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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11_048梁惠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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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义
11_048梁惠王 上

【梁惠王 上】

【一 章】
君子未嘗不欲利,但後義而先利,則流以為欲,而無復義之和矣。故‘夫子罕言利’,而未嘗不言利。利者,天地間元有此道,君子雖急於喻人,豈宜絶然斷絶而廢當理之言乎?其或矯枉之過,語涉偏重,則人未必悦繹而從之矣。殆朱子所謂‘使世人並與正理而疑之’也。今曰‘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者,亦‘夫子罕言’之意也。如將截然斷絶,則當云‘不可曰利,只有仁義而已’可矣。今乃不曰‘不可’而曰‘何必’,不曰‘只有’而曰‘亦有’,其旨可見。如烏喙,食則必殺人,謂‘不可食’則可,謂之‘何必食’,可乎?又如天,至大之物,論至大而謂之‘只有天’則可,謂之‘亦有天’,可乎?程子朱子之説,則宛轉發明盡矣。蔡氏謂‘斬釘截鐵,斷斷然只説仁義,更不向利上去’,抑恐未安。又按朱子答劉季章書曰:‘孟子説“未有仁而遺其親”,“未有義而後其君”,便是仁義未嘗不利。然董生卻説“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又是仁義未必皆利,則自不免去彼取此。蓋孟子之言雖是理之自然,然到直截剖判處,卻不若董生之有力也。’此説亦可以旁證。而蔡氏所謂董氏‘得其傳者’,説欠該備,故特附見焉。
刑法志:‘地方一里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方十里;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同方百里;同十為封,封十為畿,畿方千里。’所謂一乘即地方十里,一成之地也。成十為終,終出十乘,其地長滿百里而廣實十里,故開方算之,則為三十有餘里之地矣。終十為同,同出百乘,其地恰滿方百里矣。同十為封,封出千乘,其地長滿千里而廣實百里。故開方算之,則為三百一十六里,餘冪一百四十四里。封十為畿,畿出萬乘,其地恰滿方千里矣。集注云‘地方百里,出車千乘’,若方百里而千乘,則畿内方千里當出十萬乘也。又按朱子井田類説,其説亦如此,然則集注特一時未及照勘者也。惜乎胡廣之徒考不及此,不能以此説附見於大全中,使讀者有所徵信也。
世言孟子生而室益削,愚以為不然。維天無私,眷于有德;聖人無心,篤于修德。德者,實民彝之所當然,而王政之基本也。有德則興,無德則亡,又理勢之必然,故曰:‘聖人亦何心哉?’然本天子之國也,乃受封於者也,使梁王行王政,德孚而民歸之,則亦王之所不得辭也。若德有未孚,民猶未歸,則君臣之分自在而不可僭而犯者,明矣。孟子他日論子噲事,其旨可見。孟子之君雖勸以行聖王之政,豈忍先勸其不尊也?其‘王曰何以利吾國’一句,已包下文‘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之義而言也。因王之言利,提出大夫、士、庶人,節節推去,其意似若只明梁國之危者,然下文又自天子之國一直説來,首明諸侯之亦不可僭亂,因而申結之曰‘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後其君’之目,豈獨之臣庶當之哉?魏侯僭稱王,專征伐,已懷不奪不厭之心。當時宗周雖曰天命之已去,孟子必不為助之行也。故因好利之弊,陰折僭竊之萌,語若宛轉,而意實截然嚴正,孰謂孟子勸諸侯以不臣乎?按戰國策:惠王從十二諸侯朝天子,天下莫敢抗。後受欺於衛鞅,僭天子之位,諸侯叛,於是王大恐,跣行東次於,然後天下乃舍之。孟子之之,適在此時。前轍既明,後戒方申,合而觀之,灼然可見言外之意矣。夫欲行王政,必也先正名,然後言可順而事可成。使時君不去僭號,不廢專征,則王道終非假而有者也。君子縱以天下為急,寧肯苟然而行哉!使時君只守臣節,務昭敏德,不敢先有覬覦之心,則其王天下與否在天下也,非時君之得與也。今若不待丘民之歸而遽自有無君之圖,是亂臣賊子而已,如之何勸之哉?以君子觀,則無不可為之世,亦無不可教之人,故因其禮幣而至,庶幾斯道之行。而其僭王專征等事,乃孟子之所深惡而欲去之者也,故其言曰‘王亦曰仁義而已’。孟子之勸王,實以不後君為首,其尊之義未嘗不並行於其中,此不可不察與!‘勿毁明堂’説參看。
【二 章】
‘庶民攻之,不日成之’,非但著文王得民心之效,亦可觀文王不侈於遊觀、興作之功也。若如後王九層雕鏤之為,則雖盡天下力,竭心而為之,豈有倏然神靈之稱哉?
