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之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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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张仪到楚国后，财物用尽。

他的舍人很生气想回去。张仪说：“你们一定是因为衣帽破了所以想回去。你们等著我为你们去见楚王。”正在这时，南后、郑袖受到楚王的宠幸。

张仪拜见楚王时，楚王不高兴。张仪说：“大王没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请让我到北方去见三晋的君主。”楚王说：“行。”张仪说：“大王对三晋没有什么需求吗?”楚王说：“黄金、珠玑、犀角、象牙都产于楚国，我对三晋没有什么需求。”张仪说：“大王难道不喜欢美色吗?”楚王说：“这话怎么讲?”张仪说：“那郑国和东、西周的女子，面如白粉，发如墨黑，站在街巷，不是知道而看见她们的人，还以为是神仙。”楚王说：“楚国是一个偏僻鄙陋的国家，从来没有见过中原女子如此美貌。我为什么偏偏不喜欢美色呢?”于是赠给张仪一些珠玉。

南后、郑袖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害怕。

(南后)派人对张仪说：“我听说将军要到三晋去，正好手里有黄金千两，献给您左右的人，以供马料的费用。”郑袖也以五百两黄金相赠。

张仪辞别楚王时说：“天下各国关闭关津，彼此阻隔，交通不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希望大王赐给我一杯酒。”楚王说：“好吧。”就赐给他酒喝。席间，张仪两次下拜请求道：“这里没有外人，希望大王召来您所宠幸的人一起喝酒。”楚王说：“行。”于是召来南后、郑袖共饮。

张仪又两次下拜请罪，说：“我对大王犯有死罪。”楚王说：“怎么回事?”张仪说：“我走遍天下各国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可是我却说要为大王找美人，这不是欺骗大王了吗?”楚王说：“你放心。我本来就认为天下没有比她俩更美丽的人了。”。

【注释】：

❶ 本文出自《战国策·楚三》。

楚王：此指楚怀王。

❷ 南后、郑袖：楚王之后妃。

❸ 晋君：三晋之君主。

❹ 珠玑：圆者为珠，不圆者为玑。

犀：犀角。 象：象牙。

❺ 衢闾：即街巷。衢，四通八达的道路。

闾，里巷的大门，以后就成为里巷的代称。

❻ 资：资助、送给。

❼ 刍秣：饲养牛马的草料。这里是谦词，意为只够供给马料的费用。

❽ 觞(shāng)：古代盛酒器。这里指酒。

❾ 便习：即便嬖，亲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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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仪之楚，贫。

舍人怒而归。张仪曰：“子必以衣冠之敝，故欲归。子待我为子见楚王^❶ 。

”当是之时，南后、郑袖贵于楚^❷ 。

张子见楚王，楚王不说。张子曰：“王无所用臣，臣请北见晋君^❸ 。”楚王曰：“诺。”张子曰：“王无求于晋国乎?”王曰：“黄金珠玑犀象出于楚，寡人无求于晋国^❹ 。”张子曰：“王徒不好色耳?”王曰：“何也?”张子曰：“彼郑、周之女，粉白墨黑，立于衢闾，非知而见之者，以为神^❺ 。”楚王曰：“楚，僻陋之国也，未尝见中国之女如此其美也。寡人之独何为不好色也?”乃资之以珠玉^❻ 。

南后、郑袖闻之大恐。

令人谓张子曰：“妾闻将军之晋国，偶有金千斤，进之左右，以供刍秣^❼ 。”郑袖亦以金五百斤。

张子辞楚王曰：“天下关闭不通，未知见日也，愿王赐之觞^❽ 。”王曰：“诺。”乃觞之。张子中饮，再拜而请曰：“非有他人于此也，愿王召所便习而觞之^❾ 。”王曰：“诺。”乃召南后、郑袖而觞之。

张子再拜而请曰：“仪有死罪于大王。”王曰：“何也?”曰：“仪行天下遍矣，未尝见人如此其美也。而仪言得美人，是欺王也。”王曰：“子释之。吾固以为天下莫若是两人也。”