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婁 下】
孟子曰:舜生於諸馮止其揆一也。
集注曰‘揆,度也’。度字,自人度聖,則栗谷諺釋所謂揆乎馬。者是也。聖所自度,則當曰揆乎彌。可也。而若以文理言之,則當釋之以揆乎彌。可也。輔氏直以揆字當道字,既非集注本意,又非孟子本意。
孟子曰:非禮。
按:小注程子所謂‘過恭、過與’之意,恐有未盡。而兼胡氏‘似是而非’之意,然後方盡集注‘隨事順理、因時處宜’之意。○按:自此至‘仲尼稱水’章,皆言大人之事。
孟子曰中也。止。
按:才字只指智能進取而言,則其才也,兼德而言。輔氏所謂‘才本於氣’者,恐非孟子本意。
孟子曰:君子深造。
按:深造〔之〕以道,兼知行言;自得二字,亦兼知行,而重在知,故集注以‘默識心通’釋之。下三句皆以行言。資之深,指所自得之工夫也;逢其原,指所自得之理也。
‘孟子曰博學’小注輔氏曰:上章以行言,此章以知言。
按:上章之‘深造、自得’,是兼知行;此章之約字,是行之事,則恐當曰上章主行言,此章主知言。
孟子曰:言無實。
按:集注後説則實字為原本之意,而與上章‘逢原’、下章‘有本’之意相接。○按:後説似優。
徐子曰。
按:徐子,即徐辟也。前篇告墨學於徐子而言‘一本、二本’,此章又告以‘有本、無本’,蓋徐子之學,昧於本原歟?
孟子曰:人之所以。
按:將言羣聖之事,而先言‘異禽獸幾希’者,所以示聖人之道亦不加毫末於性分也。集注三個‘此’字指小異,小異指性分。
舜明於庶物。
按:明庶物、察人倫,知也。下章五聖之事,皆行也。五聖之事,皆憂勤惕厲之意,而於舜特言自然安行,蓋與中庸首言‘舜之大知’之意同。恐兼先知而以聖自期之意也。
孟子曰:君子之澤。
問:君子小人,既皆以位而言,則其澤豈皆五世而斬?先儒以天子七廟、士之一廟明澤之淺深,然則君子之澤或七世、五世也,小人之澤或二世、一世也,與孟子此説恐相齟齬。孔子之澤萬世不斬,而孟子例言於五世後必斬之意者,何也?
誨曰:觀君子之澤亦必五世而斬,則如非有位者不能如是,故謂其以位言耶?澤既是遺風餘韻,則所謂君子之澤,指孔子之遺風餘韻,而反是者之澤從可知矣。以此言之,何必曰以位言之乎?七廟、一廟之説,與此齟齬不合,來諭見得是。至於孔子之澤固萬世不斬,然孟子直據當時自家之去孔子計其年,則幾為五世,故明其所以能‘私淑諸人’者,實有賴於其澤之不斬,而非謂五世後必斬,如來諭之疑也。
‘孟子曰可以取’小注王氏曰:六‘可以’字,疑辭。
按:集注以上‘可以’字謂自許,自許為將疑之端。以下‘可以’字謂自疑。自疑為將決之端。可見兩‘可以’字,上為疑而下為決。若如王氏説,則皆疑之中,何以決其傷乎?
孟子曰:天下之言性。
問:性是生之理,而故是理發已然之迹,則在人,五常是性,而發於五倫即故也;在物,所以動植是性,而動植之形即故耶?
誨曰:如是看,亦得。然此章大旨,專在‘以利為本’一句,故程子以為專為智而發,則當於此處尤着眼看。○按:此篇言性理之微,惟此章而已。
‘孟子曰止以其存心’小注曰:這個存心,與‘存其心,養其性’不同。
按:前章言‘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則此‘存心’亦當曰‘存其心’,而特釋以‘存於心’,蓋言‘存其心’,則是存養之工而為體上工夫也;言‘存於心’,則省察之事而為用上工夫也。此章所論‘愛人、敬人、非仁無為、非禮無行’等語,皆就用上説,而要以仁禮存於心也。朱子之釋存心,豈不精且密哉?
裴克紹問:集注曰‘以是存於心’小注曰‘這個“存心”與“存其心”不同’,則諺釋當曰心於是。存,而今曰心乙存者,似未然。
答曰:見得甚善。
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
問:仁,直以心之發言之,故曰仁者,而不曰有仁〔者〕;禮,以施於事者言之,故不曰禮者,而曰有禮者。
誨曰:不特如是。雖以尋常舉於話頭者言之,何嘗以有禮者直謂之禮者矣乎?
按:孟子言仁必對言義,而此則以禮對言。蓋對言仁義,以性言也;此言仁,專以接人言,而禮為仁之著,敬為接人善物,故必以禮對言。
禹稷當平世。
按:唐堯之時,天下猶未平,此言氣化未平;此云平世,言人事得平。氣化人事俱平,然後方可謂治世,故不曰治世,而特曰平世。
禹、稷、顔回同道。
按:同道以心言,故言於‘孔子賢之’之下。賢者,賢其心也。
‘公都子曰匡章’云云,‘夫妻子母之屬’,沙溪辨疑曰:章子出妻屏子,不得有妻子之樂;又與母相離,不得與其母同居之樂。注意則‘夫妻’屬之於章子之身,‘子母’屬之於章子之子之身。
按:不近於父,則奚獨恨母之相離乎?且先言‘豈不欲有’,而繼言‘出妻屏子’,則欲有而不得有者,特指己之妻子也。母是子之母,較然。注説固是。
曾子居武城。
按:此篇所記,皆為學者説,而結之以禹、顔、曾、思之道者,蓋知道終不行,已決退然之志。如論語終篇記師摯、逸民之意也。
集注:師賓。
按:不曰賓師,而曰師賓者,前既於君言賓師,則此大夫也、弟子也,嫌於君,故變其文而曰師賓。集注之意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