得?’曰:‘神字,猶云意思也。且如一枝柴,卻如何見得他是仁?只是他意思卻是仁。火那裏見得是禮?卻是他意思是禮。’語類,下同。〇問:‘五行均得太極否?’曰:‘均。’問:‘人具五行,物只得一行。’曰:‘物亦具有五行,只是得五行之偏者耳。’見‘人物之性’門,下同。〇問:‘性具仁義禮智?’曰:‘此猶是説“成之者性”,上面更有“一陰一陽”,“繼之者善”。只一陰一陽之道,未知做人做物,已具是四者。雖尋常昆蟲之類皆有之,只偏而不全,濁氣間隔。’〇問:‘遺書中有數段皆云“人與物共有此理,只是氣昏,推不得”,此莫只是大綱言其本同出?若論其得此理,莫已不同?’曰:‘同。’曰:‘既同,則所以分人物之性者,卻是於通塞上别。如人雖氣(質)〔稟〕[5]異而終可同,物則終不可同。然則謂之理同則可,謂之性同則不可。’曰:‘固然,但隨其光明發見處可見,如螻蟻君臣之類。但其稟形既别,則無復與人通之理。’見‘程子書’門。〇問:‘人物皆稟天地之理以為性,皆受天地之氣以為形。若人品之不同,固是氣有昏明厚薄之異。若在物言之,不知是所稟之理便有不全耶,亦是緣氣稟之昏蔽故如此耶?’曰:‘惟其所受之氣只有許多,故其理亦只有許多。如犬馬,他這形氣如此,故只會得如此事。’又問:‘物物具一太極,則是理無不全也。’曰:‘謂之全亦可,謂之偏亦可。以理言之,則無不全;以氣言之,則不能無偏。故吕與叔謂:“物之性有近人之性者”,“人之性有近物之性者”。’見‘人物之性’門,下同。〇性最難説,要説同亦得,要説異亦得。如隙中之日,隙之長短大小自是不同,然卻只是此日。〇謂物無此理不得,只是氣昏,一似都無了。〇天賦之以此理,未嘗不同,但人物之稟受自有異耳。如一江水,你將杓去取,只得一杓;將碗去取,只得一碗。至於一桶一缸,各自隨器量不同,故理亦隨以異。又曰:性譬之水,本皆清也。以浄器盛之則清,以不浄之器盛之則臭,以汙泥之器盛之則濁。本然之清,未嘗不在。〇問:‘以健順五常言物之性,如“健順”字亦恐有礙否?’曰:‘如牛之性順,馬之性健,即健順之性;虎狼之仁,螻蟻之義,即五常之性。但只稟得來少,不似人稟得來全耳。’〇問:‘鳥獸(亦)〔固〕有知覺,但〔知覺〕有通塞。草木亦有知覺否?’曰:‘亦有。如一盆花,得些水澆灌,便敷榮;若摧折他,便枯悴。謂之無知覺,可乎’,‘只是鳥獸底知覺不如人底,草木底知覺又不如鳥獸底’。見‘孟子告子’門。〇‘氣以成形,理亦賦焉。’一蠧曰:‘天下豈有先理之氣?此説可疑。’栗谷曰:‘理氣元不相離,即氣而理在其中。此承陰陽化生而言,故曰“氣以成形,理亦賦焉”,非謂有氣而後有理也。不以辭害意可也。’〇問:‘“健順五常之德”,在人則可,在物亦可并言之否?’退溪曰:‘觀萬物之異體,則物之偏塞固不具健順五常之全;言一理之均賦,則物物之中莫不有天然之性。氣雖自隔於物而有異,理不為氣所囿而終無[6],故曰“萬物各具一太極”,又曰“以理言之,則無不全;以氣言之,則不能無偏”。章句此處説天命之性,就統體之同處言之耳。’〇栗谷曰:理無形而氣有形,故理通而氣局。理通者,天地萬物同一理也;氣局者,天地萬物各一氣也。所謂天地萬物理一分殊者,理本一矣,而由氣之不齊,故隨所寓而各為一理,此所以分殊也,非理本不一也。〇先曾祖考曰:以其理言,則人與物一原;以其氣言,則人與物不同。其氣不同,則其理亦隨其氣而不同,是以萬物各一其性。馬牛有馬牛之性,雞犬有雞犬之性,枯槁糞壤有枯槁糞壤之性。此無他,馬、牛、雞、犬、枯槁、糞壤之氣質各異,故其中所具之性,隨其氣質而亦皆有異。今若以當初所賦之理本是一原,而乃謂馬、牛、雞、犬、枯槁、糞壤同一其性云,則其窒礙不通甚矣。須就當初稟賦處,知其理之一原;就氣質各異處,知其性之不同。徒知一原而不知其不同者,非也;徒知不同而不知其一原者,亦不是。〇牛耕、馬馳、犬夜、雞晨之各異其性,這分明是有氣質以後事。蓋以當初上天所命處言,則自是一理,豈有不同者。只緣牛之氣質與馬之氣質不同,犬之氣質與雞之氣質不同,於是所稟之理隨其氣質各自為一性,而始有不同者矣。大抵理弱而氣强,理無為而氣有為,故氣如此則理亦如此。然則凡性之不同者,皆氣之為,而非理之為也。〇三淵曰:虎狼之愛子,蜂蟻之君臣,其慈其忠固不可抹摋,而原初賦予之全,豈使止此乎?即此偏處,便非本然,何可以偏者、全者等為本然乎?
