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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09_010為政第二 之下
类别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释义
09_010為政第二 之下

【為政第二 之下】

子曰:‘!集注曰:孔子弟子,姓,字子路人。誨女音汝。知之乎!竊按:夫子呼子路之名,曰:‘!我今教誨汝知之之事乎!’此一句,將有所告而先警發之之辭。蓋子路强明,是可與知之者,故告之以此,亦不是子路偏有不知之患而救援之如此。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正義曰:此夫子告之以知之之事也。言汝實知之事方成知之,實不知之事則成不知,是真為知。若於行事當否、義理界限有一毫混淆,而所知反為不知,所不知反為知之,皆非知也。
退録問:‘夫子必誨知者,何也?’或云:‘子路行有餘而知不足故也。’‘果然否?’曰:‘夫知者,謂知所以行也。若不知所以行而行底,豈聖門之行耶?故誨知者,欲使之必行所當行也。今既曰“子路知不足,則行必未善”,何以謂有餘?設有勇果,恒過於不當行之行,而必有知之為不知、不知為知之失,故夫子必誨知也,而誨知必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者,此也。蓋“知之為知之”者,當行底真個行之之謂也;“不知為不知”者,不當行底真個不行之謂也。當行不當行之際,真的明決之謂知也。知豈謂該洽辨博之謂耶?此方是聖門所謂知,故曰“是知也”。言他不足為知,而唯此可以謂知爾。然則此真正是吾所謂知,而注乃以為“不害其為知”,則不是真正為知之辭也。又以為“有可知之理”云爾,則特是求知之事,而非正論知之語也。似於夫子誨知之旨猶未洽當矣。’○又問:‘不知之為不知,何以亦謂之知?’曰:‘非知得分明者,何能知何許為所知,又何能知何許為所不知?知不盡之餘,界限分明,則所知的然,而當行不當行自無混亂矣。蓋所知底界限,正從不知處得;而不知底界限,亦從知之處得。故必並舉知不知,然後知之理方晰矣。’
説者皆言‘誨知以此’者,欲其無自欺之弊,亦以救强者之失也。竊按:此非不然,而恐欠徑斷。何也?大凡天下日用間事理,自是錯雜無窮,而必其當不當底界限的在。但人多汗漫模糊,不能明察,於所不知每混犯為知,於所知及亦混犯為不知。其於作為上,必或知當為而不遂為者,或知不當為而遂為之者,此即所謂知之為不知,不知為知之者情狀,而畢竟是所知不真。苟求其反,而於當為與不當為,所決然而為不為者,必其所知;所闕然而舍之者,必其所不知。則知不知之界限明,為不為之當否審,是所謂真知。若是,則自然無自欺之弊,自然救强者之失,誠有不誣者。然而以其所知、所不知底本心必遂,所以謂‘自然無自欺之弊’。若遂謂知而故為不知,不知而故為知之,謂是子路之自欺,而堇以不如此為無自欺,則其看無自欺已淺,所以於章旨不明。又所以謂‘子路有强者之失’者,知不知未真,而遽自輕決直遂,所以謂有强者之病。若遂謂子路心實不知而强自為知,心實知之而强若不知,作做今人使氣癖不肯屈之態,而只以救此病謂之誨子路,則其於子路之强已失真狀,所以於聖意未透。此乃聖門踏實着地,切行成德底真作工夫語,又不但救子路之病,抑亦愛子路之强可以進道,故語之以此。切勿多般走作,就求真境,則徐當有得。
