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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10_122離婁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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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义
10_122離婁 下

【離婁 下】

凡三十三章。
或問 首章之説。曰:范氏博而篤矣。楊氏以一事言之,固亦舉其大者,然恐其未盡孟子之意也。○曰:此以為舜卒於鳴條,則湯與桀戰之地也,而竹書有‘南巡不反’,禮記有‘葬於蒼梧’之説,何耶?曰:孟子之言,必有所據。二書駁雜,恐難盡信。然無他考驗,則亦論而闕之可也。
精義 楊氏曰:舜之事瞽瞍,與文王之事紂,其揆一也,易地則皆然。故曰‘若合符節’。○尹氏曰:道一而已。
或問 孔子以子産之惠為君子之道,而子以私恩小利言之,何也?曰‘孔子之言,通乎巨細,故不害其為君子之道’。此承上文乘輿濟人而言,則私恩小利而已矣。曰‘子産濟人之事,有仁人之心焉,其惠雖小,猶不失乎為政之本’。若孟子所謂先王之政者,乃獨以時修橋梁而已,將不反為治之末耶,徒謹於此,而愛人之心不至,吾恐其所以自結於民者,或反不若子産之深也。曰‘子産之事,可謂有不忍人之心矣’。然先王則以不忍人之心,而行不忍人之政,是以其體正大而均平,其法精密而詳盡,而其利澤之及人,如天地之於萬物,莫不各足其分,而莫知其功之所自。苟有是心而無是政,則不過能以煦濡姑息苟取悦於目前,而結其驩虞之愛。顧其耳目之所不及,則恩惠之施,已不免於有所遺矣。況以天下國家之大,又安得人人而濟之耶!昔諸葛武侯嘗言:‘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而其治也,宫府、次舍、橋梁、道路,莫不繕理,是亦庶幾乎先王之政矣。○曰:子産相鄭,能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則非不知為政者。橋梁之脩,尤非難事,乃獨有闕於此,何耶?曰,聞之師曰:‘子産之才之學,於先王之政雖有所未盡,然其於橋梁之脩,蓋有餘力,而其惠之及人,亦有大於乘輿之濟者矣。意者此時偶有,故而未就,又不忍乎冬涉之艱而為是耳。然暴其小惠,以悦於人,人亦悦而稱之。孟子慮夫後之為政者或又悦而效之,則其流必將有廢公道以市私恩,違正理而干虚譽者,故極語而深譏之,以警其微,亦拔本塞源之意也。’此説最為得之。若范氏以為子産身相小國,非深得民心則無以抗大國,故其濟人如此其急,則恐子産之意不專出於此也。
精義 尹氏曰:孟子可謂知為政矣。
或問 三章之説。曰:諸説皆善,但楊説引鄭忽事,以詩序而言耳,其實未必然,予於詩傳論之詳矣。
精義 楊氏曰:臣之視君如國人,若鄭以忽為狂狡之童是也;視君如寇讎,若子胥之於楚平是也。世之為臣,蓋有如此者。孟子齊宣王言之,使知為君而遇其臣不可不以其道也。若夫君子於君臣之際,則無是理也。○尹氏曰:君臣以義合者也,報施之道必至于此。孟子以深曉時君也。○或曰:‘人臣之禮,豈可視君如仇讎?’曰:‘此三句,説君臣相待厚薄感應之理,非謂待之之禮當如寇讎,可誅可殺也。若如此,是孟子教人臣與人君為怨敵,無此理也。
【四 章】
精義 尹氏曰:君子見幾而作。
【五 章】
精義 尹氏曰:致治之源,必本於人君。故曰:‘以身教者從,以言教者訟。’
或問 六章之説。曰:諸説皆善,而張子所謂真義理者,至矣。其曰‘守禮未為失’者,尤學者之所當知也。
精義 或問伊川曰:‘非禮之禮,非義之義,何謂也?’先生曰:‘恭本為禮,過恭是非禮之禮也;以物予人為義,過予是非義之義也。’曰:‘此事何止大人不為?’曰:‘過恭、過予,是細人之事,猶言婦人之仁也。只為它小了,大人豈肯如此?’○張子曰:非禮之禮,非義之義,但非時中者皆是也。大率時措之宜者,即中也。時中非義,得誤。謂非時中而行禮義為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又不可一概如此。如孔子喪出母,子思不喪出母,不可以子思為非也。又如制禮者,小功不税,使曾子制禮,又不知如何。以此不可易言,時中之義甚大,須精義入神,始得觀其會通,行其典禮,此方是真義理也。行其典禮而不達會通,則有非時中者矣。今學者須是執禮,蓋禮亦是自會通制之者。然言不足以盡天下之事,守禮亦未為失,但大人見之,則為非禮非義,不時中也。君子要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者,以其看得前言往行熟,則自能比物醜類,亦能見得時中。○尹氏曰:非禮之禮,非義之義,所失者小。故也大人隨事而順理,因時而處宜。
【七 章】
精義 尹氏曰:養之者,不使漸乎不善。孟子勉人以教育也。
或問 八章之説。曰:程子、張子之言皆善。楊氏引舜孔明事意則甚善,然亦非孟子此章之本旨也。
精義 或問伊川曰:‘人有不為,然後可以有為?’先生曰:‘此只是有所擇之人能擇其可為不可為也。纔有所不為,便可以有為也。若無所不為,豈能有為耶?’○張子曰:有所不為而後可以有為。不為不仁,則可以為仁;不為不義,則可以為義。○楊氏曰:舜在側微,舉而[1]試之,卒以天下授之而不疑。觀其所施設,其才其德可謂大矣,宜非深山之中所能久處。而為舜者,當堯未之知,方且飯糗茹草,若將終身,若使他人有才氣者,雖不得時,其能自已其功名之心乎?以此見人必能不為,然後能有為焉。非有為之難,其不為尤難矣。只如伊尹耕於莘,非三聘,則必不起;諸葛亮卧草廬,非先主三顧,亦必不起。非要之也,義當然也。然則居畎畝之中而天下為己憂,可也。或不知消息盈虚之運,犯分妄作,豈正理哉?○尹氏曰:有不為者,知所擇也。唯能有所不為,是以可以有為。無所不為者,安能有所為耶?