聖人仁民愛物,一物不得其所,聖人恥之,故聖人以物物皆樂為樂。‘庶民子來’,則億兆樂也;‘麀鹿濯濯’,則走獸樂也;‘白鳥鶴鶴’,則飛禽樂也;‘於牣魚躍’,則魚鼈樂也。然後聖人樂之,非樂耳目之娱也,樂萬物之並遂而皆得其所也。然未有不仁民而能愛物者也,文王之臺池鳥獸,豈是後之人辟縱欲、窮奢求、為玩好之比也?是以有囿七十里,任雉兔之往焉者,非不愛物,仁民為重也。至若殺麋鹿如殺人之罪者,非愛民也,愛耳目之玩也。與民同之,則民惟恐其不樂;獨專己樂,則民欲與之偕亡。以一人之耳目獨樂於一國愁怨之間,豈不孤且危乎?然則王之鴻雁與文王之鳥獸相去不翅天淵,而孟子乃舉彼以證此,亦豈不知而妄言也哉?誠以天理人欲同行異情,如使王革心改慮,惟孟子是從,思與百姓同之,則彼臺池鳥獸不輟,而依舊是文王之樂矣。古之善喻君者,言不咈而意實正,孟子有是夫!
【三 章】
尊經者,必須事事都著己親切看。讀孟子‘戰喻’,世之為學亦可以知戒矣。夫兩鋒厮殺,不進則退,彼進則我退,其退也雖或有遠近之殊,其機在彼之緩急,非我之所得由意也,何别於百步五十步乎?此可以喻學者義利消長之驗,義長則利消,利長則義消,未有一長而一不消也。苟義之長也,雖或有不中節者,是事事都實;苟利之長也,雖或有偶中節者,是事事都虚。以偶中之虚望實力之效,不既遠乎?古之君子固有處心行事一出於正,則阨窮終身不得施措於世者,是果非其人之罪也。其或掇拾章句,妄加標榜,而聽其言,觀其行,日靡靡乎百步五十步之間,居則曰‘不吾知也’,未顯則愁歎汩其心,已顯則顛踣亡其身。然而一切怨尤之曰:‘我説周公仲尼之道,而將於世何哉?’此何異於王之求多於鄰國也乎!