吕晩村曰:朱子引‘正名’一節,‘便以孔子為迂,和那知處也不知了’,證得最明。○語類云:‘只為子路性勇,怕他把不知者亦説是知,故為他説如此。’緣朱子此語,後儒誤認有側重‘不知’句之説。李都梁駁之,誠是也。其言曰:‘一件事理,在此不是知之,就是不知。只知之方為知之,不知方為不知,當下分明,不是二時二境,何自而輕上句重下句也?時解更有謂上句重上“知之”,下句重下“為不知”者,尤為謬妄。’竊按:注中此條雖無發明,最粹當看。大抵此章句語只是正圓平看之中,其一綫界境,一段工夫,真正聖人所以誨知正面,自可見得。而後世不察,必先立個‘無所不知以為知’的意見着在肚裏,故獨於‘知之為知’上徑認為誨知正面,然後‘不知為不知’句反嫌為旁帶剩語,故不自已,翻出關切子路一義,而馴致側重下句之謬。猶嫌其不是誨知正面,則又補可知之理一層,而殆非章旨所及也。今試隨後看來,既多輕重之分,又若因救病而重下句,則亦非自家重知説知之意。到此地頭,不但聖言失損,仍自失其主意所在,何其顛錯至此?至於陳新安單從求知上説去,乃有‘人不我告,己不求知’之説;蔡虚齋只從言説上説去,乃有‘或有問〔他〕,他難於説〔我〕不知[1]’之説,遂以此章為淺淺地説,而其孟浪極矣,何足復譏乎?讀者但當見聖門誨知上着緊念頭,樸實工際,慎勿作閒講説話可矣。○既擺諸般錯解,世又有一般邪説,其所謂‘知則專指心體而言,但本體一明,大事了畢,當下即完全無欠。若更加擬議,便於本體有礙’,此良知家之精藴也。當下不見個聖門學問着緊樸實,許大積累的刻苦法樣,但以‘吾心之明’了斷揮灑,以為良知二字可以柄欛,而謂之曰‘此乃真知’。夫其‘真知’二字,言未嘗非也。若其所指為真知者,則詳細玩來,斷是葱嶺真譯,反波,支離之弊,猶是刻鵠。上不失為多聞强識之儒,下亦可為守拙畏事之人。豈若此説近掃學問切工,遠啓無忌勝心,無事是説昧談空,有事即任智隨便,罹瀆聖教,莫此為甚。而乃儼然自以為掃去支離科臼,發得真知宗脈,遂誣為聖旨實然,有志士惡可無為聖道一洒之願乎?然聖道久微,孤弱難振,其如天下之薰耳染目何哉!
竊意:此章與下章一義,而此章須見合成一段,語意闊大處;下章須見分排事件,語意精密處。○以‘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意,暗關下章‘闕疑、闕殆’意;以‘是知也’意,暗關下章‘寡尤、寡悔’意,則上下二章之意可以相發。而此以‘誨知’言者,因十五章‘學思’之到精而言;下以‘尤悔’言者,因十六章‘攻異端’之充類而言。
子張集注曰:子張孔子弟子,姓顓孫,名人。學干禄。注曰:干,求也。禄,(禄位)〔仕者之奉〕也。○大全胡雲峯曰:本文無“問”字意,編次者因夫子救子張之失,故先之以此五字,以見夫子為子張干禄發。
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集注吕氏曰:‘疑者,所未信。殆者,所未安。’注曰:‘尤,過也。疑、殆,則闕之。其餘不疑、不殆,猶慎言、行之,則少過、少悔。’○吕晩村曰:‘寡者,尤、悔未必無也,則寡者如是用力,而後僅得寡也。兩“則”字是難辭也。’竊按:以為難辭也,不作可已之辭。總當見戒謹省察,不得不勉之意。言寡尤,行去聲。寡悔,禄在其中矣。’正義曰:‘言若少過,行若少悔,必得禄位。設若言行如此,雖偶不得禄,亦同得禄之道。’集注曰:‘凡言“在其中”者,皆不求自至之辭。’