修,品節之也。注。
林次厓曰:品,等級也;節,限制也。
禮樂刑政之屬是也。注。
朱子曰:禮樂刑政之為教,如寒暑生殺之為歲,此何所疑?若如來意,則道外有物,而刑政專出於蚩尤矣。答楊深父書。〇問:‘張谿谷曰“舍本章所言戒懼慎獨切近之訓,而遠舉禮樂刑政以為教,此余之疑”云云。’尤庵答曰:‘禮樂刑政,聖人設教之具也;戒慎恐懼,君子由教之事也,二者各異,而合而觀之,故不相入而相病。’〇玄石曰:谿谷欲將下文之戒懼謹獨當修道之教,蓋朱子嘗揭此説於名堂室記矣。然此只就君子由教而入者一義言之,恐非谿谷所以全易彼釋之意。無他,不察其所謂修道之教者,實從仁義禮智而推之故也。〇修道之教,是聖人教人之事;戒懼以下,是君子學之之事。愚意不但分聖人君子,尤當分教學二事,方無滲漏矣。
道也者止其所不聞。
程子曰:一物不該非中也,一事不為非中也,一息不存非中也。何哉?為其偏而已矣。故曰:‘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〇朱子曰:其言‘道不可離,可離非道。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乃是徹頭徹尾、無時無處不下工夫,欲其無須臾而離乎道也。‘不睹不聞,與獨字不同,乃是言其戒懼之至,無適不然,雖是此等耳目不及’處,‘亦加照管’云爾。‘非謂所〔有〕聞見處卻可闊略,而特〔然〕於此加功也。’又言‘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謹其獨’,乃是上文全體工夫之中見得此處是一念起處、萬事根原,又更緊切,故當於此加意省察,欲其自隱而見,自微而顯,皆無人欲之私也。觀兩莫字,即見此處是念慮欲萌,而天理人欲之幾,最是緊切,尤不可不下工處,故於全體工夫之中就此更加省察。然亦非必待其思慮已萌,而後别以一心察之。蓋全體工夫既無間斷,即就此處略加提撕,便自無透漏也。此是兩節,文義不同,詳略亦異,前後段中間又着故字[7],各接上文以起下意。前段即卒章所謂‘不動而敬,不言而信’,後段即卒章所謂‘内省不疚,無惡於志’,文義條理大小甚明。從來説者多是不察,將此兩段只作一段相纏説了,便以戒慎恐懼、不睹不聞為謹獨,所以雜亂重復,更説不行。答胡季隨書。〇若如來説,則既言不可須臾離,而當戒謹矣。下句卻不更端,而偏言惟隱微為見顯[8],而不可不謹其獨,則是所睹所聞不隱不微之處,皆可忽而不謹。如此牽連,即將上句亦説偏了。答吕子約書。〇‘戒謹不睹,恐懼不聞’,非謂於睹聞之時不戒懼也。言雖不睹不聞之際,亦致其謹,則睹聞之際,其謹可知。此乃統同説,承上‘道不可須臾離’,則是無時不戒懼也。然下文謹獨既專就已發上説,則此段正是未發時工夫,只得説不睹不聞也。語類,下同。〇戒謹恐懼乎其所不睹不聞,是從見聞處戒謹恐懼到那不睹不聞處。這不睹不聞處是工夫盡頭。〇所不聞、所不見,不是合眼掩耳,只是喜怒哀樂未發時,凡萬事皆未萌芽,自家便先恁地戒謹恐懼,常要提起此心,常在這裏,便是防於未然,〔不見是圖〕[9]底意思。〇戒謹恐懼,‘這處難言。大段着意,又卻生病,只恁地略約住。道着戒謹恐懼,已是剩語,然又不得不如此説’。〇戒懼‘略是個敬模樣’,‘然道着敬字已是重了’。〇只不要昏了他,便是戒懼。〇問:‘龜山言“飢食渴飲、手持足行,便是道”。竊謂手持足履未是道,“手容恭、足容重”乃是道也;目視耳聽未是道,視明聽聰乃道也。或謂不然,云:“手之不可履,猶足之不可持,此是天職。率性之謂道,只循此自然之理耳。”不審如何?’曰:‘不然。亦會手持足履,目視耳聽,如何便唤做道?若便以為道,是認欲為理也。伊川云:“夏葛冬裘,飢食渴飲,若着些私吝心,便是廢天職。”