豚與彘非一物也。曲禮曰:‘豕曰剛鬣,豚曰腯肥。’莊子曰:‘豚子食於其死母。’然則豚非豕子之名也。荀子云:‘多蓄雞狗猪彘。’猪與豚恐是一物。古者必有兩種皆為人所畜,而大曰彘,小曰豚,以其小,故後人因轉為豕子,則誤矣。
【四 章】
凡人之知覺,各於其所欲而深喻。此有物,不害己則害人,不害人則害己,但喻其害己而不喻其害人;此有物,利己則不利人,不利己則利人,但喻其利己而不喻其不利人。凡可以利己不害己者,為必伶俐,當此時,其心誠喻於此而昧於彼矣。以梃敺人則未必皆死,其殺之也緩;以刃刺人則必死之道,其殺之也急。急則知其為所殺,而緩則或有時乎未覺也。政之殘民,其迹最緩。上無裂眦之怒,下無致命之痕,而其殺之也愈酷。為人君者初豈有必殺之心,只是迹緩未覺,而偏喻於窮奢逸樂之欲故也。經曰:‘若保赤子。’父母之於赤子,寧有未覺之患?其子有疾,可以死,可以無死,父母之心則惟恐其可死之重,故‘心誠求之’,凡可以防可死者,無所不至,其果有死於吾手而緩未覺之理乎?養狗馬之資未必活兆民之命,而兆民之死必由於貴畜賤人之一念,猶作俑者未必欲用殉,而用殉之害隱然已萌於作俑之一念也。何以言之?仁者重民命,故見俑則必先喻用殉之為害;不仁者忽民命,故作俑而猶不覺其流之至於用殉也。聖人特惡其忽民命而開大患,故斥之以‘無後’。若始無忽人之念,而轉為後弊,則聖人‘無後’之目無乃責人太刻之歸歟?且夫作俑實由於芻靈。芻靈,古之制,又可以追咎歟?殆朱子所謂‘村民争田争水,劫取穀粟,以致殺傷,不可追咎神農后稷也’,要當於一念上善惡論之耳。是以或貴畜賤人,或率獸食人,或人將食者,莫非從人主一念上萌出而緩不覺者也。故孟子以‘率獸食人’厲之,以為民父母喻導之,以作俑警動之,莫非親切也。
‘率’字之義,見離婁上篇十四章,又與滕文公下篇‘好辯’章參考。
【五 章】 以養其父母為也。父母凍餓,兄弟妻子離散[伊□]。彼陷溺其民[為尼里]。
聖人之喻人入道也,至矣!昔子張學干禄,子曰‘禄在其中’。蓋學非為干禄,而夫子云然,豈非因其志而導掖之者乎?夫子他日言,則曰:‘三年學,〔而〕不志於穀,不易得也。’夫子之欲得者,乃學而不志於穀也,豈許其干禄哉?孟子之君皆勸行王政,至其言功效,則每舉强國勝敗之利以實之,此亦夫子之志而聖賢之所不得已也。惠王所問,欲强晉國孟子所對,專行王政,公私兩絶,意未接續。若但以法語而不思所以導掖之,則以惠王之昏,欲如水投石也必矣。當時天下塗炭極矣,孟子以被髮纓冠之志,豈合一語句斷,任其從不從而莫之卹乎?其亦在所委曲商量而裨補於事也。故始曰施仁政,終曰仁者無敵,中間略涉功效,使人信而聽之。非王者本志如此,否者,只是利而假之也。然則扶仁斥利不復可為七篇中第一義,而孟子他日尊王賤伯之辨只為架虚之談矣。學者要須識得。
王曰:‘寡人恥之,願比死者一洗之。’‘恥之’,即王之實心;而‘比死’,特其餘事也。孟子知其然,故他日有曰‘不仁哉,梁惠王’,‘以其所不愛及其所愛’。然則長子之死不惟不當報於鄰國,驅以殉之之辜,惠王當之耳。是以孟子之對不在復讎快意,而專本於忠信孝悌,兹乃以其所愛及其所不愛之道也。方是時,商鞅吴起孫臏田忌,皆足以富國强兵。而惠王方且摧沮陷没於三國之間,自度無以洗東敗西喪之恥,顛倒思予,於是焉有卑禮之招。孟子乃樂而就之者,將欲因其反本之機,而庶幾吾道之行也。故先敍功害,後‘請勿疑’。‘勿疑’云者,以王有欲行之志而猶疑貳不決,故請其斷行也。堅甲利兵既無術而加三國,則親上死長之談得以概於王心,而天下治亂之機在此。故終惠王之世,孟子濡滯不去者,此也。其後襄王立,一見便浩然而行。二君優劣於是可見。而賢者處其國,一無所施為,則惠王乎亦何誅乎?