語類,問:‘聞、見’字義。朱子曰:‘聞,是聞人之言;見,是見人之行。聞,亦屬自家言處;見,亦屬自家做處。’問:‘聞、見因書得之,則又如何别?’曰:‘見古人説底話,是聞;見古人做底事而欲學之,是見。此非本文大義,然必欲區别聞、見則然。’陸稼書曰:‘聞、見二字,朱子有二説:一云聞是聞人之言,見是見人之行;一云聞是聞前言往行,見是見目今所為。皆可通。’語類曰:‘聞、見亦互相發,亦有聞而行者,亦有見而言者,不可泥。’竊按:疑、殆、尤、悔字皆然,細分有屬,而皆可通看。○録曰:‘從言而得者,是聞,故屬言;從行而得者,是見,故屬行。發諸言而不足信為疑,施諸行而不足法為殆。不言不行,以俟更考之謂闕。’竊按:言之差正著外,故尤屬之言;行之欠全自知,故悔屬之行。
語類曰:‘多聞、多見,人多輕説過了,將以為偶然多聞多見耳,殊不知此正是合用功處,聖人所以為好古敏求。’又云:‘“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皆欲求其多也。不然,聞見孤寡,不足以為學矣。’又曰:‘若不多聞也,無緣見得疑;若不多見也,無緣見得殆。西諸人纔得一説,便把做了,看有甚麽話更入不得,亦如何有疑殆。到他説此章卻云:“子張平日專務多聞多見,故夫子告以闕疑殆,不欲其多聞多見。”此是甚説話!’説統曰:‘解者輒以聞見梏心,欲一切掃除。此與因噎而廢食何異?’竊意:疑殆,必多然後見,然亦不專恃多而見,多聞、見亦在其主意之如何。苟以擇精篤行意多聞見,則將愈多愈精。初無噎理,廢食者何由而起?反若恃多為見疑殆之資,則吾又恐迄無了期,亦不是聖門意思。○集注曰:多聞見者,學之博;闕疑殆者,擇之精;慎言行者,守之約。○或問曰:人之處己接物者,莫大於言行。而聞見者,所以為言與行之資也。然積之不多,孤陋卑賤,無以參驗,而知所疑殆。知而不闕,則冒昧苟且;無所據依,而流於謬妄;能闕疑殆,則庶幾矣。顧於其餘,遂以為已信已安而無事於謹,則言行之間物我交戾,而尤悔之積有不能免,是將無以行乎州里,尚何禄之可干哉?誠反是而觀之,則夫子所以告子張者,其意亦可知矣。○蔡虚齋曰:寡尤、寡悔,不止帶慎言、慎行意,連多聞多見、闕疑闕殆俱有。蓋聞見不多,則所以為言行之資者狹矣,能無尤悔乎?然不闕疑殆,則不可言者亦言,不可行者亦行矣,能無尤悔乎?可以言、可以行者,當其言行之際,而或不謹焉,則所言所行者雖是,而不能無過當之病,又能無尤悔乎?○録曰:‘“闕疑、闕殆”者,所以不知為不知之道也;“慎言其餘、慎行其餘”者,所以知之為知之之道也。曰闕,則自無强不知之患;曰慎,則自無予知之弊。’竊意:闕疑殆不已,馴致可以所不知者,無不成不知矣;慎言行不已,馴致可以所知之底,無不成知之矣;寡尤悔不已,以至於無,則是所謂‘行無不成,而知之真’者矣。以此次記上章之下,而此學之準工見矣。
延平(問答)〔答問〕[2]曰:古人干禄之意,非後世之干禄也。蓋(腦)〔胸〕中有所藴,亦欲發泄而見諸事爾。然求之有道,苟未見所以求之之道,一萌〔意〕焉,則外馳矣,故夫子以‘多聞見、闕疑殆’告之,又使之慎其餘,則反求諸己也切矣。[3]録問:‘學干禄而必以言行告,何也?’曰:‘〔慎〕[4]言行,所以接乎人;而寡尤悔,所以信乎人也。不信乎朋友,不獲乎上,故以此告之。’○語類云:‘孔子不教他干禄,但云得禄之道在其中,正是欲抹殺了他干字。’又云:‘令他自理會身己上事,不要先萌利禄之心。’李都梁云:‘同一言行,無所為而為,便是實學。’録問:‘苟如諸説,若使禄焉而可去,則夫子又何必以“禄在其中”言?’曰:‘所惡於干禄者,以其外言行也。苟使慎言行以之得禄,則是為不干之干,何惡於干?且雖因干而慎,言果無尤,行果無悔,亦何干之足咎?故知夫子之言,儘未嘗以干禄作勵他言行意思,然亦非有心抹殺他干禄意思也。只使他自知言行之外,别無禄位之可干爾。然則無所為而為與否,恐不須論,以徒增過高之病也。’