須看“着些私吝心”字。’〇問:‘中庸所謂戒謹恐懼,大學所謂格物致知,皆是為學知利行以下底説否?’曰:‘固然。然聖人亦未嘗不戒謹恐懼,“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但聖人所謂念者,自然之念;狂者之念,則勉强之念耳。’〇蔡虚齋曰:不睹不聞,即是未睹未聞,以其未與物接,故無所睹聞也。〇沙溪曰:‘戒慎恐懼,通動静説;慎獨,專就動處説。以本注“常存敬畏,雖不見聞,亦不敢忽”等語觀之,則大煞分明,讀者不察耳。’玄石曰:‘辨疑説可謂有據矣。然語類有曰云云,見上語類首條。一則通動静説,一則以静時言,各有所主。蓋自未睹聞至睹聞,皆作戒懼亦得;自已發以後,皆作謹獨亦得。苟不知此,而汎稱曰“戒懼謹獨當通動静”以為定本者,其於朱子之論“涵養省察”,答胡季隨問真氏之論“致中和”等説何哉?以此推之,所謂“自戒懼而約之”云者,正以静時而言,故繼之曰“以至於至静”云云。豈非明白無疑者耶?’先曾祖考曰:‘單言戒懼,則可以兼動静説;與謹獨對言,則戒懼自是静時存養工夫,謹獨自是動時省察工夫。此處所言戒懼,分明與謹獨對言,則其不可渾淪言之也明矣。’
莫見乎隱止慎其獨也。
程子曰:人只以耳目所聞見[10]者為顯見,所不聞見者為隱微,然不知理卻甚顯也。且如昔人彈琴,見螳螂捕蟬,而聞者以為有殺聲,殺在心而人聞其琴而知之,豈非顯乎?人有不善,自謂人不知之,然天地之理甚著,不可欺也。〇朱子曰:一念之萌必謹而察之,此為天理耶,為人欲耶?果天理也,則敬以擴之,而不使其少有壅閼;果人欲也,則敬以克之,而不使其少有凝滯。延和奏劄。〇‘隱微顯著未嘗有異’,‘豈怠於顯而偏於獨哉?蓋獨者,致用之源,而人所易忽,於此而必謹焉,則亦無所不謹矣’。中庸首章説。〇問:‘戒謹恐懼,持守而不失,便是惟一底工夫;謹獨,則於善惡之幾察之愈精愈密,便是惟精底工夫。’曰:‘不必分“惟精惟一”於兩段上。但凡事察之貴精,守之貴一。如戒謹恐懼,是事之未形處;謹獨,是幾之將然處。不可不精察而謹守之也。’語類,下同。〇戒謹恐懼是由外言之以盡於内,謹獨是由内言之以及於外。〇范陽張氏曰:一念之善,則天神地祇、祥風和氣皆在于此;一念之惡,則妖星厲鬼、凶荒札瘥皆在于此,是以君子慎其獨。〇玄石答人書曰:章句所謂暗處、細事,特以訓隱微兩字之義耳。暗處,以地頭而言;細事,以事實而言。雖曰二事,其實一致,恐非來示所分身心之謂也。惟‘事無大小,若在初動處便是細微’云者,得之。
喜怒哀樂止達道也。
程子曰:‘“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只是言一個中體,既是喜怒哀樂未發,那裏有個甚麽,只可謂之中’,‘天下事事物物皆有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非是謂之和便不中也,言和則中在其中矣。中便是含喜怒哀樂在其中矣’。〇或曰:‘先生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下動字,下静字?’曰:‘謂之静則可,然静中須有物始得,這裏便是難處。學者莫若且先理會得敬,能敬則自知此矣。’〇蘇季明問:‘中之道,與“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同否?’曰:‘非也。喜怒哀樂未發是言在中之義,只一個中字,但用不同。’或曰:‘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求中可否?’曰:‘不可。