孟子之時,諸侯强大者七。孟子惓惓於之間,而深鄙。説者曰:‘乃戎狄之裔,其得志非生民之福,故孟子欲得志行乎中國也正矣。’夫為此説者然,猶欠其小也。孔子曰:‘有教無類。’君子之於天下無可棄之人,故孔子嘗之,而不見用。聖人之不鄙也久矣,向無子西之沮,則聖人亦將得志行乎南方而已矣。孟子於華夷之辨固嚴矣,然苟有好賢之實,以幣來,則孟子豈不欲樂而就之?顧彼無意進於中國,禮士之儀尚有未及於者,此孟子所以重有戎狄之膺也。孔子生於五百鳴世之運,不得行之道,然没而有章,傳道有寄,之間焕然有餘風。當時近者,惟是也,猶知尊奉儒教,干旄之使交於道路,天下興衰之機庶幾在此,故於焉濡滯有不易釋者。及夫昏暴,畢竟不可以有為,則退而興歎曰:‘近聖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無有乎?’可見惓惓之本旨矣。
六國年表魏惠王在位三十六年,卒。至襄王十二年,與昭陽戰敗,則襄陵之役非惠王事明矣。集注不過據史記摭載,若出於他傳記,非常人所知,則朱子必著其書名,使人考信也。然則偶失照管者乎?按戰國策甘茂秦武王曰:‘君伐、勝、制之兵,驅十二諸侯以朝天子於(梁)〔孟〕津。後子死,身布冠而拘於,〔三者非無功也〕,能始而不能終也。’[1]蘇秦齊閔王曰:‘王擁土千里,帶甲三十六萬,恃其强而拔邯鄲,西圍定陽,又從十二諸侯而朝天子。〔衞鞅謀於王曰〕:“其與必衆,故以一大魏,恐不如。”王曰:“十二諸侯固大王之所以鞭箠使也,不足以王天下,不如先行王服,然後圖。”王悦,身廣公宅,制丹衣,柱建九旒,〔從〕七星之旟,此天子之位也。於是怒,諸侯奔人伐,殺其太子,覆其十萬之軍。王大恐,跣行按兵於國而東次於,然後天下乃舍之。當是時,王垂拱而受西河之外,而不以德王。’[2]升庵楊慎曰:‘孟子所謂‘天下莫强’者,伐、勝、拔邯鄲也;西喪地七百里者,垂拱而受西河之外也。惟從跣而次于,布冠而拘於史記通鑑皆不載,今可合孟子之書,宜書之。’愚謂晉國莫强,不特於惠王之身言也。自春秋(轉)〔傳〕[3]七世百餘年,主盟諸侯。至三卿分裂,最强,其國都曲沃皆入魏。及惠王驅十二諸侯朝王,亦伯者遺習也,故不曰而曰。下文乃云‘及寡人之身則東敗西喪’,始乃是惠王事也。怒而諸侯背,則南辱之事,亦何必舉某事為證而後明乎?蓋王朝天子於盟津而天下畏之,不使有九旒、七星之僭,則天下不敢屈其强,是天下猶知有王者,豈僭亂所可力圖乎?天下之勢如水在平地,惟下是就,漫漫然向一邊去,若有甌臾坎虚,則水安得不就?苟無可聚之實,水自熟於古道,必不肯舍此而就彼,此輕重先後之勢然也。孟子因王之所大欲而説之,其言不過修忠孝以事長上父兄,汎聽雖若不逆乎王旨,而欲行則實與王所欲背馳。讀孟子者,須於體行規模上求焉。
【六 章】 由水之就下沛然[為里尼]。