竊意:見君子之所以為君子者,故十五、罔殆。十六異端。章,編有為者之所差失;十七、誨知。十八干禄。章,編有為者之所篤實。然罔殆者,差失由己;攻異者,差失由人。戒此,欲其内外無差也。於誨知見篤實之情,於言行見篤實之迹。勉此,欲其表裏俱篤也。内外無差,則道無不正;表裏俱篤,則德無不至。此章所以干禄起端者,又當深察。蓋禄則有位,位則有人,其不曰‘君子莫大乎與人’乎?此即為政學而之義。而自下‘民服’章,皆論與人為善之道。於是乎,人所以為人之道方盡其極,而所受之量充矣。故二十一章還言孝以為政之理,而‘無違’以下諸章,編次自成結局。此即孝經‘德之本,教之所由生’意思也,所以必歸之孔子,惟夫子之德為可以盡夫此也。
哀公問曰:‘何為則民服?’皇侃本‘民服’下有‘也’字。○正義曰:哀公君,名。問於孔子曰:‘何所云為,則萬民服從也?’
孔子對曰:集注曰:凡君問,皆稱孔子對曰者,尊君也。‘舉直錯倉故反。下同。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集注曰:‘錯,〔捨〕置也。諸,衆也。’竊按:集注‘諸,衆也’,以為舍置衆枉之意。然於所錯上獨言衆者,終無暢義。恐不如存疑以‘諸’字作語助看,似不無意。雖違集注,讀者擇焉。○舉者,擢拔之謂。錯者,〔捨〕置也。言擢拔而置之,則見以直加之於枉上矣。若是,則不必呶呶於治枉而能使民服,遂至於枉者直矣。舉枉錯諸直,則反是。
竊意:此章‘舉、錯’固以用人言,而凡事之直枉皆可該見。然則必以‘直、枉’言,何也?凡事有無庸指的為美而實非邪曲者,是為直;有無庸指的為惡而實非公正者,是為枉,此等尤切民視為服不服之關。若其美、其惡之顯著者,自不須説民之服不服。服者,中心悦服之謂。李都梁曰:‘民服,兼“悦服”、“畏服”二意。’
集注程子曰:‘舉錯得宜,民心服。’精義謝上蔡曰:‘好直而惡枉,天下之同情。順之則服,逆之則去,必然之理也。’○録曰:‘舉直錯諸枉,則民自服;舉枉錯諸直,則民自不服。’竊按:非有要悦、威制而然者,故曰自。○録曰:‘人君於舉錯意,注之於此,則萬民便服意;注之於彼,則萬民便不服。人君所趨向之關,不其大矣?不其妙矣?’録曰:‘未必顯有效也,直則民便服;未必顯有害也,枉則民便不服。直枉之幾,為人上者所宜審也。’○竊意:不惟順直枉、好惡之情,以此為服民之幾而已。見舉而錯諸之際,既不因循,又不激拂,為之表率,使之興勸,有日遷善而不自知者,民惡得不自服而歸化乎?舉枉錯諸直者反是。聖人之言,當求之微妙際得其實。
雖凡庸之君,有時未嘗不有意於道及其設施,每不反己,只是責人,所以其難耐之患,惟在民不服則教不行云爾。如哀公,正此流也。於此無他措語,直問‘何為民服’,其用意際憫迫不自勝之狀,言下可掬,亦豈非納約之幾乎?故夫子便告以舉直之道。由此而進,則無限墮闕可因以起,無限綱紀可因以立,無限政令何所不振?此之所嘗試以致治平者。若使哀公深體行之,則哀公也。然而不能有改乎凡庸之德,躁妄不已,竟至失民。聖人之訓雖至要且勤,何補於彼乎哉?