既思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求之,卻又是思也,既思即是已發。纔發便謂之和,不可謂之中也。’又問:‘吕學士言當求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如何?’曰:‘若言存養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則可,若言求中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則不可。’又問,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當如何用工’?曰:‘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更怎生求?只平日涵養便是。涵養久,則喜怒哀樂發自中節。’〇善觀者,卻於已發之際觀之。〇中者,‘天下之大本’,天地之間亭亭當當、直上直下之正理,出則不是。惟‘敬而無失’最盡。〇吕大臨曰:‘中即性也,道之所由出也。’曰:‘非也。中也者,狀性與道之言也。猶稱天圓地方,而不可謂方圓即天地。方圓不可謂之天地,則萬物非出於方圓矣。中不可謂之(性)〔道〕[11],則道非出於中矣。’〇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寂然不動’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并書。〇朱子曰:未發之前,太極之静而陰也;已發之後,太極之動而陽也。其未發也敬為之主,而義已具;其已發也必主於義,而敬行焉,則何間斷之有哉?答何叔京書。〇‘人之一身,知覺運用莫非心之所為,則心者固所以主於身,而無動静語默之間者也。然方其静也,事物未至,思慮未萌,而一性渾然,道義全具,其所謂中,是乃心之所以為體,而寂然不動者也;及其動也,事物交至,思慮萌焉,則七情迭用,各有攸主,其所謂和,是乃心之所以為用,而感而遂通者也。然性之静也,而不能不動;情之動也,而必有節焉。是則心之所以寂然感通、周流貫徹,而體用未始相離者也。’‘蓋心主乎一身,而無動静語默之間,是以君子之於敬,亦無動静語默而不用其力焉。未發之前是敬也,固已主乎存養之實;已發之際是敬也,又常行於省察之間。方其存也,思慮未萌而知覺不昧,是則静中之動,之所以‘見天地之心’也;及其察也,事物紛糾而品節不差,是則動中之静,之所以“不獲其身、不見其人”也。有以主乎静中之動,是以寂而未嘗不感;有以察乎動中之静,是以感而未嘗不寂。寂而常感,感而常寂,此心之所以周流貫徹,而無一息之不仁也。然則君子之所以致中和,而天地位、萬物育者,在此而已。’‘來教謂“言静則溺於虚無,此固所當深慮”。然此二字如佛者之論,則誠有此患。若以天理觀之,則動之不能無静,猶静之不能無動也;静之不能無養,猶動之不可不察也。但見得一動一静,互為其根,敬義夾持,不容間斷之意,則雖下静字,元非死物,至静之中,蓋有動之端焉,是乃所以“見天地之心”者。而先王之所以“至日閉關”,蓋當此之時則安静以養乎此爾,固非遠事絶物,閉目兀坐,而偏於静之謂。但未接物時,便有敬以主乎其中,則事至物來,善端昭著,而所以察之者益精明爾。答張欽夫書,下同。〇‘中字之説甚善,而所論“狀性形道之不同”,尤為精密。’然‘竊恐程子所云“只一個中字,但用不同”,此語更可玩味。夫所謂“只一個中字”者,中字之義未嘗不同,亦曰“不偏不倚、無過不及”而已矣;然“用不同”者,則有所謂“在中之義”者,有所謂“中之道”者是也。