或問 九章所謂後患者,謂得罪於其人耶?抑恐其亦言己之不善耶?曰:是皆有之,然斯言必有為而發,今不可知其所指矣。
精義 尹氏曰:言不可不慎。
或問 十章之説。曰:楊氏之説甚善,然所謂本分者,乃義理之至當,非苟然而已也。學者於此宜深察之,一有小差,則流而入鄉原之亂德矣。
精義 楊氏曰:聖人作處,本分之外,不加毫末。故以孔子之聖,孟子止言其‘不為已’而已。○尹氏曰:已甚則失中。
或問 十一章之説。曰:諸説皆善。而尹氏尤精。然所謂‘信果在其中’者,亦言外之餘意也。
精義 伊川曰:孔子與惡人言,故以遜辭免禍。‘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此之謂也。然而孔子未嘗不欲仕,但仕於陽虎之時則不可。‘吾將仕矣’,未為非信也。○楊氏曰,孔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故孟子言:‘大人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以發明孔子之意。○尹氏曰:主於義,則信果在其中矣;主於信果,未必義。
或問 十二章之説。曰:程子初説,與注同,恐其論之未定也,其後兩説,則已密矣。○曰:‘赤子之心’,張子、吕氏以為未發,而程子以為已發。夫赤子之心,固不可為未發,【眉批】 ‘可為’之‘為’,恐謂字。然豈不亦有未發之時乎?曰:程子之告吕與叔,固自以前所謂‘言心皆指已發’者為未當矣。夫赤子之心,衆人之心,各有未發已發之時,但赤子之心,未有私意人欲之累,故雖其已發而未必中節,要亦為未遠乎中耳。○曰:程子所謂‘聖人之明鑑止水,其所以異於赤子之純一無僞’者,何也?曰:赤子之心,全未有知。然以其未有私意人欲之累也,則亦純一無僞而已爾。衆人既有所知,則雜乎私意人欲而失之。聖人則察倫明物,酬酢萬變,而私意人欲終無所入於其間,是以若明鑑止水之湛然不動,而物無不照也。○曰:楊氏之説如何?曰:程子以為‘發而未遠乎中’則可,而楊氏以為‘發而未離乎大本也’則不可。蓋發乎此,則離乎此,但其離有遠近之間耳。未離乎此,則豈可謂已發乎此哉?是蓋因程子之言而失,學者不可不察。且大人云者,亦對赤子而言之耳,不當限以未化之説也。如曰‘不為非禮義之禮義’,‘言行不必信果’,‘格君心之非’,‘正己而物正”之類,聖人亦豈有以加於此哉?○曰:然則程子亦言聖人之心,若以别乎大人者,何也?曰:程子蓋亦通言之,以别乎赤子耳,非以是為化與未化之别也。
精義 伊川曰:保民如赤子,此所以為大人。謂不失嬰兒之心,不若保民如赤子為大。○吕氏曰:喜怒哀樂之未發,則赤子之心。當其未發,此心至虚,無所偏倚,故謂之中。以此心應萬物之變,無所往而非中矣。’先生曰:‘喜怒哀樂未發之謂中,赤子之心發而未遠乎中,若便謂之中,是不識大本也。’○問:‘雜説中以赤子之心為已發,是否?’曰:‘已發而去道未遠也。’曰:‘大人不失赤子之心,若何?’曰:‘取其純一近道也。’曰:‘赤子之心與聖人之心,若何?’曰:‘聖人之心如明鏡,如止水。’○楊氏曰:赤子之心,發而未離大本也,故言大人以此而已,語化之則未也。○尹氏曰:赤子之心,純一無僞。
【十三章】
精義 伊川曰:送死,天下之至重,人心苟能竭力盡此一事,則可以當天下之大事。養生,人之常,此相對而言。若舜、曾子養生篤至如此,又安得不能當大事。○尹氏曰,曾子曰:‘吾聞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親喪乎!”’養生,則人能勉至於送死,則其誠可知。
或問 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何也?曰:學是理,則必是理之得於身也。不得於身,則口耳焉而已。然又不可以强探而力取也,必其深造之以道,然後有以默識心通而自然得之也。蓋造道之不深者,用力於皮膚之外,而責效於旦夕之間;不以其道者,從事於虚無之中,而妄意於言意之表,是皆不足以致夫默識心通之妙而自得之。必也多致其力而不急其功,必務其方而不躐其等,則雖不期於必得而其自然得之,將有不可禦者矣。若程子所謂‘篤誠燭理,潛心積慮,優游涵養,栽培深厚’,皆其所以造之之道,而君子之所以自得者。其所謂聞淺近事,莫非義理。有安排布置者,皆非自得。便雖[2]放開,【眉批】 雖,似當作‘須’。不靠書册之類,則又著夫自得之驗,而欲學者有以審之也。其曰放開,亦非惡其拘而故放使開也。○曰:自得之,則居之安,何也?曰:未得之,則固無可居之地;得而不出於自然,則雖有所居而不安。惟自得之,則理之在我者,吾皆得以居之,如人有室廬之安,動作起居,種種便適,自眷戀而不去也。