季康子問:‘使民敬、忠以勸,如之何?’集注曰:‘康子大夫,季孫氏,名。’注曰:‘,謚。康子問於孔子曰:“欲使民人敬上盡忠,以之有肯勸之心,其道如之何?”’子曰:‘臨之以莊則敬,正義曰:‘自上莅下曰臨。’注曰:‘莊,嚴也。’竊按:莊是嚴飾不輕慢之謂,自有個莊底體度作為。集注只以‘容貌端嚴’言,似淺。蒙引兼嚬笑言動説,可謂善看集注意矣。大抵當就個謹嚴統率底作為體度上看出莊字模象,不當只就容貌上求見莊意。○敬字固是敬上之謂,而若但説曲拳趨走上敬貌,則猶不盡敬意。合看的上所為率者自有其事,則下之所趨,孰非上事乎?故萬民顒顒,各勤乃職者,是所謂真個敬上也。注中‘敬上’敬字,勿徒作趨走、畏懾邊講去。孝慈則忠,竊意:在上者能躬行孝慈,則是為盡道盡誠,所以得率民而民從,莫不盡心矣。忠字上見民之道,見民之誠。○語類曰:‘孝以率之,慈以結之,所以使之忠也。’竊按:慈亦是率之,恐不必涉意思言‘結之’。大抵君子所以躬率以慈也,正使民同得乎不背不渝之德耳。民各自不背不渝,則此便是忠於上。何必言我結彼報,有若交易貨買者樣,然後方為率慈使忠的切解乎?況愛之之為忠,則就其不相背處即見愛上之心矣;體之之為忠,則就其不相渝處可見體上之念矣。然則慈字上何患不切於‘使忠’之意,而必言結彼以買忠乎?苟斯言也,所謂孝率,亦是見的權方,何由見實德實及。舉善而教不能則勸。’李都梁曰:‘勸在舉字上工夫少,在教字上工夫多。教,則誠意懇到,訓誨諄復,有優柔漸漬意思,民自是相勸,而樂於為善矣。’竊按:此於勸字有得,而其偏重‘教不能’,則不然。夫‘舉、教’理均有推之挽之之功,其奬勸誘掖之妙,方是備足,而‘勸’意無虧。其於‘舉、教’兩句,如何分輕重?
録問:‘臨之以莊,何以為先?’曰:‘所以臨下而率之者不莊,則民無以知敬。民不知敬,則許多事幹何以施行得去?莊所以居先也。’又問:‘孝慈,則何以忠?’曰:‘孝者,事上之名;慈者,接下之名。故曰孝曰慈,而道無不盡。孝因天性,慈因人情,故孝慈而誠無不盡。與民共此,將無不順,莫不自盡而一體乎上矣,此所以孝慈則民忠也。’○又曰:所勸者只是敬忠之事,而夫子别為一段,然後意更闊。○竊按:臨之以莊,則得律身之矩矣;孝、慈,則得道理之本矣;舉善、教不能,則得作成之方矣。三者只是上章‘民服’内事,而但‘民服’是説總,此章則説細,孰非所以正己以物正者乎?故下章即孝論政,而夫子之道舉矣。
或謂孔子曰:‘子奚不為政?’謂之‘或’者,正義曰:‘或,有一人亡其姓名。’竊按:亦不必言偶失姓名,蓋因答辭中若無關砭發問主人者,則盡或之也。○正義曰:奚,何也。
子曰:‘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於有政。”是亦為政,奚其為為政?’集注曰:‘周書君陳篇文。’注曰:‘友于兄弟,善於兄弟也。施,行也。’○施於有政,集注以為‘一家之政’。録據君陳本文義,作‘施政於邦’看,此較集注似更穩。然竊意:此既以孝論政,則家政即同國政。為政以孝,則國政便是家政。若善會大意,家政、國政,亦不必厚分。退録問:‘或人所言“奚不為政”,非不仕之謂,無乃仕而不為政之意否?’曰:‘此無前言,不可質言。然蓋夫子為政以德,常無不為而若無為者,然與世俗之規規於聲色制治者不同,或謂其不為政也無怪。所以孔子答言不論為政之法,而乃以孝言之乎?其言云:“惟孝之道,必友于兄弟,以施有政。”苟然,則友于施政,所以為孝,而孝即政也。是乃我之所以為政也,而特不規規乎制治間耳。舍此奚如乃為為政之事乎?’○又曰:‘此與君陳本文字句有異。然凡引經處,斷章取義者多矣,有所當於所言之意而已。’○竊按:以‘友于’論孝者,即中庸以‘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耽〕,宜爾室家,樂爾妻孥’,言順父母之事之意也。