或謂三代建正,時月易名,愚以為不然。四時之名起於古昔,制字各有義意。曰:‘東方者春,春之為言蠢也’,‘南方者夏,夏之為言假也’,‘西方者秋,秋之為言揫[4]也’。‘北方者冬,冬之為言中也’。此而可易,殆所謂‘觚不觚’也,聖人其肯乎此哉?金天氏之有天下也,以鳥紀官。玄鳥氏司分,春分來秋分去也。伯趙氏司至,夏至鳴冬至止也。青鳥氏司啓,立春鳴立夏止也。丹鳥氏司閉,立秋來立冬去也。天分四方,氣行四時,始有啓閉,中有分至,非人之意造,實財成輔相之道,於斯為至。假使建天統,一切易其名,則分至啓閉,名位離析,皆不成説,豈非可疑之甚乎?孔子亟稱時,非時也。‘欽若昊天’,而羲和之命;‘協時正日’,而有巡守之期,特遵之而守之。故大戴記曰:‘日歸于西,起明于東;月歸于東,起明于西。之曆,建正孟春(也)。’然而必曰,蓋制度文為至三代始備,如夏小正之屬,可見其加密,故聖人欲行之。如曰指其時月之名,則何必斷斷乎哉?三正之名已具於當時,其詳不可考,然三才肇生,奉若自有其道,候時之官所以列也。夫豈時有異名,月有殊稱,並行錯施而無不可乎?受命,因而損益,釋者曰:‘三正之類也。’何謂因?時月是也。何謂損益?建正是也。損益雖變,所因則存,故曰‘百世可知也’。因於,其例已見;監二代,而遂剗(草)〔革〕[5]軌轍,則一世之後皆非睿知所及也。前乎而有,其元祀十有二月為可引也;後乎而有,其元年冬十月可推也。又近而效之禮斷可知矣。然春秋春無冰則書,秋無麥則書。左傳曰:‘火出於為三月’,‘於為五月’。家語曰:‘今十二月,之十月。’孟子曰:‘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雜記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先)〔上〕[6]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此類分明非時。愚謂此特之末造,非西周之制也。何以知其然也?古書之出於春秋以前者,可以考信。按,周禮天官曰:春有痟首,夏有痒疴,秋有瘧寒,冬有嗽氣;地官曰‘用粟,春頒而秋斂之’,春官曰‘致日’,夏官曰‘季春出火,季秋内火’,秋官曰‘春始生而萌之,夏日至而夷之,秋繩而芟之,冬日至而耜之’,是四時之名未嘗易也。凌人之職‘十有二月,令斬冰,三其凌’,即所謂‘三之日,納于凌陰’也,是十二月之名未嘗易也。按:谷風曰‘我有旨蓄,亦以禦冬’,葛生曰‘夏之日,冬之夜’,七月曰‘春日載陽’,出車曰‘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四月曰‘秋日凄凄’,‘冬日烈烈’,臣工曰‘維暮之春’,‘於皇來牟’,四時之名未嘗易也。七月曰‘七月流火’,十月之交曰‘十月之交’,‘燁燁震電’,小明曰‘二月初吉,載離寒暑’,四月曰‘四月維夏,六月徂暑’,是十二月之名未嘗易也。臣工七月作於成王之世乎?十月之交作於幽王之世乎?或作於朝廷之上,或出於閭巷歌謡,莫不可徵。若移時易月,則寧有以一代之成憲,而無聞於君子、不行於小人若是哉?又按,七月詩,以建寅則曰‘七月、九月’也,以建子則曰‘一之日、二之日’也。月則一也,數起有二,而或稱月,或不稱月也;十月則曰‘改歲’,‘二之日’則曰‘卒歲’,歲則一也。既改於建亥,終卒於建丑,顯揭不易月,而改正之義,其規模上準、下方,一而已。按,泰誓曰:‘惟十有三年春,大會于孟津。’武成曰:‘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翌[7]日,癸巳,王朝步自。’蔡氏朱子考定武成日月譜,以為建寅一月,春是也。然則康誥之三月,召誥之二月之類,必無異例也。