○曰:居之安,則資之深,何也?曰:未得其所居,則無所藉以為用;居而未安,則其所藉以為用者淺迫而易窮。惟居之安,則理之在我者,吾皆得藉以為用而無窮。如富人蓄積之多,金珠穀帛,無求不獲,見其出而不見其盡也。○曰:資之深,則取之左右逢其原,何也?曰:無所資者,固無本之可求;資之淺者,取之艱遠,而或值或不值也;惟資之深者,不待遠求而所求無不得。如既取諸其身之左,而值其所資之本;又取諸其身之右,而復值其所資之本。以水譬之,苟其源之盛,則滔滔汩汩,不舍晝夜,或泝或沿,無不值其來處。此君子所以欲其自得之也。○曰:諸説如何?曰:程子之説,吾已論之矣。張子以為教人之事,蓋以‘之’字、‘其’字而説,於理亦若可通。然以全章大意論之,則此説恐非孟子之本旨也。范氏大概亦善,然不親切,其本又專以求於心為言,則不足以盡夫所以造之之道,要當以是為本,而從事於程子之説焉,則庶幾其可耳。
精義 伊川曰:造道深後,雖聞常人語言,至淺近事,莫非義理。○明道曰:‘學要自得而已矣。大抵學不言而自得者,乃自得也。有安排布置者,皆非自得也。’又曰:‘學問聞之知之者,皆不為得,得者須默識心通。學者欲有所得,須是篤誠燭理上知,則穎悟自别。其次,須以義理涵養而得之。’又曰:‘學者須是潛心積慮,優游涵養,使之自得。’又曰:‘學者須敬守此心,不可急迫,當栽培深厚,涵泳其間,然後可以自得。若急迫求之,只是私己,終不足以達道。’又曰:‘既得後,便須放開,不然卻只守。’明道曰:‘學莫貴於自得。得非外也,故曰自得。’又曰:‘解義理若一向靠書册,何由得居之安、資之深?不惟自失,兼亦誤人。’○尹氏曰:深造然後可以自得。道非自得,則豈能左右逢原?左右逢原,則無所施而不可矣。
或問 十五章之説。曰:所謂約者,吾於論語已言之矣,此則正以知要而言也。然此亦上章之餘意,故記者屬之。蓋博學詳説者,以道深造之謂,其曰將以反説約者,則欲其自得之深也。○曰:諸説如何?曰:程子知要之説是也。但所引顔子之事,則未然耳。張子所謂‘先守至約,然後博學以明夫至約之道’,蓋欲學者先求放心,有所存主,然後博學詳説而反乎此耳。【眉批】 ‘博學’之‘學’,本作‘約’,恐誤。其指示學者用力之序,意則甚善。但曰‘先守至約’,則與孟子之言相違,而不免於語病。必若程子所謂‘先求放心,然後自能推尋向上去’者,則語意盡善,而次序不差矣。其曰‘心之博學’者,所以為約,亦曰:‘由其先有所守,然後能用此心,以至其博也。’吕氏以約為誠,蓋因中庸而發。誠固理之實,然非約之所以得名也。謝氏四旁中央之喻蓋曰:‘不極乎四旁之所至,則不足以識中央之所在,故必由四旁而識中央,如因博以求約也。’此其意亦善矣。然四旁中央,終成兩處,不若以貫通言之之為密也。范氏初説甚善,但自揚雄以下則支離矣。楊氏分别孟得失,意極親切,然語亦有未盡,使讀者不能無疑。蓋所謂博約由孟子之言,則博者所以極夫理之散殊,約則舉是散殊之理而一貫之耳。是以既博學之又詳説之,而卒有會於約。蓋所謂博且詳者,固未嘗出於約之外,而所謂約於其博且詳者,又未嘗有所遺也。由揚子之言,則所謂約者,乃博中之一物。方其博也,固不知此物之為約,而茫然汎然,雜取乎其外。及其約也,則又守此一物,而於所謂博者之中僅乃處其千萬之一焉。是亦何足以為約而守之乎?以是推之,則楊氏之意得矣。
精義 伊川曰:‘孟子言四端處,則欲擴而充之;説約處,則欲博學詳説以反之於約,此内外交相養之道也。’又曰:‘顔淵曰“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此是顔淵稱聖人最的當處。既博之以文,又約之以禮,所謂“博學而詳説之,將以反説約也”。博與約正相對。聖人教人只此兩字,博是博學多識、多見多聞之謂,約只是使之知要也。’○吕氏曰:學以聚之,不博則約不可得。博學而詳説之,將以反説約也。為學之道,造約為功,約即誠也。不能至是,則多聞多見徒足以飾口耳而已,語誠則未也。○謝氏曰:由博以知約,猶知四方而識中央也。○楊氏曰:‘易曰:“君子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孟子曰:“博學而詳説之,將以反説約也。”世之學者,欲以彫繪組織為工,誇多鬥靡以資見聞而已。故摭其華,不茹其實,未嘗畜德而反約也,彼亦烏用學為哉!’又曰:【眉批】 ‘曰’,本作‘云’,當詳。‘揚雄云:“多聞,守之以約;多見,守之以卓。”其言終有病,與孟子之言異矣。蓋博學詳説所以趨約,至於約則其道得矣。謂之守以約卓于多聞多見之中,將何以為約卓而守之乎?見得此理分明,然後知孟子之後其道不傳,知孟子所謂“天下可運之於掌”為不妄。’○尹氏曰:與顔子稱孔子‘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同意。