蓋所謂“在中之義”者,言喜怒哀樂之未發,渾然在中,亭亭當當’,‘其謂之中者,蓋所以狀性之體段也。有所謂“中之道”者,乃即事即物自有個恰好底道理’,‘其謂之中者,則所以形道之實也。只此亦便可見來教所謂“狀性形道之不同”者,但又見得中字只是一般道理,以此狀性之體段,則為未發之中;以此形道,則為無過不及之中耳。且所謂“在中之義”,猶曰“在裏面底道理”云爾,非以“在中”之中字解未發之中字也’。〇來諭又謂:‘已發之後,中何嘗不在裏面?’此恐亦非文意。蓋既言未發時在中,則是對已發時在外矣。但發而中節,即此在中之理;發形於外,如所謂‘即事即物無不有個恰好底道理’是也。一不中節,則在中之理雖曰天命之秉彝,而當此之時,亦且漂蕩淪胥而不知其所存矣。但能反之,則又未嘗不在於此。此程子所以謂‘以道言之,則無時而不中;以事言之,則有時而中’也。〇‘未發之前不可尋覓,已覺之後不容安排。但平日莊敬涵養之功至,而無人欲之私以亂之,則其未發也鏡明水止,而其發也無不中節矣。此是日用本領工夫。至於隨事省察,即物推明,亦必以是為本。而於已發之際觀之,則其具於未發之前者,固可默識。故程子之答蘇季明,反覆論辨’,‘而卒之不過以敬為言’,蓋為此也。與湖南諸公論中和書。〇欽夫未發之論,誠若分别太深。然其所謂無者,非謂本無此理,但謂物欲交引,無復澄静之時耳。(某)〔〕意竊恐此亦隨人稟賦不同,性静者須或有此時節,但不知敬以主之,則昏憒駁雜,不自覺知,終亦必亡而已矣。故程子曰:‘敬而無失,乃所以中。’此語至約,是真實下工夫處。願於日用語默動屬之間試加意焉,當知其不妄矣。答胡廣仲書,下同。〇‘動静二字相為對待,不能相無,乃天理之自然,非人力之所能為也。’‘但衆人之動,則流於動而無静;衆人之静,則淪於静而無動,此周子所謂“物則不通”者也。惟聖人無人欲之私,而全乎天理,是以其動也,静之理未嘗亡;其静也,動之機未嘗息,此周子所謂“神妙萬物”者也。然而必曰主静云者,蓋以其相資之勢言之,則動有資於静,而静無資於動。如不專一,則不能直遂;不翕聚,則不能發散。龍蛇不蟄,則無以奮;尺蠖不屈,則無以伸,亦天理之必然也。〇‘(某)〔〕前説之失,便以中和為體用,則是猶便以方圓為天地也,近已用此意改定。’如來諭‘云“中自過不及而得名”,此亦恐説未發之中不着’。〇‘且如子約,平生還曾有耳無聞、目無見時節否?便是祭祀,若耳無聞,目無見,即其升降饋奠,皆不能知其時節之所宜,雖有贊引之人,亦不聞其告語之聲矣。故前旒黈纊之説,亦只是説欲其專一於此而不雜他事之意,非謂奉祭祀時,都無見聞[12]也,又況[13]平居無事之時乎?故程子云“若無事時,耳須聞,目須見”’,‘則與前項所答已不同矣。至静之時,但有能知能覺者,而無所知所覺之事,此於卦為純不為無陽之象。若論卦,則須以有所知覺者當之,不得合為一説矣’。答吕子約書,下同。〇‘夫未發已發,子思之言已自明白。程子數條引寂然感通者,皆與子思本指符合,更相發明。’‘至遺書中“纔思即是已發”一句,則又能發明子思言外之意,蓋言不待喜怒哀樂之發,但有所思即為已發。此意已極精微,説到未發界至十分盡頭,不復可以有加矣。’‘今既不信,而復有此紛紛之論,則請更以心思、耳聞、目見三事校之,以見其地位時節之不同。蓋心之有知,與耳之有聞、目之有見為一等時節,雖未發而未嘗無。心之有思乃與耳之有聽、目之有視為一等時節,一有此則不得為未發。故程子以有思為已發則可,而記者以無聞無見[14]為未發則不可。若苦未信,則請更以程子之言證之。如稱許渤持敬,而注其下云“曷嘗有如此聖人”,又每力詆坐禪入定之非,此言皆何謂耶?若必以未發之時無所見聞,則又安可譏許渤而非入定哉。’