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章】
‘率性之謂道’,章句曰‘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則‘莫不各有當行之路,是則所謂道也’;語類曰‘率性,非人率之也’,或以為‘循性命之理則為道。如此,卻是道因人方有也’。此兩説驟看似或牴牾。竊意章句‘各循’上着‘人物’字,非謂人物循之也,就道之所寓處言之,故語勢如此。蓋循此性而流出者,是所謂道。此只就道上説,非以人為言之。下文‘知事之有道,而不知其由於性’,由字即循字之意。然則‘循其性之自然’,若曰‘由其性之自然’,正所謂‘非人率之’者也。兩説初無異義矣。
程子曰:‘修道之謂教’,‘專在人事,以失其本性,故修(以)〔而〕求復之’,‘若元不失,則何(復)〔修〕[1]之有’。朱子以此説為不合子思本文之意。然張谿谷以戒懼慎獨為修道,似本程子此説矣。〇修道之教,張谿谷看作由教入之意,與‘自明誠,謂之教’義同云。如此,則文法正合於大學經一章,似為允當。但章句、或問並無此意,未敢信其必然也。
問:‘當静之時,耳無聞,目無見否?’程子曰:‘雖耳無聞,目無見,然見聞之理在始得。’又曰:‘若無事時,耳須聞,目須見。’兩説似不同。然竊意無聞無見之云當活看,非謂閉目塞耳,如聾瞽然,只是事物不接,無所寓目諦視,無所傾耳審聽而已。其曰須聞須見,亦不過聰明之不蔽也。假如無事静坐,窗壁之入目,風聲之過耳,若不存心視聽,則無害於未發地頭。以此言之,兩説自當為一義矣。然朱子答吕子約書以無聞無見為記録之誤,更當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