或問 十六章之説。曰:張子得之矣。范氏引德力服人之異以明之,則亦非此章之意也。蓋彼皆言服人,而以德力分王霸。此則皆以德而服人養人,又有公私小大之不同,不當引彼以釋此也。其引政在養民者,以張子之言觀之,是亦養人之一事。然專以此言,則亦不盡本文之意矣。尹氏之失亦猶范氏之云耳。
精義 張子曰:以善服人者,要得以善勝人也。以善養人者,凡教之養之者養人也。○吕氏曰:古之君子養人以善,而不厚望于人,故人得罪于君子,心服焉。今之君子不以善養人,而責人也深,故愈深而人莫之服。○尹氏曰:以王霸言之,霸者,服人者也;王者,養人者也。此王霸之所以異。
或問 十七章之説。曰:如張子之意,則‘言無實不祥’云者,虚引以甚之之詞也,而下句‘實’字疊上句。如范氏之説,則‘言無實不祥’自為一義,而下句‘實’字與上句不相蒙。夫此章僅三句耳,而首尾衡決遽如此,於理有不得而通矣。然張子所釋‘言無實不祥’一句,亦通暢。蓋此或有所為而言,而無以考所由矣,姑存而闕之可也。
精義 伊川曰:不祥,凶也。君子好成物,故吉;小人好敗物,故凶。○尹氏曰:言之不祥,莫大于蔽賢。
或問 十八章之説。曰:集注備矣。仲尼嘆水之旨,吾於論語亦嘗言之,取而參言可也。【眉批】 ‘參言’之‘言’,本作‘焉’,當詳。○曰:諸説如何?曰:張子以‘止於至善’為有本原,似涉倒置。蓋止者,歸宿之義,非本原之義也。范氏謂‘君子以情實為本,名譽為末’,亦非孟子之意。孟子之意正以誠心實行為本而言。其有是者,所行通達,無所不至;其無是者,雖有聲譽,終不能久耳。非以情實對名譽為本末也。尹氏自本而往者,語雖約而意則周矣。
精義 尹氏曰:是以學者必自本而往。
或問 十九章之説。曰:程子、張子之言至矣。但或人之問,有未盡者。程子雖以天理告之,然不言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以其稟賦有異於物,而得是天理之全也。豈或記者方且自主其説,雖聞夫子之言,而不能盡領其意與?若尹氏之説,則尤約而盡也。○曰:明物察倫,而後能由仁義。程子、張子之説何如?曰:是三言者,以學言之則有序,猶格物致知而後意誠心正也;自聖人言之,則生知安行不可以先後言矣。二夫子言之,亦以其始終條理言之,非真以為有先後也。○曰:張子所引,别生分類之説,如何?曰:是亦舉其一事耳,非謂專此一事也。○曰:‘旁用’之説,如何?曰:是極言之耳,非謂不必正用而專欲旁用也。
精義 或問伊川曰:‘人與禽獸,甚懸絶矣。孟子言此者,莫是只在去之存之上有不同處否?’先生曰:‘固是。人只有個天理,卻不能存得,更做甚人也。泰山孫明復有詩云:“人亦天地一物爾,飢食渴飲無休時,若非道義充其腹,何異鳥獸安鬚眉。”上面説人與萬物皆生于天地意,下面二句如此。’○或曰:退之雜説有云:‘人有貌如牛首、蛇形、鳥喙,而心不同焉,可謂之非人乎?顔如渥丹者,其貌則人,其心則禽獸,又惡可謂之人也。’此意如何?曰:某不盡記其文,然人只要存一個天理。又曰:明於庶物,物察於人倫,然後由仁義行。○明道曰:介甫只是説道,云我知有個道如此如此,只它説道時,已與道離。它不知道只説道時便不是道也。有道者亦自分明,只作尋常本分事説了。孟子言堯舜性之。舜由仁義行,豈不是尋常説話。至于易只道個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則和性字、由字也不須道,自已分明,陰陽剛柔仁義只是此一個道理。○張子曰:‘明庶物,察人倫,然後能精義致用,性其仁而行。’又曰:‘别生分類,孟子所謂“明庶物,察人倫”者與?’又曰:‘“明庶物,察人倫”,庶物,庶事也。“明庶物”,須要旁用人倫,道之大原也。明察之言不甚異。“明庶物,察人倫”,皆窮理也。既知明理,但知順理而行,而未嘗有意以為仁義。仁義之名,但人名其行耳。如天,春夏秋冬,何嘗有此名,人亦名之爾。’○尹氏曰:存之者,君子也;存者,聖人也。君子所存,存天理也。由仁義行,存者能之。