金縢曰‘秋大熟’,君牙曰‘夏暑雨,冬祈寒’,之史氏所録固如此。周公之作儀禮,亦曰‘夏葛屨,冬白屨’,舉皆不易之旁證也。典籍雖缺,遺簡尚夥,斑斑可考。幽王失德,十月之交作,自興至此十四王之間,時未移,月未易矣。有能於幽王以前許多文字得移易四時十二月之名者乎?平王東遷,黍離降而春秋作,自平王亡二十五王之間,時已移,月已易矣。如左傳家語孟子雜記諸書,一例可驗,何家移易歲月,寂然於幽王以上,頓新於平王以下哉?此其故可迹而究也。按:太史公曆書之後,室微,故疇人子弟分散,禨祥廢而不書。然則曆象之道馴至乖亂,或當閏而否,不當亦閏,史不絶書,先王授時之美蕩然久矣。故曰司曆之過也,乃謬因天統之説並與時月而换之,非禮也。自是告朔之政多不行於諸侯,雜見於傳記者亦紛紛異説。於是聖人因史修潤之,以著大一統,其亦託於改紀之始乎?雖然,春秋之紀時月,豈聖人之無間然者哉?生乎今之世,雖故道不可反,故因時令而筆之,所以辜時君不奉朔也。子曰:‘我欲觀道,傷之;又之,無徵,而只得時。’嘗於郯子得古者分職授時之制,既而歎曰:‘天子失官,學在四夷。’天子之失其官,聖人已明言而嗟歎之矣。夫然,故王風下同列國,不定于一。戰國間載事之書,無怪其多歧也。而説者曰:‘三正並行,紀載自别。’噫!兹豈然?天下有道,車同軌,書同文。授時,王政之大也。聖人受命,必慎始終,改正朔,易服色,惟本天元,順承厥意,苟可以不改,不苟改也,寧容似革似因、非陰非陽、混淪而迭售乎?春秋列國之事,亦可一二舉矣。按,僖公五年左氏傳曰:‘晉獻將伐,問卜偃曰:“何時?”對曰:“九月、十月之交乎?”十二月朔,滅。’十二月朔即九月、十月之交也。卜偃人,以俗言;左傳史,以時制書,數行之間語習不同,是豈偶然云爾?其亦國風自别,有不可儳錯,故晉語亦但云‘九月、十月之交’也。蓋之不奉朔久矣,曲沃莊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魯隱公之元年正月,之對直其如此。後至魯成公十八年二月乙酉,晉悼公即位,晉語亦云‘二月乙酉,公即位’,不知之奉朔始於何世,而至是則而已。意者五霸為盛,仗義討罪,摟諸侯而尊王室,其勢必將用朔,故左傳昭公九年叔向曰:‘之霸也,豈能改物?’之易月,其必自文公始乎?其他百家語亦豈無證成者,而既非仲尼之徒,所道或多有無忌憚之所杜撰,愚不欲言之。今只以事觀之,餘可以推知之矣。至於四時之名,又合商量。有能於春秋一書外許多文字得移易四時之名者乎?曰‘,正秋也’,魯論曰‘暮春服成’,他不能盡舉。由此推之,月之名因數起例,雖易之,疑若無妨。時之名則指事命物,初非可易者,故雖著之於史,而不能盡變乎俗。若説卦之類,是明道言語也,屬於酉,建酉為秋,自是説為冬不得,故雖聖人不嫌其與史書異同。餘何必一一辨哉!此論雖若無徵,求之信筆,不得不如是句斷。其或我謂之冬而人謂之春,朝謂之正月而夕謂之三月,則政令靡統,言語無章,寧有是理?胡氏春秋傳謂‘以時冠月’,然時月終始,兩不停匀,殆不成文勢。至曰‘春無冰、秋無麥’,不曾書(書)[8]月,而以為災,其他只著四時之名而繫之以事者不可勝記,是果時而然乎?胡氏又謂‘改正朔,孔子為之也’。然據春秋左傳等書,分時有事,實非聖人之託言也。故春秋以前之書者,咸從不改之論而忘其後也;讀春秋以後之書者,咸從改之之論而忘其前也。