〇須知上四句分别中和,不是説聖人事,只是汎説道理名色地頭如此。下面説‘致中和’,方是説做工夫處,而唯聖人為能盡之。若必以未有見聞為未發處,則只是一種神識昏昧底人,睡未足時被人驚覺,頃刻之間不識四到時節,有此氣象。聖賢之心湛然淵静,聰明洞澈,決不如此。若必如此,則洪範五事當云‘貌曰僵,言曰啞,視曰盲,聽曰聾,思曰塞’,乃為得其性;而致知居敬,費盡工夫,卻只養得成一枚癡獃罔兩漢矣。〇所示‘心無形體’之説,鄙意正謂如此,不謂賢者之偶同也。然所謂‘寂然之本體,殊未明白’〔之〕云者,此則未然。蓋操之而存,則只此便是本體,不待别求。惟其操之久而且熟,自然安於義理而不妄動,則所謂寂然者,當不待察識而自呈露矣。今乃欲於此頃刻之存,遽加察識,以求其寂然者,則吾恐夫寂然之體未必可識,而所謂察識者乃所以速其遷動,而流於紛擾急迫之中也。程夫子所論‘纔思便是已發。故涵養於未發之前則可,而求中於未發之前則不可’,亦是此意。然心一而已,所謂操存者,亦豈以此一物操彼一物,如鬥者之相捽而不相捨哉?亦曰主一無適,非禮不動,則中有主而心自存耳。〇‘中庸樂記之言,有疏密之異。中庸徹頭徹尾説個謹獨工夫,即所謂“敬而無失”、“平日涵養”之意。樂記卻直到好惡無節處,方説“不能反躬,天理滅矣”。殊不知未感物時,若無主宰,則亦不能安其静。只此便自昏了天性,不待交物之引然後差也。蓋中和二字皆道之體用,以人言之,則未發已發之謂。但不能慎獨,則雖事物未至,固已紛綸膠擾,無復未發之時,既無以致夫所謂中,而其發必乖,又無以致夫所謂和矣。’‘舊聞李先生論此最詳’,‘如云“人固有無所喜怒哀樂之時,然謂之未發則不可,言無主也”’,‘又如先言慎獨,然後及中和。此意亦嘗言之’,但‘後來不深思,遂成蹉過’耳。答林擇之書,下同。〇‘大抵心體通有無、該動静,故工夫亦通有無、該動静,方無透漏。若必待其發而後察,察而後存,則工夫之所不至多矣。惟涵養於未發之前,則其發處自然中節者多,不中節者少。體察之際亦甚明審,易為着力’矣。〇‘喜怒哀樂未發之中,未是論聖人,只是汎論衆人亦有此,與聖人都一般。’或曰:‘恐衆人未發,與聖人異否?’曰:‘未發只做得未發。不然,是無大本,道理絶了。’或曰:‘恐衆人於未發昏了否?’曰:‘這裏未有昏明,須是還他做未發。若論原頭,未發都一般。’語類,下同。〇未發意,亦與戒慎恐懼相連,然似更提起自言。此大本,雖庸聖皆同。〇未發時自着不得工夫。未發之時,自至於塗人一也。見‘論語里仁’門。〇未發之前,氣不用事,所以有善而無惡。見黄勉齋説。〇‘“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只是思慮未萌,無纖毫私欲,自然無所偏倚’,‘此之謂中。然不是截然作(一)〔二〕[15]截,如僧家塊然之謂。只是這個心自有那未發時節,自有那已發時節’,‘只管夾雜相滚。若以為截然有一時是未發時,一時是已發時,亦不成道理。今學者或謂每日將半日來静做工夫,即是有此病也’。曰:‘看來人逐日未發時少,已發時多。’曰:‘然。’〇‘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形體亦有運動,耳目亦有視聽,此是心已發,抑未發?’曰:‘喜怒哀樂未發,又是一般。然視聽行動,亦是心向那裏。若形體之行動心都不知,便是心不在,行動都没理會了,説甚未發!未發不是漠然全不省,亦常惺在這裏,不恁地困。’見‘性情’門。〇又曰:只有所思量,要恁地,便是已發。〇‘静中有物者,只是知覺不昧。’或引程子語‘纔有知覺,便是動’為問,曰:‘若云知寒覺暖便是知覺已動,今未曾着於事物,但有知覺在,何妨其為静?不成静坐便只是瞌睡。’見‘程子書’門。〇‘横渠“心統性情”之説甚善。