録問:‘孝、友何以為為政?’曰:‘政者,正也。正之如何?孝教是也。’録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民用和睦,上下無怨,孝是也。故以孝論政,之道即是爾。’○録曰:孝友為政,政之實也,此夫子之所以為政也。或人但知政之為政,而不知為政之實,宜乎疑其不為政也。○竊意:夫子之政,即所謂‘為政以德’之政也。孝經言:‘孝者,德之本,教之所由生。’詳玩此章,其意互發。聖門道學大本大方,有可以模象着力地矣。
竊按:聖人之學,欲其德此道而已。以上論所學之道,至於為政,而以夫子立此矩之極,第四章。道之大見矣。又論所以學之之德,自‘問孝’章以下。而以夫子立此孝之極,即此章。德之成見矣。然後知由斯學也,德此道者,惟夫子也。此之謂信人道,故下章言人道之信,以終其意。明切詳盡如此,而猶可謂經有餘晦乎?
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正義曰:言人而無信,其餘雖有他才,終無可也。大車無輗,五兮反。小車無軏,音月。其何以行之哉?’注曰:大車,牛車。輗者,轅端横木,以縛軛。小車,駟馬車。軏者,轅端上曲鉤衡。
正義曰:云‘大車,牛車’者。考工記‘車人為車、大車崇九尺’,注云:‘大車,平地任載[5]之車,轂長半柯者也。’其駕牛,故曰‘大車,牛車’也。説文云:‘輗,大車轅端持衡者。’是輗端横木縛軛以駕牛領者也。云‘小車,駟馬車’者,考工記‘兵車、田車、乘車’也,皆駕駟馬,故曰“駟馬車”也。説文云:‘軏者,車轅端持衡者。’是軏為轅端上曲鉤衡以駕兩服馬領者也。集注曰:‘車無此二者,則不可以行。人而無信,亦猶是也。’○録曰:‘須看人字着眼。人之所以為人者,信。人而無信,豈可謂人乎?’又曰:‘車以喻人,輗軏以喻信,以“其何以行之”句實“不知其可也”句。’竊意:人而無信,其不可行也,實有如車之無輗軏者。然就人無信不行上,姑難指的形言,得輗軏之喻,然後方斷言‘其何以行之’。然則‘其何以行之’句語雖從車上續來,其實繳斷‘人而無信,不知其可’意。○行者,車也,而所以行之者,信,故曰‘其何以行之’。行字下,又須看一‘之’字。○必並言大車、小車者,見大人、小人,大事、小事無不皆然。
疾書曰:‘乘載在車,牽動在牛馬,其要都在轅端。’大全許東陽曰:‘輗軏是車與牛馬接處,信是己與物接處。此喻最切。’退録曰:‘東陽此條説得有味,然殆非本意也。若言己與物接,其實何德不然?蓋人道之實處是信,故衆德非信不成;車之用處是輗軏,故轉載非輗軏不能。此輗軏所以喻信也。’○録曰:人之道以信,車之行以輗軏。大車、小車,輪輻具矣,衡箱備矣,乘載之制雖美矣,無輗無軏,曾跬步之不移,將焉用彼車?為人而無信者似之,故以為辟。○竊按:此信字,解者亦皆以言語上為説。然愚以信字只當就所做為底實實頭謂信,不但指言語上約信爾。行字亦以道理之行去處看,勿作涉世意看。然後方可識得真境,始覺東陽説終非本意。
竊意:編至上章,而道理備見,故次以論信。信,所以運大道之關綮,進大德之骨幹。以車之輗軏取喻之意,所當深味。