或問 二十章之説,曰:諸説大意皆善,但其文義之間不能無可疑者。如程子説‘望道’,張子説‘立賢、泄邇、忘遠’,恐未可為定論也。○曰:以‘而’為‘如’,亦有據乎?曰:‘而、如’二字蓋通用之。詩曰:‘垂帶而厲。’箋曰:‘而,亦如也。’此亦以‘而’為‘如’也。春秋‘星隕如雨’,左氏曰:‘與雨偕也。’此以‘如’為‘而’也,他如此類不可殫舉。故陸氏釋文序論音讀之訛曰‘而、如靡異’,則其混讀而互用之久矣。○曰:是則然矣。然其曰求道之切者,恐非所以言聖人之心也,奈何?曰:為是説者,正以其德為聖人,而心不自足。如此,是乃所以深明聖人之心也。且子胡不以‘視民如傷’例而觀之乎?夫文王之民,固已無凍餒者矣,而視之猶若有傷,則其於道雖已與之為一,亦何害其望之如未見哉!若夫博施濟衆,堯舜猶以為病,而君子之道,夫子自謂未能,其心亦若此而已矣。如果聖人也,而其心侈然,每以聖人自居焉,則亦豈所以為聖哉!古今為説,迂回贅附,失其文字之本意,而於聖人之心又不能有所發明,由不察乎此而已。然則文字音讀之學,豈可忽哉!讀者細考乎此,而虚心以求之,則庶乎其無所疑也。○曰:或者有謂武王之不泄邇,不忘遠,非仁也,勢不得不然也,信乎?曰:此以世俗計較利害之私心窺度聖人者之言也。聖人之心所以異於衆人者,以其大公至正,周流貫徹,無所偏倚,雖以天下之大,萬物之多,而視之無異於一身爾。是以其於人之(痾)〔疴〕[3]癢疾痛無有不知,而所以撫摩而抑搔之者無有不及,此武王之不泄邇、不忘遠,所以為德之盛而仁之至也。今曰‘迫於勢而非仁’,則不知其視聖人之心為何如,而指所謂仁者為何物哉!蓋其學本出於權謀機變之巧,故凡其形於心術之間者,莫非計較利害之私,因以己心窺測聖人而不自知其非也。世之學者始則以其文字之美而悦之,及其誦習之久而益嗜其腴,則雖端人良士亦且與之俱化,而不自覺其心術之移矣。可不戒哉!吾為此論久矣。近讀陳魯公集有論此者,適與鄙意合,是固德人之言也夫。
精義 伊川曰:‘文王望至治之道而未之見,若曰民雖使至治,止由之而已,安知聖人?二南以天子在上、諸侯善化及民安得謂之至。“其有不合”,周公之心固無此。設若有不合者,周公之心必如是勤勞。’又曰:‘“望道而未之見”,言文王視民如傷,以在上,望天下有道而未之見。“執中”,“武王不泄邇”,非謂武王不執中,卻泄邇。蓋各因一件事言之,人謂各舉其最盛者,非也,聖人亦無不盛。’又曰:‘文王“望道未之見”,謂望天下有治道太平而未得見也;武王“不泄邇,不忘遠”者,謂遠邇之人之事。’○張子曰:‘“立賢無方”,此所以公天下而不疑;“思兼三王”,周公所以于其身望道而必吾見也。’又曰:‘湯放桀,有慚德而不敢赦,執中之難如是。天下有道而已,在己在人,不見其間也,立賢無方也如是。’又曰:‘“望道而未之見”,望太平也。’○尹氏曰:周公,大聖人也,宜若無思。觀其輔成王以措諸事業,其勤若此。然則為學者,豈可以不思?思無邪而已,曰不思者,妄矣。
或問 詩亡而後春秋作。有以詩止於陳靈,而後孔子作春秋者,何如?曰:詩之本義,不可知矣,無以考其得失。然恐謂雅亡者或近之也。○諸説何如?曰:汎而取之,則皆善矣。然尹氏之言尤約而盡也。
精義 伊川曰:王者之詩亡,雅亡,政教號令不及于天下。○張子曰:其義則竊取以明襃貶。○楊氏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春秋之時,詩非盡亡也。黍離降而為國風,則雅之詩亡矣。雅亡則無政,春秋所為作也。然孔子曰:“述而不作,竊比於老彭。”而孟子曰:“孔子作春秋。”何也?蓋當是時,雖未亡,所存者位號而已,慶賞刑威不行焉。孔子以一字為襃貶以代刑賞,前此未有也,故曰春秋,天子之事也,故謂之作。然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竊取之,是亦述之而已。’又曰:‘春秋始于隱公,其説紛紛無定論。孟子有言:“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據平王之崩在隱公之三年也,則隱公即位實在平王之時。自幽王為犬戎所滅,而平王立,于是東遷。當是時,黍離降而為國風,則王者之詩亡矣。此春秋所以作也。’○尹氏曰:孔子作春秋,亦以史之文載當時之事也,而其義則定天下之邪正,為百王之大法。
或問 私淑之説。曰:張子前説得之矣。張子之文,又有自謂私淑祖考遺訓者,其用二字正如此,亦謂私善其身於其祖考之訓耳。若程子之説,則於上文之意恐或未通,而語勢似亦倒置,故竊以張子之説為安。但後説孔子之傳無窮,於文意為小戾,不若前説之善也。張子曰:孟子蓋謂孔子猶在五世之内,雖不親為弟子,其餘澤在人,我得私取之以為善。
精義 伊川曰:‘君子小人澤及五世者,善惡皆及後世也。’又曰:‘五世,依約君子小人在上為政,其流澤三四世不已,五世而後斬。當時門人只知闢楊墨孟子之功,故孟子發此一説,以推尊孔子之道。言“予未得為孔子徒也”,孔子流澤至此未五世,其澤尚在于人,予則私善於人而已。’○楊氏曰: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蓋人之于親,四世而緦服窮,六世而親屬竭,服窮則遺澤寖微矣。故五世而斬,此古今之常理也。○尹氏曰,臣聞之師程頤曰:孔子流澤,至孟子時未及五世,其澤猶在夫人也。孟子推尊孔子而不敢比其澤,故曰‘予未得為孔子徒也’,但能私善乎人而已。’