性是静,情是動,心則兼動静而言。’‘方其静時,動之理(只)〔自〕在’,‘及動時,又只是這静底’。〇大抵未發已發,只是一項工夫。未發固要存養,已發亦要審察。遇事時時復提起,不可自怠,生放過底心。無時不存養,無事不省察。〇問:‘平日無涵養者,臨事必不能勉强[16]省察。’曰:‘有涵養者固要省察,不曾涵養者亦當省察。不可道我無涵養工夫後,於已發處更不管他。’又曰:‘如涵養熟者,固是自然中節。便做聖賢,於發處亦須審其是非而行。涵養不熟底,雖未必能中節,亦須直要中節可也。要知二者可以交相助,不可交相待。’〇‘如惻隱、羞惡、辭讓、是非,固是良心。苟不存養,則發不中節,顛倒錯亂,便是私心。’又問:‘既加存養,則未發之際,不知如何?’曰:‘未發之際便是中,便是“敬以直内”,便是心之本體。’見‘小戴禮祭義’門。〇大本用涵養,中節則須窮理之功。〇心者,主乎性而行乎情,故喜怒哀樂未發〔則〕謂之中,發而皆中節〔則〕謂之和,心是做工夫處。見‘性情’門。〇‘須是動時也做工夫,静時也做工夫’,使‘無間斷,始得。若無間斷,静時固静,動時心亦不動,動亦静也;若無工夫,則動時固動,静時雖欲求静,亦不可得而静,静亦動也’。見‘持守’門。〇蔡虚齋曰:本是有七情,今只言喜怒哀樂四者,何也?樂兼愛,哀兼懼,怒兼惡,欲屬土而無不在也。又約而言之,只是喜怒二者而已,喜屬陽,怒屬陰。故大學言‘之其所親愛而辟焉’者,凡五事,而下面只以好惡二字該之。〇退溪曰:孔子言仁義而不備舉四德,至孟子而始言之;子思言四情而不備舉七情,至禮記而始言之。非省文也,義理渾然於其中故也。〇栗谷答牛溪書曰:心一也,而謂之道、謂之人者,性命、形氣之别也;情一也,而或曰四、或曰七者,專言理、兼言氣之不同也。是故人心道心不能相兼,而相為終始焉;四端不能兼七情,而七情則兼四端。道心之微,人心之危,朱子之説盡矣。四端不如七情之全,七情不如四端之粹,是則愚見也。人心道心相為終始者,何謂也?今人之心直出於性命之正,而或不能順而遂之,間之以私意,則是始以道心,而終以人心也。或出於形氣而不咈乎正理,則固不違於道心矣;或咈乎正理,而知非制欲,不從其欲,則是始以人心,而終以道心也。蓋人心道心,兼情意而言也,不但指情也。七情,則統言人心之動,有此七者;四端,則就七情中擇其善一邊而言也,固不如人心道心之相對説下矣。且情是發出恁地,不及計較,則又不如人心道心之相為終始矣,烏可强就而相準耶?四端七情,正如本然之性,氣質之性。本然之性,則不兼氣質而為言也;氣質之性,則卻兼本然之性。故四端不能兼七情,七情則兼四端。朱子所謂發於理、發於氣者,只是大綱説,豈料後人之分開太甚乎?學者活看可也。且退溪先生既以善歸之四端,而又曰:‘七者之情,亦無有不善。’若然,則四端之外亦有善情也。此情從何而發哉?孟子舉其大概,故只言惻隱、羞惡、恭敬、是非,而其他善情之為四端,則學者當反三而知之。人情安有不本於仁義禮智而為善情者乎?大抵未發則性也,已發則情也,發而計較商量則意也。心為性情意之主,故未發已發及其計較,皆可謂之心也。發者氣也,所以發者理也。其發直出於正理,而氣不用事,則道心也,七情之善一邊也;發之之際氣已用事,則人心也,七情之合善惡也。知其氣之用事,精察而趨乎正理,則人心聽命於道心也。不能精察而惟其所向,則情勝慾熾,而人心愈危,道心愈微矣。精察與否,皆是意之所為,故自修莫先於誠意。今若曰‘四端理發而氣隨之,七情氣發而理乘之’,則是理氣二物,或先或後,相對為兩歧,各自出來矣,人心豈非二本乎?〇未發者,性之本然也,太極之妙也,中也,大本也。於此有不善之萌,則是聖人獨有大本,而常人無大本也;孟子性善之説為駕虚之高談,而人不可以為矣。