子張問:‘十世可知也?’陸氏曰:也,一作乎。○集注曰:‘王者易姓受命為一世。’大全陳新安曰:‘此與“三十年為一世”之世不同。’○正義曰,弟子子張問於孔子:‘凡國家制度規模所以為國者,設若相承至於十世,世數既遠,亦可得以知也否?’子曰:‘因於禮,所損益,可知也;因於禮,所損益,可知也。竊意:夏后,因用禮;立,因用禮,則其所因底損益,皆可以得推也。○蒙引言:‘上下二“可知”,只帶“所損益”言。’竊按:此言不可。若謂所因者無勞於知而然,則‘因’、‘因’句只成虚設;若謂所因者不可知而然,則將何以知得所損益來?總坐‘因’與‘損益’分説生弊。夫曰二‘可知’字既指‘所損益’説,則‘所損益’‘所’字即指‘因’底説爾,何得言只帶‘損益’字而不帶‘因’底説乎?其詳見下。其或繼者,雖百世可知也。’正義曰:言非但順知既往,亦可預知將來也。時尚存,不敢斥言,故曰‘其或’。言設有繼而王者,雖多至百世,其變有常,故皆可〔預〕知也。
録曰:因字,茵上加茵之義,言不變其舊也。所損益可知,言雖有損益,而要之其所因底本意無不可知也。禮之本意者如何,須當體會。○録曰:‘因,因襲也。禮者,所以隨宜損益,以為日用常範底,即“吾説禮、吾學禮”之禮字是也。若之喪禮如此,則所以損益其節,以為因襲者如許;之祭禮如此,則所以損益其節,以為因襲者又如許。凡禮皆然。其云“可知”者,知本意也。若以為所損益外自有個所因者在,汎以綱常當之,非不然也。其於因字發明反無體認。夫既曰綱常,而謂復有因不因之足論乎?’竊意:此言三代之隆,相因者此禮,而禮乃是隨宜損益之名。即曰‘所損益可知’,謂其損益以為因者,自各有體度裁量,此可知云爾。注云:‘所因,謂三綱五常;所損益,謂文質三統。’如不活看時,其失正在所因、所損益之分言爾。若分言如此,則其所因之可知,其理太粗,殆無發明;其所損益之可知,其道無由,殆涉靈怪。此章所以多生葛藤者以此,恐不可主。且以‘三綱五常’直當禮字者,其見亦麤。夫禮者,所以行達道底隆殺節文之名,何可直以五道名目當個禮字?先子嘗曰‘以來,無人識禮字’,蓋為此也。○以上非無羣聖,而特禮成於自以後,故言禮斷自。如是道政之法,而斷自意也。
竊意:此章只是謂損益上所以為因者一,故可知耳。如制産之法,則五十、七十同是制産本意;如養老之節,則享禮、食禮同是養老本意;衰齊棺衾之數不同,而不出喪禮哀戚之意;騂白曛朝之度有異,而不出祭禮誠敬之意。夫所損益者,節文。節文之謂禮。則於此一言,可見承述有據而其變無窮。謂之‘百世可知’,則便見其可行百世。今若指某底還他所因,某底還他所損益者,舉不知聖言之旨,禮制之宜者也。求之以此,其於順知既往已不勝差錯,尚何望知得百世?此姑勿論。且説道大無外,道遠無窮,而其所以行者,是謂之禮。故禮者,範斯世之正經,準百王之大統。觀乎因字,見統之不易;觀乎‘損益’字,見統之活變。故繼者,繼斯道之統也。夫若可以狂混作繼,而利害相趨唤作君臣之道,生死相代唤作父子之道,情慾相求唤作夫婦之道,則惡見所謂損益、相因?此所以道喪千載,紛亂多端,而出聖人所可知之外者也。蓋禮之為禮,從他意質意文,損莫欿此,益莫越此。任爾出鬼入神,外此非道;任爾千蹊萬逕,捨此無道。然而為道者必悖德悖禮,異教邪説化民無術,合天何由?故夫子斷言曰:‘其或繼致隆者,則不但三代堇然,百世可知。自一家至於天下,不能改乎不能改乎,不可一日無禮而為道。’子張亦聞道之説者,故曰:‘十世可知?’疑問之中,自有嗟嘆、驚訝意。十者,數之終也。極言十世,而渠亦有想其大、仿其遠者。夫子則又固知當然,而料量已夙,故則順口言‘百世可知’。世計而百,言時輕短,其實無終。言百,則無窮矣,但不夸其辭,故止於百,其旨不過如此。而或乃以鳳之翠,幟之赤,謂是聖人之所可知,不但於孔氏法門初無此理,即於本章旨義終無歸趣,是誠何故?録曰:‘此章非為前知而發,以明損益之禮,其變有常也。’竊按:其於‘知來’意,則已自子張之問意所不到。而説者每於孔子意内猶添‘知來’新意,雖有以理、以數分疏,終非聖言本旨。其所發明,既在禮之一字,必言‘知來’之妙,於義何當?