或問 取者,貪之屬;不取者,廉之屬。猶與之為惠,不與之為嗇;死之為勇,不死之為怯也。今之過取者為傷於廉,則宜以不與為傷惠,不死為傷勇矣。而反以與為傷惠,死為傷勇,何哉?曰:過取之傷廉,過於此而侵奪於彼者也。過與之傷惠,過死之傷勇,過於此而反病乎此者也。蓋奪乎彼者,其失為易見,而病乎此者,其失為難知。故孟子舉傷廉以例二者,是亦孔子‘過猶不及’之意耳。○曰:然則程子傷惠之説如何?曰:是其理則至矣,然非此章本文之意也。蓋本之上文既不同,推之下文又不類,必欲以是為説,則傷勇亦為害其所當勇耶!若伯子所謂義無對者,則精約有味。而楊尹之説亦善,但説‘畏過死之傷勇也已甚’,其説之流,將有咎正直而排死節之病,均之二者,皆為不得其中。則與其貪生忍恥,終無以有益於斯世,則不若捐軀以就死,猶或有以争救於萬一之間也。若夫過與之傷惠,推之太甚,亦恐不能無弊。予於論語子華使齊之事既言之矣。學者詳之。
精義 或問伊川曰:‘可以取,可以無取,天下有兩可之事乎?’先生曰:‘有之。如朋友之饋,是可取也。然已自可足,是不可取也,纔取之便傷廉矣。’曰:‘“取傷廉”,固不可,然“與傷惠”,何害?’曰:‘是有害于惠也。可以與,然卻可以無與。若與之時,財或不贍,卻於合當與者無可與之。且博施濟衆固聖人所欲,然卻五十者方衣帛,七十者方食肉,如使四十者衣帛,五十者食肉,豈不更好?然力不可以給,合當衣帛食肉者便不足也。所以傷惠。’○王彦輔曰:‘“可以死,可以無死,死傷勇。”夫人之于死也,何以知其可不可哉?蓋視義為去就耳。死生之際,惟義所在,則義所以對死者也。’明道先生聞而語之曰:‘不然,義無對。’○楊氏曰:若使死可以救世,則雖死不足恤,然豈有殺賢人君子之人君而能使天下治?以死救天下,乃君子分上常事,不足怪,然亦須死得是。孟子曰:‘可以死,可以無死,死傷勇。’如必要以死任事為能外死生,是乃以死生為大事者也,未必能外死生。○尹氏曰:三者在可否之間則如何?惟義為正。
或問 二十四章程子之説前後不同,何也?曰:前論讀書之法,後論處事之方,善讀者融會而貫通焉,則亦不見其有異矣。
精義 伊川曰:‘學者不泥文義者,又全背卻遠去;理會文義者,又滯泥不通。如子濯孺子為將之事,孟子只取其不背師之意,人須就上面理會事君之道如何也。又如萬章問舜完廩浚井事,只答他大意,人須要理會浚井如何出得來,完廩又怎生下得來,若此之學,徒費心力。’又曰:‘庾公之斯子濯孺子,虚發四矢,甚無謂也。國之安危在此一舉,則殺之可也;舍之而無害于國,權輕重可也,何用虚發四矢乎?’○尹氏曰:為取友而言。
【二十五章】
精義 尹氏曰:戒人之喪善,而勉之以自新也。
或問 二十六章之説,程子以為皆為智而發。今以章首之言推之,恐其或為性發,而非智之謂也。曰:不然。章首之言,所以發明天下事物莫不各有自然之理,而是理又皆有迹而可尋,以見智之不必用而不可用,其下遂言‘惡夫’、‘鑿智’之説詳焉,而卒又歸章首之意。使其專為性發,則其言之詳略豈當若是其倒置哉?○曰:‘日至’之説,或但以為日之所躔,如何?曰:是亦可通,然非文義所係,則亦兼而存之,可也。○曰:程子之答張子,旁引此文以為説耶?果有以發乎此章之意耶?曰:是固不主於此章之文義,然既通乎此,而後即其言以推之,則其於造道而入德也用切而意廣。○曰:他説如何?曰:其大旨則皆得之,但叔子‘以利為本’之云恐未安。而楊氏之言有不可曉者,其引列禦寇之言‘以故滅命’云者,乃與孟子之意正相反。且若是云,則苟求其故之説又若何而可通也耶?嘗觀蘇氏以‘故為性之所有事而失其性’者,其意亦若此矣。而又以為‘性至静,故不可見。天則有事於運行,故人得以度之’,蓋原於佛之意,而又以就其前説。殊不知天之運行,是乃所為天之性。使天也而塊然無事於運行,則亦何以為天也哉?此又失之遠者,聊復論以解學者之惑。