子思何不曰‘君子之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而乃汎言‘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耶?千萬不是。〇未發之體亦有善惡之可言者,甚誤。‘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中也者,大本也,安有善惡之可言耶?衆人之心,不昏昧則必散亂,大本不立,故不可謂之中也。幸於一瞬之間,或有未發之時,則即此未發之時,全體湛然,與聖人不異矣。惟其瞥然之際還失其體,昏亂隨之,故不得其中耳。其所以昏且亂者,由其拘於氣質故也。若曰拘其氣質而不能立其大本,則可也;若曰未發之時亦有惡之萌兆,則大不可。蓋其或昏昧、或散亂者,不可謂之未發也。〇尤庵曰:或説所謂‘一身無所動作時,皆謂之未發’者,恐未安。身雖馳轂浮舟,而其心不動,則何可謂之已發?雖或閉目静坐,而其心已動,則何可謂之未發也?〇愚以為衆人未嘗有静時,未嘗有静時,故亦未嘗有未發也。比之於水,水被風盪,泥土混而成濁,則雖其無風之時,其濁自如也,是乃風盪之餘也。人心之汩漂,固是物欲所為,而至於昏昧嗒然者,雖與汩漂之時有異,然其昏昧嗒然者,亦物欲動盪之餘,志分氣餒而然。以此而謂之静,謂之未發,必不可也。〇先曾祖考答人書曰:心之未發而静謂之體,既發而動謂之用,則惟此未發而静之外,豈更有别般心體者哉?當其静也,如水未波,如鑑未塵,泂然無累,渾然無迹,所謂雖鬼神不得窺其際者也。其體中而不偏,一而不雜,純善而無惡,於斯時也,豈復有所謂病也?及至既發而動,此心之用或失其正,則凡所謂病皆從此生,即周子所謂‘幾善惡’者也。其病雖多端,要其大概,若非昏昧沉汩,則必是膠擾奔馳,苟能驗之於吾心可以知也。今兄以昏昧奔馳分屬於體用動静,而遂把昏昧為體上病痛。果如是説者,是當未發之時,其體已有偏,豈可謂之中也;已有雜,豈可謂之一也;已有惡,豈可謂之純善也。〇所謂‘性即理、心即氣’者,固是矣。然心與性本渾融無間,相離不得,故静則俱静,動則俱動,未有心動而性獨静,亦未有心昏而性獨明。今如來説,則是衆人之心,雖當寂然不動之時,皆昏昧汩濁,而惟其心中所具之理獨清明洞澈也。此必無之理也。〇農巖曰:人心之感物而通也,氣機發動而理則乘焉。七情,就氣機之動而名也;四端,則指其理之著顯者耳。故四端主理言,而氣在其中;七情主氣言,而理在其中。語類曰:‘四端,理之發;七情,氣之發。’其意似是如此。
致中和止萬物育焉。
程子曰:聖人修己以敬,以安百姓,篤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於恭敬,則天地自位,萬物自育,氣無不和,四靈何有不至?此體信達順之道,聰明睿智皆由(此)〔是〕出,以此事天饗帝。〇致與位字,非聖人不能言,子思特傳之耳。〇問:‘無所偏倚,則無所用力矣’,然‘致之一字,豈全無所用其力耶’?朱子曰:‘致者,推至其極之謂。’‘致其中如射相似,有中貼者,有中垛者,有中紅心之邊暈者,皆是未致。須是到那中心,方始為致。致和亦然,更無毫釐絲忽不盡。如何便不用力得。’問:‘“自戒謹而約之”云云’,‘所謂約者’,‘莫亦只是不放失之意否’?曰:‘固是不放失,只是要存得。’語類,下同。〇致中工夫,如何便到?其始也不能一一常在十字上立地,須有偏過四旁時,但久久純熟,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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