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伯】
【第四章】
‘天生蒸[1]民,有物有則。’上章言保全身體之道,是則從‘有物’上説;下章言‘所貴乎道者三’,是則從‘有則’上説。物者,粗迹也;則者,精處也。若不能保其粗,則況能保其精者乎?所以戰戰兢兢、臨淵履冰之意,獨及於身體上説也。大概曾子將死,拳拳之説不出乎二者,其為一生工夫專在守身,蓋可想矣。身之為物至切而近,天下國家之本惟在於是。推是而施之天下,則孔子所謂富、庶、教是也。庶者,保身體之推也;教者,三貴之推也。焉有失其身而能濟天下者乎?至於心,則其為物雖在於身,而其為則則無所不包,小而籩豆器數,大而博施濟衆之功亦在其中,比諸身則稍不切矣。所以曾子既嘗為大學之書以傳心法,而於其將死尤所拳拳則惟在於身,可謂得其要矣。且夫三貴非獨操存之效,亦當以是省察於身也。集注舊説未免有偏,故並言二者以改舊説,而程説言其省察之工,尹説言其操存之工,以反復乎二者之説也。
或謂上章范説‘虧其行’之行字,蓋指下章三貴等説也。曰:不然也。行字與‘道德’之道字無異,所包甚大。而三貴之説乃是道中之一事,非指行之全體。若言行之全體,則存心養性是也,故曰:‘存心養性,履其事也。’履其事非行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