精義 明道答張子書曰:承教喻以定性未能不動,猶累於外物。竊以為:所謂定者,動亦定,静亦定,無將迎,無内外。苟以外物為外,牽己而從之,是以己性為有内外也。且以性為隨物于外,則當其在外時,何者為在内,是有意于絶外誘,而不知性之無内外也。既以内外為二本,則又烏可遽語定哉?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情順萬事而無情。故君子之學,莫若擴然而大公,【眉批】 擴,恐當作‘廓’。物來而順應。易曰:‘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苟規規于外誘之除,將見滅于東而生于西也。非惟日之不足,顧其端無窮,不可得而除也。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適道,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則不能以有為為應迹,用智則不能以明覺為自然。今以惡外物之心而求照無物之地,是反鑑而索照也。易曰:‘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孟氏亦曰:‘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與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兩忘也。’兩忘則澄然無事矣,無事則定,定則明,明則尚,何應物之為累哉?聖人之喜,以物之當喜;聖人之怒,以物之當怒,是聖人之喜怒不繫于心而繫于物也。是則聖人豈不應于物哉!烏得以從外者為非,而更求在内者為是也。今以自私用智之喜怒,而視聖人喜怒之正為何如哉?夫人之情,易發而難制者,惟怒為甚。第能于怒時遽忘其怒而觀理之是非,亦可見外誘之不足惡,而于道亦思過半矣。道近求遠,古人所非,惟聰明裁之。○伊川曰:‘天下之言性,則故而已矣。‘則’,語助也。故者,本如是者也。今言天下萬物之性,必求其故者,只是欲順而不害之也。故曰:“以利為本,本欲利之也。”此章皆為智而發,行其所無事,是不鑿也。日至可坐而致,亦只是不鑿也。’又曰:‘故者以利為本,故是本如此也。纔不利便害性,利只是順天下。只有一個利,孟子與周易所言一般。只是後人趨着利便有蔽,故孟子拔本塞源,不肯言利。其不信孟子者,卻道不合非利,李覯是也。其信者又直道不得近利,人無利直是生不得,安得無利?且譬如椅子,人坐此便安,是利也。如求安不已,又要褥子以求温暖,無所不為,然後奪之于君,奪之于父,此是趨利之蔽也。利只是一個利,只為人用得别。’又曰:‘“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為本。故者,舊也。言凡性之初,未嘗不以順利為主。謂之利者,惟不害之謂也。一章之義,皆欲順利之而已。’又曰:‘天下言性則故而已者,言性當推其元本。推其元本,無傷其性也。’○張子曰:天下何恩何慮,行其所無事,斯可矣。○楊氏曰:‘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告子曰‘生之謂性’是也,列子曰‘生於陵而安于陵’故也。生之謂性,氣質之性也。君子不謂之性,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為本。之治水,因其勢而利道之,行其所無事是也。不知行其所無事,而用私智之鑿,是以故滅命也。所謂命者,列子謂‘不知吾所以然而然’是也。苟求其以利為本,則雖天之高,星辰之遠,千載之日至可坐而致也。○尹氏曰:故者,素也。利則順而不害也,智者則鑿矣,行其所無事則不鑿也。可坐而致,不鑿而已。
或問 二十七章之説。曰:此無異論。然愚嘗聞之師曰:‘司敗譏孔子為有黨,而孔子受之不辭。右師以孟子為簡己,而孟子辯之如此其力,聖賢地位固不同也。使孟子聞右師之言而曰禮也,足矣。無已,則曰:‘朝廷不歷位而相與言,不踰階而相揖。’則已微見圭角矣。然猶未也,而又必盡其辭焉,此所以鋒芒發露而不及孔子之渾然也。學者於此宜致察焉。
精義 尹氏曰:惑于諂者,以禮為簡,古今所同也。
或問 古之聖人多矣,必言為法於天下,何也?曰:法者,人倫而已。他聖人者,因其常而處之不失,未足以見人道之盡也。惟極其變而不失其常,是以人道之盡,於此尤可以見焉,故特舉而為言耳。然其所謂法者,亦豈之自為哉?但性天之妙,人所難明,而之所行有以盡發其藴,使天下後世無不見聞,故舉以見法耳。程子所謂‘觀乎聖人則見天地’者,正謂此也。○曰:楊氏以為孟子三自反,不若顔子不校,信乎?曰:自反,所以自修,學者之事也;不校,不見可校,成德之事也。其淺深之序,信如楊氏之説矣。然自反之説,謹嚴精切,正學者所當用力處。若反之未至,而遽欲自以不校為高,則恐其無脩省之功,而陷於苟且頽隋之域也。
精義 張子云:此亦妄人也,是以義斷。在聖人,如天地涵容,但哀矜而已。○伊川曰:‘自反而忠,而横逆者猶若是君子。’曰:‘又何難焉,此一事已處了。若聖人哀矜,又别一事。’○尹氏曰:忠恕而已矣。
或問 二十九章之説。曰:程子至矣。張子所謂‘觀人臨時志如何’者,尤有以曲盡夫聖賢之心也。楊氏答了翁書甚善,其論正心誠意者尤切,但非孟子本文之意。尹氏辭約理明,而其後説尤善也。