朱子曰:‘兩邊都有證據,將何從?某向來只管理會此不放下,竟擔閣了。’朱子的見,二説畢竟混並不得故也。然此何等大節目、易見者,而求之六藝之書,寧有終不得之理?蓋歷數百年,經許多儒賢,迄未有歸一公案者,徒以春秋以後文字混淆不一故也。愚謂在春秋以前,文字既昭晰脗合無可疑者,則昭晰脗合者宜以昭晰脗合為斷,混淆不一者宜以混淆不一為斷,兩不可合一,則乃以不合為斷。比如三人以舊物争訟,甲曰此物始終名玉,乙曰此物始終或名玉、或名珉,咸有證券。聽訟者當該考文字,斷之曰:從某年以前未嘗謂珉,則其始玉而已;從某年以後或謂玉、或謂珉,則其終玉珉混也。然則後之謂玉者,守舊也;謂珉者,改新也。若問緣何而有是,則非聽訟者所知。或臆之云何由,則鑿矣。
周書云,月,‘維一月,既南至,昏昴畢見,日短極,基踐長,微陽動于黄泉,陰降慘于萬物。是月,斗柄建子,始昏北指,陽氣虧,草木萌蕩。日月俱起于牽牛之初,右回而行,月周天起一次而與日合宿。日行月一次,而周天歷舍于十月二辰,終則復始,是謂日月權輿。與[9]正歲道[10],數起于時,一而成于十次,一為首,其義則然。凡四時成歲,歲[11]有春夏秋冬,各有孟仲季以名,十有二月中氣以著時應。春三〔月〕中氣:雨水、春分、穀雨[12]。夏三〔月〕中氣:小滿、夏至、大暑。秋三〔月〕中氣:處暑、秋分、霜降。冬三〔月〕[13]中氣:小雪、冬至、大寒。閏無中氣,斗指兩辰之間。萬物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天地之正,四時之極,不易之道。數得天,百王所同。其在,用師于,降民之災,順天革命,改正朔,變服殊號,一文一質,示不相沿。以建丑〔之月〕[14]為正,易民之眡[15]。若天時天[16]變,亦一代之時[17]。亦越我周王致伐于,改正異械,以垂三統,至於敬授民時,巡狩烝[18]享,猶自焉。是謂月,以紀于政’。書雖出近世所僞作,然其所論亦會集經傳,無悖理者。
子思曰:‘數得天,之所同也。’夫禪於人者則襲其統,受命於天者則革之,所以神其事,如天道之變然也。三統之義,得其正,是以夫子云‘行之時’。出孔叢子雜訓
【七 章】 觳觫若為也。儀禮:羊二十一體,其蹄曰觳。
聖人之徒志在濟物,故縱不得行于時,亦且立言垂後,或冀後人之需。今道喪千載之下,尚燦燦不泯。霸者之徒志在濟己,故志遂而止,身殁而事堙。當宣王之時,去之世若此其未遠也,近之居若此其甚也,天下方尊其道、仰其烈不衰,而仲尼之徒無道其事,故便無所傳。王霸異路,其公私真假之心迹於是見矣。
曉人之道,導之掖之,使自覺之,上也。待其憤悱而後啓之,次也。不然,覺之不深,行之不力,何益於事哉?如驅禽獸様,使之三面去不得,惟通一方去路,使之尋向這路去也。孟子豈不知一言破的哉?然故為之設數層難疑,待王之自能察識,但欠一個脱機括耳。王果曰‘是誠何心哉’,此憤悱之境也,然後委曲解説,於百姓使之充廣其端,王之□豈不沛然而善端之直顯乎?是聖賢教人之術也。
特牲饋食禮‘主婦俎觳’,蓋牲足也。觳觫,恐是運足竦恐之狀也。今俗諺有‘之庖羊行’之説,意相類。按:管輅以蜘蛛射覆,‘觳觫長足,吐絲成羅’,亦足貌,可考。若,如‘惕若’、‘炳若’之若,當屬上句讀,諺釋屬下句讀,非是。