竊意:禮者,無他,信行得此道理底成號爾,故以此章編之論信之下。而若夫論禮大義,則讀至下篇然後可以領略想像。慎勿懸空欽稟‘知來’之妙,以致横馳他逕。○録曰:君子之道,孝以統之,‘問孝’諸章以下。誠以貫之,二十二章。禮以運之。此章。禮者,所以齊不齊,一不一,通乎古今,會統於道者也。
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諂也。注曰:‘人神曰鬼。’竊按:鬼字釋義雖曰‘人神’,大抵説鬼神處,從神道邊立説,謂之神;從主屬邊立説,謂之鬼。故祖考靈魂有謂神處,天地神祇有謂鬼處,當通看。○集注曰:‘諂,求媚也。’注曰:‘非其鬼[6]而祭之者,是諂媚[7]求福也。’
集注曰:‘非其鬼,謂非所當祭之鬼。’語類曰:‘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士、庶祭其先。若士庶而祭五祀,大夫而祭山川,諸侯而祭天地,此皆所謂非其鬼。’又曰:‘云“庶人立一祀,或立户,或立竈”。户、竈亦可祀也。如今人祭甚麽廟神,及僧尼、道士祈禱之屬,都是非其鬼。’大全馮厚齋曰:‘其指祭者而言,謂非己所當祭者,蓋精誠氣脈之所不屬也。而祭之,明欲諂之以希福耳。’
見義不為,無勇也。’集注曰:‘知而不為,是無勇也。’竊意:若不能見義而不為者,是猶有見後餘地。至於見得是義而然且不能為者,是真無勇也。
大全黄勉齋曰:非鬼而祭,見義不為,事若非類而對言,亦告樊遲問知之意也。一則不當為而為,一則當為而不為,聖人推其病所自來,則曰:‘非鬼而祭者,求媚要福之心;見義不為,無勇敢直前之志。’○陳新安曰:他日,夫子語樊遲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亦以鬼神對義而言,與此章意同。蓋嘗驗之天下之人,其諂瀆鬼神者,必不能專力於民義;其專力於民義者,必不諂瀆於鬼神,二者常相因云。○録曰:人必不為其不當為,然後能為其所當為。曰‘非其鬼’,則非不知不當為者也,貪心迷惑,踰於非分者也;曰‘見義不為’,則非不知所當為者也,但不能擺脱牽私,直前擔當者也。○録曰:諂不一道,今非有睹聞之勸怵也。而然且為之者,諂之實也,是全無守者也,莫之屈而屈者也。故‘祭非鬼’之‘諂’,實是循利忘義之關,而病不在顯,在於獨知。無勇不一道,今義已見矣。然且不為者,亦無勇之實也;不能自為者也,役於物者也。故‘見義不為’之‘無勇’,實是道所以終廢之關,而病不在他,在於發意。蓋此而言者,言道所以不行者,以見其樞關所在。欲求禮本者,當於此惕念。
竊意:禮不徒行,必得失由本。此章係上章,專明此道理所以失之關,以立其所以得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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