精義 伊川曰:記曰‘君子而時中’,如三過其門而不入,在禹稷之世為中,若在陋巷,則不中矣;居陋巷,在顔子之時為中,三過其門而不入,則非中矣,故曰‘禹、稷顔子,易地則皆然’。○張子曰:禹稷、顔回同道,易地皆然。顔子固可以為禹稷之事,顔子‘不伐善,不施勞’,是禹稷之事也,顔子勿用者也。顔子當禹稷之世,禹稷當顔子之世,處與不處,此則更觀人臨時志何如也。雖同,其人出處有不同。然當平世,賢者自顯,天子豈有棄顔子而不用。同室鄉鄰之别,有責無責之異耳。孔顔出處自異,當亂世,德性未成,則人亦尚未信,苟出則妄動也。孔子其時,德望天下,已信之矣。○楊氏答陳瑩中書曰:每讀孟子,觀其論墨子‘苟利天下,雖摩頂放踵為之’,未嘗不憫其為人也。原其心豈有他哉?蓋亦施不欲狹,濟不欲寡而已。此與世之横目自營者,固不可同日議也。而孟子力攻之,至比禽獸。孟子豈責人已甚乎?蓋君子所以施諸身措之天下,各欲當其可而已。思天下之溺猶己溺之,思天下之飢猶己飢之。過門不入,弗子其子,至胼胝手足而不為病,君子不謂之過;顔淵在陋巷,飯疏飲水,終日如愚人,然君子不謂之不及。蓋禹稷被髮纓冠而往救之者也,顔淵閉户者也,故孟子曰‘易地則皆然’。若顔淵、禹不當其可,則是楊墨而已,君子不與也。此古人之様轍,章章明矣。今公卿大夫比肩在上,則天下有任其責者,自惟愚鄙無所用于世,雖閉户可也。故不敢出位,冒天下之責而任之,以貽身憂,非忘天下也,循古樣轍而已。若謂不辭一身之有過,願成來者之無過。竊意賢智者過之,則道終不明不行矣,而欲來者之無過,或恐未能也。○問:‘正心誠意,如何便可以平天下?’曰:‘後世自是無人正心,若正得心,其效自然如此。此心一念之間,毫髮有差,便是不正,要得常正,除非聖人始得。且如吾輩還敢便道得自已心得其正否,此須是于喜怒哀樂未發之際能體所謂中,于喜怒哀樂已發之後能得所謂和。致中和,則天地可位,萬物可育,其于平天下,何有因論。孟子直以禹稷比方顔子,只顔子在陋巷時,如禹稷事業便可為之無難。若正心誠意不足以平天下,則禹稷功業巍巍如此,如顔子者如何做得!’又曰:‘知合内外之道,則顔子、禹之所同可見。蓋自誠意正心推之至于可以平天下,此内外之道所以合也。故觀其誠意正心,則知天下由是而平;觀其天下平,則知非意誠心正不能也,兹乃禹、稷顔回之所以同也。’○尹氏曰:當其可之謂時,前聖後聖,其心一也,故其所遇皆盡善焉。○問:‘禹、稷顔回同道。竊意顔子言志“願無伐善,無施勞”。觀焦勞于外,躬稼,與顔淵無施勞同。不矜不伐,自謂便人,與顔子無伐善同。如何?’曰:‘不須如此説。禹、稷顔淵同道,謂窮達雖異,其道則同也。若如此説,只是事也,非道也。’
【三十章】
精義 伊川曰:責善之道,要使誠有餘而言不足。知此則于人有益,而在我者無自辱矣。○楊氏曰:章子之不孝,孟子非取之也,特哀其志而不與之絶耳。而或者乃獨責其反于,使其行合于,則是聖人之徒也。孟子固當進而友之,豈獨禮貌之而不絶與?夫原壤登木而歌亦可謂不孝矣,孔子猶不棄之,若章子者不亦可也。○尹氏曰:苟無孟子,則章子之不幸何以自辨哉?天下以私論人者,悉皆然也。故臣于人之幸不幸之際,未嘗不深嘆而屢嗟焉。
【三十一章】
精義 尹氏曰:或遠害,或死難,其事不同者,所處之地不同也。君子之心不係于利害,惟其是而已。故易地則皆能為之。
或問 三十二章之説。曰:楊氏所論本章之義得之矣。但其論格物,而曰‘反身而誠’,則舉天下之物在我,此則未安。學者詳考大學之序以及此書反身之説,則可見矣。
精義 楊氏曰:聖人,人倫之至也,豈有異于人乎哉?堯舜之道曰孝悌,不過行止疾徐而已,皆人所日用而昧者不知也。夏葛而冬裘,渴飲而飢食,日出而作,晦而息,無非道者。譬之莫不飲食,而知味者鮮矣,推是而求之,則堯舜與人同,其可知也已。然而為是道者,必先乎明善,然後知所以為善也。明善在致知,致知在格物,號物之多至于萬,則物蓋有不可勝窮者。反身而誠,則舉天下之物在我矣。詩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凡形色之具于吾身者,無非物也,而各有則焉。反而求之,則天下之理得矣。由是而通天下之志,類萬物之情,參天地之化,其則不遠矣。○尹氏曰:當時之君,所見如此,宜乎不能知孟子也。
【末 章】
精義 尹氏曰:妻妾猶不能欺,而況他人乎?以驕妻妾之心而驕他人,其無恥則一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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