‘舉斯心加諸彼’一句與‘是心足以王’、‘此心之合於王’二句相應,言舉王此心加諸寡妻,則為‘刑于寡妻’;加諸兄弟,則為‘至于兄弟’;加諸家邦,則為‘御于家邦’也。然但以本心之正為言,非為推愛禽獸之心及於親親仁民也。‘舉斯心加諸彼’,推其心也;‘善推其所為’,推其事也。
‘王之所大欲’,孟子初豈不知?‘興甲兵,危士臣,構怨〔於〕諸侯’,與其所大欲者,非有二事也。特其所欲之害有如此,故‘構怨〔於〕諸侯’一句已包下文‘後必有災’而言。王不察孟子之旨,而謂别有所欲云,故孟子又申明之。末乃結之曰‘後必有災’,而不復言其災之如何,蓋上下既言之故也。夫‘興甲兵,危士臣,構怨〔於〕諸侯’,人之所不願,孟子豈真以王為快於此乎?猶且如此者,欲使王知其利害之必爾也。然只舉其災,故即有‘何快’之答,王若求其欲而不止,則其終未必不快此也。此一節本指不推恩之事,故‘危士臣’與舍觳觫相反,快於心與不忍心相反。心一也,或舍禽獸而不忍,或殘民命而猶快,為人上者知所懼矣。
此章之要在於‘反本’二字,自下推上,莫非反本之事,如大學八條目以此為本也。其所謂發政施恩,使天下之民皆欲赴愬,則欲平天下者反本於國也。其所謂‘老老幼幼’、‘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則欲治國者反本於修齊也。其所謂仁術,則欲修齊者反本於誠正也。至於因其善端,詰其難疑,必使王自得,則欲誠正者反本於格致也。王之欲只在於‘闢土地、朝’,故但舉治國之政為反本之要。蓋民在天下,如水之在平地,反本之道不在治其端流也,則反掘其中間,作汙坎,水自就下,四方八面,其勢莫不環中内嚮,‘闢土地、朝’不待求而得矣。
‘緣木’,猶言猱善緣木也,謂升木也。求魚而升木,與魚益遠矣。四海之内,九州是也。九州之大,或至於方二三千里,小不下方千里,大約方千里者九也。之所集,即有九州之一也。陳氏以七國及中山實之,何其謬也!賈誼過秦論云,中山(常)〔嘗〕‘以十倍之地’‘仰關而攻’,然則當時大國不但至於九也。之地方何獨不得與中山比並乎?‘無恒産’,故救死不(瞻)〔贍〕;‘無恒心’,故不治禮義;‘放辟,邪侈’,即不治禮義之事。放,約之反;辟,中之反;邪,正之反;侈,儉之反。民有此四者,則不覺辜之重而陷之輕。然則民之辜即上之使之也,比如漁者迫逐衆魚,令不得便尋生路,即以細罟截其常行之路,魚不得不受其欺而罹之易,故曰‘罔民’。集注所謂‘欺其不見而取之’者是也。
孟子以王政勸之君,莫不以制田宅、樹桑畜養為本。一則曰‘可以’,二則曰‘可以’,‘可以’豈非僅足之意乎?‘莅中國,撫四夷’,其事極大;而制田宅、樹桑畜養,則其本不過平平不難底道也。五十者纔衣帛,七十者纔食肉,八口之家纔不飢寒,則王道之始也。及其論功效,則曰‘是心足以王,推恩足以保四海’,‘足以’者,豈非綽有餘之意乎?蓋謂為之不難,而效之必然如此也。由王之欲,則其難如‘緣木求魚’,而‘後必有災’;由此之道,則其易如此,‘而不王者未之有也’,顧王何憚而不為也?蓋所以深勸之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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